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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吉5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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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酒宴

最後的酒宴

此時,留在城裏的人們陸續聚集在天守閣,都在等待著勝家的最後抉擇。
「請妳原諒,實難從命。妳有一副菩薩心腸,這是我極大的幸福,我可以瞑目了。」
勝家不停地拉著阿市的手,一會兒放在自己的面頰上,一會兒放在自己的唇邊。
「你們都聽見了吧?過一會兒此城就會變成一片灰燼。放火之前把酒全部喝光,然後陪我大舞一場。」
「遺憾,我已無顏再見佛主。好了,再來杯酒!」說著讓在場的人都斟滿了酒。「若狹,上菜!今天是我和阿市分別的日子。」
然而,阿市卻還不死心,她仍然不停地和圖書勸說勝家削髮為僧,讓使者帶著頭髮受降秀吉,自己從前田陣地向高野山方向逃走。
柴田勝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阿市說要和女兒一起出城是為了尋找機會搭救自己的性命,他感到無比自豪,異常興奮。
「這樣的話可以不同秀吉見面,到高野山去超渡右府殿下的亡靈。」
「是……,記得。不過……」
「知道嗎?我勝家已經六十有二了!」
勝家說著,將杯裏的酒一口氣喝光,然後把空杯舉到阿市面前說:「妳……還記得勝家的年紀嗎?」
「不必多說了。大家都來了,這比甚麼都和圖書強,把城裏的酒桶都搬來!全部喝光!文荷齋,擊鼓助興!」
只有阿市一個人瞪著無神的雙眼,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天守閣突然歡聲大震,出現了一派不可思議的歡騰氣氛。
天守閣傳出的鼓樂聲使秀吉和利家大為吃驚,他們還不知道最後的酒宴已經在鼓樂聲中開始了。
「不過,您就聽我一句吧!」
幾分鐘前還殺氣騰騰、不可一世的柴田勝家為了感謝阿市,決定不再殺生,一個人高興地去死。
「若狹,擺酒!趕快擺酒!」勝家命令著由於吃驚而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小島若狹準備酒宴,然後拉著阿和_圖_書市的手說:「妳的佛心,妳的慈悲……,我並不是不知道。好吧!我雖然不會投降筑前,但看在妳的面上就不開戰了。同妳好好喝上一杯,然後就切腹。行吧,不要殺害任何人,我切腹後你們就打開城門各自逃命去吧!」
「所以……,該安度晚年……」
「彌左,酒宴結束以後你把阿市送到筑前軍帳去,孩子們已經在那兒等急了,就說阿市是勝家送給孩子們的禮物。這樣,筑前也不會怠慢她們。然後你就回來,把彈藥庫點著再逃走。當然,點火前要把城裏人全部趕出去。」
人們聽著,看著,捧腹大笑著。
和_圖_書「哈哈……,我可不敢想,再活一年半載的就不行啦!所以,現在不能偷生!六十多年來一直打仗殺人的戰國武將,怎麼能在臨行前再向佛主低頭呢?」
「是,明白了。」柴田彌左衛門含淚答道。
阿市不僅留在城裏,而且至今仍然誠心誠意地想搭救丈夫的性命……在勝家的一生之中,眼前的一瞬間或許會是一個轉機。
「是!」
若狹的歌聲,文荷齋的鼓聲,加上彌左衛門的舞蹈,不時引起一陣陣哄堂大笑。
古往今來,國內國外,瀕於死亡的人在愛神的感染下突然心機一變,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而逃出地獄的例子不和-圖-書勝枚舉。
「不行,不行!那樣我們留在城裏就喪失意義了。」
「我對不起妳,我還以為妳要帶著孩子去投奔秀吉呢!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前例,常盤御前為了自己的孩子就把身體交給了清盛入道了。我以為妳也……,唉!錯怪妳了!」
這些戰國的武士們哪裏會有甚麼精采的舞姿?大概都是捉泥鰍,撈魚蝦,或者是模仿漁夫們捕捉螃蟹時的粗俗動作而已。
「可是……,您就算是為了我們……」
「妳這麼想,我萬分感謝!我永不會忘記的。不過……,我不是光秀,不會抱著佛腿求生的。噢,酒來了!來!讓我們好好喝上幾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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