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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譴行動

作者:喬治.喬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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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序幕

有幾個恐怖分子被打倒,還有幾個立即開槍還擊。兩架直升機上的四個德國機組人員準備逃走。兩個成功逃脫,另外兩個在交火中被捕,傷勢嚴重。以色列人什麼也幹不了。他們坐在跑道上的直升機裡,被綁得緊緊的,眼睛也被蒙了起來。
早上八點,給恐怖分子和人質送去了一些食物。勃蘭特總理在電視上對這起事件表示悲痛,表達了圓滿解決這起事件的願望——他同時建議奧林匹克運動會不要取消。取消本次運動會是以色列政府的要求,以紀念兩位被殺的運動員。在勃蘭特總理看來,這樣做就等於恐怖分子勝利了。這當然是一種看法——象徵著手足情誼與和平的奧林匹克世界運動會繼續進行,彷彿那些運動員被殺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也同樣容易被看作是恐怖主義的勝利。不管怎麼樣,所有參賽國的旗幟必須下半旗,一直到下午為止。後來,十個阿拉伯國家派代表抗議,德國人才被迫把他們的國旗升到旗杆頂上。
這時大約是凌晨五點,行動持續了大約二十五分鐘。「黑色九月」殺死了兩名以色列運動員,綁架九人,兩名運動員逃生。恐怖分子沒有找到公寓裡的另外八個以色列人。
在接下來的幾秒鐘裡,八個阿拉伯人企圖把古特弗洛德頂住的門推開。雙方的力量足以把門框兩側的直木和金屬鉸鏈徹底扭曲變形。這為古特弗洛德的隊友、舉重教練土娃.索科羅夫斯基贏得了足夠的時間,讓他得以破窗而逃。
溫伯格仍然沒有停止戰鬥。這位摔跤運動員蘇醒後沒有爬離一號公寓,而是在公寓裡摸索著前行,尋找恐怖分子。敢死隊被一個血肉模糊的跌跌撞撞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但他們沒有立即開槍。溫伯格抓住時機,向一個人撞去,又抓起一把菜刀,砍傷了一個人的手臂。最後他被射中頭部身亡。
在二十五分鐘的激戰中,奧運村的安全部門只收到了一些諸如康諾利大街三十一號「出了點小麻煩」之類的模糊不清的報告。這也不奇怪,這個時候大多數運動員和官員都在熟睡之中。戰鬥零零星星的,喊聲和槍聲之後是一段時間的沉寂和_圖_書。被吵醒的人一下子也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他們聽了一會什麼也沒聽見,就又睡著了。少數幾個人從床上爬起來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卻什麼也沒看見。在奧運村,經常有焰火和歡笑聲,沒有任何慶祝活動的晚上很少。對許多睡在以色列隊員附近困倦的人來說,恐怖活動的聲音聽起來跟慶祝活動差不多。
恐怖分子沒有得到以色列人的任何幫助,於是決定搜查康諾利大街三十一號——烏拉圭和中國香港的奧運隊員也住在這裡。他們沒有抓到住在二號、四號和五號公寓的八個以色列隊員,但卻抓到了住在三號公寓的六個運動員。他們是摔跤運動員埃里澤.哈爾凡、馬克.斯拉凡和戛德.佐巴雷,舉重運動員大衛.馬克.伯格、澤福.福德曼和約瑟夫.羅曼諾。不過,恐怖分子在進入三號公寓之前,必須先對付摔跤教練莫什.溫伯格。那天他在外面待得很晚,這時正好從康諾利大街漫步而來。
溫伯格的塊頭大概跟古特弗洛德差不多,對付起來也不容易。他把一個恐怖分子撂倒在地,另一個恐怖分子朝他臉上開了一槍,暫時把他征服了。他雖然受了重傷,但仍然沒有放棄。三號公寓的人被俘之後,恐怖分子像趕牲口一樣把他們從康諾利大街趕向一號公寓。輕量級摔跤隊員戛德.佐巴雷決定向前猛衝。雖然敢死隊在他後面開了幾槍,但這個小摔跤隊員蜿蜒前行,越過圍牆內高低不平的地面,及時脫離了險境。溫伯格利用這個機會,又抓住一個恐怖分子的下巴並捏碎,又把他打昏了過去。另一個恐怖分子立即朝他的胸部開了幾槍,溫伯格倒下了。
第二天,奧林匹克運動會繼續進行。那屆奧運會,蘇聯獲得五十枚金牌。美國位居第二,獲三十三枚金牌。
談判在繼續。到九點的時候,期限一步一步地延遲。恐怖分子把他們的條件降低到只要一架飛機,把他們和人質送到開羅。他們說,如果以色列政府不把關押的巴勒斯坦人還給他們,他們就處決這些運動員。這也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因為這些恐怖分子原來威脅說,如果hetubook.com.com他們從慕尼黑起飛前,他們的同伴還沒有被釋放的話,他們就殺死這些以色列運動員。
兩個活著的恐怖分子還在負隅頑抗。警察和邊防部隊在十五分鐘後殺死了其中一個人——這個人名叫埃薩法第或者「埃薩」,朝第一架直升機上扔手榴彈的就是他。大約就在同時,德國人俘虜了一個傷勢嚴重的恐怖分子,名叫巴德朗。另外兩個,埃爾─德納維和「薩米爾」塔拉菲克也被俘了。他們沒有受傷卻假裝死了。
四點五十五分或者稍晚一點,一位赤手空拳的保安隻身來調查了。他用手指撥弄著對講機,用德語對站在康諾利大街三十一號幾個戴著頭巾的恐怖分子咕噥道:「這是怎麼回事?」被問者沒有回答,在門後消失了。
德國人並不想給以色列人施壓,但很顯然,他們認為以色列政府不夠靈活,認為沒必要那樣做,那樣做很危險。為什麼他們不願意釋放,比如說,十幾個被捕的敢死隊員?為什麼不給恐怖分子一些面子,讓他們釋放人質,從而撤出慕尼黑?德國方面願意把烏爾里克.邁因霍夫和安德雷斯.巴德爾交給他們,從談判一開始他們就強調這一點。
與大多數以線條流暢、設計巧妙為特點的現代自動步槍比起來,卡拉什尼可夫自動步槍看起來敦實堅固。這種被正式命名為AK─四七的攻擊步槍,據說是由一位西伯利亞農民發明的。至少圍繞著這種世界上最流行的武器的傳說是這樣。它簡單粗糙,長三十四點二英寸,槍托和握把是木製的,深黃色,中部和前部是金屬的,暗灰色,中間也是金屬的,是後膛和扳機。彈夾向下,呈弧形,可裝三十發七點六二毫米的子彈;它們的短短鉛質彈頭裏有個穿甲鋼芯。若設置於自動開火狀態,卡拉什尼可夫可在一分鐘內|射出一百發子彈,初始速度為每秒兩千三百三十英尺,或者每小時一千六百英里。許多國家都生產過這種槍。近距離使用時,它可以將一個人一分為二。
雙方交火持續了大約七十五分鐘。大約午夜時分,由於無法趕走躲在直升機下面的恐怖分子hetubook•com.com——有人質在場,他們使用的火力有限——德國人決定在六輛裝甲車的掩護下發起攻擊。幾乎就在發起攻擊的同時,一個恐怖分子把一顆手榴彈扔進了那架上面有五個以色列人的直升機上。直升機成了一團火球。幾秒鐘以後,另外兩個恐怖分子開槍殺死了第二架飛機上的其餘四名人質。
接下來照例是談判。西德高層官員提出用他們自己交換人質——作為個人來講,這是一種勇敢的行為。這些人是:聯邦政府的一個部長和巴伐利亞州的一個部長、奧林匹克村所在市的市長、一個前市長和慕尼黑市警察局局長。但是,敢死隊不接受交換人質。最後期限延長到中午。據說,西德總理維利.勃蘭特和以色列總理戈爾達.梅爾通了十分鐘的電話,直接進行了磋商。結果是預料之中的。以色列在恐怖主義這個問題上的立場是眾所周知的。沒有交易,在任何條件下都沒有交易。
第一個聽到動靜的人是個體重二百七十五磅的巨人、摔跤裁判約瑟夫.古特弗洛德。雖然他不能馬上斷定這個聲音是不是他的室友、摔跤教練莫什.溫伯格的,因為後者要很晚才回來,身上也有鑰匙——但門後阿拉伯人的聲音使他很快斷定:情況危險。實際上,正是他用希伯來語喊了一聲「危險!」——才把他的室友驚醒。他一邊喊一邊用巨大的身軀頂住緩緩打開的房門。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如果裝甲車的攻擊晚幾分鐘的話,澤福.福德曼、雅科夫.斯普林格、埃里澤.哈爾凡和巨人約瑟夫.古特弗洛德也許還能活下來。四個以色列隊員正設法把繩子弄鬆——因為人們後來發現把他們綁在椅子上的粗繩結上有齒印——他們也許很快就解開了。這讓直升機外的兩個恐怖分子大吃一驚。毫無疑問,以色列人試圖奪過敢死隊的武器來解放自己。至於第一架飛機上的阿米卒.沙皮拉、大衛.馬克.伯格、安德雷.斯皮澤、馬克.斯拉凡和科哈.朔爾,就不可能知道他們幹了些什麼了。他們的屍體燒得無法辨認。
現在輪到約瑟夫.羅曼諾了。在恐怖分子把他綁起來之前,他試圖和和-圖-書他的隊友大衛.馬克.伯格一起從一號公寓的窗戶裡逃走,但沒成功。羅曼諾從案臺上拿起一把刀,刺進了一個恐怖分子的前額。那個阿拉伯人傷得很重,撤了下去。另外一個人從他的後面用卡拉什尼可夫自動步槍向他近距離射擊。這位舉重運動員倒下了。第二天救援人員試圖搬動他的身體時,據說他從腰部斷成了兩截。
最後一個恐怖分子是一個瘦長結實的老菸槍,名叫托尼。他喜歡把自己當作阿根廷的拉丁美洲革命家「格瓦拉」。他也許缺乏很多做人的品質,但不乏勇猛。托尼與德國人打一會,躲一會,耗了一個小時,一個邊防士兵的脖子上還挨了他一槍。最後他被逼至一隅,在凌晨一點三十分被擊斃。戰鬥終於結束了。
與此同時,兩位逃走的以色列人拉響了警報器——一個在南韓隊員的公寓裡,另一個在義大利人住的地方。半小時以後,當局收到了幾份恐怖分子用英語列印的條件。
一號公寓的其他四個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田徑教練阿米卒.沙皮拉,劍術教練安德雷.斯皮澤,步槍教練科哈.朔爾和舉重裁判雅科夫.斯普林格已被置於槍口之下。阿拉伯人對他們非常粗暴,恐嚇他們,讓他們說出其他以色列運動員的住處,還說誰敲開了以色列運動員的門讓敢死隊進去了,誰就自由了。但他們沒有給古特弗洛德這個機會。他們像《聖經》中自己的先人腓力士捆綁被俘的參孫一樣把他捆了起來。
這些條件是:釋放「以色列軍方」扣押的二百三十四名犯人。他們的名字都列印在紙上,還有幾個被西德聯邦政府拘捕的人,其中有巴德爾─邁因霍夫集團的頭目烏爾里克.邁因霍夫和安德雷斯.巴德爾。他們是在同年六月被德國警方逮捕的。敢死隊還提出,他們的這些條件滿足以後,還要三架飛機把他們送到「安全的目的地」。到那裡之後,他們才會釋放以色列運動員。公報要求當局上午九點滿足這些要求,九點以後他們就會「一次性地或者一個一個地」處決人質。
菲爾騰費爾德布魯克機場距離慕尼黑市中心十五英里,行動很快展開。十五分鐘以後,hetubook.com.com也就是大約晚上十點三十五分,兩架直升機落地了。一架上面有四名以色列人質,另一架上面有五名。直升機降落在距離那架七二七噴射機大約一百碼遠的地方。這架七二七飛機很顯然是準備把這些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質送往開羅。四個敢死隊員從直升機上下來,去檢查那架飛機。五分鐘以後——在光線不好距離又遠的情況下——五個神槍手向他們開火了。
慕尼黑
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敢死隊沒有立即把他們殺掉。也許他們覺得這是最後一張牌,也許他們正忙著還擊神槍手,也許他們正忙著躲避神槍手的子彈,也許他們不想殺死九個手無寸鐵的人:最瘋狂的亡命之徒在無助的人面前也有一種基本的憐憫之心。敢死隊拒絕了德國人讓他們投降的提議,即使他們知道這時候投降仍然能保住性命。
大約晚上十點二十分,兩架直升機在奧林匹克村附近一塊草地上起飛,飛往慕尼黑的菲爾騰費爾德布魯克機場。九名人質和八名敢死隊員乘坐「大眾」牌公共汽車到達直升機場。雖然西德當局全力配合以色列政府,已經決定不讓恐怖分子和人質一起飛往開羅,但在敢死隊向直升機轉移的時候沒遭遇任何埋伏。事後回憶起來——雖然事後總是容易看得明白一些——這也許就意味著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雖然沒有人認出他們是敢死隊員(恐怖分子經常用這個詞來稱呼他們自己),但有人看見他們在凌晨四點攀上庫索茲因斯基達穆六英尺高的電網。他們就從這個距離以色列運動員住處大約五十碼的地方進入奧運村。五十碼的距離,一群人再慢再小心也能在一兩分鐘之內走完。然而,直到四點二十五分,恐怖分子才把密匙插|進康諾利大街三十一號第一號公寓前廳門上的鎖孔裡。在這期間,他們是否得到過奧運村的幫助不得而知。
一九七二年九月五日,幾支卡拉什尼可夫步槍被從油脂紙中拿出來,遞給八位代號為「黑色九月」的恐怖分子,他們要去康諾利大街三十一號慕尼黑奧運村以色列運動員的住所。
敢死隊還把溫伯格的屍體扔到了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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