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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眼

作者:威廉.高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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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蘇菲 第九章

第二部 蘇菲

第九章

「這可不是洋娃娃,這是一個掌中偶。手指頭放在這裡,我以前常玩,我覺得……」
蘇菲回過神來,疲憊卻狂暴地喘息著。她睜開眼睛,羅藍正蹲在床邊,一隻手仍撫著肩膀:
「是什麼……」
「喔,喔……」
蓋瑞特太太有非常深的眼窩,就像被燒成黑炭一樣,一雙陷在裡面的眼睛卻不但炯炯有神,而且潤澤。她用一隻手指小心碰觸自己的眼窩,一面向蘇菲解釋: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
蘇菲爆笑出來:
「啥?」
「東妮已經很久很久沒回家了,我們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不是我的。是他的。
「妳爸還好嗎?」
「我的肩膀!」
手上不論握的是卵石還是刀子;憑直覺行事。或者將這種簡單直覺延伸為絕對的怪異,不論怪異有沒有任何意義,但它又必然是有意義的,如同將膿瘡與塵土融合時所創造的奇蹟……
羅藍拿起桌上的一堆東西:
「到床上來躺一會兒。不是東妮的床,躺我床上。」
羅藍叫了一聲然後坐起來。
「妳不該這樣說話的。」
「東妮?」
「什麼麻煩?」
「在公家機關裡,羅藍的前途看好。」
「我還在流血!」
「只有一些放東西用的倉庫。我小時候那裡原本是個鑄鐵工廠,我記得叫法蘭可里。」
「這裡到處都是照片!」
「妳還想知道!」
羅藍如同被授權般逕自打開櫃子。他這種我行我素的舉止讓蘇菲有些惱火,蘇菲不禁問自己:到底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裡?為什麼我把他帶來?這時羅藍已經開始粗魯地翻動著蘇菲的每一件衣服,包括她的芭蕾舞衣。這些衣服到現在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羅藍抓起一件衣服的花邊,一面轉過身去:
凱瑞吼道:
「志得意滿。」
「那個黑人。」
「他到醫院去了。」
有一個悶悶的傢伙會不時到公司來問蘇菲關於航行或飛行之類的旅遊計畫,但蘇菲認為他並不打算做任何一種旅行。這傢伙第三次來旅行社的時候便邀蘇菲出去,蘇菲也答應了,因為這是一個十七歲的漂亮女孩通常會做的事。他叫羅藍.蓋瑞特,他們第一次約會去看電影,第二次去迪斯可,但羅藍不肯跳舞。約會兩次以後,羅藍便建議蘇菲去租他媽媽的房子,房租不那麼貴。所以蘇菲就以非常低的價錢租下了一個房間,她問羅藍為什麼那麼便宜,羅藍說他媽媽都是這樣子的。羅藍說他不過是在保護蘇菲而已,但蘇菲覺得那種保護其實是來自於蓋瑞特太太。蓋瑞特太太是一個形容枯槁的寡婦,全身上下除了一頭染過的棕髮外,就只剩下皮包骨了。她倚門站在蘇菲的房間門口,細瘦的手臂交握著,嘴角叼著一根熄滅了的菸:
蘇菲抗拒著,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到了一家叫「髒兮兮迪斯可」的地方。這地方的名字本來是個玩笑,但現在卻真的很髒。蘇菲的牛仔褲和上面印著「買我」的運動衫,在這裡就顯得非常可愛乾淨。舞廳裡的聲音震天價響,但蘇菲到了那裡沒幾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鐘就被一個擠過來的年輕人推倒了。這人表現得一副威武雄壯卻又不加思索的樣子,他把蘇菲帶到舞廳裡的另一處,蘇菲發覺自己也很棒。那裡有一個空間就只有他們兩人,所以他們變得愈來愈狂野,從放縱到無窮無盡的境界。這時在其他地方的人開始鼓掌;除了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響外,這節奏就像音樂一樣令人鼓舞。當節奏停下來之後,兩人喘息地望著對方。接著他只說了聲「再見」就轉身回到他自己的桌子前,那邊則還有另一個男人。這時又有一個黑人抓著蘇菲去跳舞,當那黑人放了蘇菲之後,蘇菲回去找剛才那個男生,結果他們在半路上相遇,他對她吼道(這是他對蘇菲說的第一句話):「兩顆心不會有同一個想法。」就像太陽升起一樣,蘇菲知道有些事是不必說的,他們拋棄對彼此的評價,開始互相大吼地問候著對方。蘇菲瞥了一眼坐在桌邊的那個男人,這個人她認識,凱瑞,一個比怪異還比不上蘇菲的人。一切就從此發生了。
「但是我……」
「安東妮亞,我姊姊。」
接下來是長長的沉默,但蘇菲不打算打破沉默,所以蓋瑞特太太就開口了:
「一種令人昏眩的環形樂趣。」
「開門出去是哪裡?」
「我得拿到,快點!」
蘇菲又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才慢慢褪去衣物;她憶起了熱切想要什麼的滿溢感,就像墜落的綠色拱形一樣。蘇菲知道除去羅藍而就那些她連名字都不想知道的男人會更簡單得多。如果一定要有名字,那就是凱瑞;凱瑞的名字、凱瑞的臉。就是明天,蘇菲想著。
「像提弩斯、拉克喬之類的啦,或者打一針,還有……」
蘇菲看到他肩膀上的傷口,傷口很小,會流血主要是因為剛才那隻手施壓的結果。和那個小傷口比起來,羅藍充滿肌肉的身體和寬闊且傻氣的臉顯得多龐大呀!蘇菲簡直要著迷於自己對羅藍的鄙視了。
「他總是嫌東西不乾淨。但他到底為什麼會被那把刀子割到?」
蘇菲起身讓羅藍躺下,他又將手撫著傷口。她穿上衣服,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一面和羅藍談著康復之類的話,但當然羅藍並未康復,血仍從肩上冒出來。羅藍開始哀鳴,卻非常微弱,就像是在說夢話一樣。這時蘇菲卻開始想著自己身體的改變:這改變是如此巨大,她的身體被煽起又被冷卻。高潮。這就是性教育課程教導的、人們談論的、書上寫的和歌曲歌頌的事,只是沒有人說加上刀子助興算什麼,怪癖嗎?
「妳說的呀!」
「曾經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羅藍繼續,表現得更來勁。被羅藍壓著的蘇菲思考著除了這些還有的是什麼。羅藍的重量是令人愉悅的,他們的行動也是自然且同樣令人愉悅的。其實就算是當時蘇菲在車上對那個老男人的順從也有令人愉悅的部分,比如說錢。那是通往某處的入口,通往「憤怒」而非「秘密」的入口。而現在這種延長和-圖-書的、有韻律的活動加上先前的許多談話,卻像是一段社交舞。既然所有細節都配合得這麼好,那麼這種愚蠢的親密行為必然是大家都要的。此刻被挑動的羅藍開始呼吸急促,他的動作愈來愈快,就像一個運動員一樣,在公開表演後私下跳一段舞給自己。這的確讓蘇菲的感官有所反應,她在自己的腦海裡形容這種感覺,這是一種愈來愈有趣、愈來愈緊湊的感覺,蘇菲覺得在她肩上抖動的腦袋已經不是她的了。
羅藍把撫著肩的手拿到眼前,看著手掌:
「什麼?」
「沒有這種的。」
「這把刀是為了保護我的貞操,尺寸剛好。」
「那妳呢?」
這時節奏突然停止,凱瑞還來不及反應,結果便成了對一片安靜的舞池吼道:
突然間整個世界都歸位了。這是一個體系的自然現象,還是延伸的結果?就像久遠以前的名言一樣。這全是簡單事物的一部分,卻透過電影、書和報紙上的醜陋故事讓整個社會為之瘋狂,並且還維持數週之久。所有像羅藍這種憤怒、貧乏的人,或像羅藍這種充滿害怕的人,所有無法停止閱讀、看,或體會刀子滑入感覺的人,甚至繩子、槍和痛苦的感覺……無法停止閱讀、聆聽和看……
「櫃子裡有什麼?」
「我很累了,晚安。」
「妳可能會更慘,比現在更慘得多。安定下來吧!我不會說那件事的。」
「當然。」
「他覺得刀子可能不乾淨。」
「妳爸爸可以將這裡改成一個休閒木屋。」
「這些是什麼?女孩子們的寶物嗎?」
「面向下?我們的房子?」
「這是我們的地方;我和東妮的。」
在一段時間不存在的時間中,蘇菲也不存在;只剩一種不可能存在的放鬆。
「老天,小姐……」
羅藍嚴厲地看著她:
「不是這樣的,是……」
「但是妳不知道在哪裡?」
選擇不再對任何蠢事假惺惺。
「曾經?」
「他!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裡原本應該還有其他的馬廄……」
「喔!別這樣。」
但羅藍只是專心地開車,他拖著自己受創的龐大身體去就醫,也不在乎蘇菲是否一起來了。看完醫生,羅藍回到他剛才被刺的房間,現在他對這裡較熟悉了,所以一進房間就昏死在地上,等到他覺得好點時才開車回他媽媽那裡去。當他進房間時,一句話也沒說。
羅藍又拿起了一支珍珠鑲柄的刀子,刀片是一片可以摺進去的薄軟銀刀。蘇菲將刀子拿去並打開來。這把刀即使展開也不過四吋長。
「那天晚上跟妳在一起的那個傢伙,穿著休閒套裝的老紳士!」
「她在搞政治,她把政治當宗教崇拜一樣搞。」
不知道是誰——爸爸、還是其中一個清潔太太?轉寄了一張東妮寄回家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的文字都是阿拉伯文。東妮寫著:「我(然後改成我們)需要妳!」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了。蘇菲順手將這張明信片放在床頭,之後就完全忘了這件事。她已經十七歲了,不再天真地以為她們是彼此和*圖*書的一切。
「或者都要……」
羅藍四下張望。
「抗什麼?」
「對不起,老爹。但是我一直都住這裡呀!我和我的姊姊。過來看這裡。」蘇菲領羅藍走上狹窄的樓梯。
「說定了?」
「我們是不一樣的人。」
「骷髏,家族骷髏。」
「所以這裡是妳們的?」
「東妮信教,耶穌什麼的。真是可笑。」
羅藍倒在蘇菲身上,上氣不接下氣,而且還很生氣:
蘇菲沒有回答,只是幽默地盯著蓋瑞特太太炭黑的眼凹中泛著水光的眼睛。蓋瑞特太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妳會學到教訓的,不是嗎?」
蘇菲伸手在她的袋子裡掏了半天,掏出了那把小刀。她幾乎要笑出來了,又覺得最好忍住:
「男生沒有寶物嗎?」
「不重要啦!這是我用陶土做的,但是因為我沒把底部做得很平,所以一直會發出碰撞聲音。辛普森太太為了鼓勵我還是把它拿去燒製,但我就沒再做別的了,太無聊,而且做完了還要收拾。」
「妳跟羅藍有吵架嗎?」
「你小時候如果跌倒會怎樣?」
「我想一個像妳這麼性感的女孩子一定麻煩不少吧?」
「什麼在哪裡?」
蘇菲咯咯地笑著,結果還打了個哈欠:
「今天晚上不行,但我向你保證以後一定可以。」
蘇菲等著。她謹記著要讓事情盡量簡單,所以她只是等著。
「妳竟在這種時刻把我推開。這可也是為了妳呢!」
聽到自己的聲音時,凱瑞將兩手捂住耳朵又立刻放開:
那些形容這種感覺的字眼讓蘇菲感到愉悅,她大聲說出:
然而這時蘇菲又在那雙眼睛裡看到別的東西。也許是因為她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許是因為蓋瑞特太太的姿勢、呼吸的方法和臉部的表情不一樣了,蘇菲知道這一雙反射鏡裡的情況不同了。她看到蓋瑞特太太的雙唇吐露著:「妳最好搬走。」然後停下來,想了想別的事,又繼續說:「妳應該照著羅藍的話做,如果他迷戀妳……」
逃家之旅雖然無聊卻是無拘無束的。雖然蘇菲告訴爸爸關於她的工作,但她還是每天都進行一點她的逃家計畫。後來公司經理的太太幫蘇菲在倫敦找到了一個房子,很好的地方卻相當貴。經理的太太還成立了一個業餘人士的劇場,她一直鼓勵蘇菲去參加,但蘇菲知道自己的演戲天分比東妮好不到哪裡去。蘇菲也和男孩子們約會過幾次,但到了無聊的性|愛階段她便將他們遣走了。蘇菲真正喜歡做的事是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電視,不管是廣告還是空中大學,都在眼前流逝。蘇菲偶爾也去看電影,大多是和男孩子一起去的,其中有一次是和瑪貝兒一起去的,瑪貝兒是辦公室裡坐在蘇菲旁邊的瘦長金髮女孩,但一樣無聊。有時候蘇菲懷疑生命裡為什麼沒有值得在乎的事,她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隨時讓生命溜走,但大部分的時間蘇菲根本也不太去想這些事。身在黑暗隧道的那一端,這個美麗的女孩可以不時表現出笑容可掬,甚至和人打情罵俏和-圖-書,或有時熱情洋溢:「對了,我了解你的意思!我們正在毀滅這個世界!」但在隧道另一端的她對自己說:誰在乎?
「什麼?」
「我也是……」
「我有嗎?」
然而他還是摟住蘇菲,一面發出意亂情迷般的求愛聲。蘇菲無聲地嘆了口氣,但還是回應地將雙手勾住羅藍的頸子。蘇菲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順從遠比堅持自己的意志簡單多了。蘇菲不知道這回羅藍想要什麼樣的服務,不過最後當然都還是他平常最常用的那一套。他一面將蘇菲放在她的床上,一面脫著彼此的衣服,還絕不忘記表現出那種求愛的饑渴,他認為這是最性感的部分。蘇菲順著他,因為羅藍年輕,長相還過得去,他的肩膀寬闊,小腹平坦。然而即使蘇菲順從羅藍,還是會有疑問在光明的時刻從隧道的那一端跑出來:儘管大家都說生命如此可貴,一個人必須為自己而活,因為你只活一次。但如果生命都花費在像東妮做的那些無意義的政治或宗教活動,或她自己現在的喘氣與呻|吟,那生命有什麼重要性呢?蘇菲躺在那裡,她的血肉、關節和骨頭都在下沉。那副軀體是沒有臉的,就和一把抖動的拖把沒兩樣。有時它停止抖動片刻,臉孔逐漸浮現,但不久後又開始科動。
羅藍真的付諸行動,蘇菲只好也上車。他變得暴躁卻又專注。
蘇菲需要一些前置作業,比如說除掉羅藍,除掉一切。
「這裡本來是給馬車伕住的,妳看,而且一定是在運河築成以前就蓋了,所以現在馬車出不去。這是為什麼這房子面向下坡。」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從刀片來的感覺不但充滿了蘇菲的身體,也逐漸充滿整個房間。這種感覺起初讓她顫抖,接著卻變成全身無法停止的疼痛。蘇菲咬緊牙根卻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未知的神經和肌肉接管了她的身體,迫使她不停地收縮、收縮,將她拖向一種具毀滅性的達成。
「覺得什麼?」
蘇菲正在整裡櫃子裡的內衣:
「喔,老天!妳是個什麼樣的女孩?猴子說他們走了。我們就像手掌和手套一樣配合。」
「聽說什麼?我倒想知道我幹了什麼。」
他們一起坐了好一會兒,凱瑞給了蘇菲他的地址,最後他說是該道別的時間了,因為他想睡覺。直到凱瑞走了後蘇菲才發現他們並未說好哪天見面。當蘇菲動身回家時,一個黑人跟蹤她,當她回到家門口時發現門不但上鎖了,還拴上門栓,蘇菲只好按門鈴。蓋瑞特太太立刻就出來開了鎖,拔去門栓讓蘇菲進屋裡去,一面探出身子瞥見對街人行道上徘徊的黑人。之後蓋瑞特太太跟著蘇菲走到她的房間,她站在房門口,這次可沒倚著門柱,而是挺直站著:
「那沒什麼啦!」
蘇菲身體深處裡的憤怒沸騰著,她發現自己右手還握著那把刀,便用力刺向羅藍的肩膀。起初蘇菲感覺到羅藍的皮膚本能地抗拒著,隨後他的肌肉卻空出位置給刀片刺入的地方,那是一種肉體慾望的演出。羅藍哀號了一聲,然後躲開,他蜷曲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一隻手抓著被刺的肩膀,一面咒罵著、呻|吟著。蘇菲躺在床上,張開的身體正感受著皮膚的破裂與刀刃的順暢滑動。她將刀子舉到眼前,刀上有一絲血痕。
「一定要說定嗎?」
「對,一鳥在手勝過兩鳥在林。不要嗎?今天晚上不要嗎?喬瑟芬。」
「東妮,妳姊姊呀!」
「蘇菲……」
「我頭昏。」
「割到?」
「有什麼不能說?我還聽說……」
蘇菲幾乎要脫口編出切水果之類的謊言,但看到那雙水亮的眼睛,蘇菲突然想到一個輕易拒絕這一切的方法。在這裡蘇菲是安全的,蓋瑞特媽媽的那雙眼睛不過能反射光線而已,看不清真相的。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接受光線,也可以將光線反射回去。在這雙眼睛背後有兩個人,但兩個人都是什麼也看不到。不必告訴他們任何事情,就這麼簡單。
「曳船道和運河。還有老橋和橋下全城最髒的茅坑。」
「羅藍是一個很沉穩的人,非常沉穩。」
「開玩笑的啦!我真的很累了。」
「抗生素。」
「不會吧!為什麼?禮拜天去醫院幹嘛?是因為……」
「他被我的水果刀割到了,所以他去找抗生素什麼的。」
蓋瑞特媽媽沒有甩門,反而將門無聲地關上,這個舉動照樣能精確地表達她的憤怒。過了片刻後,當蘇菲聽到走下階梯的腳步聲後才敢放心喘口氣。她走到窗前,那個黑人還在,正高深莫測地盯著這屋子看。但就在這時他轉過身跑掉,原來一部警車正巡過街道。
「拿到什麼?」
現在蘇菲知道為什麼她可以用那麼便宜的價錢租下這房子了。蓋瑞特太太盡一切力量撮合他們兩人,而且不久後蘇菲便真的和羅藍同床共枕了;他們的努力就像先犧牲然後終於得到補償。羅藍表現得中規中矩,就像在公家機關上班或在銀行上班一樣守分,而且就算蘇菲不在乎,他也似乎自得其樂。蓋瑞特太太一直想灌輸蘇菲一個想法:她已經算是和羅藍有婚約了。蘇菲覺得很有趣,羅藍無法替自己找一個女人,所以做媽的幫他想辦法。想到要和羅藍與羅藍的前途拴在一起,蘇菲既覺得恐怖也覺得好笑。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樂趣,例如蘇菲就很享受那種輕視他們兩個人的樂趣,讓她想到一些他們絕對想不到的事。羅藍有一輛車,所以他們可以流連在酒館之類的地方。結果蘇菲說,何不讓她試試這輛車,羅藍說我可不能讓妳這樣,太危險了。蘇菲說,當然不是這樣。不論如何羅藍還是教蘇菲開車,幫她拿到駕照。之後羅藍說他要去見蘇菲的父親,蘇菲覺得好笑,所以真的帶羅藍去了斯普勞森宅;當然蘇菲挑了一個爸爸會在倫敦的日子,結果他們只待在馬廄裡。羅藍像一個建築師或考古學家那樣表現出對那裡布局的興趣:
「是為了羅藍。男孩子就是男孩子,我的意思是說,男人,他最後總會安定下來的,雖然這年頭事情都不一樣了……」
「我爸?」
「這是妳要的,不是嗎?」
「但妳們是雙胞胎。」
「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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