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奔流

作者:田中芳樹
奔流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九章 血泥橫飛 Ⅳ

第九章 血泥橫飛

陳慶之雖然想要揮劍反擊,但由於無法保持平衡而幾乎從鞍上落下,連揮劍的時間都沒有,蕭寶寅又再度指向其背部。
這一次,換東橋燃燒了起來。
「您沒事吧?將軍!」
南北共百萬的大軍,就在淮河的兩岸激突著。
冷靜的裴邃下了指示。七、八支槍立刻集中於公孫祉的馬上,深深淺淺的突刺讓這匹不幸的馬大肆悲鳴地在泥中倒下。公孫祉揮著大刀,將四支槍一同打斷,但第五支槍則刺中他的右腋、第六支槍刺中左腿。疼痛難耐的他跪了下來,於是無數的槍又突刺過來,公孫祉最後就倒在亂槍之下。
「孺子!」
「白袍隊已經出動了!」
「幸好有你!不過,南岸已經大致底定,差不多該照預定離岸了!全隊準備登船!」
魏的將軍甯永仁的馬已經倒下,他雖想徒步繼續戰鬥,但卻為曹景宗從馬上投出的槍刺穿了咽喉。在命令從卒將其首級取下之後,曹景宗在馬上伸長了脖子:
「快阻止白袍隊!」
這個年輕人在戰場上的可不是虛名,「白袍隊專門針對敵人最弱的地點攻擊!」這樣的評判早已傳開。而現在白袍隊也是指向魏軍最弱的地方,只要衝到那兒,「就如同將結起的繩結解開一般」,魏軍就一定會解體的。
「看看淮河吧!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光景呢!」
中山王揮著劍,他的命令應該立刻可以傳達才是,但魏軍的動向卻很遲鈍,就像是被水鎖住一樣。好不容易傳令的騎兵過了www.hetubook.com.com東橋,對在北岸奮戰中的鎮東將軍蕭寶寅傳達了中山王的命令。蕭寶寅倒是沒有說「現在沒有辦法分出這麼多的兵力!」,只是:
「我記得你是姓宋吧?」
「讓北岸的兵力援護左翼,二萬……不!三萬!」
中山王也在陣頭策馬前進著,在雨中聲嘶力竭地繼續指揮,只不過他的軍隊並沒有辦法如他所意地行動。就在這時,急報傳來了:
對於中山王的指示,有人回答道:
當中山王激動地叫起時,陳慶之已經制住了混戰。
對現在的魏軍來說,水可能比梁軍更可憎。一下子,漫過膝蓋的泥水就成了前進的阻礙,而神出鬼沒的梁軍又會在此時出現,當回神過來的時候,己方的人數即已減半。甚至還有因判斷力減弱導致同志相殘的。特別是南岸最下游處的魏軍,陷入了完全的苦戰。
帶領二萬兵力攻打西橋的人就是裴邃,而守西橋的魏將則是公孫祉。公孫祉舞著大刀、踢著馬腹,在梁軍之中進出。他一面斬著突出的槍、一面砍切著梁兵的胄甲,刺、挑、不斷地攻擊著。
「姓宋,名景休。您記得我嗎?」
擁有舟船的梁軍,在戰場上能夠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位置,從南岸到北岸,從北岸到南岸,因應戰況將兵力在必要的時候運到必要的地方。韋叡也乘上了軍船,在船樓之上揮舞著竹杖、鳴響著銅鑼和軍鼓指揮著梁軍。就如同動著手足一樣。這樣的工作是曹景和_圖_書宗所不能做到的,他站在陣頭,自己舞著槍與中山王的本隊展開了激烈的衝突。
梁軍乘著無數的小舟在地圖上沒有的河川上奔馳,渡過沼澤、通過森林跟蹤著魏軍,以弓矢、長槍給予打擊。而就當魏軍將要反擊時,梁軍卻迅速地後退,以小舟往水上飛逃而走。就這樣,造成了魏軍極大的損害。
失去指揮官的魏兵,雖然戰意尚未完全喪失,但已經沒有自信了。
趙草也伸長了脖子望著周圍,不一會兒他就見到了「陳」字的大旗而報告道:
「小心呀!」
「喂!你們有誰看到子雲?」
前頭的馬前蹄為泥所絆,悲痛地倒在地上,後面的馬也一一倒下,隨著泥水和怒意正要起來的兵士馬上又絆倒了僚友,正在混亂之際,小舟上梁軍的箭又如雨般射下。
「嗯!終於到了這個地步了!」
梁的右軍將軍兼廬江太守.裴邃也不是個平凡的人物,他之前本想在國境附近當個役人,但當地因遭魏軍攻擊而降伏,裴邃便成了魏的國民。當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後,大肆地募集人才。
船上的油以大而恐怖之勢籠罩上浮橋。而火焰則以一瞬之差追上,構成浮橋的木板立刻燃燒起來,小舟的行列也跟著燒著,鐵鎖則完全灼熱,最後連橋上的魏兵也著火了!身上帶著火焰的兵土慘叫著倒下,一一落入了濁流之中。
馬上的陳慶之趕緊伏低身子,甲冑因受到蕭寶寅的斬擊而發出了鈍重的聲音。兩者的馬錯身而過,其間的水滴和_圖_書飛散。
「您記得真仔細!」宋景休感激地說道。陳慶之則點點頭:
蕭寶寅叫道。其實他比陳慶之更年輕,只不過他並不知道。只是在怒聲之中拔出了長劍衝上。
蕭寶寅拔出長劍刺了馬臀一下,在激烈搖動的浮橋之上疾走著。巨大的波浪搖動著浮橋,淮河的水在蕭寶寅的頭上像瀑布一樣地落下。魏的鐵騎隊不愧是馬術精湛,五千餘騎依然在浮橋之上疾走著。就算北岸梁軍的箭雨都只能讓十數騎落入濁流,其他依然無傷地到達了南岸,躍入了混戰的漩渦之中。
本來魏軍就分於淮河兩岸,而如今更是為水所分斷。平地變成了沼澤,道路變成了河川,山坡則變成了瀑布,這些都阻礙了魏軍的行動,即使依照地圖前進,但前方卻為滿溢的水所阻,而當調回頭時,來時路卻變成了河川,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梁軍卻從出其不意的方向襲擊而來。
「由於水的阻擋,沒有辦法像所想的一樣行動!」
「血泥橫飛」
「敵人也是一樣的條件呀!」
急速接近的梁軍軍船以鐵製的衝角衝向浮橋,浮橋的一部分完全地遭到瓦解,打開了一個大約十步的空隙。接著,從軍船上又放出了另一批滿載油樽和柴薪的小舟,流向下游的東橋。
在收到報告之後沒多久,中山王即已注意到,他看到了突破混戰之靄的一片白雲在戰場之上奔馳著。白袍隊的三百騎指向魏軍的左翼展開了進擊,並不是呈一直線,而是划著優雅的弧m.hetubook.com.com線,像鏨子切裂礦石一般地將魏軍的陣勢斬裂。
「先打倒馬!」
「已經照預定的乘上軍船往北岸了,就是那艘船!」
陳慶之好不容易才在馬上調整好姿勢,這名看來似乎只有十多歲的年輕騎兵很擔心似地騎著白馬靠近:
蕭寶寅大叫著,噴火似的兩眼瞪視著南岸。
正如這樣的表現,足下全都是由血、水、泥所構成的褐色渦旋。
帶著火星的鎖鍊飛舞著,小舟的破片也燃燒著飛向空中。
趙草在雨中張大了眼睛。這時在西橋的上游除了有二十艘軍船並列外,還依次放出了合計六十艘的小舟。這些小舟上都沒有人,而是排著裝油的桶子和柴薪。當然,這些柴也都淋過了油。兵士們將小舟推出,乘著濁流的小舟立刻就以驚人的速度接近浮橋。浮橋上的魏兵雖然吃驚,但已無法阻止。而當船上的韋叡一揮竹杖之後,數百支的火箭便自雨中飛射而去刺向小舟。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小舟已衝撞上了浮橋。
指揮這一方面的魏將軍元康,全身中了十幾支的箭,和馬一同倒在泥濘中爬不起來。由於他也姓元,因此大概是魏的一個關係較遠的皇族吧!
當蕭寶寅在混戰中發現時,白袍隊的身影已經消失,而南岸的戰鬥則已完全在梁軍的主導之下進行,魏軍只差沒有潰亂而已。
「如果現在改變兵力配置的話,陣形就崩潰了!這就是白袍之賊所希望的,難道這個奸策中山王還看不透嗎!」
魏軍八十萬,梁軍二十萬。如果是平和*圖*書原戰的話,魏軍是一定能夠將梁軍壓倒的,可是水卻站在梁軍這邊……不!應該說是梁軍讓水成為了助力。
黑白的世界裡,突然綻開了深紅和黃金色的巨大花束。
裴邃抓住了這個機會出世,但因與北方的風土不合,當孝文帝駕崩之後,他再也沒有盡義理的對象,因此他離開了洛陽,回到了睽違十年的南朝。一開始只是想當個文官,但當五萬魏軍攻打廬江的時候,他曾堅守城壞濠空的城池二十日。以後,由於他的將才和勇名,他也以武官的身分活躍著。
「連中山王這樣的人都會為白袍之賊混亂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蕭寶寅當然沒有留情的理由,他的長劍指向陳慶之的背部。就在快刺中之前,蕭寶寅的馬突然跳了一下,原來是白袍隊的一騎衝到,以槍突刺進蕭寶寅的馬腹。雖然傷勢不深,但吃驚的馬卻載著憤怒和失望的蕭寶寅往前衝了數十步之遠。
白袍隊的三百騎在魏軍之中縱橫翻弄著,魏軍的陣形完全混亂,聽聞中山王指揮的人早已不復存在。這時,蕭寶寅率領騎兵衝入,陳慶之就和蕭寶寅在最近的距離相見了。
好不容易有五十人左右的梁兵突破了防衛戰踏到橋上。
淮河中的梁之軍船,就像城壁一般地屏障在濁流之中,對魏軍來說,濁流和軍船的二重障壁,讓兩岸之間絲毫沒有互相幫助的可能。
「記得!我還記得你父母雙亡,是由祖母所養大的!」
曹景宗笑著。不過即使在這個場合,看來還是一副帶著好色的臉。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