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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白林

作者:威廉.莎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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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第一場 英國。辛白林宮中花園

第一幕

第一場 英國。辛白林宮中花園

紳士乙 一個國王的兒子會給人這樣偷走,看守的人會這樣疏忽,尋訪的工作會這樣緩怠,竟至於查不出他們的蹤跡,真是怪事!
王后 謝天謝地。
畢薩尼奧 這是他的命令。他不許我把他送到港口;留下這一張字條,叫我留在這兒侍候您,無論什麼時候,您假如有事使喚我,都請吩咐我就是了。
伊摩琴 一切希望都消沉了,還有什麼羞恥?
伊摩琴 (向畢薩尼奧)大約半點鐘以後,請你再來見我。你至少應該去送我的丈夫上船。現在你去吧。(各下。)
紳士甲 那失去她的人當然也是很難過的;還有那個王后,她是最希望這門婚事成功的人;可是講到朝廷裡的官兒們,雖然他們在表面上順著國王的顏色,裝出了一副哭喪的面孔,可是心裡頭沒有一個不是稱快的。
辛白林 你這下賤的東西,滾出去!走開,不要讓我看見你的臉!這是最後的命令,要是以後你再敢讓你這下賤的身體混進我們的宮廷,你可休想活命。去!你是敗壞我的血液的毒藥。
波塞摩斯 願天神們護佑你,祝福宮廷裡一切善良的人們!我走了。(下。)
辛白林 你這傻瓜!
伊摩琴 死亡的痛苦也不會比這更使人難受。
伊摩琴 啊,我幸而沒有成為他的妻子!我選中了一隻神鷹,避開了一隻鷂子。
王后 請您不要氣得這個樣子。別吵了,我的好小姐,別吵了!親愛的王上,讓我們在這兒談談,您去找些什麼消遣,消消您的怒m.hetubook.com.com氣好不好?
伊摩琴 差不多瘋了,父親;願上天恢復我的理智!我願做一個牧牛人的女兒,我願里奧那托斯是我們鄰家牧羊人的兒子!
王后 不,女兒,你盡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像一般人嘴裡所說的後母那樣嫉視你;你是我的囚犯,可是你的獄吏將要把那禁錮你的鑰匙交在你的手裡。至於你,波塞摩斯,只要我能夠挽回那惱怒的國王的心,我一定會替你說話的;不過現在他在盛怒之下,你是一個聰明人,還是安心忍耐,暫時接受他的判決吧。
王后 嘿!我想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吧?
紳士乙 聽了您這一番話,已經使我不能不對他肅然起敬。可是請您告訴我,她是國王唯一的孩子嗎?
辛白林 嘿!你瘋了嗎?
辛白林 他們又在一起了;你沒有照我的命令辦。把她帶去關起來。
伊摩琴 你的兒子是我的父親所中意的人,他這樣做也是意料之中的。向一個被放逐的人挑戰!啊,好一位英雄!我希望他們兩人都在非洲,我自己拿著一根針站在旁邊,誰要是打敗了,我就用針去刺他。為什麼你不跟你的主人在一起?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紳士乙 為什麼?
王后 請你們趕快一些;要是王上來了,我不知道他要對我怎樣生氣哩。(旁白)可是我要騙他到這兒來。我沒有對他不起,是他自己把我的惡意當作了好心,為了我所幹的壞事,甘願付出了重大的代價。(下。)
——王后、波塞摩斯及伊摩琴上。
——王后重上。
伊摩琴 父親,請您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對於您的憤怒,我是完全漠然的;一種更稀有的感情征服了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恐懼。和*圖*書
辛白林 放著我的王后的獨生子不要!
辛白林 哼,讓她每天失去一滴血;讓她未老先衰,為了這一件蠢事而死去吧!(辛白林及群臣下。)
辛白林 羞恥也可以不顧,服從父母的道理也可以不講了嗎?
——辛白林及群臣上。
畢薩尼奧 倘不是我家主人抑住怒氣,只跟他敷衍兩手,一場惡戰是免不了的;後來他們總算被兩旁的人士勸解開了。
紳士乙 他叫什麼名字?他的出身怎樣?
畢薩尼奧 您的公子爺剛才向我家主人挑戰。
紳士甲 那失去這公主的人,是一個醜惡得無可形容的東西;那得到她的人,我的意思是說因為和她結了婚而被放逐的那個,唉,可真是個好男子!他才是一個人物,走遍世界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相比的人。像這樣才貌雙全的青年,我想除了他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了。
波塞摩斯 要是我們用畢生的時間訣別,那也不過格外增加我們離別的痛苦。再會吧!
王后 來,我們散一會兒步吧。
紳士乙 可是究竟為了什麼事呀?
王后 你的僕人來了。喂,朋友!什麼消息?
辛白林 你選中了一個叫化子;你要讓卑賤之人占據我的王座。
紳士甲 他的唯一的孩子。他曾經有過兩個兒子——您要是不嫌我提起這些舊事,不妨請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去——大的在三歲的時候,小的還在襁褓之中,就從他們的育兒室裡給人偷了去,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波塞摩斯 啟稟娘娘,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裡。
伊摩琴 不,我要使它格外增加光彩。
伊摩琴 神啊!我們什麼時候再相見呢?
紳士甲 我們必須避一避。那公子、王后和公主都來了。(二人同下。)
伊摩琴 啊,虛偽的殷勤!這惡婦傷害了人,還會替人搔傷口。我的最親愛的丈夫,我有些害怕我父親的憤怒;可是我的神聖的責任重於一切,我不怕他的憤怒會把我怎樣。你必須去;我將要在這兒忍受著每一小時的怒眼的掃射;失去了生存的樂趣,我的唯一的安慰,只是在這世上還有一個我所珍愛的你,天可憐見,我們總會有重新見面的一天。
伊摩琴 父親,都是您的錯處,我才會愛上了波塞摩斯,您把他撫養長大,叫他做我的遊侶;他是一個配得上無論哪個女子的男人,我把整個身心給了他,還抵不上他付給我的他自身的價值。
波塞摩斯 我的女王!我的情人!啊,親愛的,不要哭了,否則人家將要以為我是一個沒出息的男子了。我將要信守我的盟誓,永遠做一個世間最忠實的丈夫。我到了羅馬以後,就住在一個名叫菲拉里奧的人的家裡,他是我父親的朋友,與我還不過是書信往還,並未見過面;你可以寫信到那裡去,我的女王,我將要用我的眼睛喝下你所寫的每一個字,即使那墨水是用最苦的膽汁做成的。
紳士甲 怪事固然是怪事,那當事者的疏忽,也著實可笑,然而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哩,先生。
王后 你知道逗留不去的危險。現在我就在園子裡繞一個圈子,讓你們敘敘離別的情懷,雖然王上是有命令禁止你們在一起說話的。(下。)https://m.hetubook.com•com
紳士甲 我並沒有把他揄揚過分,先生,我的讚美並不能充分表現他的長處。
紳士甲 他最近娶了一個寡婦做妻子,那寡婦有一個獨生子,他想把他的女兒,他的王國的繼承者,許嫁給他,可是他的女兒偏偏看中了一個有才的貧士。她跟她的愛人祕密結了婚;她的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就宣布把她的丈夫放逐,把她幽禁起來,大家表面上都很哀傷,我想國王心裡才真是很難過的。
——王后重上。
畢薩尼奧 多謝娘娘褒獎。
辛白林 啊,不孝的東西!你本該安慰我的晚景,使我回復青春;可是你卻偏偏幹出這種事來,加老我的年齡。
紳士乙 您把他說得太好了。
——二紳士上。
王后 這人一向是你們的忠僕;我敢用我的名譽打賭,他一定會繼續忠實於你們的。
紳士甲 約莫是二十年前的事。
波塞摩斯 怎麼!怎麼!另一個?仁慈的天神啊,我只要你們把這一個給我,要是另結新歡,願你們用死亡的鐵索加在我的身上!(套上戒指)當我還有知覺的時候,你繼續留在這兒吧!最溫柔的、最美麗的人兒,正像我用寒傖的自己交換了你,使你蒙受無限的損失一樣,在我們小物件的交換上,我也要占到你的便宜:為了我的緣故,把它戴上吧;它是愛情的手銬,我要把它套在這一個最美貌的囚人的臂上。(以手鐲套伊摩琴臂上。)
波塞摩斯 唉!國王來了!
王后 噯喲!你也該讓他些才是。https://m.hetubook•com.com
紳士乙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伊摩琴 不,再等一會兒;即使你現在不過是騎馬出遊,這樣的分手也太輕率了。瞧,愛人,這一顆鑽石是我母親的;拿著吧,心肝;好好保存著它,直到伊摩琴死後,你向另一個妻子求婚的時候吧。
紳士乙 難過的只有國王一個人嗎?
紳士甲 我不能追溯到他的祖先。他的父親名叫西塞律斯,曾經隨同凱西伯蘭和羅馬人作戰,可是他的封號是在德南歇斯手裡得到的,因為卓著勳勞的緣故,賜姓為里奧那托斯;除了我們現在所講起的這位公子以外,他還有兩個兒子,都因為參加當時的戰役,喋血身亡,那年老的父親痛子情深,也跟著一命嗚呼;那時候我們這位公子還在他母親的腹內,等到他呱呱墮地,他的母親也死了。我們現在這位國王把這嬰孩收養宮中,替他取名為波塞摩斯.里奧那托斯,把他撫育成人,使他受到當時最完備的教育;他接受學問的熏陶,就像我們呼吸空氣一樣,俯仰之間,皆成心得,在他生命的青春,已經得到了豐富的收獲。他住在宮廷之內,成為最受人讚美敬愛的人物,這樣的先例是很少見的:對於少年人,他是一個良好的模範;對於涉世已深之輩,他是一面可資取法的明鏡;對於老成之士,他是一個後生可畏的小子。說到他的愛人,他既然是為了她才被放逐的,那麼她本身的價值就可以說明她是怎樣重視他和他的才德;從她的選擇上,我們可以真實地明瞭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紳士甲 您在這兒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愁眉苦臉的;我們的感情不再服從上天的意旨,雖然我們朝廷裡的官兒們表面上仍舊服從著我們的國王。
——畢薩尼奧上。
辛白林 啊,你這可惡的東西!
紳士乙 我很相信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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