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影子
她重複著。突然有人探頭出來，嚇了夕里子一跳。
經過接待處前面時，清原昌子對那名老伯喊一聲：
沒問題，刀就在這裡。
街上人很多。
傳來古怪的聲音。
「不。突然不請自來，是我不對。」
咕……咕……
「可是，完全沒人知道嗎？譬如感情較好的朋友。」
這是「他」告訴他的。
夕里子邊走邊說：
當然已經不見清原昌子的人影。
「M商店？就在這裡呀。」那名老伯說。
「你跟宮下明很熟？」
夕里子的話使對方嚇了一跳，直眨巴眼。
「是嗎？」夕里子有點洩氣，「今天休息吧。」
「她在這裡？」
「是嗎？謝謝。」
放學回家的路上，她想轉去宮下明做事的地點看看，後來才想起是星期六的下午，大部分公司都休息了。
星期六的下午，百貨公司裡頭相當擁擠。
「打給宮下小姐的。因為他們兩個都在工作，即使要見面，可能會打電話到公司也說不定。」
「打給宮下小姐的吧。那麼，她是不是談得很高興的樣子？」
拖鞋在水泥樓梯間發出很響的聲音。
根岸決定一輩子跟隨「他」。世界上，惟有「他」了解自己的事……
有人在使用店內的公共電話。夕里子突然想到了。
「有志氣。現在，佐佐夕里子就在S百貨公司裡。和圖書」
探病的東西——糕點好了。帶水果的話，身邊必須有人替她削皮來吃，比較麻煩。
「電話？」
收線後，根岸把電話放進內袋，探索別的口袋。
「本田先生，我到那邊的茶座一會兒。」
禿頂，戴厚眼鏡，耳朵旁邊留下的少數頭髮也花白了。年近六十的樣子。
裡頭傳來電話響聲和說話聲，似乎相當有生氣。
可是，誰也想不到，當事人就在附近溜達。
夕里子拾級而上三樓。
「請問……是『M商店』的人嗎？」
當時旁邊有好些人目擊他們兩人發生齟齬的事，根岸的名字馬上被查出，電視也播出根岸的照片了。
手機接到上述的聯絡，根岸即刻趕到。
沒有比人群更好的藏身之所了。
「我是她工作上最談得來的了。」
根岸走到人少的一角，拿出電話來。
換作以前，他會覺得很煩躁，但現在不同。人潮提供了最好的藏身地點。
「不。三姊妹的中間。」
「哦，你去吧。」
「現在我請人透過室內廣播傳呼佐佐本夕里子到一樓的綜合詢問處前。五分鐘後，你到那裡去。」
走出茶座，夕里子回頭望一望。
「是的。人潮中是絕好的機會。明白嗎？」
「家父是『K建設』的佐佐本周平。」
「噢，好像是叫那個名字吧。」女人
https://m.hetubook.com.com點點頭，「站著談嗎？找個地方談談好了。」「這裡？」
夕里子望了望掛著「接待處」招牌的窗口。
事有蹊蹺。
二人走進充滿塵埃感的茶座。
「她人很怪的，不太跟別人交往。」
「你在S百貨公司了嗎？」他說。
根岸走進人潮中，尋找上升的電動扶梯。
有點可笑，夕里子不禁會心一笑。
「好的。」
夕里子走進百貨公司底層的食品櫃檯。
在這許多人之中，大概其中七八成的人已從電視新聞知悉了吧，關於上田在電車月台上被刺死的事。
清原昌子掏出煙來點火。
「她目前休假。」
為何單單一名女同事有必要那樣子撒謊呢？
「不過——宮下還很年輕哦，二十四吧。」
清原昌子一面攪動紅茶一面問。
根岸覺得全身熱起來。
「我因別的事而來。」
「就這麼辦。可是——怎樣可以找到她？」
可是既然來了，也就找找看，所以進來問問。
像宮下那樣不大跟人交談的女子接到「好像是戀人」的電話時，恐怕所有社內的人都會豎起耳朵吧。
安心了，刀的實在觸覺，每次都令根岸覺得安心。
「佐佐本夕里子嗎？明白了。我可以隨時收拾她。」
「噢……是嗎？說起來……」昌子歪歪頭，「www.hetubook.com.com好像有男人打過電話來。」
「是呀。你……是誰？」
「你也難受吧。獨生女？」
而她之所以「沒仔細聽」，是因有電話找她這件事本身是謊言的緣故吧。她怕繼續追問時會露出破綻，因此敷衍一番。
「我想請教有關宮下明的事。」
「科長一天到晚坐咖啡室，看電視裡的棒球現場轉播。」她聳聳肩，「來，這邊。」
「確實，最近幾個月，她突然漂亮起來啦。」昌子點點頭，「女人談戀愛，就會漂亮起來的。」
夕里子拿不定主意該不該進去。
「佐佐本夕里子會到那裡，可是沒人出現。佐佐本夕里子等得不耐煩，又會走進人群中——那時就是下手的機會。」
女高中生到這裡來幹什麼？似乎超出那名老伯的想像力範圍之外。
「你是學生？」
「做兼職的？若是的話，不去的好。」他搖搖手，「那間公司很吝嗇，而且任意驅使人做事。」
「是嗎？」
「有工作呀。星期六可以休息的公司，是上天的恩賜。」
「我叫佐佐本夕里子。」
對。現在就轉去醫院一趟。
「噢。」
「是嗎？關於她戀人的事……」
「嗯。宮下小姐和家父交往的事，『M商店』的人都知道嗎？」
「有沒有電話？」
國友也這樣說過。
「M商店」的店名已消磨大半和*圖*書，感覺很寒酸。
夕里子察覺，清原昌子在撒謊。
清原昌子的事，向宮下明打聽一下好了——夕里子想。
她率先走樓梯下去。
「是。」
「嗯，我來了。」
「對，我聽她說過，她有了意中人。不過，沒聽說是哪裡的什麼人。」
「有什麼事？」一個聲音說。
「即是說，她有點改變了。」
「家父目前到國外出差去了，不在家。」夕里子說，「先母已走了六七年，如果家父有喜歡的異性，我也覺得不出奇。問題是，我無法接受他和宮下小姐演變成那樣的事實。」
「請問……」
「我知道，是我使她受傷的。」
「我沒仔細聽——對不起，幫不上忙。」
原來如此。那人趴在桌面打瞌睡，被夕里子的聲音吵醒了，所以抬起頭來。
「打擾你工作，沒關係吧？」
「你想知道有關宮下的什麼？」
老伯說著，喝了一大口茶。
根岸被人群擠來擠去地走著，心裡覺得愉快無比。
「好好聽著。」他提醒他，「為了讓你生活愉快，佐佐本夕里子這女子是個障礙。她會讓你受到折磨。」
「對不起……有人嗎？」
若是這樣，表示清原昌子的說話不知能信任到何種地步。
真的——那是「命中註定」的一次邂逅。
百貨公司就www.hetubook.com.com在附近。
夕里子道謝一番，決定結賬離開。
「哦。我夾在哥哥和弟弟之間。舍弟呀，大學時代就結了婚，孩子已經上中學了。」她苦笑，「中間最吃虧了。只有我獨身。」
「那個男人姓本田呀。」
「什麼事？啊……」
「還好啦——我和她坐隔鄰的位子。」女人的笑臉出乎意料地開朗，平易近人，「我叫清原昌子，歡迎。」
對他而言，那種冰冷的感覺，有如「母親的肌膚」般溫暖舒適。
夕里子搭了兩站地鐵，在百貨公司前的車站下車。
「明白了。我絕不放她走！」
「對不起。請問『M商店』是不是在這附近？」夕里子問。
她明明說有男人打電話給宮下明，可是「沒仔細聽」她在談什麼。
「他每次都在打瞌睡，不然就看電視。對『接待』無啥作為哪。」
「到S百貨公司來。」
「喂？」
口袋裡的手機在響。
「寫在那邊……喔，字都褪掉了。這裡的三樓。」
「好。那就開始吧。」
「那……是宮下愛上的男人的女兒？」
大家看了電視，肯定會談論說「好可怕」什麼的。
「我明白了！」
一樓的綜合詢問處。
穿著舊了的事務服，頭髮染成通紅色的女人，趿拉著拖鞋走過來。
「好，現在就收拾她！」
「是嗎？」夕里子喝了一口自己的紅茶，苦苦的，難以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