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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大風歌(下)

作者:王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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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罵人引發的血案 老大更要當心說話

第十三章 罵人引發的血案

老大更要當心說話

劉邦非常欣賞貫高的為人——講氣節、重信用。他讓泄公轉告貫高,趙王已無罪獲釋,對貫高也予以赦免。貫高難以置信地問,我們趙王真的被開釋了嗎?泄公點頭說,是真的。皇帝非常看重你,同時也赦免了你。貫高說,我之所以沒有選擇自殺,寧願飽受刑訊之苦,沒有其他目的,只為了能證明趙王沒有參與謀反。現在,趙王已出獄,我的使命也已完成,死而無憾了。身為人臣卻背負謀反惡名,還有什麼臉面再見皇上!即使皇上不殺我,難道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嗎?說完,貫高自刎而亡。
前文我們提到過一場皇室謀殺案,這便是險些要了張敖小命的大劫難。
劉邦之所以表現出這樣的態度,原因比較複雜:一是因為他平素就是這個作風、特別喜愛罵人,二是因為張敖是自家女婿,三www.hetubook.com.com是因為被困平城七天七夜導致心理失衡。誰也想不到,這番隨性而發的粗暴態度,會給劉邦惹來大麻煩。
漢九年,貫高的死對頭知道了這件事,立即向中央政府舉報。劉邦得到消息,馬上抓捕了趙王張敖、趙相貫高。十幾名參與密謀的人都準備自殺。貫高悲慟欲絕地說:你們怎麼能自殺呢?大王沒有參與這件事卻被逮捕,你們可以一死了之,誰來為大王洗掉不白之冤?
劉邦稱帝以後,愈來愈重視臣子的氣節與忠誠。這種重視,一方面來自閱歷的積累,一方面來自對身後之事的考慮。貫高自殺後,張敖向皇帝推薦了當年以家奴身分隨他進京的臣子們。劉邦召見了孟叔、田叔等十幾人,幾番交談下來,發現他們個個都是人才,於是和*圖*書興奮地把他們全都任命為郡守或諸侯王的相國。後經惠帝、高后、文帝、景帝,趙國這些臣子的子孫們,大多數都做了高官。
張敖被釋放,因為女婿的身分,再加上有呂后幫忙說好話,劉邦只是小小地懲罰了他,免了他的趙王,封為宣平侯。
劉邦派了囚車押送趙王張敖、相國貫高進京,並下詔:敢跟從趙王進京者,一律滅族(有敢從王皆族)。於是,只有孟叔、田叔等十幾名參與謀反的人打扮成家奴,跟隨進京。
貫高入獄,交代說,這事是我們下面的人策畫的,趙王完全不知情(王實不知)。廷尉不信,遂嚴刑拷問,用皮鞭抽,用棍棒打,用錐子扎,以至貫高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身無可擊者),而他始終沒有改口。呂后也幾次三番地勸說劉邦,張敖是自家女婿,不會和圖書這樣做的。劉邦氣呼呼地回應說,假如他張敖得了天下,難道還會少了像你女兒那樣的女人嗎?
趙國相國貫高等幾十名大臣,原來都是張耳的部下,一向重氣節,講義氣。眼見趙王張敖遭受不公平待遇,都氣憤地說,我們大王真是軟骨頭。隨後,眾人對趙王張敖說,「天下豪傑並起,能者先立」。現在,大王對皇上恭敬有加,但皇上卻極為無禮,請允許我們殺了他。張敖一鰓,煩惱得把手指都咬出了血:你們說得太荒唐了!先父亡國,仰仗皇上才得以恢復,讓我們晚輩受惠(德流子孫)。這全是皇上的恩德!希望你們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貫高等人私下說,我們大王真是厚道人,不忘舊恩。但我們絕不受辱,現在皇上羞辱大王,我們一定要殺他,為什麼要玷污大王的清白呢?事辦成了,好處歸www.hetubook.com.com大王;事辦砸了,我們自己扛著。
女婿謀反的事件就此完結,結局可悲可喜也不悲不喜。沒等劉邦喘口氣,又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是什麼大事讓劉邦震驚不已呢?
這場讓劉邦勃然大怒、虛驚一場的趙國謀逆案,最終水落石出。劉邦在處理這件大案中看到了貫高等趙國臣子的忠誠,這讓他備受感動。
廷尉把貫高的「口供」呈報上來,劉邦看了後大為震驚,不禁感嘆道:壯士啊!快去查查誰和他是朋友?讓他以個人的名義找貫高談談,了解一下情況。中大夫泄公說,貫高是我的同鄉,我和他很熟。他在趙國很有名,很守信義。於是,劉邦便讓泄公帶著皇帝的旌節前去探監。獄卒用擔架把貫高抬了出來,貫高看了看來人,問道:是泄公嗎?泄公像平時老朋友見面一樣安慰了他幾句,氣氛倒是比較輕鬆和圖書。泄公問他,張敖真的沒有參與謀畫嗎(張王果有計謀不)?貫高回答說,誰不愛自己的父母、妻子?現在我家三族都要為這項大罪掉腦袋,難道我會用他們的性命去換趙王的性命?關鍵是趙王真的沒有謀反(顧為王實不反),是我們這些人做的事。接著,貫高將他們一幫人如何為趙王抱不平,如何策畫報復行動,以及趙王不知內情的原由本末一一向泄公如實道來。之後,泄公把這次談話的詳情匯報給了劉邦,趙王張敖得以赦免(上乃赦趙王)。
高帝七年,劉邦被困平城七天才突圍成功,路過趙地的時候暫作停留。趙王張敖每天都脫去外衣,戴上皮套袖,親自為他端飯上菜,以盡翁婿之禮。可劉邦卻極度傲慢,目中無人,動不動就對張敖破口大罵。
貫高的所作所為,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他的仁義之舉也使他聞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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