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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1:無門三略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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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

新郎新娘

信長大笑,笑聲在天井依稀可聞。
「哦,來吧!幫我換衣服吧!我滿身大汗,而且鷹糞及松皮都跑到我的背後,真是癢極了,快幫我擦背。」說完,他突然往內側走去,瞬間便脫下了衣服。
少年頭髮朝上束,他的刀捆綁著紅白色網線。身穿小袖衣服,半截袖子彷彿被剪掉似的。腰間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不知甚麼東西三、四包捆在一起,前後左右地圍在他的腰間。他的額頭出現豆大的汗珠,臉部似乎沾滿了泥巴,褲管更是捲在膝蓋上。當他步步接近時,公主不禁睜大了眼睛,手摸著懷中的劍。
政秀為公主選擇了三位侍女,介紹後即退下。加上各務野,濃姬公主共有四個侍女。儘管各務野一再追問信長公子何時會到公主房間,甚麼時候要完成婚禮的儀式,卻仍無人知曉。
「喂!妳會劍術嗎?」
「喂!妳是不是稻葉山來的新娘呢?」
「令尊認為我信長是個呆瓜,卻還要把妳嫁給我,哈哈哈……」由於笑聲過猛,使得各務野等侍女嚇了一跳,紛紛前來察看。各務野她們看到公主在赤|裸著上身的公子面前,只好在和*圖*書入口處止步。
「平手公,想不到你如此守舊,小妾生的孩子又不是三隻手或獨眼的怪胎。為了對我們的家人有所保障,我們將公主嫁到尾張。我很擔心濃姬嫁出後,彼此父女見不到面,如果雙方有所往來,那我就放心了。」
「妳還滿意嗎?這是匆促興建的。」政秀想討好她。
他每天都如此活動筋骨,所以顯得特別結實。光著上身的他出現在公主面前,使她感到手足無措。
她望了房間一眼,坐了下來。心想:不久之前,雙方還在作戰,而今,她居然來到敵人的城裏,獨坐於此,內心感到難以言喻的寂寞。即使是烏鴉的叫聲,對她也像是一種威脅。
與家族見面之後,公主即被帶入房間。
政秀也因對方答應得太快而感到驚愕,他內心頗為困惑。
「我是阿濃。」公主坐了下來。
「您客氣了,我希望自己能成為這座城裏的好妻子。」
這是道三的深慮,但是政秀卻沒有覺察到。
少年不回答,逕自來到她的房間,然後將他的刀掏出拋在一邊,就躺了下來。
「好!好!」
「我聽說妳是美濃的才和_圖_書女,但看妳連自己的丈夫是誰都不知道,還說妳是才女,我實在有點懷疑。」
十八歲的公主,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她有些頭暈目眩。
「我問你到底是誰?」
「我在此暫歇一會,各務野,妳們都退下,看看廚房是不是需要妳們幫忙。」
「不是的,上面的兩位公主都已嫁人了,而剩下的小公主年紀尚小。」
「如何?我便是信長,信長便是我。」
鷺山城的齋藤義龍,大街小巷的人都傳說他是土岐的後代,身高六尺五寸,是力敵十人的勇者,同時也是二十二歲的年輕大將。
「真是抱歉,要嫁給義龍公子的那位新娘……」
這時候的公主,已經恢復了理智。心想:人們稱他是阿呆,我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他是在試探我。瞭解到這一點後,她想:我絕對不輸給他。她用乾布擦他的背。
「但她是小妾所生。」
「哈哈哈!」
這樁婚姻迅速地進行。
「妳們要做甚麼?」信長嚴厲地斥責道:「把我的衣服拿來吧!」
「幾歲了?」
新房子有五、六個房間,而公主的房間有十二張榻榻米(和圖書當時的榻榻米尚屬貴重品),顯得十分寬敞,可以伸展到庭院。對於這座建築物,公主極為滿意,可以感覺到那是精心設計的。然而,作為新郎的吉法師,卻為何一直不見人影呢?究竟為甚麼呢?聽說他異於常人,是否他不喜歡我呢?
「好、好!想必旅途上也累了,我們夫婦就此告辭。」
信秀夫婦鄭重地從古渡城前來迎接濃姬公主,平手政秀也到稻葉山城來迎接新娘。然而,新郎吉法師信長,卻未出現在大廳做正式的會面。
因為在菊花園那個方向,出現一位異樣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過來。
於是雙方的公主,如同交換物品一般,在當年的十一月初,分別嫁到美濃與尾張。濃姬在女侍各務野的陪伴下到達那古野城,這一天萬里晴空。
從今天開始,她將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聲。
「難道信秀城主沒有女兒嗎?」
「我在松樹頂端襲擊老鷹,我的眼珠子險些就被牠挖走了,因為牠正在築窩呢!」
「你……你是誰?到底是甚麼人?」
(我絕對不能輸給他!)然而,她仍露出困擾的眼神www.hetubook.com.com
她想:現在大概兩點了吧。
「好女人,妳的器量不錯。」
公主笑著回答說:
「呀……」
在這座新的建築物裏,到處飄著木香,庭院裏黃白色的菊花綻放,走廊上懸掛著簇新蘭燈。
「喔,夠了!」
穿好後,信長面向濃姬,掐著她豐腴的臉頰說:
「啊!」濃姬在這瞬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就是信長吧!)
「沒有比婚禮更麻煩的事了,要把女兒送到尾張,還要等到他們行過婚禮,我實在沒有這個耐性,我想,信秀城主也和我一樣,我看就這麼辦吧!在鷺山城的長男義龍也二十二歲了,如今尚未娶妻,乾脆讓信秀城主也將他的女兒嫁過來,將雙方女兒送到對方手中,就這樣結束婚禮吧!」
「快呀!快點擦!」
政秀唯唯諾諾地說:
「才十二歲。」
「好累!我爬了小松山的昇龍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你到底是誰呀?」
他的笑聲猛烈,右手指突然挖著鼻孔,左手抓起一把刀,旋風般地離去。
「後面好了,現在來幫我擦前面!」信長突然轉向濃姬。
道三及時打岔。
突然提出要織田家www•hetubook.com.com的女兒嫁給義龍……但是織田家的女兒中卻沒有一個年紀適合當新娘的人選。與信長同父異母的哥哥信廣有三個妹妹。大的嫁給神保安藝守,第二個嫁給犬山城的信清,這些都是政治性婚姻。小公主今年才十二歲。
有才女之稱的濃姬,實在猜不透信長內心的想法。她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坐下身子,仍以跪姿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
其中一位侍女過去即瞭解信長奇怪的行徑,所以立刻把信長要換的衣物拿了過來。濃姬接過手替信長穿上。然而,她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替他穿上。
「哈哈哈!我說妳器量好,幹嘛臉紅呢?阿濃!接下來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作戰,看誰先倒,要一直戰,直到有一方先倒為止,哈哈哈!」
道三突然大笑。
「在下是這座城的城主,織田三郎信長!」
信長坐起上半身,雙手在身體上拍了一拍。
是的,簡直就像一陣風。
「是!是!」
處處可以看見道三的處事態度。
道三叫平手政秀到稻葉山城的千疊台來,想這樣解決這段姻緣。
「哈哈……」
公主站著望望剛剛才留下的泥巴腳印。
「……」
濃姬雙眼圓睜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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