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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4:黃金日本島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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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原之役 三

關原之役

「是嗎?老實告訴你吧!這兩位買主就是德川家康和我伊達政宗。因此,這場決定天下誰屬的戰爭,事實上就是我和家康之間的天下爭奪戰。你該知道,在我的一生當中,絕對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一、不可貿然率兵離開江戶城。
理由是因曾受豐家恩顧、如今成為德川盟友的諸大名,為了顧及被石田三成扣留在大坂城充當人質的妻子、族人之安全,很可能背叛內府而投入對方的陣營。因此,在情勢尚未明朗化之前,大人應該暫時按兵不動,耐心地留在江戶監視諸大名們的動向,否則一旦貿然率兵離開江戶,必將招致極大的危險。
理由在於萬一東軍陷於不利之形勢,則德川仍能毫髮無傷地退居江戶,另謀對策。
四、此乃計中之計。原本打算前往中山道的秀忠軍改而直接攻打三成的居城佐和山城,使決戰場地移至關原以東。如此一來,就可以刻意地延遲抵達戰場的時間了。
(我怎麼可以輸給家康呢?……)
說完政宗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隨即又掩飾般地舉杯喝酒。
三、內府大人由東海道、秀忠由中山道,父子二人聯手西上進軍方為良策。
二、內府大人應該即刻派遣催促使前去福島正則的居城,查明為甚麼諸大名們在抵達尾張的清洲以後,遲遲未能發兵攻下岐阜呢?
「既然如https://m.hetubook.com.com此,我們就應該乖乖地站在一旁……」
「甚麼?說我還太年輕了?我不但能夠洞悉家康一切狡詐的念頭,而且知道他不願意離開江戶。但是,即使他是固守在江戶城內,卻還是不停的轉動邪念,一方面要催促聚集在清州城內的豐臣諸將為他賣命,一方面又絞盡腦汁想要驅使我。正因為我知道他心裏打的如意算盤,所以才故意寫這封信提醒他,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盲目地被他牽著鼻子走。」
事實上,片倉景綱認為政宗太過年輕乃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對年近六十、人生閱歷豐富的家康而言,三十四歲的政宗就有如年輕的毛頭小子一般,顯得十分青澀、急躁。
「我想德川大人心裏一定會想:伊達畢竟太年輕了……而且他正恨我恨得咬牙切齒呢!」
當景綱茫然地說出這番話時,政宗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怎麼樣?對於我能洞悉家康內心想法一事,你感到非常驚訝吧?」
理由在於中山道的諸大名對於真田父子之動向,必須做好充分的警戒。再者,迫使西軍放棄自江戶進向奧羽的念頭,也是非常重要的。
景綱默默地接過政宗手上的大酒杯,內心為究竟該感到高興,或是該提出諫言而猶豫不決。
此時的政宗一方面打從心底裏佩服家康,但和-圖-書是在佩服之餘,卻又感到非常生氣。
「嘿嘿嘿,應該是這樣吧?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在千代(仙台)築城……」
「是的!放心,我對家康的計劃可是瞭若指掌呢!據我估計,家康自江戶出發大約是在九月半……當他帶著兩萬四、五千名士兵抵達尾張時,已是十月初了……之後在十月底攻陷三成的佐和山城……」
「呃,坦白說,我……我的感覺並不只是驚訝而已。」
「正是如此!你想,岩出山的山猴怎麼能取得天下呢?再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擁有百萬石的大名,因此當然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城堡,才能建立形象。但是,如果我一開始就直接告訴家康我要在千代築城的話,以他那種彆扭的個性,必然會千方百計地從中阻撓。所以,我打算先告訴他我要在石卷築城。」
「那麼,事實又是如何呢?」
(他並不是真心想要成為家康的同志……)
「是的!如果石卷不成,那就該在野手口或榴岡,再不行就改在千代……總之就是要把千代放在最後一位。如此一來,家康一定會認為我還是在千代比較好。事實上,這是家康和我之間的智慧之爭。」
這就是存在於領導運與領導運之間的衝突,亦即世間所謂「兩雄無法並立」的道理。
「你是說除了這座城以外,我們……」
信的內容大致如下:
https://m.hetubook.com.com殿下,你真的這麼想嗎?」
「告訴他對你有甚麼好處呢?……的確,這封信真的會叫他大吃一驚,而你也會因此得意洋洋,樂不可支。但是在這之後呢?一旦讓他產生了戒心,你又能獲得甚麼呢?」
「你、你說甚麼?」
政宗微微地變了臉色,但隨即又努力地壓抑心中的怒氣。
政宗笑而不答。
「怎麼樣?小十郎,現在你知道這不是獻策了吧?事實上,我只是要讓家康知道,即使我遠在奧州,也一樣能夠絲毫無誤地洞悉他心裏的計劃。總之,這不是獻策,也不是呈報,知道嗎?好了,趕快派人把它送到家康父子的手中吧!」
政宗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
「當然不是!不過,畢竟你還太年輕了……」
(這隻狡猾的大狐狸,果真是古今無雙!)
「小十郎!」
「你怎麼會問出這麼傻的問題呢?小十郎!一旦家康無法及時帶領援軍在明年春天抵達此地,那就表示他在取得天下方面,已經遭遇了困難。如此一來,天下就無異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築新城,然後取得南部信直位於北方的領地,並防止最上的領土落入他人之手……如果這時讓上杉返回越後,我想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好了,我已經把我全部的計劃都告訴你了。由於茲事體大,因此我希望從在南www.hetubook.com.com部策動暴亂到新城破土為止,你都能守口如瓶。」
「哦,我知道了。但是,如果……如果德川大人的攻勢不順,而且援軍直到春天仍未來臨,那該怎麼辦呢?」
「上杉自謙信以來,兵力一直十分強盛,因此當然不能掉以輕心。不過,在家康打敗三成、再次返回此地之前,我們只需幫忙結城秀康做好防衛戰就可以了……這就是我的戰略。」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不必急於打敗上杉勢力。」
「你認為我像一個只配成為德川家臣的泛泛之輩嗎?」
政宗有如命相家般地屈指算來。
以上所述四點,乃政宗個人之淺見,尚祈內府大人能夠多方斟酌,並予以採用……
「哦,這句話很有意思喔!」
「那麼,我們需不需要加強攻擊呢?」
「殿下!這封信應該以獻策的名義送到江戶去。」
「家康甚麼時候會回來呢?」
「小十郎,這場戰爭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家康和三成之間的天下爭奪戰。」
「不!表面雖是如此,但事實上卻不然。」
「噢?……」
「可能……可能要等到進入大坂城、獲得完全的勝利以後吧!不過,由於此地的冬季較長,因此最快也要到來年的四、五月以後。」
政宗以懾人的氣勢說完之後,突然抬頭望向虛無的天空。
此時此刻連片倉景綱也不得不承認,政宗的確是一個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大hetubook.com.com策略家。
片倉景綱噤口不語。
他拍手命侍臣送上酒來,然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為景綱斟酒,準備開始草擬寫給家康父子的信。
「石卷……?」
片倉景綱放下手上的筆,重新打量著政宗。
據我猜想,導致諸大名們按兵不動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們根本沒有戰鬥意志,二是他們心存叛意。
「在!」
因此,景綱認為目前政宗應該安分地為家康作戰,藉以獲得對方所允諾的一百萬石,然後慢慢地培養實力,等家康死後再採取行動。
此時甚至連政宗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格外昂揚。
「石田三成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想要販賣豐家的天下。而據我所知,有意收購的買主共有兩位。」
然而政宗的好勝心理卻使得他不肯暫居人臣之位。再加上瞭解了家康的作戰計劃以後,更使得他無法忍耐下去。
「哦?你還有其他的感覺?」
「你瞭解嗎?上杉的勢力太強,如果不先築城的話,怎麼能及早獲得勝利呢?」
由於最近不論是計劃或智略方面,家康永遠都比政宗搶先一步,因而使得後者不知不覺地產生了妒嫉的心理。
「我只對你一個人表明心跡。依我看來,除非是福島正則等曾受豐家恩顧的諸將們能靠自己的力量攻下美濃,否則家康是絕對不會離開江戶的。」
「這麼說來……在德川勢力回到此地之前,你並不打算卯上全力攻打上杉部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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