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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甚麼意思啊？」殘兵問。

前鋒是不破勝光、德山秀現和佐久間安政三人。盛政自己在後面指揮戰鬥。

「是！」

中川的殘兵們拚命地向著從南邊包抄上來的佐久間部隊的中心衝過去。

中川清秀想，如果振奮起這裏氣勢，便可帶動桑山部，他們現在正在英姿颯爽地向我方挺進吧。但中川清秀失算了。

就在這時，在賤岳的桑山部也簡直不是對手。現在只有佯裝與桑山部會合，從敵人背後突圍，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是不是傳令兵沒到啊，馬上再派一個。」

幸好山谷中晨霧瀰漫，離敵人越來越近了。

按預定方案，行市山的佐久間玄蕃在天亮之前，借著月光，發起了行動。

「是！」

「十萬火急！立刻向桑山部隊突圍，向本陣報告這裏的情況。」中川清秀一邊叫著一邊跑進帳篷，二話不說馬上武裝起來。

「甚麼，還沒過四個小時嗎？」

「夥計們，有敵情，敵人把我們包圍了。喂，誰在那兒！趕和圖書快去賤岳，給桑山部報信兒。」

遭受了突然襲擊！桑山想，如果天一亮就進退兩難了，於是向信使說：「我並沒有擊退這裏的敵人後去大岩山會合的打算，大岩山的地理條件複雜，你回去告訴中川，賤岳比大岩山易守，請他們馬上與我們會合，只有在賤岳決一死戰才是最好的決斷。」

「噢……噢……噢！」

柴田部隊當然準備好了鐵桶，但這時他們還是不作聲地等待著。

「哈哈哈……」清秀笑起來。「中川瀨兵衛的虛榮心呀，就連死都得撒個大謊啊。哈哈哈……」

「明白了，可是……」殘兵說。

他狂笑著，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中川清秀又開始摩挲那支長柄紮槍。

跑到山腳下，清秀又返回來，敵人的人數比他預想的還要多，這時以北國第一猛將自居的佐久間玄蕃盛政的旗幟正從南邊向著山頂挺進。

（故意把這裏弄空了，也不想想要是別人就盯上你這裏空虛該怎麼辦？！）

這時桑山和_圖_書重晴正遭到柴田勝政部的截擊，完全站不住腳了。

往常在雨中的山頂上林立的旗幟看不見了，不應該是撤退，他的直覺是有行動了。於是，他親自登上山口的大岩石透過霧氣向下望去。「不好了！」霧海裏隱約可見馬標的尖頭，西邊、南邊，……到處都是。

像野豬那樣從這個戰場躍到那個戰場的中川清秀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

一下子，勝利機會無影無蹤了。還只剩下一點時間了，但就在這時，山腳下的柴田部正埋伏在山腰的小路上，瞄準了鎗口，準備殺掉跑出來的中川清秀。

這時總大將柴田勝家為了不使大岩山的中川清秀與賤岳的桑山重晴會合，而讓柴田勝政的一支部隊切入敵陣，從而堵住了西邊的退路。

次日二十日——

清秀剛武裝完畢，山腳下已鎗聲大作，震耳欲聾，迎面撲來陣陣殺氣。

大岩山守將羽柴部的中川瀨兵衛清秀很早就起床了。他一睜開眼就到山上去觀看敵陣和_圖_書，然後巡視一下自己的陣營，就去吃早飯。今天早上當他很習慣地無意地向敵陣望去時，情不自禁地失聲叫了起來。

山頂上響起了呼應的吶喊聲，士兵們嚴陣以待準備振奮賤岳的桑山部軍心。

「好吧，我就是這時被砍死的，你們誰要活著出去就這樣告訴筑前殿下吧。」

像這樣在瞬間就把情況判斷得準確無誤的中川清秀，真不愧為優秀的武士。

「馬上就到巳時（上午十時）了。」

「誰在那兒，再去一趟賤岳，命桑山部火速下山，到大岩山與我部會合，好，桑山部出動時，我們便向下衝，夾擊在山谷中的柴田部，否則這大岩山就是我們的墓地。」

但這一個同樣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於是清秀那緊張的神經已經感到大事不妙了。

信使只得從命。現在到處都開戰了，他是否能平安無事地回到大岩山呢？信使冒著槍林彈雨向著大岩山奔去。

「中川瀨兵衛清秀在您外出時，突然遭到佐久間玄蕃的襲擊，我堅m.hetubook.com.com持戰鬥，直至犧牲。就這樣，你就說我是申時（下午四時）戰死的。巳時就死的話太丟臉了。行了，就是申時死的吧，可別忘了啊。」

士兵們接連不斷地向山下衝去。答……答……答，衝在最前面的清秀雖沒中彈，後面的人卻一個個倒下了。

清秀雖知道這一切，但他還是命令道：「突圍、突圍！」

回到山上，清秀大聲地向殘兵問道：「現在是甚麼時刻？」

東方出現了魚肚白。

清秀撞在佐久間的槍口上找死便是武門的用意。

沿山峰南進的部隊在卯時（上午六時），接近目標大岩山。

清秀本來就反對秀吉出征岐阜。他認為不該搞那些小把戲的，到這裏來就是要堂堂正正的進攻。如果那樣的話，前田部隊也好，德山、金森也好，就不會因為處於一種觀望形勢的對峙狀態中，而沒有向羽柴部隊那邊通風報信了。

「齊聲喊啊！」

（中了奸計了！）

我方兵力最多一千三百人，而從剛才的吶喊聲推測，敵兵至少也是m.hｅtｕｂｏｏｋ.com•com我們的五、六倍。

當他看到第二個傳令兵消失在灌木叢中時，便一邊握著他自己的長柄紮槍一邊下命令道：「不要害怕從下面打上來的砲彈。槍隊過來！準備好，槍尖朝下，向著西邊的敵人攻擊！」

（怎麼樣，來了上萬大軍吧？）

霧漸漸散了。

「你個臭東西，桑山重晴，你嚇破了膽啦！好吧，我們一個一個往外衝！」

「夥計們！繼續衝啊！」

都是在山谷地帶進行長時間的戰鬥，所以極易感到無聊、厭倦。但這時無論是士兵也好，馬匹也好都不甘落後地，抖擻精神列隊前進。為避免戰馬嘶鳴驚動敵人，便給馬帶上了嚼子。一支部隊沿行市山向南挺進，還有一支部隊從集福寺坂西下，迂迴鹽津谷後又從權現坂沿余吳湖西岸向前行進。

正在他們大聲叫喊的時候，佐久間部隊的吶喊聲地動山搖地響徹山谷。

這邊，中川清秀摩挲著紮槍站在隊伍最前頭，一直注視著桑山部的動向，他心想，馬上就要出動了，但一點也沒有移動馬標的跡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