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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你幫他管理祕密帳戶，就是信賴你的證明嘍。」

「別戲弄我了。倒是，那個人抓到了嗎？」

大廳警衛大聲叫道。這時，男子衝了出去，大廳警衛掙扎起身，追趕那男子。課長也跟在後面追。

「謝謝，好像不太好……」

男子想從深雪手上強行搶過存摺。

一位老人在自動提款機前提款時，背後一個態度親切的外國人用日本話對他說：「你的錢掉了。」老人說了聲謝謝，同時把視線轉向腳邊。他的目光只離開領出的現金幾秒鐘，外國人便從老人手上搶走那些錢，飛奔而出。「抓小偷！抓搶匪！」老人大叫，但是為時已晚。這種事經常發生。

「真是不簡單的壓力呀……」

深雪必須對男子說明「存摺搞錯了」。她抬頭向男子露出微笑。

「那也是我的煩惱。雖然我沒對進藤說，但我之前受到中村常董的信任。所有的案子都是我處理的。中村常董是直接指派我去做。他不僅越過課長，有時還越過分行長。所以，以我的立場真的不能抱怨什麼。中村常董的案件，我都參與得很深。」

深雪心裡忐忑起來。

「不過，幹得漂亮。最近用偽造印鑑盜領存款的情形很多。這下子總裁都要表揚妳了。」

課長急奔過來。

淺見似乎在為什麼事煩惱，而想跟她說些什麼，把藏在心裡的事說出來。深雪這麼一想，於是緊抿著嘴，輕輕地點點頭。

「啊……」

「請問是領現金嗎？全部都用萬圓鈔嗎？」

「真不簡單。」

乍看那面孔，像是東南亞地區的人。最近銀行的櫃台經常看到來自各個國家的客人。不是他們有偏見，但這種現象也伴隨著許多問題，像是用偷來的存摺提款，或在無人銀行區域搶劫等，非法滯留的外國人犯罪事件不時發生。總行和管區員警經常要他們注意外國人。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上次他來分行做調查的時候見過一次。就只是禮貌性的寒暄而已。」

深雪手中的榮信金存摺開始有了重量，今天，注定和榮信金帳戶脫不了關係了。……剛才那個東南亞的男子難道是要告訴她，小心榮信金的帳戶啊……。

「我嗎？我會出錯哦。」

「我雖然不清楚事情和_圖_書的來龍去脈，但是進藤的熱情、率直的熱情說服了我。」

「雖然他請我幫忙，但我只提供了極少的訊息。因為一旦幫他的忙，就會被捲入麻煩，而且我也害怕……一想到說不定會失去自己的立場，就沒有勇氣再繼續追查中村常董的問題了……」

「啊——！」深雪尖叫起來。男子被尖叫聲嚇到，狠狠瞪了深雪一眼，然後轉身朝門口疾走。周圍的客人也對男子的行徑做出防備的姿態。

「是的……是跟中村常董有關的公司帳戶。妳真老實，果然妳知道這回事。全都寫在臉上啦。」

「不好意思。我本想來安慰妳的。……妳說不是偽造？」

「沒錯。」

淺見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的確是如此……對不起，剛才叫得那麼大聲。那個人拿了榮信金的存摺想要提款。我猜應該是偷來的存摺。」

「謝謝，我很煩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這是To　be，or　not　to　be的問題。最後我下了一個結論，自己播的種子要自己收割。深雪都能冒著危險幫他的忙，我怎麼還能躲在一旁安樂呢？」

「從壓力的意義來說，的確是很不簡單。」

課長問。深雪瞬間緊張了一下，但立刻用堅定的口氣回答：「沒關係。」

男子突然大吼一聲，向深雪伸出手去。深雪被那隻手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把存摺護在胸前。

「我們追了好遠，可是他腳程很快，一下子就被他溜走了。真可惜。」

深雪帶著戒備取過存摺。

「深雪是在進藤的請託下，調查有關中村常董的案子吧？原本這件事就是從我開始的，是我找進藤抱怨，說我看不過去中村常董的做法……沒想到進藤把這話當真，跑到分行來調查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把存摺交給進藤呢？」

深雪問。

「但是，那個男的為什麼要逃走？」

「有什麼事嗎？副分行長。」

「一百七十五號的客人……」

「歡迎光臨。」

深雪快速地把手邊工作整理好，從二樓的營業室下到一樓。櫃台已經被等候的顧客占滿了。

深雪因為還保持著戒備，所以有點緊張。

「是是是。反正我是救火隊。」

電腦語音報出客人和圖書的號碼。第一百七十五號客戶站起來，走到深雪面前。他穿著黑色的皮大衣，頭戴棒球帽。帽子的標幟是大聯盟的洋基隊。

「你們熟嗎……？」

「我聽說妳和進藤在前一家分行時在一起工作，所以我以為妳們夠熟。……」

淺見露出心意已決的表情，拿出幾張影本。

深雪打著哆嗦說：「快，快叫住那個男人。」

「體力太差了啦。」深雪揶揄地說。

為什麼他聯絡時不能再多帶點感謝之意呢？是太忙了嗎？我真的幫上忙了嗎？進藤，能不能回答我……

「深雪，妳跟榮信金的存摺還真有緣呢。我想拜託妳的是，把這份影本交給進藤，而且絕不能告訴任何人是我交給妳的。當然，也包括進藤。」

課長懊惱地說。

「為什麼淺見先生要把這個交給我……」

「你要幹什麼！」

「課長，你連原因都不知道就去追嗎……？真想不到。」

「我也這麼想過，可是我不能。若是如此，我就等於完全背叛了中村常董……就算我的作為會使他的立場陷入危險，我也不想讓中村常董知道，是我背叛了他。我是個膽小鬼，妳可以鄙視我。請妳對進藤說，是妳偶然發現的。……」

淺見又拿出一本存摺，那是榮信金的存摺。跟剛才東南亞男子持有的那本相同。

深雪從淺見手上收下影本，用雙手緊緊握著。

「我也是敗在進藤敢衝敢拼的精神上，都是他，害我們惹上大麻煩。」

淺見笑了，笑意裡帶著些許疲憊。

課長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淺見見狀，小聲地說了聲「拜託妳了」，就轉身往外跑去。

「發生什麼事？山城小姐。」

深雪作出不太高興的表情，但是每次有麻煩的時候都找她去支援，她也並不覺得討厭。

「中村常董把帳戶放在我這裡，這既是信賴的證明，但萬一出了事，我也就成了一丘之貉，從這層意義上……」

淺見朝四周看看。他聲音壓低，嘴唇還微微發顫。

「我們在前一家分行時交情是不錯。當然，是朋友的關係……」

「我可以相信你吧。如果你真是站在我這邊的話……」

「煩惱的結果就是它嗎？」

深雪輕呼一聲，她驚訝地看著淺見。

「什麼ｈｔtｐs://wｗｗ.heｔｕbooｋ.cｏm.ｃｏm？淺見先生，幹嘛這麼小心翼翼……」

淺見凝目注視著深雪的眼睛。這是陷阱嗎？深雪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但是淺見的臉上寫滿了認真，他一定是思前想後，苦惱之餘才站在這裡。應該不會是陷阱。這是老天爺給我和進藤的一個禮物。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是在懷疑妳跟他。上次不是進來了嗎。是跟那件事有關……」

「上次，對了，就是分行會議的時候，妳不是到分行長室去嗎？」

「這是……」

「妳還好嗎？」

「……」

「別損我啦，不過，山城小姐真的沒事了嗎？」

淺見十分悲哀地說。

淺見撇了一下嘴，露出愁苦的表情。

「櫃台那邊人太多了，妳過去支援吧。」

「我雖然不知道，但當時又是尖叫又是撞玻璃的，我哪有時間問啊。」

「最近，妳有沒有和進藤見面……？」淺見問。

「中村常董這個人雖然很可怕，但他也有好的地方，他照顧下屬，絕不背叛，跟著他走的話，我或許會是個一路順遂的上班族。但是，我看到最近的大榮跟從前相比，既陰暗又冷酷。如果進藤說的沒錯，是中村獨裁所造成的話，我們就必須做點事。而且……」

「他是用榮信用金庫的存摺來提款的。我們銀行跟榮信金的存摺不是很像嗎。所以他好像是搞錯了。」

「這本存摺不是大榮銀行的，而是榮信用金庫的。」

「對不起，對不起，這不是威脅。我是站在妳這邊的。」

「呃，N企畫……啊，不對，是山岸商店。」

副分行長急著找她。會是什麼事？難道上次簽報書的影本被發現了？

淺見露出了微笑。深雪不知該作什麼表情好，她對情勢還沒能充分掌握，只好保持沉默。

「站在我這邊……？」

有點可疑。還是小心點好。

「自從傳出我們與東光即將合併的傳聞後，中村常董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前他還有他魅力的一面，但現在只讓人覺得野心勃勃，而且，帳戶的變動和對我的指示也越來越頻繁。不瞞妳說，我很害怕……，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幫他的忙。」

「為什麼？」男子問。不安浮現在臉上。

男子沉默地把ｈeｔubｏoｋ•ｃｏm•coｍ存摺和取款單交給她。

深雪看到淺見手裡那份存摺的名字。上面寫著：「N企畫董事長西山太一」，N企畫……好像在哪裡聽過。深雪在記憶的深處搜尋著。

「這是這本存摺的影本。」

課長語帶嘲弄地說，她的呼吸還在喘。

一個溫柔的聲音讓她抬起頭，是淺見。

「那是什麼的影本，跟現在這件事有關嗎？」

「可能是闖空門吧。」

「而且……？」

「山城小姐，妳沒事吧？還叫淺見來安慰妳呀？」

榮信用金庫和大榮銀行是兄弟關係，所以標幟圖案和存摺設計都很類似，因此常有客人搞錯。

終於，幾天前隔壁的銀行出事了。

「那我去跟榮信金聯絡，而且還要報警。」課長對深雪的態度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他還是留下這句話，便快步離去。

「一般。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勇氣不是誰都有的。」

咦，這不太對勁。搞錯了。這不是她們銀行的存摺呀。圖案設計很類似，但卻是榮信用金庫的存摺。

「進藤對我說，淺見，你能容忍銀行就這樣下去嗎！你不希望大榮能成為更好的銀行嗎！中村常董把銀行納為私用，如果不想辦法改變這狀況，我們銀行員的尊嚴便要蕩然無存啦！請你幫助我。」

淺見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說：

「很抱歉，這不能提款。」

深雪的表情越來越僵硬。

「還給我！」

「當然。只要分析一下這份影本的內容，就能了解我的心情了。」

「真是個笨賊。但是，榮信金……」淺見壓低了聲音：「深雪，我有點話想跟妳說……」

突然「咚」的一聲巨響，大廳響起一陣尖叫。深雪聞聲一看，大廳警衛被那男子撞倒，身體撞上大門的玻璃。

深雪的主要工作是處理貸款方面的傳票文件等事務，但像今天來行的客戶太多，櫃台出現擁擠人潮時，她也會支援一般存匯款的工作。雖說是支援，但並不輕鬆。她必須應付不斷上門的客戶。

「嗯，我沒事。」

深雪雖然很難壓抑如浪潮湧來的不安，但還是鼓起勇氣點頭。

「山城小姐、山城小姐。」

「那……那不是榮信金的存摺嗎？」

深雪呆望著手上的影本好一陣子。這是一份充塞了複雜思緒的帳戶影本和圖書。她想起淺見那痛苦的表情，這份資料真的能幫上進藤的忙嗎……。

最近由於可以用現金自動提款機，也就是簡稱ATM的機器存提款，也可以做定期存款，所以到銀行的客人有百分之八十都使用機器。不過，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客人因為繳稅或大筆匯款而不使用機器，他們還是會臨櫃辦理，所以櫃台還是一如往昔的忙碌。

「深雪，妳對進藤有什麼看法？我自己是很尊敬他，覺得他真是個有正義感的人……深雪，妳覺得呢？」

「妳開什麼玩笑，妳是老鳥了耶。這裡有甚麼事妳不會做的？」

腦海中浮現出進藤的臉。不久之前，她才滿懷恐懼地將那份簽報書影本交給進藤，但對方只是簡單地表示已經收到。

「別取笑我了，淺見先生。我真的嚇到了呢。而且他不是偽造印鑑。」

深雪用懷疑的眼光看向棒球帽男子。那人似乎被深雪看得不自在，轉開了視線。

男子默默地點點頭。

男子的表情瞬間凍結了，微黑的臉龐上有深深的雙眼皮和漆黑的眼瞳。

深雪臉上明顯緊繃起來。淺見打算說什麼？他要去揭發她私自擅闖分行長室嗎？

「您是要提領五百九十萬圓。」

「妳還記得存摺的戶名嗎？」

淺見似乎很費力地說出這些，他看起來十分痛苦。

課長看到深雪害怕的樣子，立刻要大廳的警衛、服務員「阻止那個男子」。大廳警衛在那男子走出大門時叫住他。

奇怪，淺見為什麼會問起進藤的事呢？

「這份存摺是中村常董的秘密帳戶，只要看看這裡面，應該就能明瞭中村常董的金錢流向。」

深雪出示存摺，慢慢地向他解釋。

「山岸商店，沒錯哦？」

「還給我！」

深雪把櫃台交給其他行員，回到營業室定定神。但是身體還在顫抖。男子銳利的眼神印刻在她的眼裡，讓她對櫃台感到有些恐懼。深雪用雙手掩住了臉。

「太好了。我可以相信妳吧。妳也是……老實說，有件事我想拜託妳幫忙。妳會答應嗎？」

深雪向客人報以笑容，但等待叫號的客人們卻回以一張撲克臉。

「我想應該是。因為存摺跟大榮的很像，所以搞錯了吧。」

淺見這時才輕鬆地笑開了。深雪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看著存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