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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九點之後抵達家門時，只見更多部的出租汽車停在車道上，逼得我只好把車停在街上，也讓我嘆為觀止。我趁著黑暗偷偷溜過去，沒讓平台的那群人看到。

「謝謝那份保證書，它派上了用場，我們已經取得了唐尼的庭外作證。」

一定是那些孫子，我坐在黑暗中一邊吃雞肉餡餅，一邊從我小客廳的窗口聽那些聲音。我分辨得出岱伯特和魯道夫的，偶爾也會聽到勃蒂小姐穿透濕氣的高聲喧談，其他的聲音都比較年輕。

「我是寇德，我趕時間，可不可以在五分鐘內談完？」

「很好。」他約比我高四吋，活像我是個呆子似地俯視著我看。

「是啊，我還問了電話公司，才曉得你的電話號碼。聽我說，我現正跟兩個兄弟，魯道夫和岱伯特，以及他們的母親勃蒂會談，我知道你認識他們。」

她離開後不久，電話鈴響，一個男子找我，我表明了身分。

我提早赴和寇德醫生的九點之約，好處還不少。我等了一個小時，看我已經背熟m.hetubook.com.com的唐尼的病歷，候診室裏滿滿都是癌症病人，我試著不去張望他們。

「可以的話就快一點，我有一大堆的病人。」他說，確實擠出個笑容來。我非常清楚醫生討厭律師，而因為某些理由，我也不怪他們會如此。

「跟我的秘書挑個日期，我們可以在這裏做嗎？」

「事實上，他們現在就在我的辦公室隔壁，我是偷溜到會議室來，以便我們能夠談一談的。我正在幫她立遺囑，而——呃，裏頭涉及一筆錢，他們說你也曾試過幫她立遺囑。」

「我還是會寄帳單給你，好嗎？看你什麼時候能付再付。」

「謝謝你，醫生。」

我實在不能告訴他事實，沒有事先徵得她的同意，就洩露任何有關於勃蒂小姐的消息，是極度不道德的事，而且羅傑想要的資訊，是我以雖非犯法，但總是有待商榷的方法得來的，我有我無法暢言的難處。

「為什麼不想簽？」他夠友善，只是在盡他的本分，而且他們在那兒也不是他和-圖-書的錯，所以我就約略說了下勃蒂小姐想把財產留給肯尼斯牧師的事。

「不多，在亞特蘭大的一筆錢，第二任丈夫留給她的等等，但是當我試著要她作下承話時，她的話馬上就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她有那些錢嗎？」他問道。

「當然可以。」

她付了六百塊美元的現金，並答應會再付更多，我們明天就申請離婚，狄克向她保證她已得到精於此道的貝勒法律事務所的幫助。

「我知道，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唐尼。」

在我工作的時候，孟菲斯每一個律師我幾乎都見過，但我並不記得羅傑。「是，我想是沒有，我剛入行不久。」

「是的。」

他意猶未盡，但我已幾近無話可說，我答應把亞特蘭大那位律師的姓名與電話號碼傳真過去。

「我想可以。」

情況像是在處理一通狂亂的九一一電話一樣。快點和_圖_書過來！她荷包滿滿！我們以為老母雞只有幾個錢，沒想到是這麼一大筆。在找尋家人行蹤途中，電話一通接在一通後面打，快點過來！遺囑上有你的名字，旁邊連著一百萬美元，而她正在考慮重新起草。圍起圈圈來，愛奶奶的時間到了。

為什麼會有人選擇法律？

我咬了咬牙說：「我們需要你的證詞。」

「錢的事我不確定，我只知道亞特蘭大那兒有份遺囑公證法院的檔案被密封起來。」

「是的，幾個月前，我起草過一份草稿，但坦白說，她一直都無意簽名。」

「對，我跟勃蒂小姐很熟。」我說，好像我已等了這通電話一整天似的。

我想像得出來她坐在兩個兒子當中，傻笑著說：「多麼好」的樣子。

他皺起眉頭來重重地呼吸，好像這是生理上的不舒服似的。「我庭外作證的費用是一小時五百美元。」

我回去的時候，狄克有個客戶在他辦公室裏。那是位衣著豪華，身材肥胖的中年女士，他在我走過他門邊時朝我揮手，介紹我見和-圖-書過想要離婚的瑪姬太太。她哭個不停，而在我傍著狄克靠到桌前時，他即滑過來一個寫在拍紙簿上的訊息：「她有錢。」

十點時一位護士過來帶我，我跟著她走進迷宮深處一間沒有窗戶的診症室。在那麼多醫學項目中，為什麼會有人選擇腫瘤科？我想總是要有人來做吧。

我帶著我的文件坐下，再等了十五分鐘，走廊上響起聲音，然後門就開了，衝近來一個約三十五歲的年輕人。「貝勒先生？」他伸出手來說，我站起。

「她想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她的家人——孩子和孫子，我只想知道她究竟有那筆錢沒有？」

因為是在我預料之中，所以這並沒有嚇倒我，我在法學院中還聽過醫生收費更高的故事，我畢竟是來求人的。「我付不起，寇德醫生，我六週前才開業，都快餓死了，這是我唯一一件像樣的案件。」

我們花了一個鐘頭的時間跟瑪姬談，聽到了一個悲慘的故事。酗酒、毆打、其他的人、賭博、壞小孩，而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兩年前她曾申ｗｗw•ｈｅtuｂooｋ.coｍ•ｃｏm請離婚，結果她丈夫開鎗打碎了她那律師的事務所前面的窗子，玩鎗的他是個危險分子。我在她講這個往事時，瞥了狄克一眼，他偏不看我。

聽起來還真耳熟。「她為什麼要立一份新遺囑？」我問道。

他的反應是典型的醫生反應。他們痛恨法庭，而為了避免到那裏去，有時就會同意以庭外作證，來取代現場作證，他們並不一定會答應。而當他們不答應時，律師偶爾就會被迫使用致命的一招——傳票。律師擁有幾乎可以讓法院發傳票給任何一個人，包括醫生在內的權利，因此就這個權限而言，律師要強過醫生，也使得醫生更討厭律師。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我問道。

「我很忙。」他說。

「好，我得忙去了。」

實話實說的效果驚人，這個人一年也許賺進一百萬美金，馬上就對我的坦白繳械，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情。他猶豫了一下，也許是想到了唐尼，和他無助的沮喪，也許是在為我難過，誰知道？

「是，貝勒，我是羅傑律師，我想我們並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