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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漁夫

作者:皮埃爾.洛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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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四

第三部

運輸船繼續著它橫渡印度洋的航程。在艙下,起伏晃動的病室裡,還關著一些可憐人;在甲板上,卻只看得見無憂無慮、健康和青春。周圍的海面,充滿了燦爛的陽光和純淨的空氣。
他們選中了一些出生不久的小鸚鵡,因為它們在鳥類的嘴臉上有幾分孩童的稚氣;它們還沒長出尾巴,卻已經有了綠色的羽毛,啊!綠得可愛極了。爸爸媽媽都是綠的,所以它們很小就不知不覺www•hetubook.com.com地繼承了這種顏色,它們被擱置在船上如此乾淨的甲板上,真像一些從熱帶的樹上剛落下的新葉。
有時候,大家把它們趕到一起,它們便樣子很滑稽地相互打量,四面八方地轉動著脖子,好像要從各個不同的角度來互相研究觀察。它們走起來像瘸腿,還帶點可笑的扭動,它們會突然很快地、急急忙忙跑起來,也不知究竟和_圖_書要到哪兒去;其中也有跑跌倒的。
然後,負責出示拍賣品的後勤兵拿出了兩尊小小的佛像,那是西爾維斯特從一座寶塔裡劫來,準備送給歌特的,這兩尊佛像的樣子那麼古怪,以致人們看到它們作為最後一份財物出現時,都哈哈大笑起來。水手們這樣大笑,並非是由於缺乏同情心,而僅僅是由於沒有多用腦子罷了。
最後,帆布口袋也賣掉了,買者馬上擦掉寫在https://m•hetubook.com.com上面的姓名,換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著,有人用掃帚將拍賣後落在如此清潔的甲板上的灰塵和線頭仔細地打掃乾淨。
現在輪到那個神聖的小盒子了,價格拍定為五十個蘇。裡面的信件和軍功勳章早已取出,準備留給他的家屬;但還剩下那個歌本、孔夫子著作以及伊芙娜祖母為他備置的種種縫補用的針線、紐扣等零星小東西。
於是水兵們又快快活活地回頭去玩他們的鸚鵡和圖書和猴子了。
三點鐘敲響的時候,後勤兵將兩隻火漆封口的、寫有西爾維斯特的名字的帆布口袋,拿到甲板上來拍賣,他所有的衣服,他在世時所有屬於他的東西。——按規矩,死人的東西都是這麼處理的。水兵們都興致勃勃地跑來圍成一圈。在醫護船上,拍賣這種口袋是常有的事,人們已經司空見慣,不再感到難過了。再說,在這艘船上,大家也不怎麼熟悉西爾維斯特。
然後是長尾猴學繞圈,這又是另m•hetubook•com•com一種消遣。有幾隻受鍾愛的猴子,被熱情地摟抱著,它們便蜷成一團,貼在主人結實的胸脯上,用一種半滑稽半動人的女性的目光注視著主人。
在這晴朗的順風天,水手們都躺在帆蔭下,逗他們的鸚鵡玩,趕著它們跑來跑去。在他們剛才去過的新加坡,有人向過路的水手兜售各種馴養的動物。
他的工作服,襯衫,藍條的海魂衫,被人翻來覆去地摸弄著,然後以某個價目被買走,買東西的人為了好玩便哄抬著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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