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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嗔怒道：

「一開始時，妳就忘記周圍的一切。家人、朋友全被忘在腦後。妳日夜只思念著一個人。當妳看到他時，生活中頓時充滿光彩。當妳看不到他時，他的身影讓妳揪心。妳無時無刻不在思量著：他在幹什麼呢？他在哪兒呢？妳想像著他的生活，他是妳的存在，妳的眼睛為他而看，妳的耳朵為他而聽。」

「怎樣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墜入愛河了呢？」

「喲，妳準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吧？為什麼會這麼問？hetubook.com.com」

「怎麼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戀愛了？愛是什麼樣的感覺？」

第二天，我回到學校，心中有說不出的驕傲。昨日的痛苦在腹下燃燒，這正是我的尊嚴。雖然大家都是藍布旗袍、黑布鞋、兩條小辮，我卻深知，從此以後，我將不再是一個普通女孩。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突然戀人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們摸索前行，日漸老去。妹妹，到時候妳就明白了。等到妳懂得愛人和被愛之後m.hetubook.com.com，妳就能體會到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痛苦了。愛情就是仇恨，仇恨就是愛情。一切都在轉變，一切都是模糊不清。永遠讓妳失落，永遠讓妳傷感。」

夜珠呷了口茶，繼續道：

夜珠站起身來，抬手摘下一束紫藤花，用她顫抖的手指揉捏著：

「開始時，大家都不知對方的心意，這是最艱難的階段。之後，戀人們敞開心扉，彼此溝通瞭解，一會兒工夫就沉浸在幸福之中了。」

姐姐的嘴唇乾裂得如久https://m.hetubook.com.com旱的大地，她的目光中充滿哀怨，彷彿要在冥冥之中找出製造她不幸的罪魁禍首。她接著說：

她丈夫的姐姐剛剛懷孕，夜珠不禁自怨自艾起來，為什麼她總是腹中空空？我不想看到她再流淚，試著分散她的注意力：

夜珠破涕為笑。

「為什麼男女還要結婚呢？」

「妳想知道什麼呢？」

「婚姻？」夜珠笑著說：「這項儀式殘忍冷酷，不過讓父母開心罷了。現在，我連自己的影子都不如。我一手建立起的小家m.hetubook.com.com庭成了我肩上的重擔。我真希望能變成一件傢俱。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永遠在等待、奉獻，光宗耀祖。」

到了街上我快跑起來。我需要呼吸生命，呼吸樹木，呼吸城市的溫暖。我會做自己命運的主人，讓自己活得快樂。幸福就是棋中的包圍戰。我會毫不留情地扼殺生命中的苦難。

「生氣了？要不要吃一塊合歡花蜜糕？」

「妳要不愛說就算了，我走了。」

姐姐扔下她的活計，目光變得迷茫起來：

「我告訴妳實話吧。我曾經深愛我和-圖-書的丈夫，把一切都給了他，我像一隻蠶蟲，吐出最美的絲，為他的生活增添光彩。現在的我只剩下一具無用的空殼。我還能做什麼？我會向他獻出我的生命，他生我死！」

夜珠搖鈴叫來僕人，又織起她的毛衣：

「妳會比我過得好的。妳比我堅強。上天忌妒我的愛情，妳也許會平息他們的怒火。」

我突然感到一陣不適，找了個藉口向姐姐告辭。

我用書包遮住了臉。

下課之後，我繞了個彎去看望姐姐。她正在窗下織毛衣。我一下子坐在她面前的柳條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