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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時申請要當圖書館員，我要建議典獄長，未來乾脆指派兩名圖書館員，以免其中有個人最後可能得回去當側廂清潔工。」

「妳說了就算，」雨果說著剝開第二顆蛋。

典獄長說：「我在聽。」

丹尼和大艾爾看到牢門打開，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一個多小時前早就下令鎖門了。

「李區殺錯了人。」

莎拉在他對面坐下，「對不起，因為有個當事人耽擱，所以我遲到了。」

「妳的記憶力真是好得沒話說。」

「妳太拚了，」柯雷格說，「不過話說回來，妳一向都是這樣。」

「因為我覺得李區殺了尼克。我一直問自己，他只剩六個禮拜就能出獄，為什麼要上吊？」

「沒錯。」丹尼說。

「妳有什麼打算？」

最初他面露微笑，可是看到最後一段時，卻皺起了眉頭。戴斯蒙．蓋布雷能夠證實，在他兄長的葬禮後，自己的侄子尼克拉斯爵士曾與他的律師見面。第二天早上，孟羅律師曾致電蓋布雷，但並未提起兩筆抵押的事。於是蓋布雷，認為，尼克拉斯爵士不會因為雨果拿祖父的房地產去貸款兩百萬英鎊，就質疑叔叔的權利。雨果笑著剝開蛋殼，吃了一口蛋。在孟羅律師的堅決反對下，他好不容易才說服兄長安格斯，完全不徵詢尼克，便拿祖父的房產去抵押貸款。一旦醫生證實安格斯只剩幾星期可活，雨果更得迅速行動。

「這位特殊的當事人總是預約一個鐘頭，並期望我空出整個下午。我根本沒時間回家換衣服。」

這招讓莎拉有充裕的時間打開車門，但她發現很難走出保時捷，乾脆轉身面對他，氣沖沖地說：「我居然幻想你可能變了。」她使勁關上車門，沒聽到他說：「我何必自找麻煩，妳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貨！」

雨果拿到先前的遺囑，眼見兄長將大筆財產全留給獨子，就立刻撕了它。安格斯在尼克出獄前幾個月過世，讓他鬆了口氣，但仍不動聲色。在雨果的計畫中，壓根就沒有和-圖-書父子團圓與和解。然而，猶如孟羅律師所說，他代表的是主要受益人尼克．蒙可里夫；因此，蓋布雷並不知道孟羅手中有尼克的祖父，也就是亞歷山大爵士原先遺囑的正本。

雨果為了接掌整個家族的事務，指定戴斯蒙．蓋布雷擔任家族律師。而蓋布雷表面上遵守法律條文，骨子裡卻不太關心法律精神。

而莎拉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也當選了拳擊校隊啊！」

「達文波特說的。」

「是有關大艾爾的。」

「不是，」丹尼反應敏捷，「教育課有兩個小伙子學同樣的科目，如果待同一間牢房，將能從中受益。」

雨果仔細讀過早報，桌上還有兩封信，分別來自當地的高爾夫俱樂部和蘇格蘭學會，他將廣告傳單放在一邊，最後才瞧見自己在找的東西。他用奶油刀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接著一如往常，看見最後一頁底下的簽名寫著「戴斯蒙．蓋布雷」。當他開始考慮律師的建議時，完全沒動桌上的蛋。

「可是他不會只因為我要他還圖書館的書，就想殺我吧！」

而柯雷格則說：「我要牛排，要很生的，血淋淋那種。」他將菜單交給侍者，再次看著莎拉。

「過了這麼久，很高興再見到妳，尤其我們當初分得不太好看。這是我的錯。」

「小紅帽說的。對了，達文波特怎樣？首演那晚之後，我就沒見過了。」

莎拉一語不發地起身，柯雷格陪她走到門口，幫她穿上外套。接著他挽著她的手，帶她走到自己停在對街的保時捷前。他打開車門，趁她坐進去時，欣賞了那雙美|腿。

「如果我們要送李區走，動作要快。」

「塞吉威克和帕特這兩個小伙子都能勝任，我會把職責分配給他們。」

「有件敏感的事。」丹尼回答。

「好吧，想唬我這種老兵，千萬別臨時起意，隨時要準備好周全的說詞。」

「沒錯，長官，我也因此覺得，自己對他多少有點責任。」

「明早八點，他會撥五分鐘時間跟你談。」他並未進一步解釋，就砰一聲關上門。

柯雷格從侍者手中拿回信用卡，「我能送妳回家嗎？」

「你認為他這樣就會想殺人？」

「不過www.hetubook.com.com那代表……」

「第二次。」

柯雷格根本不需要看菜單，因為這是他最喜愛的餐廳。領班已習慣看他帶不同的女人來，有時一星期會來兩、三次。

莎拉繫上安全帶，「你怎麼知道？」

「孟羅先生會為你解決一切。別忘了尼克說過，你一定拿他很有辦法。」

「可是我全身上下只有四十五英鎊，還有一張火車票啊！」

「可是尼克，別想太多了。等你一出獄，我幫李區盤算好的日子，可不只生不如死。」

「老爸當初應該告訴我們收藏品都放在哪兒。」

「如今我們年紀都大了一點。事實上，難道你沒聽說，你將成為我們這一輩最年輕的女王御用大律師？」

「我也一樣，」柯雷格道，「不過他再也不能復出演晚上的電視劇。」

莎拉開始看菜單，「我看你魅力絲毫不減。」

「也許你該把李區也列入名單。」

「什麼問題？」大艾爾問。

柯雷格說：「真不懂他為何會受傷。」

「蒙可里夫，你要求見典獄長嗎？」

「李區？我幹嘛為他操心？」大艾爾說。

「他在葬禮上沒戴，」瑪格麗特說，「他跪下來禱告時，我看得很仔細。」

「是啊，但這跟鑰匙的問題無關。」

「我會直接回倫敦。」丹尼說。

而他則以精雕細琢的臺詞回答：「我希望順路。」

「他會直接回蘇格蘭。」大艾爾說。

大艾爾當年與尼克雙雙接受軍法審判，進入貝爾馬什監獄，加上入獄前曾在尼克手下五年，因此大艾爾能幫助丹尼填補空白，包括萬一丹尼碰上卡梅倫高地兵團的軍官，他該如何反應。此外，大艾爾還教他，如何在三十步外辨識出軍團的領帶。他們不斷討論尼克一出獄，首先會做什麼事。

「你講話愈來愈像尼克，」大艾爾說，「再這樣下去，不久我就要向你敬禮，叫你長官了。」

「尼克，這建議不錯，但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堆鬼扯？」

「那就千萬別靠近東區。」

「蒙可里夫，你為什麼要見我？」巴頓問。

「我無意中聽到大艾爾和李區大吵一架，」丹尼說，「當然，我可能反應過度。我有把握能對這事守口如瓶，不過等我離和*圖*書開後，萬一大艾爾發生任何事，我都會覺得自己要負責。」

「可是李區為什麼要殺尼克？就算他跟任何人有過節，那也是我啊！」

「他很可能知道，」瑪格麗特回答，「可是那不代表他知道要去哪兒找。」

「可是就像你告訴我的那個法國人，大仲馬寫的小說……他叫什麼來著？」

而丹尼邊想邊說道：「我會跟他說，但還有個問題。」

「帕斯科先生，可能的話，請你留步。我相信蒙可里夫沒有你的協助，也能找到去圖書館的路。」

「你就是他啊！」大艾爾說，「多虧路易斯幫你弄的髮型，加上尼克表現得一級棒，所以孟羅應該不會太難搞。只要確定，他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

「基督山伯爵。我和他一樣，除非報復了那些使盡詭計、毀了我人生的人，否則不會滿足的。」

「可是他只見了尼克一小時，所以會指望看到尼克拉斯．蒙可里夫爵士，而不是一個從沒見過的人。而比較大的問題，就是之後要怎麼做。」

雨果吃完第一顆白煮蛋，又重讀了蓋布雷信中令他皺眉的段落。他低聲咒罵，看報的妻子不禁擡起頭，訝異雨果竟會在早餐時打破沉默。

「盯梢。等尼克一出獄，我們就找人跟蹤他。如果他確實知道收藏品在哪兒，就會帶我們直接找到它。」

「是，典獄長。」

而帕斯科則說：「長官，還有另一個選擇。」

而丹尼道：「繼續說，上士。」

「對不起。」柯雷格說。

丹尼設法不去想，他可能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將尼克送上了黃泉路。

「如果我記的沒錯，他是你排裡的上士？」

帕斯科陪他走到典獄長的辦公室。

「你要把他們全宰了嗎？」

自從安格斯離開軍團後，單一麥芽威士忌就成了他的忠實夥伴。雨果經常造訪登布洛希大宅和哥哥共飲，通常都會喝完一整瓶才離開。安格斯臨終之前，可說什麼文件都願意簽，先是抵押契約，拿他鮮少造訪的倫敦房地產去貸款，接著再抵押雨果口中亟需修繕的登布洛希大宅。最後，雨果甚和*圖*書至說孟羅律師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要他別再和孟羅合作。

莎拉解開安全帶，等著柯雷格下車為她開門，可是他卻靠過來想吻她。於是她別過頭去，讓他的雙唇只能輕觸她的臉頰。接著柯雷格緊緊摟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讓她的雙峰抵著他的胸膛，然後把另一隻手放上她的大腿。她試圖把他推開，可是卻忘了他有多強壯。而他向她微笑，又嘗試吻她。最後她假裝屈服，身體靠上前去，咬了他的舌頭。這時他整個身子向後縮，大叫：「妳這賤人！」

「等你一回倫敦會做些什麼？」

「或許我們該動用更激烈的手段了。」

「我晚餐向來都只吃一道菜，」莎拉說，「這是我的金科玉律之一。」

「你不用傷腦筋，」瑪格麗特說，「全交給我吧！」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雨果說。

「妳認為他知道那鑰匙能打開什麼嗎？」雨果問。

柯雷格發動引擎，暖了一下車，便猛然上路了。他在第一個街角大幅轉彎，莎拉整個人倒向他，結果他左手順勢搭上她的大腿，而她則輕輕撥開。

「分派牢房是詹金斯先生的責任，為什麼不找他說？」

「關你屁事！」

雨果．蒙可里夫一邊思考，同時用湯匙輕輕敲著白煮蛋。妻子瑪格麗特則坐在桌子的另一頭看《蘇格蘭人報》。他們難得在早餐時交談，多年來這已成了慣例。

莎拉說了聲「沒關係」。但她很訝異柯雷格開到下一個街角就又明知故犯，不過這次她較堅決的把他推開。接下來柯雷格都沒再這麼做，只是閒話家常，直到抵達她位於錢尼路的公寓。

「我參加過自己的葬禮，被迫看著貝絲受苦，因此更堅定了決心，要向她和其他人證明，我沒殺她哥哥。」

「那太便宜他們了。他們必須受苦，就像大仲馬說的『生不如死』。我有太多時間去思考該怎麼做。」

帕斯科說：「還剩十天，長官。」

這是丹尼第一次聽到眼前的兩個人笑。典獄長點了點頭，帕斯科便打開門，好陪蒙可里夫去工作。

丹尼說：「好，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麼要見典獄長，你會怎麼回答？」

當侍者重新出現在桌邊時，莎拉說：「我要點海魴，可是請完全不要加和_圖_書醬汁。」

「當然，你在這兒待了四年，我們知道你不愛告密，也很關心艾爾．柯雷恩。你就說吧！」帕斯科說。

「演員就像律師，只重視陪審團的意見，我根本就不在乎法官怎麼想。」

丹尼只要一有空，就反覆閱讀尼克的日記，直到他覺得已徹底瞭解這個人。

「這裡的菜很棒，」柯雷格說，「我建議……」

「結果他坐了隔離監啊！」

「我想你會發現，我缺乏必要的資格。」

「謝謝你提醒，」典獄長說，「我和帕斯科已經討論過，等你一出獄後，該怎麼處理艾爾．柯雷恩的事。蒙可里夫，趁你還在這兒，你認為該由誰來接圖書館員？」

「我從劍橋時起，就記得妳的金科玉律，這也正是為什麼妳拿到一級，而我只獲得二等學位。」

「如果順路的話。」莎拉說。

「他要的不是尼克，」大艾爾說，「別忘了，尼克在洗澡時，你戴著他的銀鏈、手錶和戒指。」

「尼克口口聲聲說，他對祖父留給他的鑰匙一無所知，這怎麼可能？我們都看到他把鑰匙戴在脖子上啊。」

「如果我是他的話。」

「你不是說……」

大艾爾笑了起來，不過接著問起：「你怎麼會想見典獄長？該不會改變心意了？」

「我壓根就沒想到，」柯雷格說，「不過我覺得，白襯衫配上黑裙和黑絲|襪，簡直令人難以抗拒。」

「我希望那些惡毒的劇評沒傷他太深。」

「蒙可里夫，你會成為一位幹練的典獄長。」

「你跟你爸在他臨終前幾乎都沒講話，」瑪格麗特提醒他，「而他認為安格斯很脆弱，而且太愛喝酒了。」

丹尼若有所思，「有好幾百萬倫敦人從沒去過東區，我不知道波爾頓區在哪，但很肯定是在博河西方。」

雨果請來擔任高球俱樂部幹事的地方法官，和當地教區牧師做見證，讓兄長安格斯臨終前幾晚簽下遺囑，這也是他最後的勝利。

「是的，帕斯科先生，如果可能的話。」丹尼說。

巴頓等丹尼關起門後問道：「蒙可里夫的刑期還剩多久？」

「錢尼路？」他問。

「也許不會，」大艾爾說，「不過你可以確定，柯雷格不會為了假的錄音帶付錢。我甚至懷疑，哈根先生早就知道你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