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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囚

作者:傑弗瑞.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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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復仇 63

第四部 復仇

63

第二十三號鵝卵石在丹尼土地上遙遠的一隅,他拿手電筒向下探照一個大洞後,才又丟進一些根莖,並將另一顆鵝卵石放進口袋。
過了幾分鐘後,丹尼碰碰大艾爾的手肘,接著兩人出了車子,走到車後。就在丹尼脫下運動鞋時,大艾爾便猶如前一晚所做的,打開後車廂,抱出紙盒放在地上。這時丹尼沿著小徑走,看能不能找出白天放在縫隙、坑洞與裂縫內的七十一顆白色鵝卵石。先前他曾設法找出五十三顆,而今晚他會做得更好,因為當天下午演練時,他趁機查看了原本漏掉的那些。
猶如氣象預報員所說,這是個晴朗、無風的夜晚,不過預報員也預測,早上會有陣雨。丹尼彷彿播種的老練農民,精心挑好日子和時辰。大艾爾從盒內拿出黑色連身衣褲遞給丹尼,而他拉下前面的拉鍊後,便鑽了進去。甚至連這簡單的動作,他也在黑暗中演練了好幾次。接著大艾爾先後遞給他膠鞋、手套、面罩、手電筒,和最後寫著「危險」的塑膠小容器。
他沒開燈,只看了看錶,已經是兩點六分。他關上臥室門,緩步走下樓,打開大門,只見車子停在路邊石旁。儘管看不到對m•hetubook•com•com方,但他知道大艾爾就坐在方向盤後。丹尼四下張望,區內雖然還有一、兩盞燈亮著,但沒看到任何人。他一聲不吭就坐進去。大艾爾發動車子,開了約一百公尺,才打開車燈。
大艾爾爬到距離車子幾公尺的地方,儘管窗上都是霧氣,但仍看到裡面的燈亮著。於是他跪起來,透過後窗窺視。他看到一個女人躺在後座,兩腿張開呻|吟,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不大笑出聲。大艾爾看不見她身上男人的臉,可是感覺到自己褲內的抽動。接著他又趴下去,開始爬過漫長的距離,回到基地。
他看完信,卻不確定該如何回覆。思考要像丹尼,行為要像尼克。
老闆行動時,大艾爾在車後把風。丹尼走到自家土地角落,又行進七步,才找到第一個白色鵝卵石。他拾起來丟入口袋,接著跪下,打開手電筒,並放了一小截根莖到地上的縫隙,隨後關掉手電筒,再站起來。昨天他在沒有根莖的狀況下,將這動作練了好幾次。丹尼又走了九步,才找到第二顆鵝卵石,並重複了整個流程。接著他只再走了一步,便找到第三顆,同時跪在一個小縫hetubook.com.com隙旁,小心翼翼地深深插入根莖。再走五步……
大艾爾一回到基地,便繼續密切監視那輛車。他納悶老闆是否有發現那輛車。突然間,他聽到引擎發動,只見車的大燈全開,接著迴轉回到碎石路上,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兩點,鬧鐘響起了,但丹尼根本沒睡。他跳下床,迅速穿好放在窗邊椅子上的短褲、T恤、襪子、寬鬆長褲與運動鞋。
丹尼將第三十六號鵝卵石放入右邊口袋,小心讓重量均勻分布。他不斷重複流程:隔幾步就跪下來,打開手電筒,把根莖丟進縫隙,接著撿起鵝卵石,丟進口袋,關掉手電筒,再起身往前走。感覺比前一晚累多了。
大艾爾很想抽煙,但他知道不能冒險。有回在波士尼亞,一名新兵在夜間行動中點煙,結果三秒鐘後,子彈就打穿了他的腦袋。大艾爾知道,老闆至少要在外頭忙三小時,因此他片刻都不能分心。
大艾爾伸了伸懶腰,並緩緩繞著車子走。他們計畫早在六點四十八分,也就是第一道曙光出現之前離開。四點十七分,有架飛機飛越上空,他們不約而同擡頭向上望——這是今早首班要降落希思羅的飛和-圖-書機。
丹尼以為看到車燈,立刻趴在地上。他們計畫若有任何危險,就由大艾爾閃三次手電筒警告他。丹尼等了超過一分鐘,並沒有看見警告光,因此便站起來,走向下一顆鵝卵石。
他駛過小徑盡頭上寫著「私人土地,閒人勿進」的告示後,仍繼續朝前開;畢竟這塊地是丹尼的,未來八天也還屬於他。大艾爾將車開到小土墩停下,熄火後按下一個鈕,側窗便緩緩降下。他倆坐著不動,並側耳傾聽,但只聽到夜晚的聲音。有一次實施下午偵察時,他們曾碰過偶爾出現的遛狗人,還有在附近踢足球的小孩,但此刻什麼也沒有,連一隻與他們作伴的貓頭鷹都沒有。
大艾爾關上行李箱,接著爬入前座,而老闆則繫好安全帶。他隨即啟動車子,掉了個頭,緩緩開回碎石路。甚至連車子開上大路時,兩人都沒吭聲,因為任務尚未結束。
有輛車開到五十公尺外停下,大艾爾見狀嚇呆了。他不確定車裡的人究竟有沒有看見自己。於是他匍匐在地,開始爬向敵人。雲層移動,月亮露出臉來,但僅顯現出一絲光芒——連月亮都站在他們這邊。那輛車的大燈雖然關了,但車內的燈仍開著。和圖書
過去一週,大艾爾找了不同的大垃圾鐵桶與建築工地,好丟棄夜間行動的一切證據。而大艾爾先後停車七次,平常只要四十分鐘的行程,這次卻花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們駛入波爾頓區,已經七點半了。丹尼看到雨滴落在擋風玻璃上,啟動自動雨刷,不禁露出微笑。接著他走出車子,步上車道,並打開大門,拿起放在門墊上的信,趁著爬上樓梯時將信撕開。當他看到信尾的簽名時,便直接走到書房鎖起門。
大艾爾繼續沿麥爾安德路向下開,直到寫著「斯特拉福,二〇一二年奧運主辦地」的路標出現時,才向左轉。十一分鐘後,他駛離馬路,開上碎石小徑。由於他熟知到目標區的每一個轉彎,甚至連路上的每塊石頭都一清二楚,因此便關掉車燈。
他們行經下議院,沿著泰晤士河北邊開。丹尼專心想著,等他們一到目的地,需要做些什麼。接著他們穿越倫敦市駛進東區,行經一大片建築工地,丹尼不禁開心笑了,因為巨幅廣告看板上描繪的想像圖,正是威爾森家園完工後的富麗堂皇模樣:六十幢豪華公寓、三十棟平價住宅,包括頂樓豪宅在內,其中有九幢已售出。
當丹尼找到第六十和-圖-書七號鵝卵石時,嘴裡低聲咒罵起來。他找完整片地區,但不知為何遺漏了四個。他緩緩走回車子,每一步都更加沉重。有件事是他當初沒料到的,那就是鵝卵石的重量。
大艾爾將車向右轉,開往泰晤士河堤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過去一星期來,他已經跑過五趟,兩次在白天,三次在晚上,進行他所謂的「夜間行動」。但演習已經結束,今晚全面行動將登場。大艾爾將整件事視為軍事演習,而他九年的軍旅經驗,也剛好充分派上用場。白天時,整趟行程平均約耗費四十三分鐘,可是到了晚上,在絕不超過速限的前提下,同樣的距離只要花二十九分鐘。
白天時,只要兩個鐘頭多一點,他就尋完整塊土地。可是昨晚他花了三小時又十七分鐘,加上今晚他得不停跪下,甚至會花上更久。
大艾爾看到丹尼走過來,就從行李廂拿出空盒,放在面前的地上。接著丹尼得從口袋拿出鵝卵石放入盒內,由於最輕微的聲音都可能引人注意,因此這工作十分累人。任務一完成,丹尼便取下面罩,脫掉手套、膠鞋與連身衣褲,遞給大艾爾,由他放在盒內的鵝卵石上。而最後要放進去的,就是手電筒及空塑膠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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