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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總和

作者:湯姆.克蘭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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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克穆淪戰場

第四十一章 克穆淪戰場

「總統先生,這麼做是個大錯。我們已經獲有確實的情報。你要我們提供情報,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啊!」雷恩急促地說道,幾乎又無法把持住自己的脾氣。他激動地握著拳頭。雷恩掙扎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報告長官,這是真實的情報。」
「馬文是一個恐怖份子,而且我們認為他也許——媽的!」摩瑞叫道。
「我不曉得,長官,」操作員說道。「對方緊急衝到水面附近,然後我們的魚雷開始衝刺追逐對方,轉向了一會兒——」聲納員用手指指著顯示幕。「然後它在這裡爆炸,是很接近沙魚級潛艦最後消失在海面噪音的地方。無法確定——沒有船體破裂的噪音,長官,我必須說,我們沒有擊中。」
「北美防空司令部有什麼看法呢?」福勒問道。他沒有想到,自己現在是在詢問一個兩星將軍評估另一名四星將軍的意見。
「都是白人,都是三十出頭,長相很平常……說他們是從奧瑪哈趕來的……帶一部錄影機過來。我覺得奇怪,他們從奧瑪哈過來……我告訴楊基維渠組長……馬上去查查看。」
「副局長是雷恩,對不對?」
「我們現在正把一些照片傳真給你,下面還有他們的名字及座位號碼。好,在你逮捕他們之前,你得先跟機場的警察組長交涉。你那裡還有飛機等著起飛嗎?」
「回來這裡——不要,還是待在那兒,但要使這支電話保持暢通。」霍金斯先把這條線路撥成保留,然後利用電話記憶庫中的一個號碼撥通另一條線路。這是打到科羅拉多機動車輛監理所的。「這裡是聯邦調查局,我需要迅速查看一個牌照。你的電腦沒有受損吧?」
「我也是這麼想。有人有任何建議嗎?」
「那架獵戶星反潛機剛剛在我們附近發動攻擊,長官,剛才聲納官收聽到一個極高頻的聲納,聲音相當微弱,方位二─四─〇。是我方的魚雷,是一枚五〇型魚雷,長官。」
「現在深度已經到一百公尺,」副艦長宣佈道。「速度二十八節。」
「是的,請問是誰?」
「我們沒有時間搞這一套繁文縟節!」
第四,我也詢問過我們的情報單位,我很遣憾地告訴你,我們也不曉得是誰犯下這種不人道的行為。我們會在這方面努力,如果我們發現任何新的資料,會立刻通知你。
「把這燙手山芋丟給總統?」巴恩斯中校問道。
那位副艦長看著海圖說道:「當然。這是最接近的一艘。」
「那麼你是在告訴我,這個懦弱自負的人身旁可能沒有一個好的顧問囉?」
「雷恩,看起來你一整天來都想欺騙並且誤導我。」福勒以一種冷酷無情的語調說道。中情局與大衛營的電話從此被切斷。
「好,不管對方是誰,他們也不會想打一場核子戰爭。沒有人會這麼做。那實在太瘋狂了。」福勒安慰她,就像一名父親安慰孩子一樣。
「天啊!」副駕駛喃喃自語。
「你能幫我查另外兩個駕照號碼嗎?」
「總統先生,不會的,應該不會的。有兩個理由。首先,我軍已經處於極高的戰備狀態下,他們曉得這一點,再說儘管他們對這一點相當關切,他們並沒有以任何方式表示抗議的意思。這是到目前為止,蘇聯方面所表現出來的一點理性。其二,除非我們告訴蘇聯我們的警戒狀態已經提高至一級戰備,否則他們不會曉得的。而我們也不必告訴他們這件事,除非他們做出什麼挑釁的行為。」
「其三,我們已經曉得,是他們先在柏林攻擊我們的。所以這也是個謊言。」
「指揮室,這裡是聲納,現在跟魚雷的角度是一─九─〇,魚雷從左向右,此時魚雷是失控了,還是聲納還沒轉為主動?」
「對方直接駛往緬因號的所在地。對方怎麼會曉得我們潛艦的位置呢?」
「是我讓他進來的。」道金斯在昏倒之前說道。
「怎麼樣?」
「眼睛部分是一模一樣,摩瑞,鼻子——是的,這一定是他。另外一個傢伙是誰呢?」
「派森,是放射性物質搜查小組的人。」
「是的,長官。」羅塞里拿起另外一個電話。「呼叫灰熊,這裡是石頭腦」——是目前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的代號——「最高統帥同意,我重複,同意你的請求。請複述。」
盧林上將號此時的速度太快,很容易被其他的人發現行蹤。杜布林知道這一點,但是像這樣的機會是終生難得的。事實上,這還是蘇聯海軍的第一次,而這位艦長心中納悶,不曉得這會不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為什麼美軍會把戰略核子武力的戰備提高到那麼高——當然,在他們國家內發生核子爆炸是很嚴重的事情,但難道他們是那麼激憤,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蘇聯人幹的嗎?
從記錄處來的一名信差,她拿了兩份檔案給摩瑞。這位聯邦調查局副局長先打開馬文的檔案,立刻翻到雅典寄來的照片。接下來他拿出夸提最新的照片。他把兩張照片放在剛剛從丹佛傳真過來的護照旁作比對。
「可做的事情實在不多。」杜布林趴在海圖桌上說道。「讓我們假設,緬因號真的受損,而且我們獲得的位置資訊是完全正確的。我們還必須先發現對方。如果它的主機降到最低,我們幾乎不可能聽到它,特別是它伸到水面附近時,還有水面噪音的掩護。如果我們使用主動聲納,它有什麼理由不發射魚雷打我們呢?如果對方這麼做,我們就可以還擊——並且希望自己能生存下來。我們的魚雷也許真的能夠擊中對方,但第二次也許就不大可能打中了。再說萬一對方一聽到我們的主動聲納,沒有馬上發射魚雷……也許我們可以貼得夠近,能夠干擾對方,強迫它往深處潛下去。然而當它潛到變溫層下,我們會再度失去對方的蹤跡……但即使我們真的強迫它潛下去……而它卻選擇待在變溫層上,急速逃離我們的主動聲納的搜索範圍……也許我們可以迫使它不能跑到發射飛彈的深度。」杜布林重重地皺了一下眉頭。「不是一個特別好的計畫,對不對?如果我的手下中有人建議這種計畫的話」——他揮手指著正在操船的那一些年輕軍官——「他們馬上會被我罵得狗血淋頭。但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你呢?」
「很面熟嗎?」
「確定……因為暴風雨的關係,海面噪音現在離傳音管道南方很遠。這道聲音絕對是潛艦主機的聲音……而且很吵,好像有些故障……現在向南漂移……新方位是一─一─五。」
「但是我們不能。如果他們已經嘗試過一次,他們還會再試一次!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杜布林轉頭看著他的副艦長。在平時,他是一名相當清醒的人——即使在慶祝的晚餐場合中,他都很少喝酒——這位副艦長點頭同意杜布林的做法。雖然杜布林並不需要副艦長的同意,但他還是很感激這位副艦長的贊同。
雷恩切斷電話,再拿起摩瑞那條線路的電話。「把你手邊的資料傳真給我們駐墨西哥站的分站長。我有兩名外勤人員現在正在墨西哥,都是很優秀的人員,克拉克和查維斯。」
「那麼,又回到恐怖份子的可能性囉?」奧戴問道。「我認為那枚炸彈太大了,不太可能是恐怖份子幹的。」
「是的,長官。」福立蒙的語調並沒有顯露出任何失望之處,但在距離大衛營一千哩處的戰略空軍司令部裡,這位司令官轉頭看著他的副參謀長(作戰部門)。
「好的。現在是誰跟你在一起?」
雷恩聽到福勒答話的語調,不覺低下頭。「報告長官,聯邦調查局剛剛通知我們,他們擁有關於兩名,或許三名恐怖份子的嫌犯今天在丹佛出現的情報。其中兩名已經搭上一班前往墨西哥的客機。我在那兒有人,我們正試圖把他們逮捕回國,長官。」
「福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根本就不是他!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我們根本不曉得是在跟誰打交道!」
「克拉克。」
「什麼?」負責操舵的年輕士兵年僅十九歲,而且從來沒有聽過任何人敢反對艦長的命令。「我該怎麼做,長官?」
「沒有名字,只有雅典警察拍到的這些照片。皮膚很好,黑色的頭髮,好像受過很好的教育。髮型很像,頭髮的邊緣也對。」他還查看了在駕照與護照上的資料。「身高,他長得不高,體型——一切符合,奧戴。」
「除非你有更高明的主意。」
雷恩轉頭說道:「大使先生,請原諒我。這裡的事態非常緊張,好的,我們在丹佛發生了一起核子彈爆炸的事件,這兩人是我們目前最好的線索。聽著,現在不是講究禮儀的時候。拜託。請照著我的話去做。拜託。」
他看到的是一張車輛的清單。其中有一輛用筆圈了起來,旁邊還加了一個問號。
「它看起來像……也許是夸提?我不認識另一名。」
「當然可以。」他唸出那兩組號碼。「第一組號碼是假造的……第二組也是一樣——等一等,這些號碼就像是——」
「艦長!」克萊格叫道。「暫緩這個命令!」
「這麼做不會激怒他們嗎?」
「你可以下令攻擊,或是下令不開火。」羅塞里回答道。
「你不能像這樣威脅我!」
「沒錯。」摩瑞拿起電話。
「我是總統。」
「總統先生,」波斯坦將軍說道,「卡斯提羅少校已經告訴你所有他知道的東西。」
「眼睛很像囉?」
「報告長官,我是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的羅塞里上校。我們在阿拉斯加灣有一艘受損的潛艦,一艘俄亥俄級彈道飛彈潛艦,美國海軍的緬因號。報告長官,它的俥葉受損,無法高速航行。另外有一艘蘇聯的攻擊潛艦直直地駛往我們的這艘潛艦,距離大約只有十哩。我們已經派了一架P─三C獵戶座反潛機保護緬因號,這架飛機目前正在追蹤那艘蘇聯潛艦。報告長官,該機的指揮官要求您的指示。」
「我就是,摩瑞。有什麼狀況嗎?」
派森看到,這是一名年輕人。在他病床旁的衣物袋裡,裡面還有一把手槍及警徽——是名警察。他的手上也握著一些東西,當這名生還者抬起頭來,他看到這名放射性物質緊急搜查小組的組長身旁還站著一名聯邦調查局的幹員。
「是的,艦長,根據我們僅知的一點點對方巡邏的模式來講,你說得沒錯。」
福勒喝了一口新添的咖啡。他曉得,等一下,他一定得上洗手間了。
「聽著,」身旁一名醫生說道,「這人的狀況很糟,而且我必須——」
「我曉得這一點!請你聽著,有兩個人正搭一架從邁阿密起飛的美國班機前往墨西哥市機場。我們需要找到他們,並儘快地把他們帶回美國。」
「E─R─P─五─二─〇。」霍金斯看著自己的辦公桌。不曉得為什麼,覺得這個牌照號碼聽起來好耳熟。
「逮捕他們可能會跟當地的警方起衝突,雷恩,」克拉克警告道。「我甚至連在這裡拔槍和_圖_書射擊的權力都沒有。」
「我有哪些選擇呢?」
「摩瑞,我——」
這位副艦長在維持船體平穩方面做得很好,但上頭三十呎的巨浪橫掃過潛艦時,鐵定會讓潛艦的一部分露出水面。當這艘沙魚級潛艦改平時,那枚魚雷緊緊追在其後方三百公尺。美國的五十型反潛魚雷不止是聰明的武器,應該算是「卓越」的武器。這枚魚雷已經認出並且不理杜布林在幾分鐘前所發射的反制器,並正利用一具強力的極高頻聲納尋找這艘潛艦,以完成它的任務。但此時此地的物理環境有利於俄方。一般人皆以為,聲納波是從金屬船殼反射回來的,但事實卻非如此。聲納波是自潛艦內部的空氣反射回來的,或者更精確地說,是自聲波無法通過的水與空氣之間的介面反射回來的。五〇型魚雷已經被設定來識別船體所造成的空氣與水之間的邊界。當這枚魚雷直衝向它的獵物時,它開始在它的聲納搜索範圍內,看到一大堆船形的影像。然而這些都是海浪。雖然這種武器已經可以避開平坦的水面,可以避免一種叫做「水面捕捉」的問題,然而它的設計者卻沒有加入海面波濤洶湧的參數。這枚五〇型魚雷選擇了一個最近的船體形狀,衝向這個目標——
「你指的是什麼呢?」巴恩斯問道。
第三,所有我們發給我方軍事單位的命令皆屬於自衛性質。我從未讓他們採取攻擊性的行動。
事情發生時,杜布林正好心想,該是放慢速度的時候了,再等個幾千公尺。他覺得這次所作的賭注還不錯。美國潛艦會待在水面附近是一個完全合情合理的假設。如果他猜得沒錯,在變溫層底下以高速衝進來——它航行的深度是一百一十公尺——海面的噪音會使得美國人聽不到它,而它可以採更隱密的方式來完成接下來的搜索工作。他幾乎就要恭喜自己,作了一個正確的戰術抉擇。
這一切實在太容易了。這架反潛機的飛行員對準著剛剛投放的煙霧浮標,這排浮標幾乎完美地排成一直線。在他通過第一枚浮標後,接著第二枚,接著第三枚……
「根據我們情報的估計,美國海軍的那艘緬因號現正在班哥港彈道飛彈基地的極北方巡邏區域內。這一切很合理,不是嗎?」
「緊急浮航!升降舵打到底!新航向定為三─〇─〇!」杜布林衝到聲納室。
「這有可能嗎?」羅塞里問道。無線電電訊從凱迪亞克上空直接送到國家軍事指揮中心。反潛巡邏中隊的隊長不曉得該怎麼做,緊急要求上級的指示。這個報告是以特急件的優先等級發出,同時也發給太平洋軍總司令,後者也要求上級的指示。

「我是摩瑞。」
「好的。」這位武器官在他的儀錶板上做了適當的調整。「選定一號魚雷管……魚雷保險解除,一切就緒!艦長,魚雷的外門還關著。」
「報告長官,這艘潛艦倘若被擊沉,我們的作戰計畫就等於露出了一個大空隙。緬因號攜帶有D─五型彈道飛彈,是專門用來反制攻擊的。這些飛彈的目標設定在蘇聯的彈道飛彈發射場,以及一些指揮及管制的設施。如果這艘潛艦失去戰力,我們要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才能補上原定作戰計畫裡的空隙。」
「謝謝你。」克萊格回答道。
「七千公尺!」
「請再說清楚一點,將軍。」福勒說得如此小聲,這位戰略空軍司令幾乎都快聽不到他的話。
「這次真險!」瑞可夫說道。
「好消息,總統先生,」波斯坦在夏延山下的基地裡對著電話說道。「我們有一枚KH─十一偵察衛星正要經過蘇聯的中部。那兒現在差不多是破曉時分,而且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晴天,我們將可以看到他們的一些飛彈發射場。我們已經設定好那枚衛星。華府海軍空照判讀中心會立刻把畫面傳達到我們的總部及戰略空軍司令部。」
「這些卡車是用來運輸飛彈的。卡車上還有飛彈作業所需要的所有工具。每一枚飛彈都配有一輛卡車——事實上不止一輛。其實這玩意是一種大型的半履帶卡車,事實上有點像登機梯的車子,卡車內有儲藏櫃,可以容納所有的工具及東西——波斯坦將軍,看起來俄國人把鼻錐拆掉了——沒錯!畫面裡已經出現了彈頭,已經被吊起來,他們可能想對那些載具做些什麼……我不曉得,是什麼呢?」
奧戴用手抹抹自己的臉。他跟現在美國國內其他任何人一樣害怕——也許更為害怕,因為在聯邦調查局指揮中心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知道害怕的原因——奧戴極力把持自己,把其他事情撇在一旁,專心做他手邊的工作。這些證據都太薄弱,而且都只是一些狀況的報告,根本不能算什麼實證。在聯邦調查局幹了二十年,他已經看過太多的巧合,不過他也曾經看過某些大案子,就是根據比此更薄弱的證據才破案的。一個人應該就他手邊所有的東西下工夫,而且他們現在也只有這些情報。
「嗯,將軍,我們現在所知道最可靠的數據——是來自聯邦調查局的消息——是五萬噸級,而且」……
「我剛剛就這麼做了,老兄,如果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的話,你倒可以試試看!」
「那麼我們必須要有耐心。」杜布林說道。其實這個笑話並不好笑,不過這名聲納員卻因這一點而相當欣賞他的艦長。
「那麼這是恐怖份子幹的囉?」
「我們必須多快下決定呢?」
「那是什麼?」派森問道。此時他已經沒有事情可以做。他已經打了他的緊急電話,並決定讓他的小組人員掌管實驗室的工作,所以接著他決定去幫在場的醫生。他帶來了一些儀器,可以評估消防隊員及屈指可數的生還者所受到輻射量,醫生平時很少在這方面下過工夫。情況並不怎麼樂觀。在體育館核爆中存活下來的七名生還者中,有五名已經顯露出受到極高輻射的癥兆。派森測量他們身上的照射量,讀數在四百到一千侖目之間。一般人能接受的照射量最高為六百侖目,儘管有些病例顯示,一些病患在接受更高的侖目數輻射照射後,經過細心的醫療都有可能生存。假使再活個一、兩年,且深受三、四種不同的癌症的侵擾,還可以稱之為「生還」的話。最後一名生還者很幸運地似乎是受到照射量最少的一名。他的體溫仍然很低,儘管他的手及臉部受到嚴重的燒傷,但至少他還沒有開始嘔吐。不過這名生還者目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即使真是如此,我們也必須把這一點撇在一旁。」
「打左舵:全速前進!魚雷在哪?」
「怎麼回事?」
「知道了,馬上進行。」機上的戰術官通知凱迪亞克港,現在真正的戰鬥已經發生。
「三尺長的箱子……」派森喃喃自語道。
「你說得沒錯,長官。艦長,我們讓上頭的獵戶座反潛機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樣?」
「你在幹什麼!」
「了解!速度二十九節。」
「在深度十五公尺處改平,不過不必害怕露出水面。」
「我想是的。」
「一個密碼。」葛洛佛科的嘴脣蒼白了一陣子。「我認為這是美式足球的術語。這表示使用的攻擊次數在——四分衛拿起球開始發動攻擊。」
「好的,我已經畫出一個位置。你能給我目標偏移的方位嗎?」戰術協調官說道。
「那兒就是爆炸發生的所在點。」派森也俯身向前問道:「他們的模樣是什麼樣子,那兩個男人?」他指著紙上,然後再指著自己和克林頓。
「呼叫海魔十三號,這裡是緬因號。」
「蒙哥馬利——媽的!他現正在美國,跟比爾.蕭會面。」
「而且光是逃跑,只會讓他更加認為是我們先發動攻擊的。」國防部長補充道。
「我沒有聽到飛機。我們已經遭受攻擊。我們必須保衛我們自己。」
杜布林拿了一個圓規,測量緬因號的預計位置到莫斯科,以及到他祖國中央地帶的戰略飛彈發射場的距離。
奈莫諾夫總統:
「快說。」
「你有什麼看法,奧戴?」
「把這些文件傳真過來。」
「艦長,你這個計畫會使我們處在極易受到攻擊的處境下。」事實上,艦長的主意應該被稱為自殺性的行動,這位副艦長想到,雖然他確定杜布林也曉得這一點。
「我們那位馬文先生在體育館停放了一輛客貨兩用車。放射性物質搜查小組的人員說,他停車的位置相當接近炸彈爆炸的地方。至少有——不,等一會兒——好,車內還有另一個人,所以這個人一定是開那輛租來的車子的。好,那輛客貨兩用車裡載著一個大的木箱。這輛車子還漆成像美國廣播公司的車子,但是馬文在幾哩外的地方又被發現被害身亡。所以他一定把車子停在那兒,人就跑了。摩瑞,看起來好像是他們把炸彈帶到那裡的。」
「那到底是什麼?」古德烈在旁悄悄地問道。
「通訊浮標,無線電——哦,慘了,那笨蛋沒有馬上駛離發信地點嗎?」
「閉嘴,克拉克。我還有其他事情要你做。有一架從邁阿密起飛的美國班機,正往墨西哥市飛去,上面有兩名嫌犯,應該還有一小時就會落地。我們待會兒會傳真給你一些照片。我們認為這兩名嫌犯可能涉及到爆炸案。」
「很好。福立蒙將軍,你有什麼建議呢?」
「目標接觸,」瑞可夫中尉呼叫道。「聲納接觸,方位一─一─三,單俥葉……噪音很大,聽起來像是一艘受損的潛艦……」
「將軍,你剛剛告訴我,我們可以從其中獲得一些有用的資訊。我們得到了些什麼呢?」
「這種作法可能是我們現在最明智的選擇。」葛洛佛科說道。
「報告長官,我們實在無法辨別……現在衛星已經到烏卓爾的上空。並沒有太多的活動,烏卓爾基地部署的是最新的第五型SS─十八飛彈……並沒有卡車出現,我又看到了平常的衛兵。總統先生,據我估計,他們的衛兵數量比平常多。接下來是葛雷卡亞……這得花幾分鐘的時間……」
「好的。」摩瑞拿起電話撥往中情局。「雷恩在哪?」
「我有其他兩名涉嫌人的護照照片及其他的身分證明文件。」
「你確定這不是海面的噪音嗎?」
「讓開。」克林頓說道。
「其中叫我們不要採取挑釁行為的那一段真是令人頭痛,」戰略空軍司令回答道。福立蒙將軍正在看自己的狀態顯示板。他現在已經下令九十六架轟炸機及上百架的空中加油機在空中待命。他屬下的彈道飛彈發射場現在已經完全準備就緒。國防支援計畫所發射的那些衛星已經將衛星上的望遠鏡頭相機對焦在蘇聯飛彈發射場上,而不用平常的廣角掃瞄模式。「總統先生,有些事情我們必須馬上討論。」
「太遠了,這樣的射程實在太遠了……向南偏移……速度多少?」
「我們會這麼做的,和_圖_書長官,這應該對我們很有幫助。」波斯坦說道。

「有的。」
「雷恩,我是福立蒙將軍。這些情報是怎麼取得的?」
「是的。」
「全速前進!」瑞克斯對著舵手吼道。
「目標距離及方位?」杜布林問道。
「報告長官,我只能告訴你,他們好像在替飛彈做些什麼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使先生,我是中情局副局長雷恩——」
「是什麼呢,艦長?」副艦長問道。
奧戴興沖沖地記下了一些要點。美國的航空公司就跟全世界的主要航空公司一樣,都會把售票的記錄存留到電腦裡。有了機票的號碼及班機的航次,他可以追蹤到任何人。「好的,」他告訴在電話線路另一端的女士。「請等一會兒。」奧戴轉頭說道。「摩瑞,從丹佛飛往達拉斯渥茲堡的那班客機只賣出六張頭等艙的機票,那班班機幾乎沒有人坐─由於達拉斯機場跑道尚未清除上的冰雪的關係,飛機到現在還沒起飛。其中有兩名頭等艙的旅客換飛一班往邁阿密的班機,我們已經有了他們的名字。現在在達拉斯轉機是要前往墨西哥市。這兩名飛往邁阿密的旅客,接著搭上一架DC─十客機從邁阿密飛往墨西哥市。這架飛機已經起飛,目前距墨西哥市還有一小時的飛行時間。」
「沒有俥葉的噪音?」
「長官,這種發展相當可怕。」福立蒙立刻說道。
亞力斯克今早的天空是一片晴朗。第一道曙光照亮了東北方的整條地平線,但這批戰略火箭軍的士兵根本沒有心情觀賞這一片美景。他們的進度已經落後幾個禮拜,而上級最新的命令是要他們趕上進度。如此的命令幾乎不可能完成,然而卻沒有人管。此地的四十個發射地窖旁都有一輛重型的起重卡車。這些SS─十八洲際彈道飛彈——蘇聯其實稱它們為RS─廿,表示第二十型戰略火箭——其實是老式的飛彈,已經有十一年之久,這也是為什麼蘇聯會同意銷毀這批飛彈。SS─十八飛彈的發動機是液體燃料引擎,所使用的燃料及氧化劑是危險且具高腐蝕性的化學品——非對稱性雙乙基聯胺以及四氧化氦——雖然它們被稱為「可儲存性」液體,但這只是相對性的字眼。它們是遠比早期的低溫火箭燃料穩定得多,因為它們並不需要低溫儲藏,但這種氧化劑及燃料毒性、活性都極高,人的皮膚只要一碰到便會立即斃命。蘇聯在這方面的安全對策是把整顆飛彈包覆在一種鋼製的容器裡,使得飛彈能像一枚大型的步槍子彈般裝入地窖裡,這是蘇聯的一種創新設計,可以保護地窖裡精密的儀器不受到化學燃料的腐蝕。蘇聯會在這種系統上花那麼大的心思根本不是——如同美國的情報人員指出——要利用液體燃料較高的推力,而是因為蘇聯在發展可靠且有力的固體燃料上受到嚴重的挫折,他們一直到最新的SS─廿五飛彈才使用固體燃料。SS─十八雖然巨大而且有力,SS─十八——北約組織為它取了撒旦這個不祥的名字——維修起來相當困難而且危險,其工作人員都很高興能擺脫這種飛彈。已經不止一名戰略火箭軍的士兵在飛彈的維修與訓練的意外中喪生,就跟美國使用泰坦二型飛彈時,也有士兵在意外事件中喪生一樣。所有在亞力斯克的飛彈都已經貼上標籤,準備銷毀,這也是這些士兵及運輸車輛會出現的原因。但首先他們必須先拆下飛彈的彈頭。美國人可以在蘇聯銷毀飛彈的過程中在旁觀察,但彈頭的所在地仍是最高機密。在一名上校的監督下,第三十一號飛彈的鼻錐已經為小型起重機所移開,露出裡頭的多目標彈頭重返大氣層載具。每一枚圓錐型的多目標彈頭重返大氣層載具的錐底寬約四十公分,從底部到前方的尖型彈頭約一百五十公分。每一枚載具威力相當於五十萬噸的三級熱核彈頭。士兵們皆小心翼翼地處理這些載具的拆卸過程。
「是我們的人嗎?」
「報告艦長,如果你把主機的動力提高到最高,只要十五分鐘,我們的俥葉軸馬上會折斷!」
「福立蒙將軍,你的意見呢?」
「我們正在盡力這麼做,長官。請你讓你的祕書把我的電話轉回分站長那兒去。謝謝你。」雷恩看著古德烈。「古德烈,如果你覺得有需要的話,隨時給我當頭棒喝。」
「你說什麼,長官?」他拿出手邊的資料,讀了牌照號碼。「一模一樣。」
總統先生,除非是我國遭到挑釁的行為,我將不會下達任何攻擊命令給我的部隊。蘇聯軍方現在正處於自衛的狀態,而且在將來也是會如此。
瑞克斯吞了一口口水,點頭說道:「很好。」
「威力那麼大的核子彈,的確不是恐怖份子做得出來的。我們的研究顯示,恐怖組織有可能能夠製造第一代甚或第二代的核分裂武器,但是這種等級的彈頭最大的威力絕對少於十萬噸——也許還達不到四萬噸。而我們的儀器告訴我們,這次爆炸的威力遠超過十萬噸。這表示是第三代的核分裂武器,甚至更可能是多級的核融合武器。這種東西絕不是外行人所能夠做出來的。」
「羅塞里上校,你是海軍,對嗎?」
「指揮室,這裡是聲納室!爆音,爆音,方位一─七─七─水中有魚雷,方位一─九─五!」
「媽的,你說得沒錯。」在控制室紅色的戰鬥燈下,瑞克斯氣得面紅耳赤。「告訴輪機室,速度提升到最高的安全速度,舵手,右舵十度,轉北到新航向〇─〇─〇。」
杜布林轉身說道:「反制裝置——三枚——發射!」
「發射、發射、發射,煙霧浮標投射了!」射控員射控完呼叫道。他按下一個按鈕,以投射一枚煙霧浮標。在前方的駕駛艙裡,駕駛員立刻將機頭左轉,以準備再度飛掠過目標。他左轉後,又飛了將近三分之一哩的距離,再度左轉。
「已聽不到魚雷的聲音,我們的拖曳式陣列聲納一定彎曲了,干擾了收音的效果。」瑞可夫沮喪地攤開雙手說道。
「沒錯。」
「好的。」事情就擺明在眼前,不是嗎?
「這封電文重要的部分是第二句話,」在旁的外交部長指出。他的分析遠比其就事論事的語調更令人不寒而慄。「他們在電文上說,他們不相信這是一次恐怖份子的攻擊事件。那麼全世界剩下幾個國家是可能的攻擊者呢?他繼續指出,美國到目前為止仍然未對任何國家採取任何行動。我認為接下來的那一段他們說沒有證據顯示我們犯下這件滔天大罪的文字,跟第一段話比起來相當空洞。」
「這倒是真的。」
「畫面現在出來了,長官,」一個新的聲音說道。「報告長官,我是克斯提羅少校,北美防空司令部的情報官。這次的時機真湊巧。這枚衛星剛好要通過對方四個飛彈團,由南向北通過宙及茲托比、亞力斯克、烏卓爾以及葛雷卡亞,除了最後一個基地之外,其他三個都是部署SS─十八彈道飛彈。葛雷卡亞部署的是較老式的SS─十一飛彈。報告長官,部署在亞力斯克的飛彈,依條約的進度原本應該已經銷毀,但是蘇聯卻還沒有……」
「雷恩,我們不能隨便指使這些人,他們會受不了的。」
「從丹佛來的傳真。」一名女職員說道。
「的確如此。緬因號正位於攻擊我們國家的飛彈發射點。」杜布林用他的圓規點在海圖上。「如果美國人發動攻擊的話,第一批飛彈將從這一點起飛,十九分鐘之後,這些飛彈就會擊中目標。我不曉得我們戰略火箭軍的同志們能那麼迅速地還擊嗎……?」
「我們認為,這兩人現在正在一架美國航空公司的班機上,從邁阿密飛往墨西哥市,而且還是頭等艙的機票,現在這班飛機還有一小時就要著陸。
「這裡是中情局總部,我需要馬上跟大使說話!」
兩分鐘之後,這架反潛機上的人員終於確定,這個目標接觸正直直殺往緬因號。
「媽的,看看這張照片。」
「哦,天啊,」艾略特說道。「我們還要聽多少謊言呢?」她的手指劃過電腦螢幕。「其一,我們曉得他們有些彈頭失蹤了。這是一個謊言。」
「我並不曉得所有的細節,但他們獲得一輛汽車的情報——我想是一輛卡車,一輛客貨兩用車,就停在爆炸現場。他們檢查車牌及車主——車主已經被害身亡,而我們根據他們的機票追蹤到另外兩名——」
「你看到卡車內部了嗎?」
「我們收到的這方面的信號是相當確實的,長官。」
「我們是怎麼知道緬因號的位置呢?」
「不,我們認為他們是恐怖份子。」
「美國在對伊拉克戰爭時,充分地顯示出他們武器的精確度,不是嗎?我從未懷疑過他們武器的品質。」
「距目標大約有九千公尺,方位〇─五─〇,」副艦長回答道。「現在我們的計畫是什麼,艦長?」
「緬因號,這裡是十三號,我們還在評估我們剛剛投下的魚雷——」
「艾略特,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福勒強作鎮定地說道。「我們必須保持鎮定,並且控制好事態的發展。我們必須如此。我們必須說服奈莫諾夫——」
「一點也沒有……在速度那麼高的情況下,我們應該也能聽到俥葉的聲音。」
「艦長,我們曉得這些美國D─五潛射火箭是美國人最可能用來作先發制人的武器……」
「很難辨別……一定少於六節……我們聽到了俥葉聲,不過很微弱,所以無法辨別。」
道金斯神智不清地點點頭。「有個大箱子,三尺長,上頭有『新力』的字樣——他們說,箱子裡是一台錄影機。從奧瑪哈來的車子……但是——」他指著車輛的清單。
「『約束貴國的部隊』?他媽的,」國防部長罵道。「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他竟指控我們想激怒他!他的戰車已經入侵到東柏林,他的戰鬥轟炸機在那兒還攻擊我們的部隊,而且他剛剛也證實他的航艦戰機已經攻擊我們的飛機!然而這位自大的狂人現在卻說,我們絕不能激怒他:他到底要我們怎麼做——一看到美國人,立刻後退逃跑嗎?」
這位艦長搖搖頭說道:「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唯一合情合理的做法,是在他接到發射命令之前,我們就擊沉對方,但我們在沒有命令之下,不能這麼做,而此時我們就沒有收到這類的命令。」
「右舵十度,知道了。」這名年輕的舵手在轉舵輪的時候,聲音不自覺顫抖著。恐懼跟鼠疫一樣,傳染性也是極高的。「長官,我現在已經轉到右舵十度,正往新航向〇─〇─〇轉向。」
「羅塞里上校,我授權給你,派那架飛機接戰並摧毀那艘潛艦。」
「克拉克?」摩瑞在他把傳真資料拿給奧戴時問道。「就是那名——」
「好的。」雷恩心想,這位祕書還真冷靜。
「大使先生,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去做,我會叫我的手下敲昏你,然後請分站站長打這通電話。」
「我和圖書同意,我同意有百分之八十是正確的,老兄。誰是我們在墨西哥市的法律專員?」
卡斯提羅回答了這個問題:「總統先生,那些全都是SS─十八第二型飛彈,已經是相當老的彈種。這些飛彈原本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銷毀了,但是蘇聯的進度落後,我們現在已經看到五個地窖,長官,全部五個地窖都有維修的卡車在旁。我可以看到其中兩輛卡車附近站有士兵,正在對飛彈進行一些工作。」
「長官,蘇聯在亞力斯克所進行的工作可能有相當的意義。」
「好的。」
「總統同志,現在的情形的確是如此。我希望我能對你報告一些事情,但我實在無能為力。」
這次回答的聲調跟幾分鐘前冷靜的語調完全不一樣。「報告長官,我們沒有辦法辨別這種情況。」
杜布林轉頭對著控制室叫道:「就目標位置估計的距離是多少?」
「發射了!」
「聽著,我不喜歡玩這種把戲——」
「知道了。通話完畢。」
「報告長官,我們正用四個不同的攝影機觀察四個地窖……」
「在丹佛爆炸的那顆核子彈特性到底怎樣?」葛洛佛科問國防部長道。
「五〇型魚雷嗎?據說是一種相當聰明的武器。」
「給我座標投影海圖。」他對一名操舵手說道。杜布林早已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些什麼,但這不是全靠記憶的時候,這時候該是實事求是的時候。一會兒後,他將這張一公尺見方的硬紙板海圖放在桌上。
「我認識他。他不是一個傻瓜。」
「我必須同意這一點,」奈莫諾夫坐在椅子上抬起頭來說道。「我現在必須假定,福勒已經失去原有的理智。他的這封電文前後矛盾。而且他相當明顯地是在指控我們。」
「我不曉得!」
「那麼,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呢?」
「這表示你要一字不漏地告訴他,你懂了嗎?」
「那麼你是告訴我,你沒有任何情報,而且你也無法想出合理的假設,來解釋今早發生的這一切事件囉?」
「報告長官,那艘沙魚級潛艦正以二十五節的速度接近中,現在距我們的潛艦大概有二萬碼。就技術上的觀點而言,他們已經進入發射魚雷的距離內。」
「好的,我已經將魚雷設定好,」戰術官說道。「可以發射了。」
「這是什麼呢?」奈莫諾夫總統問道。
「那麼一定是他們最新的武器……」
「好主意,升天線。」
「班機的機票……轉機的機票。奧戴——」
「但卻傳不到我這兒來,」福勒罵道。大衛營的設備從未在這方面加強過,福勒心想,這真是了不起的遠見呀。但是這些畫面的確可以傳到國家指揮機上,早先他有機會的時候,他應該趕上那架飛機的。「好吧,告訴我你所看到的一切。」
美國最後的戰備訊號是同時由十幾個線路發射出去的。有那麼多頻道重複相同的訊號,這些訊號的作用,簡短的電報,以及相同的解碼模式等,都告訴了蘇聯很多事情,他們甚至把還沒有收到的訊號送入電腦裡解碼。當解碼後的那個字眼由電腦輸出後,幾秒鐘內立刻出現在克里姆林宮的指揮中心。葛洛佛科從機器上拿起這份文件。
道金斯警員仍然處於深度休克的狀態,幾乎毫無知覺。由於溼冷,更由於經歷過任何人都沒有度過的恐怖且存活了下來,他不斷地在發抖。他的心思已經分成三、四個不同的領域,每個領域以各自的途徑及速度在運作,而且沒有一個部分是特別合理或者彼此有關連的。佔滿其中一部分的是平常他所受的訓練。當派森用某種儀器檢查這名警員在不久之前所穿著的制服時,道金斯受傷的雙眼看到派森身旁站著另一個穿著藍色塑膠製的手術衣的人,在袖子上及胸前都印著「聯邦調查局」。這名年輕的警員立刻彈坐起來,掙脫了第四號點滴管。這使得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立刻想把他推回床上,但道金斯略帶瘋狂地掙扎,拼命地對著那名聯邦調查局幹員伸出他的手。
「那麼到底是誰幹的呢?」奈莫諾夫問道。
「你想到什麼事,摩瑞?」
「那艘潛艦帶有D─五型火箭,為數總共有二十四枚,每枚飛彈有八枚左右的彈頭……」他頓了一下。這種簡單的心算本來一下子就可以算出來,但他卻花了一陣子才算出答案。
「將軍,我得先緩一緩這次的行動。先讓我對這種做法考慮個幾分鐘。」
「天啊,雷恩,到底是什麼——」克拉克問道,但雷恩打斷他的話。
「我祝他好運。」
我們沒有證據可以顯示貴國在我們的國土上發動攻擊,但我方的軍隊告訴我們,你們在柏林的部隊攻擊我方的部隊,而且我們派出去觀察這個區域的飛機也遭受攻擊。同樣地,來自地中海的消息顯示,蘇聯的飛機接近我方在此地區的一支美國航艦戰鬥群。
「摩瑞,我是霍金斯。我剛剛發覺一些你必須馬上知道的事情。」
「那麼你告訴我,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請繼續說下去。」
「總統先生,我認為我們必須保護我們的戰力。俄方對於我們攻擊他們的潛艦會很不高興,但那一艘是攻擊潛艦,不是戰略潛艦。如果他們指控我們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解釋。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他們要命令這艘攻擊潛艦駛往我們的彈道潛艦。他們一定知道,這會提高我們的警覺心。」
「十三號,我們現在發現一枚魚雷,方位在一─八─〇。你沒有打中那個傢伙。在我們南方開始另一次搜索行動。我想對方的魚雷正在鎖定我們的誘餌魚雷。」
瑞可夫說道:「下潛角十五度!在我們下方!」
「總統先生,」雷恩說道,「我們獲得一些可能有用的情報,長官。」雷恩坐在麥克風之前,雙手放在桌子上,由於緊張得手心流滿了汗,古德烈都可以看到桌上的手印。即使是如此,他仍然很羨慕雷恩把持自己的能力。
「打開魚雷外門。」
「就像小偷一樣,看到警察就逃跑?」國防部長譏諷道。「你是說我們應該這麼做嗎?」
「維修卡車是做什麼用的?」艾略特問道。
「我不曉得,」葛洛佛科承認道。「國務卿塔伯及國防部長邦克兩人都已經過世了。這兩人當時都在現場看球賽——事實上,國防部長邦克是參賽隊伍之一的老闆。中情局局長不是人還在日本,就是正從日本趕回美國的途中。」
「不,還不算接近,也許距離有一千公尺,而且還可能更遠。」這位艦長傾身探頭入控制室。「船速減到五節,深度減到三十公尺。」
奧戴看了之後,說道,「我會問問航空公司。」
「大使先生,我要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墨西哥總統,而且我要你告訴他,我們需要他的合作——這是生死關頭,懂嗎?如果他不肯立刻同意,我要你告訴他這句話,請你把它寫下來。告訴他,我們知道他的退休計畫。聽清楚了嗎?要一字不漏地告訴他,我們知道他的退休計畫。」
「好的,現在我們已經收到一些畫面,」福勒聽到卡斯提羅少校說道。「並沒有太多的活動跡象……長官,我們只針對幾個地窖,我指的是,我們看得最清楚的那些地窖——總統先生,那兒有一整片的森林覆蓋著,但由於衛星的角度,我們可以知道那幾個地窖我們看得最清楚……好的,這裡有一個,托比基地的第五號地窖……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指揮碉堡還在那兒……我看到一些警衛在附近巡邏……比平時多……我看到五名——七名士兵——我們能用紅外線把人體的活動看得相當清楚,那兒實在很冷,報告長官。沒有什麼其他東西。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長官……很好。好的,現在衛星到亞力斯克的上空——天啊!」
「現在福勒身旁是誰在給他建議呢?」
「你有多確定,那艘蘇聯潛艦是直接開到我們的潛艦所在地呢?」
「沒錯,謝謝你。如此一來,扣掉那些已經因合約而除役的飛彈,這艘潛艦將可以擊毀我們全部的SS─十八飛彈,而且這些D─五型的圓周誤差半徑是如此之小,所以那一百九十二枚彈頭將可能摧毀掉一百六十個目標,這樣算起來,相當於可以銷毀掉我國核子彈頭總數的五分之一,同時還都是我們最精確的彈頭。相當了不起,對不對?」杜布林輕聲地說道。「你真的認為那些彈頭有那麼準嗎?」
「好了,現在你們後面的情況如何?」飛行員問道。
首先,我已經跟我的軍事司令官們討論過這件事,他們向我保證,沒有任何一枚蘇聯的原子彈頭失蹤。
「是的,的確是如此,但如果這是唯一能防止對方進入發射深度的方法,我也不得不這麼做。我實在想不出任何其他的法子。」
「控制你的脾氣,雷恩。」古德烈警告道。
「總統先生,這裡是國家軍事指揮中心,」雷恩聽到電話裡出現另一個聲音。「我們剛剛從凱迪亞克港收到一封電文。那艘蘇聯潛艦現在正在攻擊緬因號潛艦。已經有魚雷射入水裡,緬因號正企圖躲避它。」
盧林上將號的反制器操作員迅速地發射三枚可以產生氣體的十五公分圓罐。這些反制器可以在海水裡充滿氣泡,為魚雷製造一個假目標,不過這種假目標卻不會移動。這枚五十型魚雷早已經感測到這艘潛艦的蹤跡,所以不管反制繼續前進。
「但你不曉得他們在進行什麼樣的工作!」
「一小時——天啊!」摩瑞罵道。
葛洛佛科看著他的總統說道:「我實在一點概念也沒有。我們的確發現東德可能執行的核子彈計畫。他們那時候正在生產鈽元素,你們應該都很清楚這一點,但我們有很好的理由相信,這個計畫從未真正進行過。我們也觀察了南美洲正在進行的一些核子彈計畫。他們應該還沒有辦法達到這種境界。或許以色列也有製造大型核子彈的能力,但是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幹這種事呢?攻擊他們自己的守護者嗎?如果中共要做這類的事情,他們比較可能會先攻擊我們,畢竟我們擁有中共渴求的土地及資源,而美國對於他們而言,當作一個貿易伙伴比當作一名敵人更有價值。不可能,假使這真的是一個國家幹的,這表示全世界只有屈指可數的國家有能力辦到這種事情,再說這類行動作業上的保防問題根本無法估計。奈莫諾夫,假使你真的下令國安會做這種事,我們可能還辦不到。為了進行這種作業,所需要的人員特質——我指的是技巧、智慧以及奉獻的精神——是在有精神病的人身上找不到的;像這麼大規模的謀殺,並且有可能引來如此的危機,只有病態的人才幹得出來。國安會很顯然沒有這樣的人員。」
「有多嚴重呢?」
「但是艦長,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這位副艦長懷疑地問道。
「是的,長官,我們不曉得。」波斯坦相當懦弱地承認道。
「他們說,由於燃料不夠,他們沒辦法這麼做。」
請了解我們現在的處境。以威力大小與類型來看,摧毀丹佛的那枚核子彈似乎不可能是恐怖份子所製造的武器,然而我們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對任何國家採取任何行動。要是貴國遭到相同的攻擊,你也會動員你的戰略部隊。因此我們也動員了我們的部隊,連同我們的傳統部隊在內。由於技術方面的限制,我們的動員令是發給全球的美軍,而非較有選擇性地下達給某些特定的部隊。但是我絕沒有下令部隊採取攻擊性的行為。我們到目前為止的行動都僅限於自衛,而且已經顯露出極高的自制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是一支公開的電話線路。」
「把它帶過來。」摩瑞命令道。
雷恩心想,是啊,我怎麼沒想到。要是現在情況沒那麼可怕的話,雷恩可能還會對這種事大笑。「謀殺,嗯?你們想逮捕他們嗎?」
「好罷。」
「是的,長官,這是一種可能性。」
「這是我們到目前為止最好的情報,克拉克。我們需要找到這兩個人,而且要快。」

「現在方位是二─一─〇!」頭一名報告的聲納員回答道。「這傢伙正在移動中!」
「急速倒數。」他簡潔地說道。
「跟我來吧。」克林頓跑出急診室。附近最近的電話是在櫃台。所有的四支電話都有人使用。克林頓從一名醫院職員手裡搶下了電話,掛斷後,馬上撥往總部。
「緬因號有多重要呢?」福勒問道。
福勒聽了幾乎快爆炸開來,就好像聽收音機報導足球賽的感覺一樣,而且——「這些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這個名為克林頓的幹員也嚇了一大跳。因為排班的陰錯陽差才救了他一命。他原本也有這場球賽的門票,但他不得不把票讓給另一名同事。因為這件發生在四天前的倒楣事,這位年輕幹員原本還惱怒不已,然而現在卻使自己的小命逃過一劫。他在體育館現場所看到的那種慘狀讓他感到怵目驚心。他暴露在輻射線下——根據派森的測量,只有四十侖目——這嚇壞了他自己,但克林頓也是一個警員,所以他拿下道金斯手上的那張紙片。
「你能確定嗎?福勒,你能確定嗎?他們已經嘗試殺死我們!」
「我們找到一些情報。首先,有一個名為馬文的蘇族印第安人,他是戰士組織的一員,去年他銷聲匿跡了一陣子,我們認為可能是躲在歐洲。今天他卻突然出現在丹佛,咽喉還被割斷。有兩個人跟他在一起,這兩個人已經飛出美國。其中一名,我們只有照片卻沒有名字。另外一名可能是夸提。」
「大使辦公室。」一個女性的聲音說道。
「我們剛通過深度五十公尺,改平,升降舵上十度,時速三十一節。」
「外門已經打開。」這位武器官掀開發射鈕上的塑膠保護蓋。
「這倒解釋了不少事情。」奈莫諾夫靠在椅子上,合起他的眼睛。「那麼我是唯一可以給他好建議的人,但他現在可能以為我是下令摧毀他的都市的頭子。真是好極了。」這也許是整個晚上最深入的分析,不過還是錯誤的。
雷恩鬆了一口氣。「好。請你也告訴墨西哥總統,我們的一名人員,一位克拉克先生,將在幾分鐘後趕到機場的警衛辦公室裡。大使先生,我實在沒有辦法跟你強調,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請你現在趕快進行。」
「福勒,我現在很害怕。」這位國家安全顧問說道。
「打開武器艙門。」
——然後再度躍出水面。這一次這枚魚雷撞擊海面時有一點角度。衝力使得這枚魚雷轉向,在海浪裡航向西北方,同時感測到左右方都有大型的船體。魚雷轉向左方,再度彈跳到空中裡,但這一次當魚雷掉到海裡時,過大的衝力引爆了它的撞擊引信。
「沒有我們的拖曳陣列聲納,我們很快就會失去魚雷的蹤跡。」
「他媽的!做什麼啊!」福勒對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叫道。
武器官按下發射鈕。「魚雷已經發射了。」
「試試看蘭格利總部怎樣?」
「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長官,我們在現今應該將我們的戰略部隊的戰備性提高到一級警戒狀態。提高到這種戰備的密語是急速倒數。在這種警戒狀態下,我軍將處於最高的戰備性。」
「我們擊中了嗎?」
「但是——」
「是什麼事,將軍?」
「總統先生,我剛剛已經強調過,這些飛彈都是舊型的,需要密集的維修工作,而且這些飛彈原本已經排定要銷毀,但他們在履行條約的時效上有點延誤。我們已經觀察到全部三個SS─十八的飛彈團四周都有加強的警衛,但在亞力斯克我們所看到的每一枚飛彈旁都有卡車及維修人員在那兒,而且那些地窖都已經打開。我們只能從畫面上看到這些東西,長官。」
「停在南邊,這有什麼意義呢?」克林頓問派森道。
「發射。」
「很好。」飛行員說道。
「等一會兒,」福勒說道。「我們曉得這不是恐怖份子的行動。」
「等一會兒!」戰略空軍司令打斷雷恩的話。「怎麼有人會曉得這一點——是爆炸現場的生還者嗎?看在老天的份上,老兄,這是一枚十萬噸的炸彈——」
「這種作業相當艱難。」
奈莫諾夫總統,我急切地請求你約束你的部隊。如果我們能夠結束挑釁的行為,我們就可以結束這次危機,但我無法叫我的部隊不防衛自己。
雷恩沉默了一陣子。「也許我有。你等一會兒。」他拿起另一支電話,撥給美國駐墨西哥市的大使館。「我是雷恩,請找墨西哥站站長。是東尼嗎?我是雷恩。克拉克還在那兒嗎?好,請叫他來接電話。」
「我的天啊。」
瑞可夫臉色蒼白地說道:「我聽不到俥葉聲……只有可惡的主動聲納聲……它沒有找到我們——不,它現在已經抓到我們了!」
雷恩透過電話筒又聽到一些人談話,他不確定聽到些什麼。
「我想這是唯一的方法。」羅塞里拿起電話。
「不,他不是一個笨蛋,但他也快下台了。福勒並不喜歡他這個人,我們已經打聽到,雷恩已經被要求自動辭職。因此,我不能確定是誰給福勒建議,除了艾略特之外,她是美國的國家安全顧問,但是我們的大使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好。」
杜布林從桌上拿起海圖,塞進一個抽屜裡。「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一點事情也不能做。我們在對方沒有發動攻擊或沒有上級命令的情況下,不能先發動攻擊,不是嗎?根據我們的情報資料,對方可以每隔十五秒鐘就發射一枚飛彈,也許實際上發射所需要的時間更短。在真實的戰爭中,平時的技術命令手冊就變得不重要了,不是嗎?讓我們假設對方發射第一枚到最後一枚飛彈總共要四分鐘。所以對方必須採用一種階梯北向的航行模式,以避免彈頭自擊的現象發生。如果你對發射現象的物理模式很清楚的話,就知道這沒什麼關係。你知道,我在軍校受訓時,曾經研究過這一點。由於我們的飛彈屬於液體燃料式,所以在遭到攻擊時,它們無法立刻發射反擊。即使我們飛彈的電子零件能夠承受電磁的影響,但它們的結構仍然無法承受爆炸的物理作用力,所以除非我們有把握能在敵方彈頭落下之前發射飛彈。我們的戰術是等待敵方的彈頭爆炸後幾分鐘,再發射我們自己的飛彈。就我們的責任而言,如果他能在四分鐘內發射所有的飛彈,這表示我們離他的距離不得超過六千公尺,還得聽到他發射飛彈的第一聲噪音,接著立刻發射我們自己的魚雷,才有希望在他發射最後一枚飛彈之前阻止他,對不對?」
「這是第一頁。」其餘的迅速地出現在他眼前。
「我們已經遭受攻擊。那些王八蛋企圖要殺我們!」
「告訴記錄處,我要他們把有關於馬文在雅典的所有照片送來。」這位副局長等著電話接通。「希臘的警方曾經問過我們,他們的一名警員被謀害,並寄給我們一些照片。我那時候就認為可能是馬文,但是……還有其他人跟他同車,我想是如此。我認為,檔案裡一定有他的照片……」
「聯邦調查局?」北美防空司令部裡的波斯坦說道。「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一點呢?無論怎麼說,一枚五萬噸級炸彈的威力,可以撤底摧毀方圓一哩內的所有東西,絕不會留下生還者。總統先生,這個消息絕對不可靠。」
「『更加』?」葛洛佛科說道。
「那麼我們應該如何阻止他們發射飛彈呢,將軍?」福勒問道。
「這代表著什麼呢?」克林頓的身體向前傾地問道,根本不顧身旁正急著重接道金斯的第四號點滴管的一名護士。
「右舷船艏有魚雷聲納聲!」瑞可夫中尉自聲納組聲嘶力竭地尖叫道。
「我會照著你的話去做。你在那裡最好冷靜一點。」這位職業外交官建議道。
「我了解這一點,將軍,」這位總統說話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將軍——加速倒數。」
「馬上進行。」霍金斯跑到通訊室裡。在半途上,他找到另一名幹員。「馬上跟丹佛市警局凶殺組負責馬文案的傢伙聯絡——不管他們在哪,馬上找到他們,請他們打電話給我。」
「其二,為什麼他要強調你們倆在羅馬會面的事實?除非他認為我們懷疑他根本不是奈莫諾夫,否則他何必費這個心呢?真的奈莫諾夫不會這麼做,他不需要這麼做,不是嗎?這可能也是個謊言。」
「好的,雷恩。我們馬上進行。」
「報告長官,是沒有人能追蹤到我們的潛艦,但是他們一定擁有DF——我的意思是當緬因號發電報求救時,一定會被蘇聯以無線電定位儀找到它的位置。緬因號是一艘彈道飛彈潛艦,屬於單一整合作戰的一部分,而現在正處於二級防衛警戒狀態的接戰準則下。因此,這也是獵戶座反潛機保護它的原因。長官,他們想要知道該怎麼做。」
「我們可能只有發射一枚魚雷的機會,」杜布林喃喃自語。他接著走回控制室。「武器官!設定一枚魚雷航向一─一─五,起始搜索深度七十公尺,主動聲納搜索發起點……四千公尺。」
「那是一枚空投魚雷。」這位副艦長指出。
「我曉得。」
「長官,我們唯一能夠阻止他們發射飛彈的方法,就是確保他們的攻擊不會成功。如果我們真的是在跟他們的軍方打交道的話,這種方式特別有用。他們是一批很優秀的軍人,夠聰明、夠理智。他們在行動之前,會先規畫好一切,就像所有優秀的軍人一樣。如果他們曉得我們已準備好一發現任何攻擊行動的蛛絲馬跡,便會立刻準備還擊,那麼他們這種攻擊在軍事上便完全沒有用處,這樣就會使得他們不會發動攻擊。」
「艙門現在已經打開。保險解除,釋放裝置已經設定好,武器已經可以投射。」
「在馬文名下的一輛車就停在體育館裡,他化名為科羅拉多州羅根鎮的佛瑞德。我們也獲得另外兩名嫌犯的假造身分證件,很可能是夸和圖書提及那名不知名的嫌犯。這些文件是在謀殺現場找到的。這些證據就足夠以涉嫌謀殺來逮捕這兩個人。」
道金斯只盯著兩人。於是派森抓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輛客貨兩用車,用自己的鉛筆指著所畫的圖案。
站在總統身後幾呎處的海倫此時了解,去年夏天她對艾略特的判斷始終沒錯。艾略特這個人儘管平時張牙舞爪,其實也是一個膽小鬼。此時有誰能給總統好的建議呢?福勒從他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洗手間。康諾馬上尾隨他,到門口前,因為總統連這短短的一段路都不能單獨行動。海倫俯看著艾略特博士。艾略特現在的臉是——應該說是什麼呢?這位密勤處的幹員問她自己。她的表情不只是恐懼而已。海倫自己也是一樣害怕,但她並沒有——這不公平,對不對?畢竟沒有人會請教她的意見,也沒有人叫她替這一切瘋狂的事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很顯然地,根本沒有人能想出合理的解釋。事情本來就是如此,根本找不出合理的解釋。至少沒有人會問她這個問題,但這不是她的工作。這是艾略特的工作。
「我曉得了。謝謝妳。」霍金斯掛上電話。「好的,霍金斯,這次你得放聰明一點……」首先他必須從克林頓那兒搞來更多的資訊。
「就是他。」
「我不了解。」奈莫諾夫說道。
「總統先生——不,羅塞里上校?」
「這表示是要逮捕他們,透過當地的警察協助並且——」
「因此,」福立蒙繼續說道,「假使有關於奈莫諾夫被他們軍方威脅的情報是正確的話——那麼,長官,現在的情勢就相當明顯了,不是嗎?」
「沒有,長官。」一名女性的聲音回答道。
「現在投下魚雷!魚雷已發射!」駕駛員馬上加大馬力,爬升了幾百呎。
「其四,這是他第一次在電文中提到國安會。我不曉得為什麼。萬一他們真的有一個掩護的藉口……在干擾我們之後——真是完美極了,在干擾我們之後,他們隨便給我們一個藉口,而且我們必須信他們這一套。」
——彈跳入空中裡,就像一條跳躍的鮭魚,然後又撞入下一波海浪,重新攫取到相同的巨型目標——
「其五,現在他警告我們不要作出挑釁的行為,強調他們現在正處於『防衛的態勢』下,對不對?真是了不起的防衛態勢。」艾略特頓了一下。「福勒,這完完全全是一場大謊言。他正打算騙過我們,想讓我們以為不是他們幹的。」
「他們有可能在準備發射那些飛彈嗎?」
「你認為這跟爆炸事件有關連囉?」
「在第四號浮標也聽到這個目標,」另一名聲納員說道。「這傢伙死命向前衝,從俥葉轉速來判斷,速度超過二十節,也許高達二十五節,與我浮標的角度三─〇─〇。」
所投射出的那枚五十型反潛魚雷離開武器艙後,馬上釋放出一個小降落傘減速,以免魚雷入水的速度太高。這種超精密的新式武器不像以往的魚雷使用車漿提供動力,而是採用一種幾乎無聲的推動系統,而且被設定在接近目標深度五百呎之前,儘量保持隱密。
「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資料嗎,霍金斯?」
「報告長官,萬一艾略特博士的假設沒錯,假使他們真的以為你會到現場看球賽呢?我的意思是說,連同國防部長邦克在球場一同被炸死。如此一來,我們的指揮及管制階層將同時被消滅,這將嚴重損害到我們政府的運作。我不是說他們一定會發動攻擊,但他們的確有這種傾向,在否認對於丹佛爆炸案有任何責任的同時,來宣佈他們政府人事的轉變,並以這種簡單的干擾,來防止我們對於他們的政變採取任何阻擾的行動。這實在是夠糟的了。但是他們錯過了他們的主要目標,可以這麼說,對不對?好了,那麼他們現在會想幹什麼呢?他們也許認為你在懷疑是他們幹的,而且你憤怒地想用某種方式來報復。如果他們是這麼想的話,長官,他們或許也認為保護他們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地掃除我們的核子武器。總統先生,我不是說他們一定是這麼想,但的確有這種可能性。」這句話使這個寒冷的夜晚變得更加酷寒。
「閉嘴!」這名幹員命令道。「我要找霍金斯……老霍,我是克林頓,現正在醫院裡。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碼。科羅拉多州的車牌E─R─P─五─二─〇,是體育館內一輛可疑的客貨兩用車的車牌號碼。有兩人駕駛,都是白人,年紀約在三十出頭,長相平常。作證的目擊者是一名警察,但他現在已經昏過去了。」
「護照上的這個傢伙看起來實在比夸提先生瘦了太多……頰骨與眼睛都沒有錯,鬍子就不對了。他也掉了一些頭髮,如果這真的是他的話……」
「那些是維修的卡車。」福立蒙在戰略空軍司令部裡說道。「在所有四個地窖旁,都有維修的卡車。地窖門已經打開,總統先生。」
「我想,蘇聯應該無法追蹤到我們的飛彈潛艦。」
「從前美國曾經用密碼上膛的手槍來發動戰略武器全面最高的戰備性。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不是嗎?」這位國安會副主席好像在說夢話一樣:「這句話,對任何美國人而言,只會代表相同的意義。我只能下結論——」
「是的,總統先生——長官,我必須告訴你,我幾個月前還是緬因號金組的艦長。」
福勒總統: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第二,你和我兩人見過面,我希望你能夠認清,我不是會下達這種傷天害理命令的人。
福立蒙將軍回答了這個問題。「報告長官,這艘潛艦是單一整合作戰計畫的一部分,而且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這艘潛艇擁有兩百枚以上的彈頭,而且都是相當精確的彈頭。如果蘇聯能夠擊沉這艘潛,他們等於重重地打擊到我們的計畫。」
「天啊。」霍金斯說道。
「你還有什麼可能有用的情報?」福勒嚴厲地問道。

「能叫班機調頭嗎?」
「很好。」霍金斯聽到對方的鍵盤聲。「找到了,那是一輛全新的車子,車主是羅根鎮的佛瑞德先生。你需要佛瑞德先生的駕照號碼嗎?」
克林頓看著清單說道:「是科羅拉多州的車牌!」
「總共一百九十二枚彈頭,艦長。」副艦長先說了出來。
這架獵戶座反潛機轉進攻擊位置。甚至連正副駕駛現在都感覺到天氣的影響。嚴格來說,目前的風速並不高,但低空飛行,以及洶湧的海水,使得他們覺得好像飛在一條巨大且顛簸的空中走廊上。這是壞消息部分。好消息是,他們的目標此時的舉動相當愚蠢,在變溫層底下以高速航行,因此幾乎不可能錯過。從這架改裝的洛克希德反潛機尾升出去的棒狀物是一具地磁異常探測器。這具高敏感的儀器可以測量出地球磁場的變化,例如像潛艦船殼所引起的磁場變化。
「我聽到一個目標接觸,」海魔十三號機上的一名聲納操作員說道。「第三號聲納浮標,方位二─一─五M……現在計算俥葉聲……是單軸俥葉——屬於核子動力潛艦的接觸:不是美國潛艦,俥葉聲的特性顯示不是美國潛艦。」
「我們必須找到目標並加以摧毀。」杜布林上校說道。
這艘潛艦的拖曳式陣列聲納垂在潛艦的下方,聲納室所有的人員現在都比以往更為全神貫注。
「我們馬上能看到這種魚雷有多行。副長,還記得水面作戰的要訣嗎?」杜布林微笑道。
「我建議這是一種可能的做法。」這位國安會第一副主席勇敢地堅持自己的立場,奈莫諾夫心想。
「這是很好的建議,福勒。」艾略特說道。
福立蒙以他最冷靜的職業語調說道:「長官,美蘇雙方各自所裁減的戰略飛彈已經影響核子攻擊的計算公式。以前,當我們擁有上千枚的洲際彈道飛彈時,我們或蘇聯都不敢真的希望用先發制人的攻勢來消滅對方所有的核子武力,因為這實在需要太多的飛彈及彈頭。如今情勢已不同了。在飛彈科技上的改進,再加上固定式高價值目標數量的減少,使得類似的攻擊在理論上是有可能的。再加上蘇聯方面未能遵照戰略核武協議的進度,延誤銷毀他們老式的SS─十八,所以我們現在的戰略武力狀態對他們而言,可能是居於劣勢,足以吸引他們發動先發制人的攻勢。請記得,我們銷減飛彈存貨的速度遠比他們快。我曉得奈莫諾夫個人對你保證,蘇聯再過四週就能完全趕上協約的進度,但是現在,據我們目前觀察的結果,那些該銷減的飛彈團現在卻仍然擁有足夠的戰備性。」
「總統先生,如果我們想把目前這種情勢注入一點理性的話,這顯然是一個很好的方式。」
「鬍子和頭髮都是假的,摩瑞,」奧戴拿著電話轉身說道。「也太瘦了一點。最好請記錄處送來他們最新的資料。老大哥,這種事可不能亂下結論。」
「石頭腦,這裡是灰熊,我們聽到的是,上級同意我們接戰的請求。」
「大使人在嗎?」
那混蛋!「他們在哪?」
「是的,將軍?」
「當你逮到他們以後,把他們帶上飛機,立刻把他們帶回來。」
「那些卡車為什麼在那兒呢?」福勒問道。
「幫我電話轉接給大使,你先待命。」
「那應該可以解決對方,」瑞克斯說道。「感謝上蒼。」
「反制裝置沒有成功……,」瑞可夫說道。他們的拖曳陣列聲納剛剛才拉直,而且聽到魚雷還在他們的後方。
「目標的訊號很強,是核子動力潛艦,肯定是蘇聯的潛艦。我的建議是,我們這一次飛掠目標時便加以攻擊。」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一輛客貨兩用車,」道金斯呻|吟道,雖然他聽不到,但他也了解對方的問題。「進了體育館……我請組長去查看,但是——停在南邊的停車場,就在電視轉播車的旁邊。是一輛美國廣播公司的車,車子不大,有兩個人在車上,是我讓他們進來的。他們兩人不在我的名單上。」
現在的戰術問題就相當複雜了。杜布林頭頂上有一架反潛機盯著,所以不容許他犯下任何錯誤。在他前方某處還有一艘美國的彈道飛彈潛艦,他全心全意想將之擊沉。這位艦長為自己解釋道,他下這種命令是為了保護自己。對方才剛用真槍實彈對他射擊。這使情況完全改觀。他其實應該先發電請上級指示,或者至少報告他的意圖,但有一架飛機在頭上盤桓,這麼做等於是自殺,而且在一天內,逃過死神的魔掌一次已經夠他受了。盧林上將號的攻擊只表示美國正準備攻擊他的祖國。美國人自己違反他們最喜歡用的國際口號——海洋是容許所有人使用通行的。在他還沒接近到進行敵意的行動之前,他們就在國際公海上攻擊他。因此,一定有人認為現在已經是處於戰爭的狀態下。好吧,杜布林心想,那麼大家就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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