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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眼

作者:威廉.高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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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馬帝 第七章

第一部 馬帝

第七章

一九六七年二月五日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
本來以為在店裡會是招呼祂們的方法,結果發現這樣糟透了,於是我收回這想法。
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是一件可怕的事。杯子是滿得正要溢出來,我每天除了喝一點水外什麼也不吃。今天我要上樓到自己房間時因為太虛弱了而感到踉蹌,但反正時間不長所以無所謂。突然間有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當我在寫最後這幾個字時,我感覺有隻手放在我身上,我立刻體悟到當末日來臨時我該做什麼。我的任務是要給康威爾最後一次機會!
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日
祂們表示:「我們很高興你身體的進步還有學會騎腳踏車。再過一陣子我們就會將你送上旅程。我們對你很滿意,所以你可以問任何你想問的問題。」所以我大膽問了一些已經在我心中盤據了數月之久的事情。當我滿足於自己時我便變得多話。我問祂們既然現在我可以多吃點、多喝點,是否我也可以多說點話?我年輕時曾是個喜歡講話的人,我不只滿足於回答「是」和「不是」,我會說許多和崇拜神無關的事。當我說到這裡,祂們的光又逐漸淡去,天堂出現了約莫半小時的沉默。我自作主張走到祭壇上,最後祂們終於說:「我們常想到你,對你覺得熟悉,以至於忘了塵世間生命原來是多麼邪惡的。」這時紅色的幽靈(我想祂是上司)表示:「你的舌已打結,所以當應許你的時候到來,你說的話語就會像劍出擊一樣。」我向祂們致謝,特別是高於其他幽靈的紅色幽靈。於是祂們表示:「由於你是我們在靈界的朋友,也由於你的臉受創嚴重,我們容許你說多一點話。因為幽重的痛苦是一般俗世人痛苦的三倍,所以如果不說話的痛苦你無法熬過去,你可以對著死者傳道,但不要被活著的人聽見。」
想到人們現在也許已經感到懊悔不已,我的心就感到寬慰許多。然而在寬慰中我又感到有些悲傷,在悲傷中又感到空洞;同樣的問題又回來了。我問自己我是為何而活,或是為何審判並未降臨。我會繼續向前邁進,因為除了空洞之外我無事可做。
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我整夜守候以備妥末日來臨時需要的東西。犧牲自己比我想像中困難,但我還是做了些奉獻。當第一道曙光出現時有隻鳥唱起歌來,而我卻害怕這是牠最後的歌唱。我用自己的血在紙上寫字,我寫下每個字都和我拇指一樣大的凌亂數字666。我依指示將這張紙放在帽子的帶子上,好讓數字可以被看到。我反覆讀經,因為我想以後再也沒機會了,接下來便是審判。想到這裡我感到非常害怕,於是我走出去。街道上是空蕩的,一時間我以為審判已經結束,而我卻離開了整個世界,直到我看到有人帶著食物往市集去,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我想當人們看到我帽子上以血寫的數字時,有的人會感到震驚,甚至想起什麼。除了鎖起來的地方外,我戴著我的帽子拜訪過每個教堂和禮拜堂。到每個教堂時我會敲三下門,再除去從門檻掉落在我腳上的灰塵,然後離去。我非常疲倦,且在如此恐懼中我感到舉步維難。天黑以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必須用爬的才能爬上樓梯。所以當我在午夜寫這些字時其實已經六月七日了。許多享受著肉體與世俗歡樂的人並不會被審判。沒有人像我那樣,對審判之後沒有進入天堂感到如此驚惶悲哀。
一九六六年六月一日
一九六六年十月三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四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五日
我替男孩子們從樹林裡撿回橄欖球。他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我,只是覺得我很奇怪。
一開始吃得這麼少讓我覺得異常虛弱痛苦,但當我見到所有我沒吃的都在祭壇上時,就覺得好些了。雖然喝冷水也沒問題,但我仍然對在墨爾本時的熱茶記憶猶新,熱茶加牛奶和糖。有時我還可聞到茶香,感覺到茶的熱。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聽他們的建議;童柏利先生說我應該去看醫生,但他不了解狀況。但因為我已決定以少開口來招呼祂們的來臨,所以無法向他解釋。
我和園丁長共用一間房間,但園丁長是一個脾氣暴躁又鬱鬱不樂的人,他不准我用他的洗手間,所以我只能用五十碼外馬具室旁的洗手間。由於我已放棄世俗的生活,所以也不需要常用洗手間。
祂們將我帶到祂們面前並表示:「這本書的每一個字都是永恆的,而你銘記在心的是一開始針對你需要而提供你的。」我說在這種事情上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或應該不做什麼是一件可怕的事,就像穿著緊身衣走在街上一樣。祂們表示:「服從命令你便不至墜落。」
我再次提筆以記錄祂們已經超過三個禮拜沒有出現和_圖_書了。雖然知道我應該等待但又深怕祂們不再來帶我了,因為我做了許多錯事。當我很沮喪時我會希望自己有個善良的妻子和幾個小孩。有時我會極渴望回到我的家鄉格林菲爾德,我寄養學校所在。
我幫清理校園的人拿走圍籬的木樁,他們並不是很認真在工作。其中一個人告訴其他人皮爾斯先生如何出賣學校庭園裡的東西謀利。他們也告訴我一些學生家長的事,但當他們發現我幾乎沒有回應時,便不再說了。他們還說在學校裡走動的人之中有兩個人是警探,其中一個喬裝成園丁,但我想絕對不會是皮爾斯先生。我提醒自己這不關我的事。我感到困擾的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湯森艦長關於皮爾斯先生盜賣學校物品的事。
六日時我曾盼望審判降臨,但審判卻沒有來到。莎拉.簡斯金死了,願她安息。醫生娘則是在一個小醫院中生下了一個兒子。費雪山腳下發生了一些小意外,一個小男孩(名叫威廉斯)從腳踏車上摔下來摔斷了左腿,但應該沒事。
我買了這本筆記和一支原子筆,因為曾經發生過的事讓我覺得一定要記錄下來,證明我並未瘋狂。
祂們很久沒帶我去祂們面前了。當祂們出現時我感到寒冷害怕,但當祂們不出現時即使有人在身旁我也會感到寂寞。我極希望能實踐祂們所說的那趟旅行;我問自己是否我想回到康威爾的心願就是祂們主導的。每當我想到我的木裝訂聖經可能在某處漂流或沉沒,我的頭髮就會豎起來,我感到寒冷,但這種冷又和以前不一樣。隨後我又想起自己在事物的中心,再久都應該等待。
也許是我的任務只和其中一人有關,但我寧願是兩個人一起。當我還在發掘我是誰這個問題時,也許我該利用半天的休假注意一下她們。下次當幽靈召喚我時,我應該問問看關於她們的事。她們兩人一個黑髮,一個金髮。我在禱告時也會為她們祈禱。
現在一定接近凌晨三點了。突然間我一直冒汗,到後來便覺得非常需要睡眠。我一直睡,覺得沒辦法起身去工作,所以皮爾斯先生讓我待在床上。我很高興我的任務和這些孩子們有關,雖然皮爾斯先生極力想讓我遠離他們。智商一百二十是基督在拿撒勒的少年時期的智力。
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九日
我正在讀聖經,現在我已經理解了。突然間那些幽靈似乎出現卻又沒有真的出現。我感到寒冷戰慄,身上的毛都站了起來。我知道末日終於到了,起初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那必然是那些幽靈出現的原因,所以祂們應該會再出現告訴我該怎麼辦。然而我的等待卻趕走祂們,我應該招呼祂們來,卻不知道該怎麼招呼祂們。
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五日
要寫下來的事多得寫不完,但我還是要盡量寫下來做為證據。美好的事正在發生。已經發生四次了,每次都在我讀經之後。第一次祂們將我帶到祂們面前,我於是問祂們為何帶我來。祂們表示:「我們就我們所能及的事物來工作。」我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所以問祂們我的老問題:「我為何而活?」祂們表示:「答案會在特定的時候出現。」第二次祂們出現時,我問祂們另一個老問題:「我是誰?」祂們表示:「答案同樣會在特定的時候出現。」第三次祂們帶我到祂們面前去時卻是令人害怕的。我問祂們要我做什麼事,紅色的幽靈表示:「丟掉你的書。」我以為祂說的是這本筆記,所以我從床緣站起——祂們來帶我之前我坐在那裡——拿起筆記並把它撕了。然而當我在撕筆記時,紅色幽靈卻明確表示:「留下我們會面的紀錄。我們的意思是要你丟掉你的聖經。」這時我哭叫出來,於是祂們推開我然後消失無蹤。我太害怕了以至於徹夜不能成眠。第二天當我到店裡去時童柏利先生問我怎麼了。我說我睡不好,這是真的。一整天我都在想祂們將我推開是因為我不再接近事物的中心了,我不知道祂們還會不會再出現。也許我應該謹記這是件困難的事,如果祂們再帶我去,我應該問祂們一些問題以測試祂們。撒旦都會喬裝成天使,要假扮成戴帽子的紅幽靈或藍幽靈就更容易了。祂們當晚的確來了,連續第四次。我立刻問祂們是否真是主的僕人?祂們便馬上拿出那本閃著金光「祂的名」的大書出來,我仔細觀看因為上帝的名將打擊撒旦並將其燒成灰燼。然而這本書的書頁仍像黃金一樣美好。為了確定,我在寒冷和恐懼中再問祂們一次:「祂的名是指誰的名?」祂們表示:「我們崇拜土、地、太陽和所有星座與所有生命的主。」這時我跌落在自己的內在,我小聲地說:「我願意完成主要我做的事。」祂們表示:「如此便丟棄你的聖經。」當時是差一刻十點,我穿上別人捐來的大衣,帶著聖經,一直走到岬地去。雲使天色非常陰暗,當我靠得愈近時,風與海的呼號就愈大。我站在岸邊,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當海水拍向石塊時會出現一些白色。m•hetubook.com•com我站在那裡,既害怕要丟擲聖經,也害怕自己會跌落海裡,我想跌落海裡比要丟掉聖經還容易些。我站在那裡,希望這個指示會被取消,然而除了風和海的聲音外,什麼也沒發生。後來我盡可能將聖經遠遠地丟向海裡。當我回家時,我感到虛弱、口渴,爬樓梯時我跪在地上,但我還是等到祂們再次出現。我小聲說:「我做到了。」這時祂們將那本大書拿出來,上面充滿了安慰的話語。
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二日
我參加了浸信會、衛理公會、教友派和普利茅茲同志會的節目,但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除了偶爾在腦海中覆述聖經的章節時會若有所悟之外,其他時候都是一無所知的。有時當我在參加這些節目時會受到其他人質疑,我就會將手放在嘴上。從他們的微笑中我知道他們多少有所了解。現在我成天都感到冷,並思考著末日降臨的時間。我認為那些幽靈在這種特殊的狀況下應該會出現,但一直到我覺得愈來愈冷,最後十二點的鐘敲過後,祂們都沒出現,因為杯子還是滿的,也還沒溢出來。我告訴自己也許還是會發生,因為我記得曾聽說這就是「在眼神的閃光中」,所以可能同時發生在墨爾本、雪梨、格拉斯通、達爾文、新加坡、夏威夷、舊金山、紐約、格林菲爾德,還有康威爾。
恐懼無所不在,而且混合著愧疚和悲傷。但愧疚的不是我,而是一切事物,即使它們躲著我,這種感覺還是在的。
今天晚上當我在等菀荻可教堂的鐘聲時(同時一些留在學校值班的老師們也會在新年來臨時敲一個大鐘,不是什麼神聖的儀式,只是為了好玩),我重讀了一次這本筆記。我開始寫它是為了留下幽靈來訪的證據,以免像葛蘭思通的瓊斯一樣,被認為瘋了而被帶到精神病院去,但我發現我還寫了些別的事。我也發現許多事我寫下來而沒有說出來,我覺得很安慰。靈性的生活是一種試煉,不會有令人安慰的話語。幽靈告訴我因為我在事物的中心,一切最後都會真相大白,所以我應該像瓊斯一樣開自己一個玩笑。我是誰,我為何而活這些問題還是沒有解答,但我應該忍受它,就像一個人承受重擔一樣。學校的鐘響起,我想流些眼淚但又不可能。
一九六六年九月二十五日
幽靈們又出現了。我立刻問祂們關於兩個小女孩的事,祂們表示:「一切會照著該發生的發生。」突然我擔憂自己犯了罪,因為我偏好這兩個女孩子勝於其他事物。我話還沒說完祂們便表示:「你的擔憂是對的。除非被差遣,否則不要去格林菲爾德。」我想祂們對我很嚴厲。祂們很快就將我推開了,我又回到一個困難的局面。我應該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滿意,偶爾和男孩子們說說話,並應該信任祂們都有天使般的靈魂,祂們會看顧那兩個小女孩。既然她們是彼此的一切,她們就不會需要我。
一九六五年五月十七日
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一日
一九六六年十月三十日
祂們今天晚上又來了。紅色的幽靈戴著一頂昂貴的帽子,藍色的幽靈載的帽子就沒有那麼昂貴了。兩頂帽子都像在辦公室中戴的,但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此外還有紅色的袍子和藍色的袍子。我不知道自己為何看到祂們,但我確實看到了。當祂們來時我還是很害怕。
如果你是成人,開車會比學騎腳踏車容易。好在現在我手肘和膝蓋上的瘀青已經褪去。現在我強壯多了,爬樓梯或從院子裡搬箱子時不會再跌倒。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八日
我將一些自己的食物和飲料放在一個祭壇上。我打算除了必要之外,盡量少說話。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用所有可能的時間祈禱。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三日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我幫園丁們除草和搬東西。皮爾斯先生還是暴躁且鬱悶,交代我做髒污的工作來詆譭我是他的天性。另外我也替斯奎爾先生做車庫裡的工作。我們有自己的唧筒。
一九六七年五月九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六日
一九六六年七月二日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一日
童柏利先生拒絕了我。他說我應該可以加薪,但他的生意狀況無法負擔。他願意為我寫推薦信,告訴有可能雇我的人我已為他工作了兩年,我是個清醒、勤奮並且非常誠實的人。我感到非常遣憾童柏利先生沒有受到上帝的感召。我問自己不知他以後會變什麼樣子。
發生了一件美好的事情。天氣太冷,操場都結冰了,所以男孩子們不再在這裡玩耍,而是https://m.hetubook.com.com在室內走動。當我正在打掃馬具室的一個角落時(即使天氣已經冷到連地球都不動了,皮爾斯先生也還是會找出事情來讓我做),三個男孩子進到這裡來。我很少接近學生,但這回他們站在那裡看著我,其中最大的男孩子問我為何戴著一頂黑帽子。我必須趕快想清楚,因為除非必要我應該盡量少講話。也許上帝認為這些孩子應該學點教訓。我認為我應該服從,他們要我回答我就應該回答。我說戴帽子是為了保持頭髮不亂,這答案讓他們發笑。他們要我把帽子拿下來,我照著做了,而他們則大笑。我想他們根本不介意我變形的臉,反而覺得是有人拿我的臉開了個玩笑。我是他們的小丑。我將頭髮撩起讓他們看到我壞了的耳朵,他們很有興趣,一點也不害怕。當他們離去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我戴上帽子繼續清理馬具房,我想如果我可以將皮迪葛利先生的事處理好,在這裡和這些小孩子們一起,會是我最想住的地方。我問自己是否這就是我該做的事呢?
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七日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一九六七年五月二日
一九六六年十月十一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一日
從薩利柏理到帕辛斯托克間是非常開闊筆直的大路。一整天我看到處處都有暴風雨,然而它們從未靠近我。我想這代表我這次的旅程是神聖的,亞伯拉罕的靈魂長相左右。
一年後我重新提筆,因為祂們又出現了。我知道因為我感覺到冷,而身體的溫度離開我。我等著,但祂們沒說話,只是盯著我。我不知道祂們是何時走的。祂們在十一點過後來,在鐘響以前走,就像一年前一樣。也許祂們一年來一次。我想也許是因為我一直在某件重要的事情上扮演核心的角色。大多數的人到三十幾歲時還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大多的人都害怕鬼,但大多數人沒看過鬼。
祂們不像我在格雷斯通看到的,一看就知道是鬼。昨天晚上祂們出現,當時我已經讀完每天該讀的聖經章節,正坐在床緣脫鞋子時,祂們便重複出現在我的記憶中。那是十一點四十分,也就是從十一點四十分開始的。起初我覺得五月這樣的氣候算是很冷的,結果我的房間裡愈來愈冷。我身體的溫度都流失了,就像在水中沒頂的人。除了頭髮以外,我身體上的每根寒毛都隨著雞皮疙瘩豎立起來了。這就是人家說的「毛骨悚然」,我現在知道有多恐怖了。我無法呼吸,也叫不出來,我以為我要死了。祂們就在我面前出現了,但我說不出是怎麼出現的。而且我的記憶也有變化,可是我也說不出是怎樣變化的。但我沒瘋。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二日
沒有什麼要準備的。明天我會徹夜守望以免我們在睡眠中被帶走。六月一日出現的聲音似乎已告訴我該做什麼,但我現在又不能確定了。一切都很紊亂,就像一張被大狗推倒了的檯子一樣。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七日
今天當我到祂們那裡去時,祂們立刻出現並表示:「現在你要做一次旅行。」我說我很願意,但要去哪裡呢?祂們表示:「很快你就會知道了。我們很高興你這麼快就接受指令。為了獎勵你,我們讓你問一個你想問而沒有機會問的問題。」我想了一下,然後問祂們為什麼是祂們帶我來而不是祂們去我那裡?祂們表示:「看到你因罪愆而嚴重受創的臉,我們需要極大的勇氣。然而你仍是目前最好的材料。」我立刻問祂們究竟是什麼樣的罪孽讓我靈魂的臉受創,而祂們的答案證明了我所猜想的。一個人再怎麼無知也都應該知道自己的罪,直到他失足。我對我親愛的朋友皮迪葛利先生所做的是一個天大的錯誤,而且他是如此高高在上,我甚至不該稱他為我的朋友。許多時候我仍然憶起當皮迪葛利先生被帶走時他對我說的話。難怪我靈魂的臉帶著傷,而且一直纏繞著我的靈魂。
一九六六年十月十二日
雖然幽靈們沒有告訴我要騎腳踏車到寄養學校去,但我還是鼓起勇氣去了。我盯著當初種了許多蜀葵的地方,那裡也是韓德森倒臥之處。一切都如舊。就在我看著那裡時,有人打開了皮迪葛利先生的窗(我說的是那個在樓頂靠近鉛管的窗,也就是我後來跟著韓德森,看到他在的那裡的那個窗),從開窗的手我知道那是一個女人,她也許正在擦窗。當然我沒有看到我不幸的朋友皮迪葛利,然而我卻看到了當年發現韓德森屍體的年輕老師。貝爾先生比以前老了許多。我坐在人行道旁的腳踏車上,看到貝爾先生穿著他一向習慣的穿著和大圍巾從校長的書房走出來,他走出校門並走下高街。我於是跟隨他,結果他來到老橋旁的斯普勞森宅。當貝爾先生經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腳踏車時竟未認出我讓我非常難過;這裡似乎沒有任何關於我的東西留下來。我一直把格林菲爾德當做自己的家,不是因為我唯一的朋友在這裡,而是因為我一直覺得和這裡心靈相通。
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八日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今天我利用我的半天假期到格林菲爾德去。常和我說話的校長夫人艾波比太太託我替她帶點東西,更奇怪的是,她說那些東西可以在法蘭可里鑄鐵店裡找到!所以我就去了,當我經過古柴德珍本書店時,我遺憾那個玻璃球已經不在了,也許是賣掉了,否則我考慮買下它。當我在書店窗前張望時,看到從斯普勞森宅過來的兩個小女孩。她們出現的地方曾是許久以前我在做焊鐵時,透過窗戶看到的童書區。她們是多麼美麗呀!我不禁轉過頭藏起自己不好的臉。她們正要回到斯普勞森宅去,當書店門打開時我聽到裡面的人說,史坦霍普家的這兩個小女孩是彼此的一切。我趕緊騎上腳踏車離開那裡,卻又不禁期望我的任務和她們有關。我看她們的感覺和我看露辛達小姐或漢拉漢太太的女兒們是不同的,以前那種感覺早以不存在了。四月二十日發生的事很奇怪,我不記得自己記下的是指一個小孩或數個小孩。也許我的任務不是指學校裡的孩子們,而是這兩個姓史坦霍普的小女孩。
一九六六年十月七日
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三日
一九六六年十月十九日
一九六六年八月二十七日
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五日
祂們今晚沒再來。昨天我等到十二點,當鐘敲起時我知道祂們不會來了。我問自己這代表什麼。祂們一個穿藍色衣服,一個穿紅色衣服,還載一頂華麗的帽子。當祂們在十一點四十分出現後,就一直盯著我瞧,我不知道祂們待了多久。鬼都是沒有顏色的,但這兩個有藍色和紅色。我說不出自己是怎麼看到他們的,我就是看到了,然後記憶變化了。我告訴自己這可能是一種警告,警告我什麼事是我該做而未做的。我回顧過去,只記得自己莫大的罪愆。如果我知道該如何贖罪,我就會去做;聖經將我送到這裡,上帝卻不在這裡,我能做什麼呢?兩年前在達爾文北區時我送出許多訊息,但什麼都沒發生。我想那是對我信心的試煉。
祂們又出現了。我告訴祂們我不確定有關我旅行的事是什麼,我等待更多的指示。祂們表示:「你的等待是對的,現在你要多吃點、多喝點,以儲備旅行的力量。現在你要去葛瑙的店裡選一輛二手腳踏車,你要學騎腳踏車。」
一九六六年五月三十日
一九六六年五月十七日
一九六五年五月十八日
我對此感到大為寬慰,因此再次謝過祂們。
我患了嚴重的感冒並發燒,這讓我非常不舒服而且顫抖。當我反覆讀經時,幽靈們又像以前一樣出現了,一紅一藍。祂們表示:「我們很高興你對皮爾斯先生的服從,雖然他是個惡人。他終究會得到報應的。為了鼓勵你,我們容許你問問題,如果問題合理,我們就會給你答案。」我告訴他們那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那就是當我在康威爾時,為什麼我頭上戴著血寫的數字在街上走時影響力卻那麼小。祂們表示:「審判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事。那些數字的啟示不只發生在那個城鎮而已,還可能遠及康波恩和朗卻斯頓。」 我繼續問祂們我靈魂的臉是否被治癒了,還是依然醜陋?祂們表示:「還是很醜惡,但因你的緣故我們已欣然接受。」我幾乎忘了自己曾問過的,我又問一次,我是誰?我是什麼?為何而活?和這些孩子們有關嗎?祂們表示:「是因為一個小孩子。當你戴著那駭人的數字在路上走時,一個像皮爾斯先生所種紫羅蘭般的紫黑色幽靈被擊倒了,這個孩子也在這時被生下,他的四肢健全,智商一百二十。」我繼續哭叫著問,我是誰?我是人嗎?就在這時我聽見皮爾斯先生在床上翻滾,然後打了個雷鼾。幽靈們於是將我帶回來。今天晚上我似乎不需要睡眠。
祂們又來了。當我感到一陣寒冷,頭髮豎起時,我就知道祂們來了。這次我較有準備,因為在店裡工作時我便想好了自己該做什麼。我小聲問祂們事情以免被隔板外的童柏利先生聽到。我問祂們是否是主的僕人,我期望祂們或者大聲回答,或者壓低聲音,或者乾脆不回答。然而得到的卻是一個謎;當我小聲問話時我看到祂們抱著一本大書,書翻到「祂的名」處有金色的閃光。雖然一切看來還好,卻還是令人害怕;每次祂們在時我的頭髮都會豎起來。
艾克斯特旅館不是一個停歇的好地方,在這個國家最好選Bhttps://m.hetubook.com.com&B連鎖旅館的,然而有個女人因為我的臉不讓我住下。我還是用腳踏車,如果不是幽靈的指示,我一定會搭火車,因為那樣比較省錢。我花錢花得像個有錢人。天氣一直都很好。
在職業介紹所時,一個男人看過了我所有的推薦信後覺得很好,他說某所學校有一個工作可以給我。一開始時我覺得有點不自在,因為我想到寄養學校、皮迪葛利先生和所有事情,但結果不是那裡在找人。那男人說是菀荻可職業學校,在另一個城鎮,我到職業介紹所時,學校正等著他找人。他致電菀荻可,在電話中他向對方報告我的履歷,後來竟和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一起大笑出來。我很訝異,因為我的履歷完全沒有可笑之處。後來那男人說學校總務要我帶著履歷去他那裡報到,他要直接與我面談。我騎車下了高街,經過老橋,運河中的船比以前多了許多。我騎過奇威克,爬上樹林中的一條羊腸小徑(我騙人的,我不是騎上去的,是牽車子上去的)。接著我騎下菀荻可村的另一端,也就是學校所在。這裡距離格林菲爾德六哩遠,兩地之間是數個坡地。退休的海軍艦長湯森與我面談,他問我需要多少錢,我說只需能維持靈魂與身體的錢就好了,湯森艦長於是說了個數字,我說太多了,會讓我有麻煩。湯森艦長要我考慮物價膨脹的問題,他說他可以先幫我把多的錢存起來,除非必要我不要去動用。我的工作是要受人差遣。我很高興,因為這正是那些幽靈們要我做的事,除非是錯的事,我的任務就是要服從。
祂們來了並表示:「你現在應該向童柏利先生要求加薪,如果他不肯,你便啟程去康威爾,並到格林菲爾德的職業介紹所去。不要想你要做什麼,接下第一個提供給你的工作。」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我和學生們沒有接觸,但老師們有時會和我說話,校長的妻子艾波比太太也會。雖然表面上她不介意我的臉,但我敢說當我不在場時她一定會說什麼。
今天我問祂們為什麼從全世界的人裡選到我,祂們表示:「你靠近事物的中心。」我自己也一直這麼想,然而就在我引以為傲時,祂們卻逐漸淡去。所以我盡量保持低調,但祂們還是離去了,或者說棄我於不顧。現在我的害怕已經不只是冰冷了。祂們來的時候我覺得冷,但已經沒像祂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的頭髮都豎起來那麼冷。
這學校和寄養學校完全不同。我以前不知道有這樣的學校。這裡的男孩子們有錢又高貴,看護他們的人似乎比照顧小孩子們需要的人還多。在這裡就算步行一哩遠也還是在校區內,校區包括大片的田野和城堡。從學校大門的路進來,一條兩側都有樹的長路就像一般的道路一樣。我和學生們沒有接觸,我只和最低階層的人一起工作。皮爾斯先生,就是園丁長,他很看輕我。我想他專挑粗重和卑微的事給我做,但我想也許這是讓我知道自己為何而活的方法。每週我有半天假期。布雷茲威特先生說如果我做事做快一點,就可以安排一些晚上休假。
幽靈還未來召喚我。今天我利用半天的休假到格林菲爾德去,我到那裡去是為了看看那兩個小女孩是否也在,但她們沒出現。也許我不會常看到她們,這當然是上帝的旨意。我看著她們的家,這是一棟很大的房子,其中一部分是一所律師事務所,一部分是公寓。
一九六六年五月三十一日
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三日
一九六六年九月二十二日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二日
自從十月十一日以後,幽靈們就沒有再帶我到祂們面前了。祂們讓我自己處理一切;我必須記住因為我在事物的中心,一切最後都還是會揭曉的。今天晚上我替自己的工作褲縫了一塊補丁在胯|下,騎腳踏車時坐墊下方的位置(這件工作褲是軍用品捐助來的)。
格林菲爾德改變了很多。我很想回寄養學校去看,但我親愛的朋友皮迪葛利先生當然已不在那裡了,因為他被輕視、被排斥。沒人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也許以後我會知道。學校多了一棟新建築,也多了很多人。黑人和黃皮膚的人多了很多,女人也多了許多,她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在復活派教堂隔壁竟然新成立了一所異教教會!看到這座清真寺時,我覺得靈魂被撕裂了。當我跨坐在腳踏車上,一隻腳踩在人行道上時,我不禁設想「天啊!先知們將何去何從?」看到這一幕我得用兩隻手捂住嘴免得自己叫出來。教堂還在就是了,我進去坐了好一會兒,並問自己上次在這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也去看了柴古德書店,當年那顆玻璃球已經不在了,原來的地方放滿了童書,其中兩本是有關聖經的故事。今天職業介紹所休息,所以我找了個床位住下來,然後騎腳踏車在附近兜了一下。隨後我回到這裡繼續讀經。
一九六七年五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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