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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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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菖蒲之詩 Ⅱ

第五章 菖蒲之詩

祝英台既是生於江州的名門,而江州又是一個如此富裕的都市,當然在文化和學問上都有所進展。祝英台小時候就是在這樣一個氣氛之下長大的,四歲即開始習文字,後來也讀了儒學、老莊、《史記》和《漢書》。十七歲的時候因為江州的環境不足以勉學,便向父親請願前往建康,以一年的期限勤學,並在此遇到了梁山伯。他認為當不當官還在其次,希望能夠一生都盡興於學問之中。
祝英台無言地點了點頭,曹景宗隨即拍手叫來侍女。在說了你也到鄰室中去飲茶好了之後,祝英台就站了起來,準備要離開當場。目送其離去之後,曹景宗的臉動了一下,對著隱藏在屏風後的人影說道:
自己也說「喜愛孌童的都是瘋子」的曹景宗居然還步步進逼地說教,讓祝英台氣急敗壞:
曹景宗突然露出捉狹的眼光:
「知道嗎?當然囉!不知道的大概就只有像子雲這種人了。那傢伙說純情是純情,要說遲鈍也算。」
「你……你怎麼會……」
「您不用擔心!托您的福,小弟十分地幸福!」
陳慶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真是對不起了!小弟並不是孌童,這一點可要先說明清楚!」
祝英台深深地向陳慶之低下了頭:
「那麼我就說了!我希望能夠讓小弟的友人祝英台殿下暫時住在將軍的宅邸中,一直到找著梁山伯和*圖*書殿下為止,不知意下如何?」
「那你想對我怎麼樣呢?」
最後的聲調雖然十分地悠閒,然而祝英台卻像是落雷就落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一般的反應,好不容易才從紅唇之中硬擠出了幾個震顫的聲音:
「本來嘛,這個世界上就有不少以生命為賭注般醉狂於孌童的人,我可不希望傷到他們的心唷!」
「那麼,怎麼樣呢?子雲可是厚意地提案唷!你要住在這兒嗎?房間倒有不少的。」
「為什麼呢?正如子雲所說,我對孌童沒有興趣,你大可放心!」
「你想不想孌童是你家的事,真是令人不愉快!」
趙草的巨體雖然好不容易隱藏起來,但是頸間的巨大念珠卻發出了聲音,曹景宗早就發現了,只是他沒有說破而已。起身了的曹景宗步向面對庭院的迴廊之中,而趙草則以其巨體緊跟在後。
「這不可以!」
說得很明白,祝英台再度無話可說。曹景宗在舉起杯子之後繼續說道:
曹景宗用象牙筷子挾起盤中的肉:
「因此子雲才會想要離開你,他是必須與魏作戰之身,當然不能一直照顧你,所以才會在此拜託我。與其說是信任我,倒不如說是硬推給我,反正也沒有比我更危險的人物了,不是嗎?哼!」
「那對子雲就無法有任何回報了……」
「今後小弟將不再麻煩大哥,一直至今的照和*圖*書顧,小弟衷心感謝。明日就會從宅中離開,尋找適合的住宿之地,請不用掛意小弟……」
「如果你只是在欺騙子雲,利用他的友誼的話,那事情很簡單,我會千方百計讓你成為他的人,讓你知道男人不是好玩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就不是有意欺騙他,那麼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告訴他自己是女的呢?」
陳慶之開始他的說明,曹景宗倒是從雞再換到魚,沒停過他的筷子,還換了四種酒,像是與自己無關,他只是一個人自在地享用他的宴會。而在這之間,一頭汗的陳慶之還在繼續著他的說服:
「不用擔心!我還不想讓你討厭,不會做什麼事的!」
曹景宗嘆了口氣。祝英台則只是失魂落魄地呢喃著:
曹景宗以無妥協的口調說道:
陳慶之只有插口道:
江州位在長江中游到下游的位置,南邊就是海一樣廣闊的鄱陽湖。要溯長江而上、順長江而下、橫渡長江,甚至進鄱陽湖、出鄱陽湖的船全都要通過江州。從大船換小舟、從小舟換大船、從舟到陸地、從陸地至舟,人和貨物均在此乘降,除了是梁一個重要的港口外,也是商業發達的都市。在鄱陽湖的旁邊聳立著有名的廬山,上面有著一間東林寺,算是南朝佛教文化的一個中心。
「對了,曹將軍,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是,是的,和-圖-書非常地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偷聽的!」
「子雲那傢伙就是發現了自己心中所想,才覺得這樣不妥。當然他對孌童這件事並沒有偏見,然而男子與男子間這種友誼卻是背義!唉,這都是在這條路上不成熟的人的想法啦!」
「這樣是不行的!小弟……妾身……」言語的混亂充分表現出了祝英台的心情:「……已經有了思慕的人。」
「這……」祝英台說不出話來了。一瞬間完全忘了對曹景宗的反感。
「可是,就算是現在,子雲兄並沒有發現我是女兒身呀!你不是這麼說的嗎?」
「是呀!所以子雲是在不知你是女兒身的情況之下就喜歡上你了!」
「就是那個叫做梁山伯的男子嗎?」
「好了,我們一對一的談談吧!」
是苦笑還是憫笑呢?總之他的笑意沒有離開過嘴上。曹景宗繼續說道:
「你聽我說,如果賢弟是女人的話,我是不會向曹將軍提出這樣的要求的!」
「那當然!」
「當然能夠一直照顧賢弟是很好的,只是很遺憾地,今後恐怕無法辦到。在我那兒實在是很不自由,因此才想到要拜託曹將軍……」
「你都聽到了嗎?趙!」
「說說看吧!」
「……正如你所說的……」
美女們也離開了。
「不,不行!不可以這樣子!」
「順口就把事實說了出來?算了,這兒的確是充滿了俗惡之氣,腐儒www.hetubook.com.com們光是經過都會倒在門前呢!不過,這樣吧,我要單獨和這個自大的黃口兒說幾句話。子雲,你就暫時離開這兒一下吧!」
「我當然拒絕!」
「總之,你現在就只有待在這座宅邸了,我會請那些老女人照顧你的。對我來說,說實在的,我是不會想要捲進這種純純的愛裡自找麻煩的。如果你對子雲還有感謝之心的話,就千萬不要讓他再有所期待了!」
對陳慶之來說,目前的狀況實在是出乎意外。
曹景宗一面啃著肉,一面以橫目看向祝英台。祝英台這時已是瞪大了雙眼望著陳慶之,白皙的雙頰上染上了紅暈,猛然開始了他的抗議:
「如果你現在消失的話,子雲一定會盡他的力尋找你的!對魏的戰爭即在眼前,如果他成了這樣一個失去自我的人,而在空前的大戰中不能發揮的話,那損失的可就是本朝了!」
「啊,對不起!順口就……」
「是的!」
「那我就不能夠再增加子雲兄的麻煩了。小弟會立刻消失,再也不會出現在子雲兄的面前了!」
「我並沒有趕賢弟離開的意思!算了,沒想到賢弟竟然會這麼想,不好意思,就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好了!」
對曹景宗來說,是有好像很偉大似地評論之資格,他在「這條路」上自然是比陳慶之有千倍以上的經驗。
曹景宗再度舉杯一飲而盡。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諷刺,從表和-圖-書情中看不出來,但祝英台倒是還以露骨的嘲諷:
「嗯,的確!女人是沒有資格成為孌童的。」
「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子雲那傢伙已經喜歡上你了!」
「不!沒有考慮到賢弟的心情,就要讓賢弟住在這種地方……」
「可是事已至此……」
「那也沒有成為孌童的意願囉!」
「大哥的好意令小弟十分感激,小弟可能想得太過簡單,之前一直麻煩大哥,還以為今後也能夠如此,這是小弟的錯誤,小弟應該以自己的力量來尋找梁山伯殿下才是!」
「大哥,您怎麼會突然這麼說呢?這件事小弟不能接受!」
「學問還真是讓人幸福呀!」
祝英台早已臉色發青,吐著痛苦的聲音:
祝英台更是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既然曹景宗這麼說了,陳慶之就只好把祝英台留了下來,到隔壁間去品嘗晉陵的銘茶。在這個時代,茶還是上流社會所飲的東西。
祝英台的聲音依舊給人蒼白的感覺,曹景宗又充滿嘲笑地看向她:
「……這……」
曹景宗笑著,是那種好色漢的低級笑容,讓人簡直無法相信他竟是一個身繫一國命運的大將軍。祝英台雖然瞪著曹景宗,但就如蚊刺一般一點效果也沒有。
「所以不是妹妹,而是你自己的婚約囉!」
「怎麼樣?你願意回應子雲的思慕嗎?還是即使身分被揭發也不願意接受他呢?」
「我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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