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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孃

作者:川端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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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孃 二

伊豆的舞孃

舞孃望著同行的人笑著。
「他在甲府的學校唸書。我們長年居住在大島,但故鄉是在甲斐的甲府。」
「冬天也……」她聲音變小了。
「冬天?」
「這,這……旅行是需要同伴,不過像我們這般沒出息的人,太委屈您了。啊!您上來休息吧!」四十歲女人面無表情的回答。其他人則吃驚的看著我,似乎很難為情,卻又毫不在意。
「我故鄉有個上學的孩子,他穿的衣服和你一樣。這料子不便宜,花費大,令人傷腦筋。」
到湯野必須沿著河津川的溪谷,大概走三、四公里才能到達。越過山嶺之後,山景與天空的顏色,令我感覺到南國的風味。我和男人不停地說話,變得親密起來。經過了荻乘和梨本兩個小村莊之後,可以看見屋頂用茅草覆蓋的湯野鎮區建築。我表示願意與她們一同前往下田。他非常高興。
咚咚咚,激烈的雨聲中,遠遠的依稀聽到一陣鼓響。我推開窗戶,探頭張望。鼓聲似乎近了些。風雨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斷襲擊我。我閉上眼睛,企圖使耳朵聽的清楚些,或許鼓聲會漸漸移到這兒來也說不定。不久,我又聽見三弦的聲音,夾雜女人的尖叫聲以及喧嘩的吵鬧聲。藝人們大概受邀到料理屋表演吧?!二、三個女人的聲音和三、四個男人的聲音聽的格外清楚。我正期待她們結束後能打這裡經過。但是,酒宴的氣氛似乎愈臻高漲。偶爾傳來幾聲女人尖叫,好像黑夜裡劃過一聲春雷。我全神貫注的一直坐在窗口邊注視對街的情形。只要聽到鼓聲響起,心中便燃起無限希望。
來到湯野木賃宿旅館前,四十歲的女人想和我道別,那個男人說:「這學生願意與我們同行聊天。」
「啊!舞孃還坐在宴席上哩。還坐著打鼓呢!」
男人要回去,從庭院抬頭向我打招呼。
我放鬆了心情,跟這男人開始並列步行。男人問了我很多事情。後邊的女人們看我們談話,也移動腳步靠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過來。
「小學五年級。」
出了隧道後,兩邊是白色柵欄的屏障,山區道路像閃電般崎嶇不平。遠遠地已可模糊的看出舞孃她們一行人。不一會兒,我就趕上了她們。但是,太急促的腳步令我緩不下來,只得裝出冷淡的表情超越她們。走在身前不遠的男人看見了我,停了下來。
「啊!這孩子可能情竇初開了,唉呀!唉呀!」四十歲的女人皺著眉將手帕丟給她。舞孃拾起後,尷尬的擦著榻榻米。
「這不可以。」又丟上來給我,順著屋簷滑落到我的手中,我又執意地扔了下去,男人拾起來走了。
不久,大夥的追逐聲、舞步聲、間或短暫停止的凌亂腳步聲此起彼落。不久又返回寧靜。我睜大了眼睛,企圖透視這黑暗中短暫的寧靜所代表的意思。我煩惱舞孃今晚會被玷污。
「才小學五年級……」
「你這件藏青色的學生制服真好看。」邊說邊注視著我,「這衣料跟民次的一樣,真的和圖書,是不是很像?」
「上什麼學校呢?」
「有很多學生來游泳唷!」舞孃面對同行的人說。
關上雨窗後,我的心依然愁苦著。又去泡了溫泉,想要藉水聲泛起的波浪,暫忘一切。雨停了,月亮透出臉來。被雨洗淨後的秋夜,顯得格外明亮。即使我現在偷偷的過去,也於事無補了。二個鐘頭過去了。
「您走得好快呀!——天氣好起來了。」
如果鼓聲停止了,我的心就如同沉落在雨擊的深淵中。
「這丫頭真是。」四十歲的女人笑著說。
「冬天也可以游泳嗎?」我又再問一次,舞孃臉紅了,很認真的輕輕點頭。
傍晚開始,又下起大雨來了。將山巒渲染得一片灰白朦朧,前面的小溪已然混濁,嗒嗒作響。這樣的雨,舞孃她們大概不會到這裡來了。我坐立不安的一再泡在溫泉中。室內幽暗,僅藉由與鄰房中間的一盞燈,透射些亮光。一盞明燈二室兼用。
「對吧!我就知道他是個高中生。這個島上常有學生來此遊玩。」
男人身後和_圖_書揹著一個大號行李箱。四十多歲的女人則抱著一隻小狗。較大的年輕女人拎著布包,較小的年輕女人則提著一隻大竹箱,幾乎人手一個行李。舞孃背著大鼓和支架。就在我觀察的同時,四十多歲的女人跟我閒聊著。
我和大家一同把行李搬上旅館的二樓。門和榻榻米都已陳舊不堪了。舞孃從樓下端茶上來,在我面前坐下,害羞臉紅使得雙手發抖,而致茶碗從茶托上滑落,又慌張連忙的拿起置於榻榻米上的毛巾擦拭著茶水。我試圖去幫忙。
休息了一小時後,男人帶我到另一個溫泉旅館參觀。我原以為會和那行藝人住在一起的。我們走過街道,行經一條石子路,下了一段石階,然後渡過小河流上的橫橋。橋的對面就是溫泉旅館的大庭。
「那是夏天吧!」我回頭對她說。舞孃慌張的回答:
我泡在溫泉中,男人走了進來,對我話了些家常。他說他已廿四歲,妻子曾二度流產,早產的兒子也死了。因為他穿著印有長岡溫泉的短褂,我一直以為他是https://m.hetubook.com.com長岡的人。由他的言談舉止看來,是個頗有知識的人,所以,我想像他是迷戀那位藝人女兒,才拿著行李,跟著這一行藝人來的。
「這些錢拿去買柿子吃吧!抱歉、失禮了!」說著,我把一袋錢丟下去給他。男人拒絕而向前走了一步,所以,錢袋掉在院中,他回步撿了起來。
這時候,四十歲的女人突然說:
「他是高中生,」較大的年輕女人對舞孃說話。我回頭微笑地看著她們。
這句出人意表的話,使我自省著。又想起天城嶺老嫗所說令我沉入空想的話。
這一行人是來自大島的波浮港人。每逢春天便離開本島,四處旅行。天氣愈來愈冷,但冬天的腳步似乎尚遠,所以,她們準備在下田停留十天,再趕往伊東溫泉,然後回大島。我一聽到大島,就有一種詩情畫意的感覺,不覺又望著舞孃那頭烏溜美麗的長髮。我詢問大島的種種。
從溫泉上來,我馬上吃完午飯。早上從湯島八點出來,這時候已快下午三點了。
她對旁邊的女人說了之後,又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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