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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

作者:欽努阿.阿契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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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隊各有十二名摔跤手,輪流由一方提出挑戰。兩名裁判員在摔跤手四周來回走動,當他們認為一對摔跤手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時候,就不再讓他們繼續比賽。有五場比賽是這樣結束的。最激動人心的時刻是當一名摔跤手被打倒的時候。人群的喊聲響徹雲霄,震動四方,甚至鄰近的村莊裡都聽得到。
最後一場是兩隊的領隊人比賽。他們是從九個村莊最優秀的摔跤手中挑選出來的。人們紛紛猜測今年究竟是誰勝過誰。有人說奧卡富可能勝,有人說他不是伊開祖的對手。去年比賽的時候,儘管裁判員延長比賽的時間,但是他們倆誰也沒有打倒誰。他們摔跤的路數相同,彼此都能預料對方的心意。今年也許又會發生同樣的情形。
「是真的呀!我親愛的朋友。我現在也還定不下心來跟你談這件事呢。」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到了廣場上。他們站成一個大圓圈,讓廣場的中心空著。村中的長者和有地位的人坐在他們年輕的兒子或者奴隸給他們拿來的凳子上。奧貢喀沃就是其中的一個。其m.hetubook.com.com餘的人都站著,只有來得很早的人在有限的幾個看臺上找到了座位,看臺是用磨光的木頭架在叉狀的柱子上搭成的。
「我也這樣想。她現在多大了?」
他打倒過四百隻貓。
正式比賽之前,敲鼓的人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他們滿身汗水,閃閃發亮。他們拿起扇子來搧著,捧起小壺喝水,吃著柯拉果,他們彼此有說有笑,跟站在附近的人們談笑自若,又變成了普通的人。一剎那剛才還是激動緊張的氣氛現在變得輕鬆了,好像在繃緊的鼓面上潑下了一碗涼水。許多人這時候才第一次把目光射向四周,看看自己身旁站著坐著的人。
現在這對摔跤手互相揪住,幾乎一動不動。他們手臂上、大腿上和背脊上的肌肉都突突地抽動起來。看來,這又是一場難分勝負的比賽。兩個裁判員正預備走到前面來分開他們,這時伊開祖突然一橫心,猛地跪下一個膝頭,打算把對手從自己的頭上扔到背後去。這一著是個可悲的失算。奧卡富就像阿瑪底奧拉的閃和圖書電似的,霍地抬起右腿,從對方的頭上一跨而過。人群像雷鳴一樣歡呼起來。奧卡富一下被他的擁護者抬離了地面,高高舉在肩膀上,回到自己隊伍裡。人們唱著讚揚他的歌,年輕的婦女拍著手:
敲鼓的人重又拿起棍子,空氣顫動著,像一張拉開的弓似的漸漸繃緊了。
「唷,我不知道是你,」埃喀維菲對一個從比賽一開始就站在她身旁的婦人說。
他打倒過四百個人。
黃昏逼近時,他們的比賽才開始。鼓聲如狂,觀眾也同樣心迷神醉。當兩個年輕人跳著舞來到空地中央的時候,人們一齊擠向前去。棕櫚葉也無法迫使他們後退。
只見那些負責在這種場合維持秩序的青年人,東奔西走,一會兒彼此交頭接耳,一會兒同兩個摔跤隊的隊長商量什麼;摔跤隊這時還在圓圈外邊,人群的背後。每隔一陣,就有兩個青年人拿著棕櫚葉順著圓圈跑一轉,用葉子拍打人群前面的土地,要他們退後一點,不肯後退的人,葉子就打在他們的腿和腳上。
那麼,對他說,為我們戰鬥。
和*圖*書打倒過一百個人嗎?
「這一向她倒很好。也許她這一次決定留下了。」
「你的守護神沒有打瞌睡,我的朋友。我的女兒埃金瑪好嗎?」
跟埃喀維菲談話的婦人叫契埃羅。她是丘陵和山洞之神阿格巴拉的女祭司。在日常的生活中,契埃羅是一個寡婦,有兩個孩子。她同埃喀維菲是好朋友,兩人在市場上合用一個棚子。她尤其喜歡埃喀維菲的獨生女兒埃金瑪,稱她為「我的女兒」。她經常把買來的豆餅分幾塊給埃喀維菲帶回去給埃金瑪。凡是在日常生活中見過契埃羅的人,都很難相信她就是那個當阿格巴拉的靈魂附體時能夠預卜吉凶的女人。
終於兩隊摔跤手都跳著舞來到圈子裡面,觀眾大聲歡呼,拍著手。鼓聲如痴如狂。人們蜂擁向前。維持秩序的青年人四處奔跑,揮舞著棕櫚葉。老人們隨著擊鼓的拍子點著頭,想起了他們自己在這醉人的節拍伴奏之下參加摔跤的日子。
「我想她會留下來的。這種孩子如果在六歲前不死,多半就會留下來。」
伊開祖伸出右手。奧卡富一把抓牢,他倆和*圖*書就靠攏了。這是一場萬分緊張的比賽。伊開祖把右腳伸到奧卡富背後,牢牢地站定腳跟,想用靈巧的「埃幾」姿勢把對方扔到後面去。雙方都猜到對手的想法。觀眾一擁而上,淹沒了敲鼓的人,瘋狂的節奏不再是一種單獨存在的聲音,而彷彿成了人們心臟的跳動。
誰為我們村子摔跤?
兩個摔跤隊隔著一片空地面對面排成兩行。一個青年從自己隊伍越眾而出,跳著舞穿過空地來到另一隊人面前,用手指出他所選中的對手。然後兩人一同跳著舞回到中間空地上,彼此漸漸靠攏。
奧卡富為我們村子摔跤。
鼓一共有七個,按大小依次安放在一個長木槽裡。三個人拿著棍子敲鼓,像發狂似的敲敲這一個鼓又敲敲那一個鼓。他們完全被鼓的精靈迷住了。
「我不怪你,」那婦人說,「我從沒有見過這樣多的人。聽說奧貢喀沃差點兒用槍把你打死,是真的嗎?」
他打倒過一百隻貓嗎?
「但願如此,」埃喀維菲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差不多十歲了。」
比賽由十五六歲的孩子們開始。每一隊之中只有www•hetubook.com.com三個這樣年齡的孩子。他們並不是真的摔跤手,他們不過上來開個頭罷了。在很短的時間內,頭兩場就結束了。可是第三場卻引起了一陣很大的轟動,連那些不常在人前表現出亢奮的長者也激動了。這一場比賽進行得同前兩場一樣快,或者還要快些。但是這種摔跤以前很少有人看到過。兩個孩子剛一靠攏,其中一個就做了一件人們無法形容的事情,他的動作快得像閃電。另一個孩子馬上面孔朝天倒在地上。觀眾們拍手大叫,霎時間連狂熱的鼓聲都被掩蓋了。奧貢喀沃猛地站起來,又很快地坐下。勝利孩子的隊中有三個年輕人跑步來到前面,把那孩子抬在肩膀上,跳著舞從歡騰的人群中穿過。大家馬上就知道了這孩子是誰。他的名字叫瑪杜卡,是奧比埃里卡的兒子。
摔跤的人還沒有出場,敲鼓的人在場內獨領風騷。他們也有座位,就在看客們形成的大圓圈前面,面向長者。他們的背後是一棵古老的大木棉樹,那是棵神聖的樹,裡面住著等待降生的好孩子的靈魂。在平常的日子裡,希望生孩子的婦人常來坐在樹蔭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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