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約翰看起來很驚訝,他走到窗戶旁把窗簾拉開看著街上,昨天玻璃被打破了,遠方看得到黑煙升起,把天空染成漆黑一片。
無論如何,至少在當時是美好的,但已經隨著黎明消失了。
他把報紙丟到床上時,我啜了一口咖啡:「嗯,咖啡加牛奶,很好喝。」
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和早報。
「有嗎?」他問,假裝一臉無辜。
我嘆口氣打開報紙,看到一樣東西,讓我倒吸了一口氣。
看來我們倆都很害怕,發現這一點之後,我開始想偷笑。
然後我又拿起報紙,努力不要愛上這個不可思議的男人。因為我一直認為,好事就像頭髮上的野花一樣短暫。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輕聲問。
然後門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約翰,就像昨晚一樣真實又耀眼。
他的回答讓我很驚訝,我很感動,很快的便已經被他俘虜。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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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杯咖啡冒生命危險的男人,你很難不愛上他。」我坐起來蓋好被子,是警察又回來了嗎?
什麼都沒有……除了亂七八糟的床單。
約翰低下身來,他的臉距離我只有幾吋遠,一對藍眼珠充滿戒心。
我又蜷伏在被窩裡,雙臂打直伸了個懶腰,「你看到什麼?」
「沒有。」我笑著說,把花插在我的耳後。
「陌生人,你好。」我說。
「你昨晚看著我睡著?」我隨口問。
我們的下方有一小群人聚在街上,一部黑白老電影投射在彈痕累累的牆壁上,剛好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佛雷與金姐跳著舞,有如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轉過去,手伸向床的另一邊……
「我想服務生可能都跑了,」他說,「所以我盡力而為。」
但是能有一個不一樣的晚上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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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千言萬語突然湧上心頭,但是我很會玩心理戰,所以我得保持輕鬆、調情的氣氛。
也許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我們的確這麼做了,心裡什麼也不想,只想著這一刻。
我又蜷回被窩裡,試著找回一點我的美夢,這時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告訴自己要鎮定,我露齒一笑做為回答,然後把被子拉到下巴,「而她在想,他會不會喜歡自己做的檸檬派呢?」我調皮的說。
那是我看過最美的一朵花。
報紙充滿了昨天死傷慘重的照片,這個地方不安全了,我的工作已經結束,早就應該要離開了。
但是另一半的我卻覺得:「這真是太危險了。」
第二天早上,晨光叫醒了我,昨晚的騷莎和其他經歷讓我全身很愉悅的痠痛,我伸個懶腰,很高興知道自己還活著,很久沒有這麼快樂了。
這次的www•hetubook.com.com共舞比任何一次的性|愛都還棒,我一向很欣賞會跳舞的男人。
我已經習慣孤獨了,我總是一個人,這就是我的生活,自己選的。
在龍舌蘭的酒精影響下,我們歪歪倒倒的在街上攔了一部計程車,車後座的空間很寬,但是我爬到約翰的大腿上,隨著騷莎的節奏繼續扭動。
報紙裡面夾著一朵花,很簡單的一朵花,是那種從人行道裂縫裡費盡氣力長出來的雜種野花。
稍晚為了乘涼,我們用皺巴巴的床單包裹著身體,一同爬上屋頂坐下,讓腳懸在屋頂邊緣晃著,微風讓我們有如置身天堂,萬點繁星穿透過雲層閃閃發亮。
我嘆口氣。昨晚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嗎?或者,只是一場美夢?
「他看到自己坐飛機回家,心裡猜想著她的全名是什麼。」約翰說,「那她看到什麼呢?」
約翰說他不會跳舞,但是那天晚上跳過之後,我覺得如果hetubook•com•com他靠直覺就能跳成這樣,那麼他受過訓練後很可能會變成舞王。
珍
「妳醒了。」
我們倆之間的距離,只剩下——衣服,我們得穿著衣服才行。
「而他認為,」約翰又接著說,「在陽光普照的星期日早晨,第十八洞的果嶺上,或許會有比一桿進洞更棒的事。」
「最好是,」約翰說,「因為我自己去擠的羊奶。」
他的眼睛試探著我,是否敢從之前玩笑式的對答中跳出來。我心裡雖然害怕,但卻誠實地作答:「她同意。」
唉,算了。
「這種感覺真美好。」有一半的我這麼想。
他像隻餓虎般低吼著,我們彼此擁抱在一起,這一個吻,似乎永遠也不會結束。
他朝床邊走來,目光始終凝視著我,他帶來一份禮物。
但是我眼裡只有他。
「任何事。」我說。
沒錯,天造地設,當約翰把我拉入懷裡時,我和_圖_書就有這樣的感覺。
「報紙裡有什麼新鮮事?」約翰頭也沒回的問我。
「她看到自己走過中國城,」我說,「想知道他對爵士樂有什麼看法。」我想這是一個機靈、性感的回答吧。
我們一到旅館,便毫不猶豫的衝進我的房間。
那是個美麗的早晨。
他突然逼近我身旁,原本開玩笑的聲音變成一種咄咄逼人的語調:「他猜想,若和其他夜晚比較,昨晚是否是獨一無二的呢?」
「他看到什麼……?」約翰轉過身靠在窗台上,然後開始研究起我,好像我是他從富比士拍賣會上買來,剛剛拆封的一幅名畫。
我們就像遠離塵世的天使,歇息在高高的雲端。
我也利用這個機會,仔細端詳被窗外晨光襯托著的他。我歸納出一個結論,這個男人會讓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雕像都自卑。
那天晚上我見識了騷莎的魅力,這種舞蹈彷彿在對你說:「別管今天,別管明天,今晚我們來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