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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7:和平戰略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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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胸襟 二

政治胸襟

在這段期間,政宗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如果他再繼續這麼率性而為,那麼無異是自取滅亡。
「難道你認為我會和大久保長安一樣,偷偷地把錢藏起來嗎?事實上,我對大坂城的金銀總數,早已瞭若指掌了。」
「這是家康嗎?」
因此政宗認為,如果想要求得天下,就必須站在無私的立場,默默地為民眾謀福、積德才行。換言之,唯有樹立道德之根,並令其延及子孫,天下才會展現在自己面前。
「你給我小心一點,不要故意去攪亂將軍家的工作。這種習慣並不好,上總介。」
當然,這些傳聞很快就不攻自破了。因為,當家康於十三日接見前來拜謁的毛利宗瑞(輝元)之子秀就、中川久盛、寺澤廣高及來到二条城表達問候之意的大批僧眾時,已經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政宗終於體悟到這個事實。
一旦覺悟以後,則最令他掛心的,莫過於上總介忠輝的事情。
(在這次戰役之中,一定要有人受到責罰、減封……)
「是後藤光次和安藤重信。畢竟,有關金銀之事是草率不得的。」
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是他的臉上並未露出喜悅的神色。
「怎麼?你不服嗎?」
聽到這話之後,家康茫然地看著政宗,然後微微地點點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
根據他向秀忠所提出的報告,實際上黃金總數為兩萬八千六十枚,白銀為兩萬四千枚。
歷代祖先所默默累積的德之根,往往關係著後代子孫的盛衰。如果根源不夠深、不夠大,那麼奪取天下便只是黃粱一夢罷了。
「哦,你也知道這一點嗎?」
「哦,那個人是誰呢?」
「是的。不過,我希望能擔任盤點大坂城金銀的工作。」
「哦,你到啦?義直和賴宣也到了。我看,你就暫時待在城內休息吧!」
「所有的誤解都是從愚蠢的行為當中產生出來的。再說,這究竟是傳聞或是你真的有這種想法,目前還不知道呢!如果你真想背叛將軍家,不,即使你只是想要威脅他,一樣會做出這種事情。由於你擔心自己因為沒有建立功勞而遭到指責,因而決定只要我一斥責,你就要表現出背叛之意……我早就看透你的意圖了。因此,如果你還一意孤行,終必會導致身敗名裂的下場。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你最好謹慎一點。」
由於已經瞭解家康的心意,因此政宗的想法也隨之改變。
忠輝態度傲然地說道。
在超越智略及才幹處,有一個由命運所形成的巨大根源根深柢固地存活著。這個巨https://m.hetubook.com.com大的根源,即是一般所謂的「德之根」。
(愈是想要奪取天下,就愈難到手……)
隨著心境的改變,政宗愈發能夠體會家康之所以必須扶持秀吉後代的想法。
政宗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知忠輝又想到了甚麼事情,居然會提起金銀的問題。
「父親!」
事實上,此時後藤光次早已進入大坂城,對金銀的總數重新加以調查。
首先接受家康表揚的,是戰功彪炳的越前忠直和紀州的淺野長晟。不過,由於這是眾所公認的事實,因此當然沒有人會表示異議。
「如果神佛認為大御所沒有統御天下的資格,那麼政宗又怎會有能力去治理萬民呢?對於所謂的天命,我已經有所覺悟了。」
「哦?這種習慣有甚麼不好呢?我認為像金銀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要詳細點檢……」
政宗不禁閉目沉思。此刻在他的眼中看來,忠輝那充滿叛逆性格的動作,只不過是令人困擾的霸氣罷了。
家康直到這時才開始斥責忠輝。
而當十五日會見公家眾及門跡、在城內聆聽天台宗論義及會見細川忠興之子忠利時,家康已經又是以往那個頗具威嚴的大御所了。
「哦,你已經計算過了?那麼,總數是多少呢?」
當時家康並未劈頭責罵忠https://m•hetubook•com•com輝,反而是沒有建立任何功勳的忠輝出言頂撞父親。
「家康已經戰死了。現在活著的那個不是家康,而是從駿府帶來的影武者。」
「這麼說來,你不會討伐德川家嘍?」
(家康並沒有滅掉伊達家的想法……)
政宗也是如此!事實上,他並沒有非要打倒家康不可的理由。沒有理由而意圖叛亂,那麼如何能治理天下呢?
「父親,我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呢?」
「我才不要擔任道路修築的工作呢!算了,我還是待在城裏算了。」
在政宗的眼裏,家康已經從打擊當中重新站了起來……因為當他接見將軍秀忠時,態度顯得從容不迫。在這之前,家康的臉上始終有一層揮之不去的迷惘神色。
在這同時,世間也相繼傳出了許多謠言。
政宗一直守在解除全副武裝的家康身邊,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服下湯藥,然後又假裝嚴厲地斥責他脆弱的表現。
「黃金大約有三萬枚,白銀則將近兩萬五千枚。」
(家康到底打算如何處理呢?)
俗話所說的「英雄知英雄」,或許就是政宗和家康的最佳寫照吧?總之,當政宗不再視家康為敵人時,內心和-圖-書的叛骨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現在天下應該交給家康才對……)
「住口!如果你去點檢金銀,則只會招致他人的誤解。人們會以為你想偷取大坂城的金銀作為軍費,以便推翻將軍……一旦江戶出現了這種傳聞,你該如何是好呢?」
「這項工作已經有人做了,是我和將軍家商量之後決定的。」
「是嗎?那麼你願意為我討伐那些意圖謀叛的人嗎?」
家康正式於二条城接見諸大名,是在五月十日。至於和將軍秀忠單獨會談,則是在十一日。到了五月十二日,將軍正式命令高力忠房、板倉重宗等人,開始全力追緝大坂餘黨。
「不要再說這件事了!你可以就此和伊達一刀兩斷。」
(是的!不論是在何時、何地,叛亂終究還是叛亂,而天下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到手的……)
忠輝於二条城首次會見家康,是在十一日秀忠與家康的秘密會議結束以後。
「休息……你是說,沒有甚麼事要交代我去做的,是嗎?」
問題是,既然褒獎忠直,當然就得要責罰忠輝。因為年幼的義直(尾張)和賴宣(後來的紀伊)都能在家老的幫助下建立功勳,而年長的忠輝卻絲毫沒有建樹。
他所提出的總數與忠輝大致吻合。但是,忠輝並不是應該做這項工作的人。
服下湯藥之後,家康的臉上和_圖_書終於逐漸恢復血色,並且安靜地睡著了。
忠輝呼呼地笑了起來。
事實上,家康的這一番話並非全然沒有根據。
「我知道、我知道了,伊達……」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祝賀戰勝的人很快就會陸陸續續地到來,因此你必須儘快對褒賞封地之事做好安排才行。」
話雖如此,但是政宗卻不會貿然開口詢問。由於政宗本身是繼越前、淺野之後的大功臣,因此對於未能立下汗馬功勞的忠輝,自然不好說出任何幫助的話來……
「我當然不服!修築大坂附近的道路,是遲到戰場的大名們該做的事情。換言之,這是一種懲罰。」
當回到二条城後首次看到家康時,藤堂高虎和鍋島勝重都忍不住大吃一驚。
(真的嗎?……江戶所盛傳的叛亂謠言,真的是忠輝所散播的嗎?……)
這也意味著,信長和秀吉的夢之所以破滅,主要是由於德之根不夠深遠。
「父親大人,恭喜你得勝了。」
「那當然!現在我們所要做的,是有關戰爭的善後處理,因此你必須趕快下定決心才行。」
政宗激動的說完之後,才發現淚流滿面的不是家康,而是自己。
「你想做事?好,那麼你就去修築大坂附近的道路吧!你只要幫助那些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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