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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大劫案

作者:麥克.克萊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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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逮捕與審判 第四十八章 獵袋鼠

第五部 逮捕與審判

第四十八章 獵袋鼠

「前科記錄?」這下子他的困惑一點也不假了:「我沒有前科記錄啊。」
但艾噶爾很激動,顯然不想離開英格蘭。哈倫比看了大受鼓舞,他站起身來。
艾噶爾聽了笑起來。「老天,」他說:「你以為我要是參加了那個大案子,現在還會去製造偽鈔嗎?你這麼想?真是不聰明啊。」
「為什麼沒道理?」他輕聲問。
「——還有冷浴場監獄,一年八個月,搶劫罪,一八五二年。」
「火車劫案的鑰匙。」
「誰是愛德華.皮爾思?」
「我不曉得。」
訊問室內有一陣短暫的沉默,只有牆上的鐘滴答響著。哈倫比當初買這個鐘就是為了它的滴答聲,規律、響亮,可以搞得嫌犯心浮氣躁。
艾噶爾不曉得劫走的黃金藏在哪裡,他說皮爾思每個月付他一筆錢,是紙鈔。幾個涉案歹徒之前講好了,要在案發兩年後才分錢,也就是次年一八五七年的五月。
「城裡的工作,四處打點零工。」
「沒聽說過這個人。」艾噶爾說。
「沒有才怪哩,」哈倫比說,手指沿著紙上印出來的字移動:「羅柏.艾噶爾……嗯……二十六歲……生於班思納公園區……嗯……有了,找到了。布萊德威爾監獄,六個月,流氓罪,一八四九年——」
「至少得流放十四年吧hetubook.com.com。」夏普說,一副認真推敲的語氣。
「你剛剛唸的是什麼?」他問。
「沒聽說過。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他朝著哈倫比的助理夏普先生遞過來的手帕猛咳一陣,咳得好兇。
這個說法很含糊,但的確有可能。當時的倫敦有將近五十萬非技術性勞工從事各式各樣的零工,隨時有活兒就去做。
「撒謊,全是在撒謊。你製造偽鈔,清楚明白。」
艾噶爾被帶出門。哈倫比又回到他辦公桌前坐下。夏普走過來。
哈倫比從桌上拿起那張紙。「建築條例委員會發的通知。」他說:「說四輪馬車以後不准停在院子裡。」
不過,艾噶爾倒是知道皮爾思的房子在哪裡。十一月十三日晚上,蘇格蘭場的警察包圍了愛德華.皮爾思(或是約翰.西姆斯)的大宅,持槍衝進去。但屋主不在,嚇壞的僕人們解釋說他已經出城,要去看曼徹斯特次日舉行的拳擊賽。
「啊?」艾噶爾刻意裝出無辜的表情回答:「鎖精?」
「沒聽說過。」
「澳洲。」艾噶爾低聲說。
「你當鎖精多久了?」哈倫比說。
哈倫比盯著眼前的犯人:「這些全都在記錄上,艾噶爾先生。我想法官會很有興趣曉得的。夏普先生,你想他會得到什麼和圖書判決?」
哈倫比嘆氣:「艾噶爾,你太不會演戲了。」
哈倫比不自覺盯著眼前那名男子的手。艾噶爾雙手緊扣放在膝上。然後哈倫比注意到他一隻手的小指指甲頗長。現在已經刻意咬短了,免得看起來太長,但還是有點長。
三天後,艾噶爾通知新門監獄的警衛,說他想再和哈倫比先生見一面。於是在十一月十三日,艾噶爾把他所知道關於這樁劫案的一切告訴了哈倫比,而哈倫比則承諾他會從輕量刑,還模糊暗示可能會有某個牽涉本案的機構——銀行或是鐵路公司或甚至政府單位——可能會看情況,從依然有效的通報懸賞中撥出一些給他。
在訊問時,哈倫比先生喜歡突然冒出一些新問題,讓嫌犯猝不及防。但艾噶爾面對這個訊問技巧,似乎輕易能應付。
艾噶爾露出微笑:「或許吧。」
「那不是事實!」艾噶爾猛地激動起來。
哈倫比沒理會他的鬼扯:「開保險櫃的鑰匙是你去弄的嗎?」
長指甲可能有各式各樣的含意。水手把指甲留長是為了帶來好運,尤其是希臘水手;另外某些工作上會處理到封緘信件的職員也會留長指甲,用來把硬蠟封住的信件拆開。但艾噶爾m.hetubook.com.com的長指甲有什麼用處……
「你不曉得。」哈倫比嘆了口氣。他很確定艾噶爾在撒謊。從他的姿勢、他閃躲著往下看的眼神、他的手勢——在在顯示他在騙人。「好吧,艾噶爾先生。那你做偽鈔有多久了?」
「鑰匙?什麼鑰匙?」
「嗯,我想想啊。」艾噶爾說,瞇起眼睛:「我在米爾班克的煤氣廠工作一天,裝貨。又在錢沃斯工作了兩天,拉磚頭。一星期前,去替巴恩先生做了幾小時零工,打掃他的酒窖。去得了的地方我都會想辦法,你知道。」
「你在哪兒工作?」
「幫我們抓到他,我們會好好回報你,解決你的麻煩。」
「我又沒犯法。」艾噶爾激動起來。
「嗯,沒錯,流放到澳洲十四年——應該就是這樣吧。」
「全盤掌握狡詐的犯罪者心理,」愛德華.哈倫比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是警方訊問時不可或缺的。」哈倫比肯定是有這種全盤了解,但他也必須承認,坐在他面前這個不斷咳嗽的男人,是個格外棘手的案例。訊問進行一個多小時了,但羅柏.艾噶爾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艾噶爾沒吭聲。
「我看你得進牢裡關很多年,這點不會有錯了。」
「沒聽說過這個人,」艾噶爾又說一遍:「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嗯和*圖*書,我想呢,」哈倫比冷靜地說:「應該是要搭船去吧。」
「這個皮爾思不是個有名的籌謀大盜嗎?」
「我們就談到這裡吧,」他說:「如果明後天你覺得有什麼事想告訴我,通知新門監獄的警衛就行了。」
「拜託,別裝了,」哈倫比說:「你知道鎖精是幹麼的。」
「這些雇主都記得你吧。」
「那你是做什麼清白工作過日子的?」
哈倫比知道,儘管「流放」通常被視為最可怕的懲罰,但犯人自己對流放到澳洲通常都能鎮定接受,甚至帶著樂觀的期待。許多犯人猜想澳洲其實還可以,而且比起在英格蘭監獄長期坐牢,去澳洲「獵袋鼠」當然會比較好。
哈倫比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紙,戴上眼鏡。「好吧,艾噶爾先生,」他說:「這是你的前科記錄。看起來不妙喔。」
「我當過鋸木匠。在北邊做了一年,在一家工廠鋸木頭。」
「我沒做什麼偽鈔,」艾噶爾說:「我發誓不是我。我只是在一家酒館樓下喝一兩杯而已。我發誓。」
「老天在上,我說的是實話。」艾噶爾說。
「不是事實,我發誓,不是事實!」
「是啊,沒錯。」
「你是無辜的?」
哈倫比一言不發,盯著艾噶爾。這傢伙非常冷靜,只不過偶爾會猛咳一陣。他瞥了角落的夏普一眼。現在是m•hetubook•com.com改變策略的時候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大人,」艾噶爾說:「你說的是什麼鑰匙啊?」
的確,當時澳洲新南威爾斯州的雪梨是個欣欣向榮的美麗海港,人口三萬。此外,這個地方是「個人的過去不算什麼,記憶太好或太愛打聽會特別惹人厭……」。即使有什麼野蠻面——比方屠夫喜歡活活拔光家禽的毛——但這個地方也同時非常舒適宜人,有煤氣街燈,有精緻優美的宅邸,有珠光寶氣的女人,還有當地社會自有的種種虛榮作態。像艾噶爾這樣的人,可能至少會把流放視為禍福參半。
「艾噶爾先生,」哈倫比說:「誰是約翰.西姆斯?」
「我發誓,」艾噶爾說:「我沒做什麼偽鈔,這沒道理嘛——」他忽然停嘴。
哈倫比暫停了一下。「你在撒謊。」他說。
哈倫比面無表情,但他知道艾噶爾說得有道理。一個參與了一萬兩千英鎊竊案的人,就沒道理在一年後去印製五英鎊的偽鈔。
「你再裝也沒用,」哈倫比說:「我們知道西姆斯丟下你不管了。他才不在乎你出了什麼事——你又何必保護他呢?」
「因為我清清白白過日子啊。」艾噶爾說,低眼盯著地板。
這對哈倫比來說,又是另一個因境。零工的雇主往往不記得雇過什麼工人,或者常會記錯,所以根本也沒什麼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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