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貓頭條新聞
３
「不曉得。」園井明代困惑地說。「因他甚麼也不肯說。」
由於參賽者是一個一個進去更衣，按次序出場的關係，沒必要預備每人一個的獨立更衣室。
然後，房間的南側做成臨時的更衣室，用遮帘隔開。
「殺人狂魔，會跑去那種地方『出差』嗎？」
這間休息室，平日可以用作舉行簡單的派對的場地，相當寬敞。除了往舞台出入的門外，另一邊還有一道出走廊的門，休息室內沒有窗。
片山收線後沉思——這是怎麼回事？
語氣有點陰沉的男人。難怪他被坂井律子拋棄了。
「今天我們在Ｓ酒店的後巷找到那部車子，為那件事——」
「甚麼呢？」根本和片山也走過去。
跟栗原見到坂井律子的屍體時那副震驚的樣子合起來想，令人覺得無法泰然處之。
「不知道！我不知道！」
「好像是——幹嘛在這種地方穿泳裝？」
「當場死亡嗎？」根本問。
不見栗原的人影，令片山有點在意，但他現在還有許多事情要想。首先，有必要跟關香子談一談吧。
只因現在是下午兩點，栗原剛在半小時前吃過午飯回來而已。
「唉……」
「哎，糟透了。我想早點到嘛，在高速公路上時，不料車子引擎發生故障。早不應該租車的。我是搭人家的貨車趕來的。」
片山開始擔心起栗原保管著的辭職信來。
說起Ｓ酒店，正是選美會的會場所在地——豈不是發生命案現場的酒店嗎？
「當她表示要當女警時，我真的很意外。如果她以前就這樣說的話，我還能了解，可是太突然了嘛——我問過她，為何突然有那種想法。」
「是嗎？肯定是復仇吧。」
「是甚麼？」
「不，是在Ｓ酒店的後巷。」
說完，栗原頭也不回就走了。
「栗原出去了——」
栗原逕直走過去窺望更衣室，接下去的瞬間，他屏息後退。
井律子以前工作過的保險公司的接待處。接待小姐說久保是跑外務的，不到四點半不回來，他已等了三十分鐘以上。
「甚麼呢？」
「不。他是個沒朋友的人——只是有一次醉得很厲害，卻跑來公司……當時我聽到他嘟嘟囔嚷地說甚麼。」
「好不『盡責』。」根本苦笑。「其他還有甚麼？」
「遲到了，對不起。剛才我在舞台上表演獨腳戲咧。」那個有點像貧窮哲學家或稱思想型流浪漢的驗屍官正經地說。「聽說女警被幹掉了？」
「你不是和她在交往中嗎？不久前，你也去公寓探訪過她的。」
「是嗎？其實是關於他租用紅色跑車的事，聽說發生意外……」
「這裡沒有塗顏料的痕跡哦。」南田把它放進信封，交給片山。「可能是兇手的。」
「可能。兇手是畫家，還是漆匠……哎，都差不多啦。」南田說出一句讓畫家聽了會生氣的話。「對了，你們的老大怎麼哦？」
福爾摩斯走到更衣室的角落，開始用前肢去扒。
「從哪裡進來的？」根本說。
「總之，請你診察一下屍體吧。」
「嗯。名字甚麼的一概不知。因她不肯說出來。」
留在一科房間的人一同聚集過來，當然包括片山在內。
乳|房之間有很深的刺傷傷口，流血量相當少。託福，片山不至於鬧貧血。
「確實有疑問。不過，兇手怎知坂井律子進了那間更衣室？何以兇手覺得能在不受注目的情形下殺人？這樣考慮時，便令人覺得計劃行兇的可能性不高了。」
「兇手呢？」
栗原怔怔地凝視空中，彷彿心已飛到很遠去的神情。
房間中央是空ｍ•ｈｅｔuｂｏok•com.cｏm的，擺了一張桌子和五、六張椅子。
片山也有同感——警視廳小姐選美兇殺案！
「到底怎麼啦？」根本呆住。「不像平日的科長啊。」
「喂，南田還沒到嗎？」
根本不耐煩地叫嚷時，往舞台那邊的門打開，南田施施然走了進來。
片山向他說明選美會的事。南田憤慨地說：「幹嘛不叫我？我想看活著時的裸體呀。」
片山和根本對望一眼。栗原見到屍體而變臉色的事，他們是第一次見。
「用吊車把車吊走的瘋癲司機。」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傳媒的眼睛少有地發著光。若不早日找出兇手的話……」根本罕見地憂鬱。
「說的也是。」根本點點頭。「還有一個不得不考慮的可能性。」
「是嗎？但……被殺的時候也沒察覺？」
逃跑的事，往往等於兇手行兇的自白。只是這種膽小的男人卻不一定是。
「可是，其他出場者怎麼沒察覺？」根本說。
「遇害女警是搜查一科科長的愛人？！」——這樣的文字躍進眼裡。
「不……沒甚麼，是我見過面的警員。」
「發現甚麼了嗎？貓君。」
也許是骨折了，僅僅失去知覺，性命無礙。
左右各有四間，總共可以讓八個人同時更衣。
「好過份啊。」晴美走過來。「桌子椅子都亂七八糟的。」
「我知道兇手是誰。」
「總之，有必要調查所有的可能性。科長，有甚麼！」根本往栗原一看，頓時住口。
「那天，我也在會場。我認得你。」
片山想起似乎在哪兒見過這人，對了！
的確，看栗原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腦筋不可能轉到租車的事上。
「你說在哪兒？」片山反問。
「嗯——是嗎？好，知道了。就照你們的想法去做好了。」
「Ｓ酒店的後巷。」
片山想起那個狠瞪坂井律子的女www.hetubook.com.com警關香子。的確，二人之間好像有「甚麼」似的。
「等等，喂！」
「我去吃午飯。」
「大概是黏在兇手的衣服上，掉下來的。」
「在對面房間。石津陪著。」
看到晚報的社會新聞版時，所有人發出「啊」一聲或想叫而叫不出的聲音來。
「科長！怎麼搞的？」
「尤其是換泳裝的時節，大家似乎都忐忑不安的樣子，除了更衣的人以外，全都跑到出舞台的門前面，注視舞台外面的情形。」
「問過了，情況不明朗。」片山說。「十八個人那麼多，有的上洗手間去了，也有侍應進進出出的，拿飲品甚麼的進去那個房間。她們沒有特別留意門的開關。」
「呃，科長！」根本大聲說，栗原赫然回過神來。
「這裡是Ｎ租車公司。」
「喂，不好啦！科長的事——」
正在沉思時，一名科員衝進來，手裡握著一份報紙。
「我在下面聽到了。發生甚麼事？」
南田再一次彎身往屍體上面看。
桌椅現在全都被推倒了，就如暴動後的慘狀。
稍微打聽一下才去問她好了，片山想。
「唔。凝固了的。喂，你們怎不去其他更衣室搜查看看？」
「那我去向久保問口供啦。」
「哦。那你認識久保囉。」
這時，福爾摩斯走過來。南田當然也熟悉牠。
「——掉了一件奇怪的東西。」南田撿起一片像是著了色的小紙屑。
「好像是顏料。」
片山正要下樓梯時，下面傳來驚人巨響。他急急下去一看，但見久保倒在途中的休息平台。他的腳踏空了。
保險公司在五樓。所有電梯都下去了。久保往樓梯方向跑。
「究竟科長去了哪兒？」根本發牢騷。「總監心情不好，wｗw•ｈｅｔubｏok•ｃｏm.ｃom拿我發脾氣的話可受不了！」
「嗯——不——今天我累透了。回家。」
「是啊。」
「警視廳？」
走到久保身邊時，片山聽見下樓的腳步聲。
片山和根本目送栗原的背影。
「辛苦了。」根本揮揮手。「片山，其他出場者呢？」
「很痛恨的樣子？」
「大概過勞吧。」根本說。「可能活不久啦。」
「嗯，好像是。」
「他這樣說的？」
見到屍體，南田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對他而言，那是「工作」而已。
「你是久保先生吧。」片山說。
「在那面——」
「嗯。久保對坂井一往情深。不過，終究被她拋棄了。」
「命案。有個女警——」
「最好的宣傳啦。」根本刑警苦著臉說。
「是嗎？」
「哦……」
片山沉思。
「我沒去過！」
「科長，上哪兒去？」
「還不知道。因為現場混亂的關係——」
坂井律子是在最靠近走廊那邊的門，從那道門看是左邊的更衣室被殺的，她似乎正在換泳裝的時候被殺，因上半身還裸|露在外。
「不可能是科長殺人潛逃了吧！」根本自暴自棄地說，當然是開玩笑的。
「公寓的管理員水田先生記得你哦。」
「是的。」
但萬一問得不當，傳出兇手好像是警局內部的人的謠言時，事情就麻煩了。關香子和坂井律子——她們兩人之間有些甚麼恩怨？
栗原還是西裝打扮，從舞台那邊走進來。
「不是我！」久保一喊完就奔了出去。
「知不知道坂井的戀人之類的事？」
「會不會弄錯了？記得他說是在高速公路……」
栗原桌上的電話作響。旁邊沒有其他人在，片山只好拿起話筒。
根本和片山把其他更衣室全都搜查一遍，但沒找到類似的顏料碎渣兒。
「可能性有兩個。一是對坂井律子有恨意的人有計劃地謀殺。二是偶然路過的殺人狂魔做的和_圖_書。如果是第二個可能性，任何人也有嫌疑啊。」
「誰？」
「她說警視廳裡有她心儀的人喔。」
「喂！等等——喂！」片山追出去。
「那還是警員嗎？注意不足哦！」根本發怨言。
「不曉得……」
「你是刑警先生？」年約廿五的櫃台接待人員。「我叫園井明代。我和坂井小姐很熟稔。」
「她怎麼答？」
「哥。」晴美說。「瞧，栗原先生——」
「是嗎？對不起，請你跟我合作——這件案子很棘手哦。」
「已經老了嘛。」南田說。「可以啦。把屍體抬走吧。」
「知道甚麼就通知我吧。」栗原往走廊的門走出去。
「奇怪。去了哪兒呢？」片山也擰頭。
「線索也是。」根本的表情簡直想吃人。「那些王八攝影師們，全以阻礙辦公逮捕！」
「那……」
「怎麼啦？科長？」
「——換言之，兇手從走廊那邊的門進入，拉開最前面的更衣室的遮帘，刺死正在更衣的坂井律子，然後從同一道門逃亡。」片山站在黑板上畫出的事發現場圖前面說。
也有人一聽說是警察就怕得很。這個久保看來是這一類型。片山連忙回到五樓，託人叫救護車。
久保噤口不語。
他站起來。
「失蹤了。」根本聳聳肩。
「坂井律子遇害時，你來過會場吧。」片山說。血色一下子從久保的臉上退去。片山擔心他會暈倒。
租車公司沒有必要說謊。這麼一來，難道是栗原胡謅？為甚麼？
「自從那次聯絡以後，他一個電話也沒有，我們不曉得車子放在哪裡。」
「留在同一個房間裡的十七人中有兇手存在的可能性。」
「警員也是人。不是嗎？」
「回去總廳嗎？」根本問。
「根本兄！大家都是警員哦。」片山瞪大了眼。
「顏料？」
「科長，怎麼啦？」根本走上前。
「怎會這樣！」栗原的表情僵住。「被殺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