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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翔萬里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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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火燎原 Ⅱ

第六章 大火燎原

這一年,薛世雄作為左御衛大將軍,奉命留守涿郡。如果高麗大舉進攻,他身為大隋帝國東北邊境防衛司令官,必須擊退來犯敵軍。本來,對外防衛是他的本職任務,但因黃河以北的賊軍橫行猖獗,官軍屢屢失利,煬帝下詔,令他率兵平定賊軍。河北的賊軍首領是竇建德。他勇猛善戰,富有統率力和俠義心。從官庫奪來的物資不僅發給部下,而且還分發給民眾,對待俘虜也採取寬大為懷的態度。當時各地興起的賊軍由於非常憎恨朝廷和官吏,抓住官吏時往往連同家族統統殺掉,但竇建德不搞無益的殺戮。不但不殺,而且真誠相待,向他們講明朝廷暴政和「賊」的意義,使他們加盟入伙。
官軍慘敗,常勝將軍薛世雄在親自掌握總指揮權的戰鬥中首次敗北,而且也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
「不是戰死而是病死。不過,在此之前,慘遭失敗,所以等於是戰死。」
薛世雄雖回到了涿郡,但他身心受到巨大的刺|激。歸途中患病發燒,身體逐漸衰弱,回到涿郡的第二天便離開人世,享年六十三歲。薛世https://m•hetubook.com•com雄的訃聞傳到了洛陽,但煬帝對他的失敗表示極大的憤怒,全然無視老將生前的功績。據說宮廷不打算賜與他諡號。另一方面,勝利者的名字更是出盡鋒頭。竇建德不僅戰勝了數百之將,而且打敗了當代名將。在河北各地蜂起的賊軍都承認竇建德的力量,紛紛投於他的麾下。河北的叛亂勢力在竇建德的領導下逐漸統一……。
老將軍深深慨歎「遺憾」,欲單槍匹馬衝入敵陣戰鬥到生命最後一息,一些忠實的部下拚命阻攔。他們都是征遼之戰士中完成殿軍重任、九死一生的勇士。六十餘名騎兵揮舞長矛突破賊軍的包圍,保護薛世雄逃離現場。
大家沉默不語。薛世雄饒恕了他們,可是煬帝不放過他們,投降的結果只有統統被殺掉。現在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拚殺到底。
「克敵致勝的機會來了!是老天要放棄隋朝,天助我也!」
但是,回頭看看國內情況,隋朝一百九十個郡中有二十多個郡的朝集使沒來長安。朝集使是攜帶有關財政報告、被各郡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守在新年之際派往京師的使者。他們之所以沒有來,據說是因為賊軍猖獗,無力派出使者,或是太守本人沒有派送使者的意思。隋朝一百九十郡中已有十分之一以上的郡不服從朝廷調動,或陷入無法服從的境地。
賀廷玉歎了一句,木蘭沒有吭聲,叫使者繼續說明情況。
竇建德品格高尚,僅此一點就對大隋帝國的統治體制構成潛在的危險。他的勢力迅速擴大到河北全境,軍力日益增強。在這個時候,要與竇建德軍交戰,能夠擊敗他的武將除了薛世雄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
這年五月,年事已高的郕國公李渾被下令斬首。他是一位不幸的老人。從前因文帝作了個不祥之夢,孫兒遭斬,不過地位和財力安泰無恙,在煬帝治世期間仍享受著大貴族的待遇。人老之後,他對錢財的慾念增強,這也是他和許國公宇文述之間發生爭執的原因。宇文述在煬帝面前告發「郕國公有叛意。」這話其實沒有事實根據。但這時的煬帝想起亡父的惡夢,君主的心理天平一旦向一方傾斜,就和*圖*書有奸臣會為了增加其傾斜度而進讒言,乘機誣告離間。這類奸臣在各朝各代都不乏其人。結果李渾被抓,並剝奪其爵位處死。李渾一族三十二人被處斬刑,幼小者被流放。舊北朝以來的一個名門望族就這樣從世上消失了。
時值戰爭最激烈的日子,老將薛世雄病故,使木蘭和賀廷玉大為震驚。當時有位叫裴操之的高官將張須陀的功績稟報天子,此事是他從洛陽派回來的使者告知的。
聽完這番話的花木蘭和賀廷玉,到軍營附近的嵩山少林寺參觀,順便請求在這裡供養既是上司又是恩人的薛世雄,寺院方面欣然允諾,他們也認為令人尊敬的、身經百戰的老將軍是沒有得到應得回報的犧牲者。
「薛老將軍敗北?不敢相信。」
竇建德的軍隊秘密向河間郡附近前進。而且從全軍中挑選八百名最精銳的士兵,準備在夜間偷襲在河間郡城外安營的薛世雄。趁新兵訓練尚未結束之機襲擊新兵,打得他潰不成軍,整個官軍就會土崩瓦解。這就是竇建德的行動計劃。深夜,竇建德在官軍營內展開肉搏戰,薛世雄不愧是久經沙場m.hetubook.com.com的宿將。為防夜間偷襲,戒備森嚴,篝火排成串,流動哨數人一組,互相呼應。時間一刻一刻過去,竇建德找不到進攻的機會。不知不覺天已開始放亮,竇建德只好停止偷襲行動,準備撤軍。黑暗消失,野營的篝火熄滅,流動哨剛剛撤離,晨霧從天而降,而且越來越濃,漸漸遮蔽視線。
「不要等薛老將軍訓練完新兵,我們馬上襲擊官軍,偷營劫寨。」
接受詔令的薛世雄立刻帶兵從涿郡出發,經河北平原南下。薛世雄擔心背部的高麗,所以想急行軍,打敗賊軍後竭盡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帶兵返回涿郡,不給高麗入侵之機。對薛世雄來說,這是唯一的選擇。薛世雄只率領一萬人左右的軍隊,這是不可能與竇建德對抗的。薛世雄南下三百里來到河間郡,以郡城為據點調集兵力。以從涿郡帶來的精銳部隊為核心,組成大軍。憑著薛世雄的聲望,徵集到四萬餘人,在城外宿營。這一情報傳到了竇建德處。
「薛老將軍的聲望我知道,事到如今,不能投降官軍。楚國公楊玄感的亂事平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還都記憶猶hetubook.com.com新吧。」
大業十一年(公元六一五年)一月,煬帝大擺酒宴,邀請外國大使來東都洛陽慶賀新年。有突厥、新羅、龜茲、契丹、吐火羅、靺鞨、于闐、曹國、安國等二十五個國家大使入朝,欣賞音樂舞蹈。歡迎這些外賓的舞|女、樂人,各種演藝者多達三萬人。令隋朝看起來似乎還沒有日薄西山。
竇建德軍中的將士們開始動搖。薛世雄不僅是文韜武略兼具的人物,而且以守信義聞名於世。有的部下提出,是不是投降比較好呢?竇建德聽到這種意見後,答道:
「薛老將軍親自出馬屯兵河間郡,大軍正在訓練編隊,即使從正面出擊也難以取勝。」
竇建德指揮部下,賊兵吶喊著殺進官軍營地。這裡恰是新兵營寨,剛剛爬起來的新兵心驚肉跳,瞬間失魂落魄,驚恐地來不及拿武器穿甲冑,慘叫著四處逃竄。能見度極低的濃霧助了奇襲者一臂之力,竇建德等人在霧中騰躍,斬殺新兵。新兵們驚恐萬狀,呼喊著「賊軍來了!」四處逃竄,攻至薛世雄的大本營時,放火燒營所升起的濃煙使霧變得更濃厚。這時等待奇襲成功的賊軍主力部隊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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