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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8:旅情大悟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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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澈大悟 四

大澈大悟

有關和子姬入宮一事,在秀忠宣佈將沒收福島正則的封地、將淺野長晟移至廣島、駿河的賴宣移往紀州以鞏固京城周圍之後,也終於有所決定。
「將軍首先必須從對御台所的恐懼當中解放出來……這是伊達大人告訴我的。」
「導致你害怕的第一個原因,是幸松丸的誕生。將軍也是人,因此除了御台所以外,當然可以和其他女子交歡。但是,如果這件事不及早解決,那麼無異是把身邊的人都當成瞎了。日後御台所獲知此事,必然會嚴厲地叱責宗矩。」
「哦,伊達大人對這件事也……?」
不過,由於眾人知道御台所阿江與的妒性極強,因而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秀忠不禁閉上雙眼,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仔細想想,宗矩的一番話的確頗能切中秀忠的弱點。
土地和水、陽光、空氣一樣,均不容為個人所擁有。換言之,國土乃天所擁有,只是統治日本一天萬乘的大君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皇,暫時將其交由藩主及土著之民共同經營罷了。
「……」
當然,在此之前必須先行發佈改封條令,以便確立封建基礎。
此種嚴禁土地私有的形式,一直延續到明治新政府才告終止,長久以來已然成為日本法律上的不成文規定。
秀忠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為了根本解決此一問題,家康創建了幕府。
「真的只是這樣嗎?好,這次總算不是我宗矩做出冒失的舉動了。為了創造太平之世,甚至不惜扭曲自己的本意;想到這點,令人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哦!」
這時宗矩突然輕聲笑道:
「是的。當然,其中也有一些我自己的意見。總之,我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詳細調查過才行,不過決定權還是在將軍你的手上。」
阿端在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將阿靜接到自己的身邊,暫時隱居於大間木村的一戶百姓家,直到生下和*圖*書幸松丸為止。
被柳生宗矩一語道破具有懼內性格的秀忠,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自己個性上的一大弱點。
過去,大名們習慣稱自己的領地為「我國」,以致私有和公有混淆不清,很難加以區別,而這也正是導致叛亂、鬥爭不斷產生的原因。
阿靜是武藏板橋鄉一名貧苦工匠的女兒,於慶長十五年(一六一〇)被對比自己年長的妻子感到厭倦的秀忠看上,兩人在湯殿交歡,因而懷孕。
「這也是伊達大人說的嗎?」
因之,國土完全歸天皇所有,只是暫時把它交由武家統領征夷大將軍執行實際政治罷了。此種政治形式要想長久持續下去,首先必須確立朝廷的威信。如果朝廷不能確立威信,則德川政權的存在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慢、慢著!」
或許是因為他對自己年輕時所做的糊塗事感到後悔吧?
秀忠再度蹙眉深思。
事實上,這一點正是將軍秀忠最大的隱憂。遍佈國內各地和圖書的諸大名不但擁有武力,同時還具有充份的威勢,以致朝廷不敢對其稍有忽視。
「正是如此!一切都拜託你了,宗矩。」
「正因為你的內心深處有不為人知的自責,因而才會經常感到焦躁不安,甚至延誤了決定大事的重要時機。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識破,我怎麼能夠擔任你的兵法老師呢?恐怕只會徒然招致你的嘲諷罷了。」
但是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因為,身為將軍的秀忠既不能讓自己的骨肉淪為尋常百姓,更不能棄之不顧。
位於九重之上的理想支柱為朝廷,然而朝廷本身並沒有武力。因此秀忠除了將天子所想要的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以外,還必須多多運用智慧,才能幫助朝廷順利地統領各家諸侯。
這就好像徵收地盤租稅的西洋方式一樣,將各分轄區統有的領地交由領主管理,以作為徵稅基點。
「不,你還是去一趟吧!但是,你先不要告訴他有關聯姻的事情,只要告訴政宗,近日www.hetubook•com•com內我會到江戶住宅去拜訪他……請他不必刻意準備盛宴來招待我,就說我是為了上次入京之事而去向他致謝的吧。」
如此一來,事機終告外洩,而重臣們也都知道了幸松丸的事情。不,不只是重臣而已,甚至連家康的側室見性院及其他的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目前最令秀忠感到困擾的,就是他在湯殿和侍奉他入浴的下女阿靜交歡,以致受孕而產下幸松丸一事。
「……」
「哦,你還有甚麼吩咐嗎?」
當患有嚴重懼內症的秀忠得知此一消息時,內心的惶恐不難想像。於是,秀忠只好私下和家康的側室阿端商量。這個阿端,就是過繼給水戶家的武田信吉之生母秋山氏。
「因此,也許忠宗大人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振姬。」
「將軍,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立刻就到伊達家去,告訴政宗大人兩家聯姻之事就此作罷。」
「是的。他說這件事會令將軍焦躁不安,甚至為了一點小事就怒聲www.hetubook.com.com斥責他人。事實上,水戶的賴房大人也知道這件事情。」
「你不必去了。畢竟,他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噢!」
經過慎重考慮之後,秀忠終於緩緩說道:
以此方式來經營國家,有助於徹底防止侵略。而這種新秩序則能將「任意斬殺、掠奪」的戰國時代特色一掃而空,奠立封建基礎。
後來由於家康亡故,阿端削髮入妙真院為尼,於是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武田信玄之女、八王子的信勝院比丘尼。
「是嗎?幸松丸的事連伊達也知道……?」
「是的。伊達大人不愧是個達人,甚至連幸松丸的事都顧慮到了。他認為如果不先把幸松丸的事情解決,怎麼能送和子姬入宮呢?萬一公主入宮後不甚如意,而家中的問題又逼得你喘不過氣來,屆時將軍必然會變得更加無所適從。實際上,對許多事情考慮太多,也是導致你焦躁不安的原因。如果我連這點都不瞭解,又有甚麼資格當你的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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