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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殺人音樂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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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樂章 優美如歌的慢板 6

第二樂章 優美如歌的慢板

「怎樣?」
「你這樣子怎能成為好刑警啊!」麻理笑道。
「你說須田先生?」廣川克代有點驚訝。「不,他一直很窮,有時我還要給他點零用錢花呢!」
他安心的接受這個解釋後,開始呼呼大睡。
「真的?受害人是誰?」
「那你呢?」
「先生,小心啊!」
「屍體是冒出來的?」
「警方的車子該來的了。我不太清楚,這樣的事情發生時,我是不是不能外出?」
「在朝倉先生的家裡,發現一具男屍!」
「唔。先生一個人回來?」
「不過……」麻理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沒有人來拿錄音帶,犯人豈不變成是我?」
「我不曉得。我記得沒叫他來。」
晴美掛斷電話時,朝倉進來了。
「你的房間在樓下的最靠裡邊吧!」
「我剛發現,滅火器在那邊……」
「哦。所以屍體才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南田驗屍官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吞雲吐霧。
「不過,如果他是從玄關出去的話,門是開著的囉。」
「好大的房子。當指揮家很賺錢嗎?我也去做指揮家可也!」他每次都這樣閒扯一番,才肯進入正題。
「我明白了。謝謝你。」
「這個……」廣川克代吞吞吐吐的說。「你能夠不告訴朝倉先生嗎?」
「朝倉先生幾點起床?」
女傭三十多歲,外表看來毫不起眼。
客廳的門打開,根本刑警出現了。
早餐過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房間。片山和麻理又在無意之間留下來。
「先生不在這裡,希望你說實話。昨天,那個叫須田的人有沒有來過?」
「是的。那時我嚇得要死,坐在床上發抖。」
「確實奇怪。不過,既然不是謀殺案,輪不到我們出面了。」
「那就好。」朝倉鬆一口氣。「我很忙。如果每次外出都要逐句交代,恐怕受不了。」
「等一等。最近他有沒有對你說可能會拿到一筆錢或已經拿到錢之類的事?」
「我答應你。」
「哦?」栗原沉思片刻。「死人為何突然從庭院裡冒出來?」
「聽說須田是事務局長?」
「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朝倉望著正在檢查屍體的驗屍官說。
那是撥弄錄音機的聲音,一定是在換錄音帶。對方應該是背向自己。只要爬起來偷看一下就行了。
「好,我也去。我想這裡並不難找。」
「大概三年左右吧。」
「我不想讓你失望。不過,死因卻是心臟麻痺!」
「我願意當聽眾……」和_圖_書片山搶著說。
朝倉家的二樓正在冒煙,看到火焰,是從音樂室出來的。晴美衝進屋裡,遇到正要上樓的朝倉。
「先別失望。被人嚇死也是謀殺呀。」
「甚麼樂團?」
「拜託了。我的立場是不希望牽連在這種事情裡面。」
玄關旁邊有個備用的滅火器。晴美把它遞給朝倉,朝倉提著直衝二樓。
「那就不是謀殺了?」
「沒有。地震之後,我的心情恢復平靜,就上樓去,來到先生的房間外邊,正想問一問,好像……沒甚麼,我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所以……」
「不,這點跟我們無關,沒關係。那麼,他是幾點鐘來的?」
「別開玩笑了。怎樣?閣下的診斷如何?」
「那個不關我的事。好了,明天見吧!」南田在煙灰缸裡把煙蒂揉熄。「喂!府上的顧問來了!」
晴美拼命回想當時眺望棚架的情形。當時棚架上面亂糟糟的,堆著一些黏接劑的罐子和木板碎片,但不記得有見到男人的外套。她不敢肯定沒有,可是有的話應該有印象才對。
「幸好馬上把火滅了。」栗原說。
「是。」廣川克代站起來,準備離開,栗原又叫住她。
「沒有的事。你只要把要去的地點交代清楚就行了。」
「真難為情。」麻理說。
「說的也是。」
根本嚇了一跳。「不是謀殺案?」
「哦,沒關係。也許貓小姐比較幫得上忙。」
「哦。常常都是這樣的嗎?」
「發現甚麼?鈕扣!不是那件外套的麼?同樣形狀,只是大一點,可能是西裝前面的鈕扣。不過,光是找到這個有甚麼用?」
「今早那個女人幾時離開?」
「踏板?就是跌落在屍體旁邊那個吧!」
「對不起。拜託了。」
「那是兩邊燒剩掉下去的。本來放在兩支鐵管之間,沒有固定,中央部份燒毀了當然往下掉……」
「昨晚半夜十二點左右,我聽到先生的車聲,嚇得跳起來。」
擊昏片山的是一本百科事典。
「來找朝倉先生?」
「不必放在心上。這是警察的份內工作。」
「是的。先生很快就能勾搭上……」廣川克代說漏嘴,慌忙假咳一聲。「總之,我們洗過澡,就到睡房去了。」
廣川克代哭喪著臉說:「然後我就沒再見到他,想不到死了……」
「怎麼樣?」根本刑警走過來問。「咦,好像是那件外套的鈕扣。」
「正好相反。他還穿襯衫打領帶——這點不重要。和圖書總之情況十分奇妙。」
「你幾時變成警方的顧問?」片山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諷刺的話。
「目前只有我和傭人。妻子分居了,孩子不住這裡。」
「我沒偷懶啊!」
須田那麼做,當然不是為自己。會不會是參賽者或是他們的父母委託須田做那件事?
「原來如此。」栗原點點頭。「然後呢?」
「昨晚我守到通宵,結果誰也沒出現。」
「對不起。是我拜託根本先生把福爾摩斯帶來的。」晴美遠遠的喊著說。
「二樓?為甚麼?」
「還是有人留在屍體旁邊比較好。讓我出去等吧!」
「幹嘛那麼久都不來聽電話?」
廣川克代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可能的。當時我催他快點躲起來,然後我先離開睡房。那時他已經穿上外套了。」
「難怪你滿臉睏意。其實我好想代替你,可是我要練琴……」
「甚麼?」
「胡說。我知道你想在一幢大房子裡養很多女人。」
「是嗎?難怪屍體就在踏板下面。」
回頭一看,有個黑與褐色相間的背部正在草地上慢吞吞地移動。不必說,那是福爾摩斯。
晴美的鼻子突地蠢動。有燒焦的味道。猛然回頭,不由大喊一聲。
「解剖以前無法確定,但他可能本來就有心臟衰弱。」
「不管怎樣,如果不是謀殺就無關重要了。」栗原說。
栗原睜大眼睛。「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好像暈了沒多久。片山醒覺時,口袋裡的傳呼器還在響。不過,犯人已有足夠的時間逃跑了。
「你不來沒關係。我只要借用福爾摩斯。」片山被她的絕句嚇呆了。晴美接著說:「這是福爾摩斯出場的時候。栗原先生會來,我請他派人去你那兒一趟吧!」
「十點左右。他說先生跟一位年輕小姐在一起,今晚大概不會回來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晴美插嘴說。「我先發現屍體,走出門外等警車時才失火的。」
「早上幾點起床?」
「你做得很好哇。大家都輕鬆下來了。了不起,你真的做得很好。」片山說。福爾摩斯也喵一聲表同意。
「好像是外套的樣子。不錯,這是袖口,還有鈕扣。換句話說,只有外套留在棚架上面了。」
他是想到,假如有人來拿錄音帶,半夜反而引人懷疑,不如趁白天,大家都在熱心練琴的時候,而以早上十一點左右最恰當。這是他經過深思的結論。
「我的房間太小,床又窄……不過,和*圖*書我通常早起,事後一定收拾乾淨!」
「叫做須田的事務局長,樂團的。」
「奇怪,你的想法跟我一樣!」
「沒看到病歷不能確定,大概是昨晚半夜吧!」
「別吵!」他罵了也無濟於事。正當他關掉傳呼器想站起來時,頭上被重物一擊,當場失去知覺。
「我在發現屍體前,看過二樓的棚架,那時並沒有屍體的影跡。」晴美說。
「哦。那麼,須田為何會在這裡?」
到底誰會來拿錄音帶?難道又是徒勞無功?
「哦。如果他是被人謀殺的話……」
「不一定。看情形而定,大致上是十點左右。」
片山調整好姿態,慢慢從沙發背後探出頭來。無巧不成書。他口袋裡的電話傳呼器突然嗶嗶聲響起來。
「警長!」根本刑警走過來。「我看過二樓了。」
「哦。對了,你曉得須田的西裝外套嗎?他的屍體被發現時並沒有穿外套,你曉得放到哪裡去啦?」
晴美走出大門外。怎麼還不來呢?該來的時候了。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走到離屍體更遠的草地上,然後抬起頭來,嘴裡銜著一樣物體。晴美走出草坪。
「甚麼?」
「朝倉先生回來啦?」
「是的。這次的比賽由他負責處理事務方面的事。」
福爾摩斯不會說人語,只是喵了一聲,表示同意。
「還不曉得是不是謀殺。因為屍體是突然冒出來的,就跟舞臺效果一樣。」
「我到外邊去等好嗎?」
這麼說來,西裝外套到哪兒去了呢?栗原嘆一口氣說:「這是一件不幸的事。好,如果有甚麼,也許還會再來問你。」
朝倉真是忙碌。栗原有點後悔當初為何不做指揮家。
「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不過不是須田所說的『年輕女子』,而是中年女人。」
「是啊。我趕快整理好床舖,叫他找地方躲起來,我就下樓去了。」
「沒穿外套?他是裸體的嗎?」
「唔。可是,我不能離開這裡呀。」
那個叫須田的因何被殺?說不定跟竊聽事件有關。剛才朝倉在電話裡告訴栗原,只要問問事務局就知道哪一家工程公司施工。換句話說,裝修工程是由須田一手安排的。當然施工期間,他一定經常在別墅出入。他有充份的時間安裝竊聽器。如果這就是殺人動機的話……
「然後呢?」
朝倉苦著臉說:「我不願意那樣想……不過,他應該做得到。」
「後來呢?」
「還用說嗎?朝倉先生的新東京管弦樂m•hetubook•com.com團囉。此外,聽說他是這次音樂比賽的發起人。」
片山深呼吸一下。睡眠不足、黑暗、寂寞,帶來的結果是打瞌睡。若是擁有鋼鐵意志的人還頂得住,而片山的意志卻是隨環境改變的黏土,不知不覺眼皮沉重起來。
剩下一個人時,栗原不禁自言自語:「愛人死了,她竟然無動於衷似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片山打電話回家。那個八點鐘的電話,竟由石津接聽,被片山大罵一頓。然後事過天晴,片山吩咐晴美把竊聽錄音的事轉告栗原警長之後走向書房。
「牠在草地上四處嗅著。也許被牠找到甚麼。」
「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我沒這樣想過。」片山說。
「不知道。我起來時已經走了。」
「是的。不過,昨晚我們到二樓先生的房間去!」
「昨晚他來過了。」
「不,他來找我。」
「通常是七點左右,今早也是。」
「對不起。」
「唔。看情形要把那名女傭人叫來問問話了。」
「所以我不是好刑警。」片山點頭承認。
「所以你就放心的下樓去。之後呢?」
「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書架上的錄音機跌在地上,裡面的錄音帶不翼而飛。
這點晴美也有同感。朝倉的家是個豪華巨宅呢。
晴美突地想到甚麼,恍然說道:「我懂了。」
「我明白的。」栗原點點頭。「這裡住了些甚麼人?」
這個時候,片山也許正在打噴嚏了。
「你覺得做得怎樣?」
「是。」她用細小的聲音回答。
「朝倉先生……」
「不必擔心,搜查時我們會考慮萬全之策。」
「地震時,朝倉先生有沒有下樓?」
栗原獲得朝倉的許可,在客廳裡問話。
「很好哇。」廣川克代的回答好像是在談別人的事。
「這種事不需要太多經驗。」栗原開玩笑地說。栗原的專長是處理兇殺案。所以即使和大指揮家在一起,他也不再覺得自卑。而且一聽說有命案,他就興奮不已。
「根據南田的診斷,他是死於心臟麻痺。雖然屍體突然出現是個謎,一旦不是謀殺案,調查也是白費心機。」栗原已經失去查案的熱心似的,顯得意興闌珊。
「你真笨。這時應該先把傳呼器關掉呀!」
片山楞了一下。說的也是,發現竊聽器的事,除了片山之外就只有她知道而已。
「你也誇獎我?好高興。」麻理對福爾摩斯微笑,然後回復嚴肅的臉問片山。「後來發現甚麼了嗎?」
「不和*圖*書是這個意思。」麻理搖搖頭。「我不是故意出風頭……只是盡力而為罷了。」
甚麼時候醒過來?因為輕微的動靜?還是職業良心?抑或純屬偶然?總之,他醒來了。伸個大懶腰,突然嚇一跳。有人在書架前,發出挪動書本的聲音。是誰?
片山好不容易才爬上二樓接電話。晴美的聲音兇巴巴的飛出來。「你跑到哪兒偷懶去啦?」
「是的。不過,你覺得奇不奇怪?剛才的鈕扣被火燒焦了。這個鈕扣卻完整得很。」
「還有,屍體沒穿外套。」
晴美看著根本走開,聳聳肩說:
「即使不是謀殺案,謎就是謎。你說對不對,福爾摩斯?」
「讓我睡一會,過後就能清醒的監視下去。」
「這麼說,對不起,你們沒有金錢上的糾葛囉!」
「怎麼樣?」栗原問道。
福爾摩斯焦急地叫了一聲,彷彿是說:你還不懂?急死人啦!
「顧問?」
「你叫廣川克代?」栗原問。
「就是託你的福,竊聽犯才逃走!」片山憤憤不平地說明一切。他以為晴美會道歉一番,不料她說:
「先生喝了點酒,馬上就帶那個女人上樓。我一直沒見到須田,以為他早就離開了。」
「找我有甚麼事?」片山氣咻咻地問。
「我?我想造幾幢小房子,讓很多女人分開住!」
「如果屍體是在踏板上,燃燒時才掉下的話……」
「嗯。須田光是扶養妻小已經竭盡全力了。我是獨身女人,平日又不太花錢,所以……」
他悄悄打開書房的門。沒有窗,很暗。開了燈,沒有改變的樣子。於是關了燈,在沙發的背後坐下。
「警長!南田老爺子的工作完畢了。」
「死亡時間是幾時?」
「而且,它不是掉在棚架下面,而是外側之處。」
晴美在胡思亂想。須田為何死在朝倉家裡?又為甚麼突然倒在草地上?為何單單沒穿西裝上衣?
「然後發生地震?」
「沒關係,這房子是耐火建築,那裡有黏接劑才會燃燒!」朝倉很鎮定的上去了。適時傳來警車的笛聲。
「哦。那麼說,關於竊聽事件他也可能有份參與了。」
「那就奇了。如果屍體從上面掉下來,應該掉在踏板外邊才對!」
「命案啊。」
「根本兄,你看這個……」一名刑警拿著一塊燒剩的布塊走過來。
「燒壞了腳架。跨上棚架的踏板跟黏接劑一起燒了。」
「我一直沒上鎖。我怕偷偷摸摸的出去時,開鎖的聲音會被聽見,所以沒有鎖門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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