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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大風歌(上)

作者:王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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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分封這事難啊 無為之治安邦之策

第二十一章 分封這事難啊

當初在慶功宴上,高帝劉邦跟眾臣討論了「為何自己能奪取天下」的話題,雖然他自己將「奪取天下」歸功於「漢初三傑」,但大臣們的話也不無道理。劉邦當大哥好多年,手下的兄弟們跟隨他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勝利之後最關心的肯定是論功行賞的事情。因此,在劉邦稱帝後,群臣爭功奪勢,競爭異常激烈,劉邦左右為難,懸而不決,足足撐了一年多。

無為之治安邦之策

春秋末年至戰國時期,各種思潮百家爭鳴。尤其是齊國,從姜尚建國起就形成了積極開放的思想氛圍。位於齊都臨淄的稷下學宮聚集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學者,前前後後已有七十多名哲人來此講學,黃老學派的思想就是在稷下學宮的講學與論辯中形成。

第二,齊地是黃老思想發祥地

一是反秦。曹參和劉邦也是老鄉、老同事、老戰友的「三老」關係。反秦大起義前,曹參是沛縣的獄掾,主管刑獄,與做泗水亭長的劉邦是老熟人。秦末大起義開始後,曹參和蕭何一道,設法讓劉邦當上了沛公,是沛縣起兵的三大核心人物(劉邦、蕭何、曹參)之一。此後,從與泗水守軍激戰到抗擊章邯,從斬殺秦三川郡守李由到西行入關,征途中的每一場戰鬥,曹參都是劉邦最得力最忠實的助手之一。
劉邦將曹參放在齊國相國的位置上,應該經過周密的思考。一是重齊,二是試點。齊國戰略地位重要,劉邦將齊國做為自己分封的第一個同姓諸侯王國。在異姓諸侯王遍布天下之時,將齊國建設成為漢帝國的鋼鐵堡壘顯得尤為重要。曹參的忠誠,曹參的能力,曹參的軍功是劉邦將他安排到齊地的重要原因,曹參在齊地的治國實踐應當是在劉邦的默許下進行的。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曹參的治國和-圖-書理念與治國實踐是漢帝國治國理念的一次試驗,齊國是漢帝國初年的政治特區。
此後治理齊國,曹參便踐行了蓋公這一套黃老學說,在其任職齊相的九年問,齊國安定繁榮,人人都稱他是「賢相」。那麼,為什麼「黃老之治」能在齊地得以推行並收效顯著呢?
上朝之時,漢惠帝責備曹參說:這事和曹窋無關,是我讓他問你的。曹參連忙摘下官帽,向惠帝請罪,並說道:想一想,您和高皇帝相比,誰更賢明?惠帝說:朕怎敢和高皇帝相比呢?曹參又問:皇上看我和蕭相國,誰更能幹?惠帝回答:您好像趕不上蕭相國。曹參點點頭說:皇上說得對。高皇帝和蕭相國制定的法令制度非常完善,所以皇上您才能得以清閒,而我也只須恪守己任,不讓這些制度走樣就可以,不是嗎?惠帝聽後,馬上說:講得好,您歇著吧。
自從入朝之後,曹參每天從早到晚都在酒桌上。朝中官員見他整天只喝酒不管事,都有點看不過去,便想給他提些意見。可不管誰,一上門,就會被他拉著一塊喝酒,若是席間想說什麼,又會被曹參的酒杯給堵回去,直到酩酊大醉離開相府也找不到說話的機會。相府後面是屬官的住宅,每天不絕於耳的喝酒吆喝之聲讓一些吏員們實在厭惡。他們沒辦法直接處理m.hetubook.com.com,於是邀請曹參去遊園,想讓他體會一下,回頭整頓整頓。誰知這一體會不打緊,曹參反而命人上酒,要和這些吏員們一塊席地而坐,醉酒當歌。
二是滅項。楚漢戰爭拉開序幕後,曹參更是「降龍伏虎」。劉邦還定三秦,他獨當一面,俘獲章邯之弟章平;後又隨韓信平定魏地,生擒魏豹及其全家,徹底解除了滎陽主戰場的後顧之憂;他協助韓信征討代國,斬殺代相夏說、趙將戚將軍;又助韓信擊敗齊國歷下主力,攻取齊都臨淄,殺龍且,破楚軍。因為一直跟隨韓信作戰,比起劉邦身邊的其他將領,曹參的功勞可謂只在韓信、彭越之下。
曹參當了四年相國,始終堅持這樣做,一切從實際出發,一切按制度辦事,清靜無為,被後人稱為:蕭規曹隨。當時老百姓還編了一個段子傳唱至今:「蕭何為法,斠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淨,民以寧一。」
從西元前七七〇年開始,中國社會歷經春秋戰國爭霸,秦始皇統一六國,三年滅秦戰火,四年楚漢之爭,連綿不斷的戰亂導致人口銳減,田園荒蕪,民窮國貧。漢初之時,連皇帝都無法配齊同色的四匹馬拉車,而大臣更只能坐牛車了。這民不聊生、百廢待興的現狀,迫切需要休養生息的政策去改變。
曹參在這兩場戰和_圖_書爭中勞苦功高,此次被封為平陽侯也算是實至名歸。不過,曹參真正的貢獻其實並不在此。劉邦的建國大業完成後,國家急須確立一套治理方針,首先意識到並大膽觸及這一重大課題的便是曹參。
惠帝二年(西元前一九三年),相國蕭何病故。曹參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讓他的侍從整理行裝,並說道:我馬上要入朝為相了(吾將入相)。果然,朝中使者不久後便來到齊國,召其入朝。臨行之前,曹參對接替他的新任齊相說:「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獄市」即「嶽市」,是指齊都臨淄的大集市。新齊相還沒開竅,反問曹參:這是治國的頭等大事嗎?曹參回答:不是,但集市必須做到「並容」,如果政府強制干涉,「奸人」就會失去容身之處,所以我把它放在治理齊國的首位。
可以看出,當初劉邦力主將蕭何列為第一功臣,此舉包含了將以大規模軍事鬥爭為主,轉變為以大規模經濟建設為主的一種總體考量。因此,在任用蕭何為第一任丞相的同時,將曹參放在了天下最大的諸侯國齊國進行歷練,為蕭何之後起用曹參做準備。

第三,曹參本人的選擇

曹參出任漢帝國的相國後,並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完全按照蕭何的既定原則辦事,各項舊章程毫無變動。他將自己在齊https://m.hetubook.com•com地施行的黃老之策帶進了中央,廣而推之,積極踐行。凡是從各郡、各諸侯國推選入朝任職的官員,曹參只選那些不善言辭的忠厚長者,凡是恪守法治,能言善辯之人,一律不用。
想要化解這「歲餘不決」的「群臣爭功」,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功行封」。於是,劉邦在漢六年(西元前二〇一年)十二月,一次性地封了十位列侯,這也是他稱帝以後第一次「批量生產」。
曹參出任齊相,對如何安定大亂之後的齊地很是上心。他召集了一次載入史冊的著名座談會,主題是「徵求治理齊地的方法」,與會嘉賓主要是齊地的「長老」和「諸生」。「長老」是指著名的老學者,「諸生」是指當下的青年才俊。來參加座談會的齊地儒生有好幾百人,都各抒己見,各執一詞,這一下把研究了多年戰爭法則的曹參給整迷糊了,他完全不曉得哪個比較穩當。後來,曹參聽說膠西(今山東高密)有一位蓋公,擅長黃老之學,便派人攜重禮去延請。蓋公被請來之後,告訴曹參說,治理天下的訣竅在於「清靜無為」,不擾民便可得「民自安」。曹參聽後,連忙命人把相國府的正堂騰出來,讓給蓋公住,以示尊崇。
曹參雖是武將出身,但他懂得體察民情、善度大勢。他對西漢初年的國家形勢看得很清楚,在很負責任的比較分https://www.hetubook.com.com析之後,他決定選擇黃老思想做為治國方針。
韓信降侯之後,劉邦任命自己的長子劉肥為齊王,並下令凡是說齊語的百姓一律要返回齊國。齊國是當時最大的諸侯國,下轄城池七十餘座,與關中並稱「東西秦」。劉邦認定曹參是可以「托生死之任,寄千里之命」的忠臣,所以讓他做了齊國相國,輔佐劉肥。齊王劉肥雖為長子,但係庶出,其母曹氏只是高帝從前的情婦,因此他並沒有太多的政治歷練。高帝做出這樣的決定,實際上是把齊國完全託付給了曹參。
曹參的兒子曹窋當時也在朝廷做事,時任中大夫,漢惠帝見曹相國對朝政之事不管不問,很是不解,心想難道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於是便對曹窋說:要不你回家私下裡問問你父親,高皇帝剛剛去世,我又太年輕,做為相國,為何什麼事情都不管呢?但千萬不要說是我讓你問的啊。曹窋休假回到家巾,按惠帝的意思向曹參提了兩句,沒想到曹參瞬間惱羞成怒,下令動用家法仗打曹窋兩百下,還斥責道:你照顧好皇上就行了,天下大事不是你該管的。
這首批被封的列侯中,排名第一的是曹參。劉邦手下的大臣們致認為:曹參功勳卓著,當評為天下第一功臣。到底是什麼樣軍功,竟被眾人一致認可,並深表讚譽呢?

第一,社會現狀迫切需要休養生息的治理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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