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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7:和平戰略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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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命運 三

戰爭與命運

前隊 後藤又兵衛、薄田兼相、井上時利、山川賢信、北川宣勝、山本公雄、橫島重利、明石守重等,合計約六千四百人。
幸村的哥哥真田伊豆守信幸,乃是家康身邊的一名大將。因之,市井之間盛傳,這是其父昌幸故意將兄弟二人分為兩邊作戰,屆時不論哪一方獲勝,真田家的命脈都得以延續下去。
「好,我們先看看地圖……」
「的確如此!」
「哈哈哈……後藤大人真不愧是天下名士,所說的話果然十分有趣。問題是,有多少人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苟活於世呢?」
「你真的這麼在乎那個孩子嗎?」
而在翌日的樫井之戰當中,猛將塙團右衛門及淡輪重政的戰亡,更意味著大坂城的末日即將到來……
「沒有!」
真田幸村低聲笑道:
秀賴之所以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這無疑是一個決定性的關鍵。
「正是!身為武人之子,原就應該戰死沙場才對!和壽終正寢相比,轟轟烈烈地戰死更能符合自然之道。」
詎料淀君卻緊咬雙唇,不懷好意地說道:
「嘿嘿嘿……」
想到這兒,秀賴反倒覺得安心。
他邊說邊回頭看看站在身旁的重成及薄田兼相:
「將軍,你應該先問真田大人才對。畢竟,我並不想親自選擇戰死的地點。」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事實而已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這個母親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將軍著想。因此,伊勢暗中和不良少年來往的事情,我當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別忘了,當初是我把她送給你的。」
「後藤,你有沒有任何異議?」
「那當然嘍!我希望能親手割下大御所的白髮之首及將軍家的首級;如此一來,地獄的邏卒必然會打開大門迎接我們的。」
和圖書「我想,兩位大概都不想平凡地死去吧?」
「人生在世當然免不了戰爭。」
正因為兩人具有完全對立的世界觀,因而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同樣地,哥哥信幸也經常稱讚弟弟幸村之子大助。
於是他決定國松丸仍然留在城內。由此看來,如今的秀賴,已經蛻變成一個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的勇者。
「我覺得這個方法很好。不過,首先必須分派人數,然後派人通知修理(治長)大人。」
(女人真是可怕……)
「萬一戰況不利,敵軍必然會選擇退往郡山,然後沿著大和路向道明寺磧前進。因此,如果我們利用天險來設立防線,在國分村阻斷奈良街道,則獲勝的機會很大。」
「將軍!幸村認為,人世間只不過是個地獄罷了,因此生或死對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燒京都,不燒奈良,這場遭遇戰不正擺明了是家康最拿手的野戰嗎?」
事實上,在四、五天前秀賴仍然抱著獲勝的希望。
「是的,父母為子女設想是人之常情嘛!」
「抱持必死的決心……?」
當秀賴以明快的表情詢問時,與之同年的重成突然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明朗微笑。
是故,當夜大坂城內的軍事會議席上,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幸村把地圖放在秀賴面前,而其他人也都圍攏過來。
的確,想要破除家康野戰策略,除了小松山至片山、玉手一帶之外,再也沒有更適合的場所了。
「那麼,真田大人,就由你來決定此次戰役的主戰場吧?」
「是嗎?既然如此,那麼我一定會遵從真田大人的指揮,絕對不辱太閤之名。是吧?基次。」
「由於策略運用上的錯誤,我方在緒戰之初就已經顯露了敗象。再加上無和*圖*書法採取守城策略,因此這無疑是一場必須抱持必死決心的大戰。」
軍事會議就在毫無異議的情況下結束了。
(還是死了吧!和這座城池共存亡,像父親的孩子一樣……)
「殿下,你真是一個愚蠢的人哪!就一個丈夫而言,你忽略了很多事情。事實上,國松很可能是某個不良少年的孩子哩!」
「這麼說來,你認為國松丸真是你的孩子嘍?」
「不論我們如何努力,戰爭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由於人類的慾望和執著,因此這個世上始終免不了要發生戰爭;換句話說,是人類本身使得戰爭永無休止的。」
不過,也正因為聚集在戰壕已被填平的大坂城內之剛猛勇者,全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因而使得戰爭的氣氛顯得十分怪異。
秀賴側頭沉思道:
「首先應該朝和歌山、奈良前進,然後放火燒城再撤兵才對,但是他們卻笨得從堺地開始。」
對於武者這種豁達的表現,秀賴不禁感到迷惘。不,應該說是非常羨慕。當然,這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父親經常抱持疑惑感所致。
後來秀賴曾就此事責問伊勢,而在這責問行為的背後,即意味著他完全相信母親所說的話。
仔細想想,這實在是一場非常奇怪的戰爭。在座諸將除了真田幸村、後藤基次之外,其他如薄田兼相、毛利勝永、福島正守(正則之弟)、明石守重、木村重成、山川賢信、渡邊糺、長岡興秋等人,全都是以一當十的作戰好手。然而,現在他們所說的話,卻將理性完全拋在腦後。
「那當然!除了我以外,伊勢從來不曾接近過其他男子。母親大人,妳為甚麼這麼說呢?」
在這同時,他對自己的身世也感到非常懷疑。由於想到原本應該成m.hetubook.com.com為自己同志的淺野、上杉、黑田、毛利、細川、京極等人,可能就是因懷疑自己的身世而拒絕加入大坂陣營,因此秀賴對自己的出身也逐漸產生了不信任感。
由於向為自由城市的堺地遭人縱火焚燬,因此市民的怨恨剎時像洪水般地爆發開來。對於這種粗暴的拙劣戰略,後藤又兵衛和真田幸村都感到非常失望。
薄田兼相大笑著回答道。
「正是此意!在野戰方面固然是家康比較拿手,但是平地作戰則對我方比較有利。因此,我們可以利用與大和川之間的狹窄山間迎擊敵軍,一旦對方的先頭部隊為我軍所制,那麼敵人就無法動彈了。屆時,他們必然會轉而朝郡山撤退。等他們再度攻來時,可能需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到時我們一定也可以想出臨機應變的良策。換言之,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攻破道明寺口。」
由於懷疑自己的出身,因此認為這是豐太閤之恥的想法愈來愈加強烈。
不過,在秀賴的眼中看來,這對兄弟對姪兒們的濃郁親情,卻相當令人感動。
「妳、妳說甚麼?母親,妳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呢?」
大坂軍隊固然沒有獲勝的希望,但是自己仍需背水一戰,藉以挽救父母的聲譽。總之,對身為太閤之子的秀賴而言,這是一場毫無勝算、但又無法逃避的戰爭……
「是的,我已經有所覺悟了。」
「哦,這麼說來,你已經在等待死亡嘍?」
秀賴那盈眶的淚水,大半是為豐太閤而流。和對父親的憐憫相比,城池和勝利根本不足為道。
「重成,對於這場戰爭你有甚麼意見呢?你認為應該以何處作為主戰場呢?」
具有德川血統的千姬,不正是母親胞妹的女兒嗎?然而自己的母親卻一再https://m•hetubook•com•com地詛呪她。如今,她又言之鑿鑿地說伊勢所生之子,是身分不明的孩子,這是多麼可怕的想法啊……
「是嗎?是嗎?身為地獄之子,真的就應該死於地獄嗎?好吧,真田你說,你會因為我答應給你的五十萬石即將煙消雲散,而捨棄大坂嗎?」
幸村從未當眾稱揚自己的兄長,但是對於兄長之子河內守及內記兩兄弟,卻是讚譽有加。
事實上,這並不是其父的深謀遠慮。兄弟兩人之所以各奉其主,主要是由於思想上的差異。身為兄長的信幸支持家康意圖創造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之理想,然而弟弟幸村卻認為:
藉著火光,大野道犬迅速地自堺地通過大島,朝貝塚前進。殊料當此之際,塙團右衛門直次和岡部則綱竟然因意見不合而發生了爭吵。
去除了對形軀我的執著之後,秀賴深切地體會到,自己必須像「豐太閤之子」般地光榮死去才行。
「事實上,你和千姬趕快生兒育女才是最重要的事。但是你卻不這麼想,反而先和伊勢生了一個男孩。不過,這倒也無所謂。當初伊勢之所以接近你,很可能就是基於這個目的,只可惜伊勢她不知檢點……所以我認為這個孩子未必就是將軍的親生骨肉。你最好多加注意一點,也許不久之後她就會帶著孩子逃走呢!」
「他們雖然年輕,但是在戰場上卻能展現出橫掃千軍的氣勢,真不愧是真田家的後代。」
「是啊!由於戰壕已被對方填平,不適合採取守城戰略,因此我們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
「重成呢?」
事實上,淀君對伊勢的指控,只有最初的部份符合真實。換言之,在母親親自為自己挑選的兩名侍寢小廝之中,的確有一人曾和伊勢發生過曖昧關係……從得知這項事實https://m.hetubook.com.com的那一刻起,秀賴就完全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
「覺悟……」
淀君藉著衣袖掩口竊笑。
「哦?你的意思是想要在小松山到片山、玉手一帶作戰嘍?」
陣勢決定之後,小廝立即用白木盤盛著勝栗及清酒,由總大將秀賴開始,諸將們依序喝著淡而無味的出陣酒。
哥哥信幸的妻子為本多忠勝之女,其子真田河內守信吉現年十六歲,另一子內記則年僅十五,但均參與此次戰役。此外,幸村之子大助也成為秀賴的小廝,加入了這場戰爭。
「那真是太好了!後藤又兵衛終於可以如願地加入這場戰爭了。」
經過分配之後,各隊分組的情況大致如下:
(如今再也沒有退路了……)
這也就是說,不論是在敵人或自己這一方,到處都可以看到由父子二代率領的真田家六文錢的旗幟。
為了獲得勝利,秀賴甚至打算把庶子國松丸和京極家的家臣田中六左衛門一起藏起來。
「這麼說來,你一點也不怕戰死沙場嘍?」
「……?」
堺地上方的天空被熊熊大火染成一片通紅。
說到這兒,幸村突然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
「不,我只是不願意輸給大御所。由於大御所認為人類都是被鬼纏身,因此我認為這個世上免不了要發生戰爭。」
聚集在秀賴面前的諸將耳語,乍聽之下有如自暴自棄的感懷。
在這當中,只有後藤又兵衛基次獨排眾議。
當時,身為母親的淀君不但極力反對,而且說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後隊 真田幸村、毛利勝永、福島正守、渡邊糺、小倉行春、大谷吉久、長岡興秋、宮田時定等,合計約一萬二千人。
「此子雖然年少,但是才幹並不亞於其父幸村,相信將來一定可以成為秀賴君的得力助手。」
真田幸村猛然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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