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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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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動蕩不安的江南 Ⅱ

第三章 動蕩不安的江南

「這個是你的孌童嗎?」
這個曹將軍就是曹景宗,字子震。今年剛好五十歲,位居散騎常侍右衛將軍,既是使弓和槍的高手,也是歷經齊、梁兩代的名將之一。
「那麼賢弟是站在妹妹這一邊的囉!」
眼前透過帷幔,的確可以看到女人的蹤影,隱約之中似乎並沒有穿衣服。
「啊,子雲呀!你可別被那些腐儒們的教條給騙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人生的快樂的!」
「在這樣熱的天氣裡,真想把衣服脫了!建康雖說是天下無雙的花都,但夏天的炎熱實在是美中不足。到秋風吹起之前,也只有以酒和女人來消暑了!」
「你這麼認為嗎?」
「……這是……曹將軍!」陳慶之回了一禮。
「所謂另外的姻緣,應是你父親本身的期望吧?」
陳慶之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一面確認了這句極度失禮的話沒有傳到祝英台的耳中,一面力言道:
由於祝英台感佩於梁山伯人格之高和學問之深,兩人因而成為好友,心想這樣的人一定能夠理解愛好學問的妹妹,因而加以介紹。兩人皆十分高興,並結成了婚約,但卻遭到父親的激烈反對。
曹景宗的右手正拿著犀角做成的杯子。
「不會的,請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生氣hetubook.com.com,不過,真的是長得十分地好看。」
在旅途之間,兩人已經進展到互稱「大哥」、「賢弟」的關係。雖然看不太出來,但陳慶之畢竟是朝廷任職的將軍,最初,祝英台是以「閣下」稱呼,但陳慶之卻以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拜託別這樣叫我吧!」回應。
「當然!就像是強迫不愛武藝的男孩習武一樣,不讓喜好學問的女孩子求學還不算是可憐嗎?」
「當然囉!」
就像是自己的問題一樣,陳慶之的臉上浮現了困惑的表情。要破十萬之敵並不難,但要改變愛戀的對象就很難了!
「是的,說是已替妹妹談好了另外的姻緣……」
在予州過了七日之後,陳慶之回到了建康附近。他從北邊繞遠路策馬經過朱雀河,普通一個強壯的人大約五天的路程,因為陳慶之騎馬的技術太差,再加上祝英台又很容易累,所以多花了二天的時間。
「之所以反對,是有什麼理由嗎?」
這名好色而在俗塵中打滾的中年武將,似乎自認為是陳慶之人生的師父。雖然他說的話很令人傷腦筋,但陳慶之卻並不討厭他。
「是的,這點讓妹妹十分地傷心。」
「魏的鐵騎就是想像這樣一直走到原野www.hetubook•com•com的盡頭吧!如果不把他們擊倒的話,看來和平是不大可能到來的……」
「這樣啊!另外還有一件事,賢弟之妹似乎與父親之間感情不好,不知是何原因,可以告訴我嗎?」
「好色、欲深、還會說大話、不知禮節、酒癖不佳、浪費、沒有學問、把文人當成傻瓜、傲慢、不認真、利己……最糟的還是態度不好!」
「對了,賢弟說是到建康來找人,可有住的地方嗎?」
一面撫去衣袖上的塵埃,陳慶之改變了話題:
「梁山伯則為二十三,和大哥同年……」
由於這時馬兒躍起,幾乎讓陳慶之從鞍上掉下去,他只有努力地抱住馬的頸子,以難看的姿勢回復了平衡,但其間他的嘴巴仍未停過:
依照祝英台的說法,祝英台和梁山伯相識在三年前建康的書館之中。書館也就是學塾,建康是學問之都,不但有大貴族的子弟們集結的「國子學」和寒門出身者就讀的「五館」兩間大的國立學校,此外還有著數百間以上的書館。
「這樣子魏軍就會撤退了嗎?」
和祝英台騎馬並行的陳慶之熱心地說明著現在的戰況:
意識到祝英台的視線,曹景宗轉了過來,但依然是一臉的不知不好意思,又或是裝作不和*圖*書知吧!其旁若無人的表情在凝視了一番之後,從祝英台身邊轉回來,對著陳慶之的耳邊說道:
「結果梁山伯就以要獲得你父親的認同,一定得要榮達為名而離開了,是嗎?」
「我是經過了一番的苦戰惡鬥才獲得今日的地位的,這都是為了要過自己所喜歡的生活,可不是為了要讓那些腐儒稱讚而去度過陰沉的人生!」
曹景宗的臉上浮現了惡質的笑意:
陳慶之以手托著下顎思考著。這時,後方似乎發生了些騷動,轉身一看,初夏的晴空已經布滿了塵埃,一群人騎馬靠近,大約是百騎左右的隊伍。中央還有一輛大馬車,由四匹馬拉著,四方以絹製的帷幔披掛,車頂和柱子上都雕滿了裝飾,一看就是相當奢華的馬車。本想可能是哪個大貴族,但卻沒有看到從僕,反而都是兵士,感覺十分地奇妙。
「也就是說,這一次也應該不出前哨戰才是!」
「不是的!曹將軍說這話真是太失禮了!」
「那真是太可憐了……」
「哦!」
「是的,而且他還相當地熱心。」
當蕭衍對東昏侯起兵,而曹景宗加入而成為其先鋒的時候,陳慶之就曾為使者。在大航之戰中,曹景宗對上東昏侯三萬軍隊,那時曹景宗為了取笑還是少年的陳m•hetubook.com.com慶之,就問他:「應該從哪邊、怎麼樣攻擊呢?」陳慶之只是指了敵軍的一角說道:「以五百左右的騎兵朝此衝鋒!」這和曹景宗所想的完全一致,讓他大吃一驚。在勝利之後,他對陳慶之也有了極高評價。這就是陳慶之和這名不顧世俗約束的勇將的初次見面……。
「其實是因為舍妹很喜歡學問,然而卻因是女孩而不許其遊學……」
「如果父親的想法也和大哥一樣就好了!這樣舍妹也會比較幸福。」
「請問小妹幾歲?啊,對了,賢弟的年歲我也不知道呢?」
祝英台微笑道:
「那是當然的!既然他是個學問深廣的人,那就一定不會被埋沒,想來現在應該是在哪個大貴族的家中當幕僚才是!那麼,應該要怎樣找才比較有效率呢……」
「嗯,你可以理解嗎?」
「不!現在正準備尋找。」
「中山王和楊大眼都是歷戰的名將,知道人不可勝天!因而夏間回到北方準備,秋冬再度南下,乘著北風,就像候鳥一樣。」
「喂!這不是子雲嗎?」
說到騎馬,曹景宗的技術和陳慶之相差何止千倍,但他除了上戰場之外均乘車,而且車上還一定有女人,甚至陳慶之還聽說不只一個呢!
曹景宗並不是偉人傳的著者們所喜歡的那種和-圖-書人,他有著一些缺點。當然,以武將來說,他的功績和勇猛是沒有話說的,但對他的素行則有著不少的批判:
陳慶之突然閉口,轉過來向祝英台笑了一笑:
祝英台對曹景宗的笑容有著露骨的反感,不管他是怎樣的勇將、或是朝廷的高官,在祝英台的眼中,他都只是一個好色的中年男子而已。
「小弟即將十九了!而舍妹則小小弟一歲……」祝英台所說的話經過了仔細的考慮:
對於這個自己的好友加上妹妹婚約者的梁山伯,祝英台有相當的敬愛是絕對不會錯的!這點從光是提到他的名字祝英台情緒就很高揚的樣子上就不難看出。
陳慶之等將馬拉到道路的側邊好讓對方通過,當隊列通過眼前時,帷幔突然被掀開,一名中年男子從中探出身叫道:
「現在開始天氣一天天地熱了起來,雨也會愈來愈多,北方的騎兵雖然勇猛,但對暑氣和濕氣不行,地面既濕,河川和田間也充滿了水,要想有正式的軍事行動是不太可能的!」
「不好意思,賢弟一定覺得很無聊,乘著興子一下就說了這麼多,你一定很頭痛吧!」
這時的陳慶之無論表情還是口調,都不像是武人,反而像個詩人。祝英台看著陳慶之,就像是不只想要看到陳慶之善良而誠樸的一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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