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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時，祕書帶蒙可里夫與妻子進入會議室。而顧拜旦男爵已坐在主位，兩側則各坐著三名董事。兩人走進房間時，七個人全都站了起來，直到蒙可里夫太太坐下後，才紛紛坐回原位。

他們沿著紅磚道走去，只見會議室淡藍色的牆壁變成暗赭色，上面也沒掛任何前總裁的肖像。走道盡頭的龐大鋼柵門，則勾起了丹尼的痛苦記憶。當警衛一看到總裁，立刻打開大門，並陪同走到一扇裝有兩個鎖的大鋼門前。顧拜旦從口袋拿出鑰匙，插入鎖孔緩緩轉動，接著向丹尼點頭示意，等他將鑰匙插入下方的鎖內打開後，警衛便拉開沉重的鋼門。

「三分鐘。」

一進門，丹尼跨越了地上兩吋寬的黃線，走進一個方形小房間，舉目望去，從天花板到地上，四壁全是塞滿厚皮冊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有印製的卡片，顯示從一八四〇到一九九二不等的年份。

雨果開口道：「不過……」

丹尼和孟羅提前了幾分鐘到銀行，但總裁祕書早已在櫃檯等候，好陪他們去會議室。而他們才一坐下，她便問他們喝不喝英式奶茶。

孟羅看著無齒孔的四十八連張一便士黑色郵票，「我還是瞧不出所以然。」

「也許你會，」瑪格麗特說，「但尼克絕不會抗命。就算他真的來了，我們只要打通電話給顧拜旦和_圖_書，他就會知道該和誰做生意，是威脅要和他對簿公堂的人？還是未來要坐四年大牢的？」

「尼克拉斯爵士，萬一顧拜旦問您那個問題，您會怎麼回答？」

「等您看過這本後，就會明白了。」丹尼遞給他一本唯一沒寫日期的皮冊。

「在我們見顧拜旦前，您什麼都不要說。」

「抱歉。」老先生掩飾尷尬之情，轉而與丹尼握手。他臉上堆著難堪的笑容，並再次道歉。

「當然不是，」孟羅說，「他應該也知道令叔在日內瓦。」

丹尼回答「有」，接著便解開脖子上的項鍊，將鑰匙交給顧拜旦，只見對方端詳了一會兒，就還給丹尼。隨後他起身道：「兩位先生，請隨我來。」

「雨果，你顯然忘了，他在假釋期間不能出國。」

「只要他們相信遺囑是真的。除非他們準備捲入漫長的官司，否則別無選擇。瑞士銀行做事向來喜歡匿名，因此會不計一切代價，避免鬧上法庭。」

丹尼說：「請給我們兩杯咖啡。」她聽完便面帶笑容離去。

「早安，尼克拉斯爵士！」他迎向孟羅，要與他握手。

顧拜旦微微鞠躬道：「您跟我一樣，是大人物的孫子。」接著他請尼克拉斯爵士和孟羅一同坐在會m.hetubook.com.com議桌旁，問道：「有什麼我能為兩位效勞的？」

「他們不會發現遺囑有任何不對勁。」雨果說。

「老婆，妳覺得沒有鑰匙，我們能得逞嗎？」

「可是他束手無策。」瑪格麗特說，「只要他人在英格蘭，就使不上力。」

「我該怎麼辦？」丹尼問。

接下來半個鐘頭，丹尼與孟羅翻閱一本本的集郵冊，這才瞭解為何洪塞克會大老遠從德州飛到日內瓦。

丹尼睜眼躺在床上，想著自己身陷險境，不但沒擊敗舊敵人，似乎還製造了一心要擊敗他的新對手。

「您的朋友金恩．洪塞克在這兒？」

他很早就起床、淋浴，並穿好衣服，下樓用早餐，卻發現孟羅已坐在角落，身邊還放了一堆文件。接下來四十分鐘，他們都在演練顧拜旦可能提出的問題。當一名顧客進入房內，直接走向能眺望大教堂的靠窗餐桌時，丹尼頓時分心，沒聽到律師在說些什麼。顯然丹尼覺得那位子應該是保留給他的。

瑪格麗特輕聲說：「您能告訴我們，特別是基於哪一點，使您拒絕我丈夫的請求嗎？」

「沒有，夫人，沒這回事。」

「對不起，我不能跨越黃線，這是本行的規定。您要離開時，麻煩通知警衛，我們再一起回會議室。」

服務生輕輕敲門道「客房服務」後，才m.hetubook.com.com走進房內，在房間正中央擺好早餐桌，並放了份《每日電訊報》。如果沒有《蘇格蘭人報》，瑪格麗特只想讀《每日電訊》。瑪格麗特為兩人倒好咖啡後，雨果才上桌吃早餐。

「世界首屈一指的集郵家已決定，要和我們共進早餐。」丹尼低聲道。

「走路呢？」

「如果是我，為了五千萬美元就願意冒險。」

「別在意，」丹尼說，「這是可以理解的錯誤。」

當他們跟著總裁走出房間時，孟羅低聲道：「別說話，顯然他在執行您祖父的指示。」他們走下一個長廊，又經過更多銀行合夥人的油畫像，這才到了一部小電梯前。電梯門打開時，顧拜旦站到一旁，讓客人先進去，並按下寫有「─2」的紐。他一語不發，直到電梯門再度開啟，走出來時才說：「兩位請隨我來。」

顧拜旦完全沒看那些文件，便說：「謝謝，尼克拉斯爵士，我能請問，您有令祖父留給您的鑰匙嗎？」

總裁祕書陪同蒙可里夫夫婦走出會議室時，七名董事會成員都起身送客。

「無論誰得到那筆收藏，洪塞克都會跟他簽約。」雨果說，「尼克應該已經想到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了。」

雨果怒不可和*圖*書遏地猛然站起，「你的意思是，這是偽造的？」

「不、不，我叫弗萊瑟．孟羅，是尼克拉斯爵士的法定代理人。」

孟羅緩緩翻著內頁，重新熟悉起他記憶猶新的工整書法，一行行列出亞歷山大爵士是在何時、何地、以什麼價格向誰買了新收藏。他將這位集郵家一生鉅細靡遺的紀錄交還丹尼，並建議：「您下次碰到洪塞克先生前，必須仔細查閱每一項紀錄。」

「大概三、四分鐘吧！要看交通狀況。」

「蒙可里夫先生，我們絕無此意。可是這些文件並未通過本行的嚴密檢查。」他遞過遺囑與信件。

「正是，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和我們同時出現在日內瓦。」

她收起文件，放入丈夫的公事包，倏然起身離去，並撂下一句：「你今天就會收到我們律師的通知。」

「感謝您讓我們檢視令尊的遺囑，」顧拜旦說，「還有檢附的信件。」雨果聞言露出微笑。「可是我必須告訴您，經過我們一位專家深思熟慮後，認為這份遺囑不具效力。」

雨果不想承認，他知道尼克已經到日內瓦，於是說：「他會不顧一切搭上飛機，說不定他已經到日內瓦了。」

孟羅親切地笑道：「謝謝，我不喝任何英格蘭的茶。」丹尼懷疑祕書根本聽不懂孟羅的蘇格蘭腔，大概也不懂他獨特的幽默吧。

正當丹尼在欣賞現代奧運創ｗｗw.heｔuｂｏoｋ.com.ｃｏm辦人的肖像時，顧拜旦打開門走進來。

「可是我們上次見面時，洪塞克實在很幫忙，人又友善，而且他顯然不喜歡雨果，寧可跟我打交道。」

「還真不是時候。洪塞克會像禿鷹一樣盤旋，確認誰是郵票的合法繼承人，接著才會猛然撲向獵物。」

「他當禿鷹未免太胖了，不過我瞭解您的意思。如果他問我問題，我要怎麼回答？」

孟羅問櫃檯人員：「搭計程車到顧拜旦銀行要多久？」

孟羅開口：「我很榮幸能代表已故的亞歷山大．蒙可里夫爵士，如今又有幸能擔任尼克拉斯爵士的顧問。」顧拜旦則點了點頭，接著孟羅打開公事包，拿出護照、死亡證明和亞歷山大爵士的遺囑，放在桌上。「我們想領取我當事人的合法遺產。」

丹尼從架子上方拿下一本厚皮冊，匆匆翻閱內頁，並說：「請一塊兒來。」這時孟羅走進來，可是顧拜旦並未跟著入內。

「別傻了，最後顧拜旦認定誰是合法繼承人，洪塞克都會樂於和他交易。也許他已經向令叔出了價。」孟羅起身走出餐廳，連瞧都不瞧洪塞克一眼。丹尼則跟著他走到大廳。

「那我猜傍晚就能拿到你爸的收藏。你只要和洪塞克談好價錢就行了，他到蘇格蘭參加你爸的葬禮時，曾出價四千萬美元，我有把握他願意付五千萬。事實上，我已經請蓋布雷為那筆財產起了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