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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蝟的優雅

作者:妙莉葉.芭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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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洛瑪 牧場上的青草

芭洛瑪

牧場上的青草

我整晚沒睡。
當然囉,每個人都會猜到,除了所有其他事情之外,也就是說除了一場地震將突然解凍的生活從頭到尾打亂之外,有某件事在我這個五十多歲,突然變得年輕的小腦袋瓜裡,來來回回地跑。而這某件事要這麼唸:「甚至是所有我們想做的。」
早上七點,好像身上有彈簧發動一樣,我立刻起床,並且將生氣的小貓扔到床的另一頭。我很飢渴。我是指字面上的意思(一大片塗滿奶油https://m.hetubook.com.com和黃香李果醬的麵包只會更刺|激我的胃口),當然抽象的意思是,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如何。我像關在籠裡的猛獸一樣不斷地在廚房裡打轉,我斥責對我不理不睬的小貓,吃下第二片奶油果醬麵包,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收拾一些根本沒必要收拾的東西,然後準備吃我的第三片麵包。
當然囉,您是知道的。
我跌坐在一張椅子上,生活又恢復軌道。
接著發生了一件事:杰忍突然顛顛簸簸。我和*圖*書離他只有十五步遠,我不禁皺起眉頭,心裡有點擔心。他顛得非常厲害,就好像站在一隻前仰後俯,無法控制的船一樣。我可以看到他的臉孔和他迷惘的神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邊大聲地問,一邊加緊腳步往這個可憐人走過去。平常在這個時候,杰忍是不會喝醉的,更何況他很能喝酒,就跟母牛很能吃牧場上的青草一樣。最不幸的是,街上幾乎沒有任何人,我是唯一發現他身子搖搖欲倒的人。他行動不靈活地往馬路方向走了幾步路,接著又停住不www.hetubook.com.com動,這時我距離他只有兩公尺遠,突然他往馬路衝過去,就好像有千萬個魔鬼在追他似的。
外面的天氣春光明媚。我遠遠地看到杰忍從他的紙箱裡鑽出來。天氣開始好轉,我替他感到高興。我突然想起這個乞丐對那個傲慢自負的飲食評論家有特別的依戀,不禁覺得好笑。我心中自道,對充滿著幸福感的人而言,階級鬥爭好像突然間變成了次要之事。我很驚訝,我的反叛意識一下子變得很軟弱。
在死前必須經歷的事,我現在知道是什麼了。就是hetubook.com.com這個,我可以告訴您。在死前必須經歷的事,就是轉變成陽光的暴雨。
這就是結果。
只不過,這生活是不怎麼令人興奮的,我想起來我仍然是個門房,而且九點整時,我必須到渡船街上買擦黃銅用的清潔劑。「九點整」,這也太神奇了,正確來說應該說是在早上的時候。但是昨天在定下今天的工作表時,我就對自己說:「明天九點鐘的時候去。」所以我拿起菜籃和皮包,到大街上去找讓有錢人家的裝飾品會發亮的東西。
接著,八點時,我突然靜下來。
我整晚沒睡。和*圖*書昨晚在餐館我雖然很失禮地縱情傾洩情感,接下來的晚餐還是吃得很愉快,很溫柔,很親密,我們不時地沉浸在長久溫馨的沉默中。小津先生送我回到門口前,他在我的手上吻了很久,然後我們告別,彼此都沒開口說話,只是帶著心電感應般的默契相互微笑。
一種突如其來的平靜感貫穿我的身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那是一種轉變。我想不出有其他的理由。有些人會不切實際,不肯面對現實,而我則是湧出智慧。
就跟每個人一樣,我很希望這個結果永遠不會發生。
您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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