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壯別
太子（舉杯）：二位愛卿，請再乾一杯酒，願天遂人願，馬到成功！
太子：好吧，狗屠，看你為人還算誠實，本宮今日就成全了你。（脫下袍子，扔在狗屠面前）
荊軻：萬事俱備。
太子（依然吊著胳膊）及隨從。
狗屠（鸚鵡學舌般）：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忠臣有死名之義。今日，我是該死，惟求殿下外衣，讓我以劍擊之。一則實現了為我家母雞復仇的心願，二來將仁人君子的名聲贈你。
太子（冷冷地）：接下來呢？要不要高先生再教教你？
（三人乾杯，乾杯後相互拜。）
高漸離（匆忙膝行至太子面前）：微臣願為太子效命。
（太子抽打著自己的面頰，一邊抽，一邊自己報數。）
太子：那你想怎麼著？難道我就老老實實讓你「丫」刺死？
狗屠：伏劍自刎？這也忒他媽痛了，我還是跳河吧，這也算是我的創意！
荊軻：俠士一言九鼎，焉能反悔？
太子（對隨從）：扔兩塊石頭下去，別讓這「丫」潛水跑了。
——荊軻背劍、木匣。——秦舞陽背地圖及行囊。
太子（對隨從）：去，把他www.hetubook.com.com的眼睛挖出來，他看的戲太多了。
太子（嘲諷地）：這事兒聽起來怎麼這般耳熟？哦，想起來了，是高先生為你們講過的豫讓刺趙襄子故事。想成名呢，也不是什麼壞事；別跟在人家屁股後邊學樣兒，多少有點自己的創意。
太子：那荊卿欲行又止，遲疑不發，到底是為了什麼？
（狗屠仗劍，跳躍連擊三次。）
太子：嗚呼荊卿，燕丹不才，也知道用人不疑的道理。您是田大俠以死薦舉之人，本宮如果懷疑，怎麼對得起田大俠那番情義？荊卿，你死了，燕國就要滅亡啊。就讓本宮在你面前自刎了吧，如其蒙受這天大的冤屈，活著，還不如死去。
（荊軻和秦舞陽跪坐几案前，與太子相對。）
太子：想出名想出毛病來了吧？（對侍衛）捆起來，扔到河裡餵魚！
太子（舉杯）：荊卿，秦卿，請乾了這杯酒，以壯行色！
（太子親為荊軻和秦舞陽斟酒。）
荊軻（突起尖利高腔，似河北梆子與河南豫劇糅合而成的聲調）：
高漸離（以手捶胸）：糊塗的殿下啊……和圖書殿下好糊塗啊……你讓微臣百感交集……
太子（長舒一口氣）：荊卿親口所言，燕姬乃秦王奸細。
（荊軻又一次坐下，低頭沉思。）
（三人乾杯，乾杯後相互拜。）
荊軻：我在想，她也許是殿下派來的臥底。
高漸離擊筑，樂聲悲憤。
荊軻：我為什麼要殺燕姬？
（眾立起。荊軻、秦舞陽欲行。）
——太子與隨從下。
易水邊。
太子（驚慌地）：荊卿，難道你反悔了嗎？
（太子再斟酒。）
荊軻：微臣在考慮一個問題。
高漸離（站起，抱筑下）：戲到終場，我卻越來越糊塗啦！
秦舞陽（匆忙跪在荊軻面前）：荊卿，荊大哥，舞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切聽您調遣，您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決不調皮搗蛋。
（狗屠爬行，撿起劍，再刺。劍再次被擊落，人也被踩在地上。）
狗屠：我一個殺狗的，你還要我怎麼的「丫」？能學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
場景
（秦舞陽隨下，頻頻回首。）
（太子再為二人斟酒。）
狗屠背劍，無聊和圖書地站在一旁。
高漸離（猛擊筑，悲憤地）：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荊軻：這麼說，我沒有殺錯？
太子（注目秦舞陽）：可要調換副使？
寶劍出鞘兮箭上弦！！壯士欲行兮心茫然！！心茫然兮仰天嘆！！雁陣聲聲兮淚潸然！！
太子：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沒有齊備嗎？
——舞台中鋪一席，席中置一几，几上有酒器。
（三人乾杯。）
太子（急切地）：什麼問題？
狗屠（匆忙膝行至太子面前）：狗屠願像殺狗一樣把秦王殺死。
（太子身後侍衛輕鬆地將狗屠手中劍擊落。）
太子：荊卿，秦卿，請入席。
太子（舉杯）：二位大俠，蓋世英雄。丹之再生父母，燕國人民的救星。請乾了這第三杯酒，易水壯別，天地動容；引頸西盼，捷報早傳！
（太子拔劍做出欲自刎狀，被左右侍衛攔住。）
荊軻：荊軻孤身一人，無牽無掛無所求。
太子：那就把這顆卑賤的頭顱，暫時寄存在頸上，為的是等待荊卿的勝利消息。但本宮送人不當，使荊卿心生疑忌。這是我的過錯，頭可以留下，但懲罰不能免卻。我知道礙
https://m.hetubook.com.com於情面和禮儀，你們誰也不會對我動手，那就讓我自己……（尖利地）批頰二十，向荊卿表明我的心跡。（拔出劍）你們誰也不要攔我，誰敢攔我，我就伏劍而死！太子：沒有殺錯。
狗屠（舉劍突向太子）：燕太子丹，我要刺你——
太子（鄙夷地）：他又在嗦什麼？
荊軻：殿下，田光先生因為您一句話而自刎，為的是太子對他有所懷疑。燕姬在微臣面前屢屢渲染秦宮的森嚴和秦王的威儀，言外似乎含有深意。微臣猜想是殿下懷疑我刺秦之意不堅，特派燕姬前來試探。如果是這樣，微臣願意死在這易水河邊，向殿下表明心跡，刺秦之事，請殿下另派忠義之士。
（狗屠跑下。）
太子（跪在席上，舉酒祝禱）：皇天后土，過往神靈。佑我大燕，助我荊卿。一路順遂，抵達秦境，刺殺暴君，天下和平。
太子：荊卿萬勿多疑，本宮可以對天盟誓。她只是我身邊一個略有姿色的女人，送給荊卿，消煩解悶而已，哪裡是什麼臥底？
荊軻：殿下，燕姬不是您的臥底，那她就是秦王奸細？
太子：是的，她原本就是秦王身和圖書邊之人，我一直就對她心存猜疑。把她送到你的身邊，就是要看她如何表演。感謝荊卿，替我，也替燕國除了一大隱患。
隨從（諂媚地）：大概還是人生哲學，殿下。
（狗屠在一邊，尷尬地轉來轉去。）
太子（疑惑地）：那就請荊卿盡早上船。荊卿如有什麼要求，請儘管直言。為了刺秦救燕，我燕丹，連這顆愁白了的頭顱，也可以奉獻。
太子：你這可惡的狗屠，本宮與你無怨無仇，為何刺我？
狗屠：殿下，您仁義之名播於四海，如果把我扔到河裡，對你「丫」的名聲也是個傷害。
荊軻：沒有殺錯，沒有殺錯。（站起，狂笑，悲歌，下場）知我心者兮乃紅顏！！亂我意者兮是嬋娟！！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荊軻：副使是我親自擢選，不須調換。
太子（傳呼）：船來——渡荊、秦二卿過易水！
啟幕
荊軻：殿下不要輕生，您的性命，關係到燕國的江山社稷。
（太子行奠酒之禮。）
狗屠：十年前，你「丫」乘車路過我家門前，壓死了我家一隻母雞。我為我家那隻母雞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