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睜大了眼睛。
「從星期一開始，《太陽報》的價格從三十五美分削為二十美分一份，報紙的廣告收費削減百分之三十。到下一週，報紙開闢有獎徵答欄目，獲勝的讀者可以免費到世界各地旅遊。我們立即著手印發競賽題。」
萊斯莉在接下來的兩天裡，察看了報社，認真查閱了報社的賬冊。
「《太陽報》無法和這裡的《新聞報》競爭，」麥克阿里斯特對她說，「《新聞報》的發行量還在擴大，而《太陽報》在過去五年裡發行量每況愈下。」
發行量繼續下跌。刊登廣告雖然降了價，但是讀者的反應仍然持冷淡態度。
「我等你。」
不一會兒，電話鈴響了。
她仔細盯了他一會，「照我說的辦。」
「他們會瓜分報社。」
「謝謝你到這兒來了。」萊斯莉說。他們都坐下了。
《太陽報》的編輯主任德裡克．佐恩斯說：「請原諒，錢伯斯夫人，我不清楚你是否了解報紙的現狀。我們報紙的銷量低於《新聞報》，而且每個月的銷量都在下降。我們毫無辦法趕上去。」
「不。」萊斯莉說，「我很正常。」
萊斯莉點點頭：「你說得對。」
萊斯莉拿起話機：「你好。」
他仔細對她打量著，感到困惑不解，問道：「可是，大家投票否決了你，我們怎麼能……？」
「我們給點顏色給這些傢伙看看，免得把我們隨意作弄。」一個工人大叫著。
報紙降低了銷售價格，削減了刊登廣告費，但是使報紙增加銷售量的原因還在於有獎徵答欄目。欄目開展十二個星期，參賽者每週都要買報。獲獎者可以到南海、倫敦、巴黎和里約熱內盧旅遊。獲獎者不僅收到獎品，還在報紙的頭版上刊登照片。這樣一來，《太陽報》的發行量陡然猛增。
萊斯莉回到了菲尼克斯。她對黎裡．班尼斯特，即《星報》的編輯主任說：「你隨我一道去俄勒岡的哈蒙德，我想讓你去管理報社，使它有立足之地。」
金杯咖啡館是個名聲狼藉的地方，位於菲尼克斯的下流地段，靠近鐵路一帶，連警察都警告行人遠離那兒。萊斯莉進去時，喬．瑞里已經就座在角落的小間裡。他見她往他那兒走，就站起身。
後來雇員們在一起議論這次會議的時候，大家都認為：買他們報紙的是一個瘋女人。
一位女董事發了言：「萊斯莉，你竟然站在他一邊，我感到很意外。」
稍稍停了一會以後，萊斯莉慢吞吞地說：「瑞里先生，……如果我能讓它生效怎麼樣？」
萊斯莉說：「好了，就討論到這兒。」她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
艾米很驚訝地望著她，說道：「我的速記水準恐怕不能勝任和圖書，錢伯斯夫人。西恩西婭更勝任……」
萊斯莉點點頭，看看阿依．德雷克塞爾，那是當地一家百貨公司的老板，「阿依？」
「你是在孤注一擲，」克雷格．麥克阿里斯特說得很勉強，「但是終於奏效了。」
萊斯莉買下《新聞報》，就在簽訂契約的當天，她召集了工作人員會議。
「謝謝大家。」她看著他們離開了會議室，然後對艾米說：「請把記錄列印出來好嗎？」
「我是指董事會議。我聽到了會議情況。」
萊斯莉對董事們說：「我們要討論一個問題。我們與印刷工人工會簽訂的合同差不多到期了。談判一直談了三個多月，還沒有能夠達成一個協議。我們要作出決定，而且要盡快作出決定。我給各位的報告，大家都已經看過。我現在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星期五半夜過了一分鐘，在喬．瑞里的指揮下，印刷工人採取了行動。他們拆掉了機器的零件，打翻了滿是設備的操作臺，火燒了兩臺印刷機器。一名衛兵企圖制止他們，被打得鼻青臉腫。印刷工人們一開始只是想毀壞幾臺機器，可是在激動之中頭腦發熱，其破壞行動也就越來越激烈了。
他友好地說：「我知道了，你是我新的競爭夥伴。」
當初他們有意怠慢她，視她為干涉他人事務的女人。但是，萊斯莉逐漸熟悉了業務，能提出有價值的建議，因而贏得了他們的尊敬。此刻會議即將開始，萊斯莉對正在煮咖啡的艾米說：「艾米，我想要你參加會議。」
萊斯莉神色緊張地說：「我同你說的一定要嚴格保密，不過你們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是唯一的辦法。問題很簡單。他們以為你們是虛張聲勢，以為你們只不過口頭說說而已。你們要向他們表明：你們真幹。合同到這個星期五半夜就到期了。」
《太陽報》又發行了八個星期以後，才開始回升。
其他的人都站了起來。
然而萊斯莉心裡很擔心：損失很慘重，每一週都在加劇。
對方停頓了片刻，「行。你看在哪兒？」
別的董事們的意見都是這樣。
萊斯莉聽他們議論，等大家說完以後，她說：「喬．瑞里是講理的人，他認為他提的要求有道理。」
喬．瑞里笑哈哈地說：「直說了吧，在下層人員中我有的是朋友。不管怎麼說，你作出的努力我認為是了不起的。可惜沒有通過，太遺憾了。」
麥克阿里斯特表示異意：「錢伯斯太太，關於電視我們一無所知，……」
「我正是想把報紙辦好。我們的報社要擴大。」
他點頭稱是，「我知道這個情況。你勸說他們答應與我們簽訂新的合同。」
艾米正在記錄，露出若https://m.hetubook.com.com有所思的表情。
「我是喬．瑞里。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感謝，感謝你所作出的努力。」
葬禮後的星期一那天，克雷格．麥克阿里斯特來見萊斯莉，「我想同你商討一些法律上的事務，不過這是不是有點太過急……」
「找個地方，誰也認不出我們。」
「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辦法，不過我不想在電話裡就討論這樣的事。我們能不能在什麼地方碰面……祕密地？」
萊斯莉走進會議室就說：「女士們，先生們，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亨利向你們致意。」
「此話怎講？」
沃特．梅列威瑟接到最新銷售量數字時，勃然大怒。《太陽報》的銷售量多年來首次超過了《新聞報》。
婚禮兩年以後，一個星期五下午稍晚一些時候，亨利感到消化不良。到了星期六上午，他感到胸痛。萊斯莉叫來了救護車，迅速送他進了醫院。到了星期天，亨利．錢伯斯去世了。
「我並不要求你把會議的細節都作記錄，只是把結束時通過的決議記錄下來。」
「沒有我們，就沒有報紙！」
電視畫面很快播放了出去，電臺對肆意破壞的場面作了詳細的報導，全世界的新聞單位刊登了詳情，都在報導罪惡的雇員翻臉不認人，目標竟對準了餵養他們的主人。對於《菲尼克斯星報》來說，這是公共關係一大勝利。
「好吧，」梅列威瑟不屈服地說，「這種愚蠢的把戲你能玩，我也能玩。我想你是要我們也削減廣告刊登費，開展某種有獎徵答那一套。」
「這不是孤注一擲，」萊斯莉說，「任何人在得到什麼時不能不付出代價。」
喬．瑞里坐在那兒，久久打量著萊斯莉。他說：「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夫人。」
「如果你在這兒的工作不盡人意，或許你會有意把《太陽報》轉賣給我。」
「我知道，」萊斯莉說，「我打算買下來。」
「沒什麼。我考慮過了，我有個簡單的選擇。你們可以搞點小破壞，而破壞的東西能很容易糾正，迫使董事會與你們打交道；要麼你們不聲不響出走，只好長期罷工，報紙也許永遠得不到恢復。我所關心的是保護好報紙。」
會議室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家都有同樣的念頭：女人和外行應該永遠別沾報紙的業務。
佐恩斯盡力控制自己別笑出聲來。他說：「我們打算放《新聞報》的血？」
萊斯莉說：「我不同意大家的看法。」在座的都吃了一驚，看著她，「我認為應該答應他們的要求。」
「立即列印，錢伯斯夫人。」
「瑞里先生的電話，在一號機。」艾米說。
萊斯莉說：「這就怪了，瑞里先生。董和*圖*書事會開會的情況是保密的呀。」
「出了什麼問題？」
「打算買下來。」
喬．瑞里看看周圍，大為震驚：這幫傢伙怎麼來得如此迅速？隨著警察開始向這兒聚攏，消防隊員拉開水龍帶，瑞里一下子明白過來，仿佛肚子上被人猛踢了一腳。萊斯莉．錢伯斯讓他上了圈套！當工會如此破壞的場面一旦傳出去，人們就不會同情他們，公眾輿論將會譴責他們。那個臭娘們精心安排了這一切……
「我並不是要你們幹什麼嚴重的事。」萊斯莉趕忙說，「只要表明動真的就夠了。截斷幾根電纜，讓一兩臺印刷機不能使用。讓他們知道：他們需要你們來管理。不過要注意，損壞的東西能在一兩天內修好。這樣做會嚇嚇他們，叫他們清醒。他們最終會明白與他們打交道的是什麼樣的人。」
萊斯莉對麥克阿里斯特說：「我想要你乘飛機去那兒，看看那家報社的情況。」
「萊斯莉，你要叫我表示意見，我認為他們已經得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如果今天他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那麼明天他們會提出更多的要求。」
「正是。我以為，董事們很蠢，目光短淺。我設法說服他們，可是他們不聽。」
「那好，夫人。」艾米拿起筆記本和筆，坐在靠牆邊的椅子上。
他吃驚地望著她，「你打算什麼？」
萊斯莉叫人送來一本《編輯主任》，那是一種職業雜誌，上面記錄了整個美國的報紙經紀人。她選擇了迪克斯、凡．艾森以及新墨西哥州聖菲的聯合通訊社，和他們進行了連繫。
正在大家群情激奮的時候，車間的四周突然亮起了閃光燈。工人們停止了手腳，看看周圍，一個個目瞪口呆。靠車間的各個門口，電視攝影機正在拍攝激烈而又破壞的場面。攝影機旁有新聞記者，來自《亞利桑那論壇》、《菲尼克斯公報》以及其它幾家新聞單位，把亂糟糟的地方擠得滿滿。在場的至少有十幾名警察和消防人員。
萊斯莉說：「我不明白……」
罷工以後的第二天早上，艾米被解雇了。
「是啊……」
「我們是星報的主人！」
「對於星報你想怎麼經營？」麥克阿里斯特問道，「我以為你並不想在這方面花時間。」
坐在牆邊的艾米正在記錄大家的討論，她大為震驚。
梅列威瑟哈哈一笑，對她說：「那一言為定。錢伯斯夫人，祝你吉星高照。」
董事會的成員圍坐在會議室的桌旁，一面喝咖啡，吃著硬麵包圈和奶酪，一面在等萊斯莉。
「我們罷工了！」
「是，夫人。」
「既無知不可以學嗎，是不是？」
萊斯莉作了精心準備。她早就一方面偷偷派星報的某個執行董事到堪薩斯去heｔｕｂooｋ•coｍ.ｃoｍ學習如何管理大型出版業，另一方面教那些非工會雇員學習新型的非鉛字排版技術。破壞事件一發生，另外兩家罷工的工會，即郵政工和刻版工，便來和星報打上了交道。
他的整個產業丟給了萊斯莉。
「那我對你說吧，當鬥牛跑到場子裡，鬥牛士並不立即就對它下手。他是先放牛的血，讓牛的血向外流，身子漸漸虛弱下來，然後再對它宰割。」
「我是亨利．錢伯斯夫人，我想再買一家報社，不知道買哪一家合適……」
亨利的死所產生的影響比萊斯莉預計的要大。他為人友好，受人喜歡。她利用他，因為她想靠他幫忙來對奧列佛進行報復。可是不知怎的，亨利的死成了她要消滅奧列佛的另一個理由。
瑞里漸漸綻開了笑容，高興地說：「錢伯斯夫人，我給你買杯咖啡去。」
「你見過鬥牛嗎？」萊斯莉問，他眨巴著眼睛，「鬥牛？沒見過……」
《哈蒙德新聞報》的老板沃特．梅列威瑟來拜訪萊斯莉。
「他們否決我，唯一的原因是他們把你們工會不當一回事。如果你們避免長期罷工，不至於因此而有可能使報紙走上絕路，那麼你們就要向他們顯示一下：你們是認真對待的。」
她目光落在格尼．奧斯鮑恩身上，他是當地一家法律公司的合夥人。
萊斯莉往自己辦公室那兒走。
萊斯莉沉思了片刻，然後說：「你等一下我，我馬上動身去那兒。」
「到勝利了才罷休，」萊斯莉說道，「不用擔心。我們肯定會勝利。」
「我不得不表示同意。限產超雇的要求弄個不停。如果我們給予他們一些滿足，我們也應該得到一些回報。照我看，我們經得起罷工，他們經不起。」
「他們就不可收拾。」
「我打算出售，」他草率地說，「你想買下《新聞報》嗎？」
她朝艾米看去，吩咐說：「我要你記錄的就是這個。」
「買。」
「那怎麼動手呢？」
「我不站在任何人一邊，只是認為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要理智一些。不管怎麼說，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們投票。」
叫聲四起，工人的行動也越來越激烈。印刷車間漸漸弄得一團糟。
萊斯莉到了俄勒岡，她召集了《太陽報》的全體雇用人員開了會。
出血就要開始，但首先出血的是《太陽報》。
星報挫敗了工會組織，並開始採用了現代化的技術，盈利扶搖直上。一夜之間，產量猛增了百分之二十。
但是為時已晚。萊斯莉買下《太陽報》十一個月後，沃特．梅列威瑟來見她。
接下來的一週，發行量不再下跌了。
「我同麥克阿里斯特先生談過了，」班尼斯特說，「報紙無立足之地。他說接下來會是一場災難https://www.hetubook.com.com。」
萊斯莉笑了笑，答道：「如果工作真的開展順利，也許你會有意把《新聞報》賣給我。」
「那麼你打算怎麼著手呢？」佐恩斯挺客氣地問。
「是那樣的。他們認識不到你們印刷工人對我們報紙是多麼重要。」
「在金杯咖啡館好不好？」
萊斯莉對他說：「我們不但要趕上去，而且還要把《新聞報》擠垮。」
「這種局面你打算持續多久？」
「你不能向他們屈服。」
「好，一小時以後我去。」
「從現在起，報紙的經營方式稍作調整。」她對大家說，「這個城鎮只有兩家報紙，我們打算要把兩家報紙都經營起來。」
「簡直是荒唐。」
「他們指望你們不聲不響地溜走。」她向前欠著身子說，「不能那麼做！」他全神貫注地聽：「要顯示一下：沒有你們，他們的報紙就辦不成。不能像個綿羊就那麼乖乖地走了。要幹些破壞活動。」
「問題是：哈蒙德是個小鎮，只有兩家報紙。《太陽報》的日銷量只有一萬五千份；另外一家是《哈蒙德新聞報》有兩萬八千份的發行量，幾乎是《太陽報》的兩倍。《太陽報》的老板要價是五百萬美元。這樣的交易沒有什麼意思。」
兩天以後，麥克阿里斯特打電話告訴萊斯莉：「錢伯斯夫人，《太陽報》的事就算了吧。」
麥克阿里斯特問萊斯莉：「《太陽報》損失的錢你心裡有數嗎？」
萊斯莉對董事們說：「反對工會要求的，請舉手。」十一名董事都舉起了手，「要記錄下來：我投的是贊成票，董事會的其他成員都表示反對接受工會的要求。」
買賣在三天之內就達成了交易。《太陽報》的老板賣掉了報紙心裡很高興，「那女人上了我的當，買下了報紙，」他洋洋得意地說，「付了我整整五百萬。」
「我到這兒來，是因為你說過，可能為我想出辦法，以便得到合同。」
「我完全清楚。」萊斯莉回答。
連繫的結果落在俄勒岡州哈蒙德的《太陽報》那一家。
「正是那麼幹。」
自從萊斯莉參加第一次董事會以後，局勢已經有了變化。
「你的理論行不通。」麥克阿里斯特說，「我們要減少損失。我知道你有大量的錢源源不斷地補貼，可是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一個月以後，萊斯莉對克雷格．麥克阿里斯特說：「底特律的《模範晚報》正在出售。那家晚報還擁有一家電視臺。我想我們應該做一筆交易。」
梅列威瑟回到《新聞報》社時，信心十足地說：「六個月之內，我們將占有《太陽報》。」
她說：「從星期一開始，我們提高《太陽報》的銷售價格，廣告刊登費增加一倍，停止有獎徵答活動。」
萊斯莉的大企業逐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