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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如果是就早點說好了。片山在心裡發牢騷。

「當事人說了——」

也許，和哉仔細打量弟弟的臉時，會發現他的臉型改變了不少。

「是的。」英哉點頭。

「原來如此。」

他和和哉相似的地方不多。勉強地說，只是聲音很相像而已。

隔了一會，晴美說：「不過——由谷圭子小姐沒到這邊來吧？」

「調查發現，我嫂子在智美出事前一周，曾為追隨我哥哥而來。」

片山抹掉額頭的汗珠。血的話題一出來，他就不行了。

「甚麼？」梶本回頭。

「嗯……而且，還有其他怪異的事。」

「是誰？」

夜晚。風在吼。

英哉停頓了一下，說：「——有的。因為纏上了錢財問題。而且，乘著結婚的機會，我想做點事情。暫時準備幫幫我哥哥，說不定會繼承他的其中一間公司。大概有人覺得不安吧。」

「所以，那副『鐵之聖母』的金屬部份應該生了銹才對。即使把她弄乾淨了，一旦長期擺放不用，也等於沒功用一樣。因為不可能用不銹鋼來製造吧。」

「別取笑人！」

「——請到這邊。」大漢走到了上一層的走廊。

當然，片山和石津同房。晴美和圭子在鄰室。

「還有，神津麻香。我覺得她不是普通的女社員。」

「為了見他弟弟——」

晴美的手搭在門上，說：「這種城堡免不了有亡靈，會不會半夜出來散步？」

「你很靈通咧。」晴美吃驚。

猛地開了門，晴美「嘩！」地跳起。

「是否心理作用呢？」

「謝謝。」英哉說。

那樣的人在這個城堡工作，又是一個謎團，肯定的。

片山清清喉嚨。因他覺得過度沉默有損搜查第一科的名譽。

英哉垂了一下眼睛，臉上浮起奇異的笑容。

「相反的，是和哉比較緊張哦。」

不管風如何吹山谷，也不可和*圖*書能形成旋律。傳進晴美耳際的，的確是有印象的旋律。那是甚麼曲子呢？

「沒出息的刑警。」晴美往窗旁走去。

「可是，那副殺人機械有很大的缺點。」英哉說。「你們曉得嗎？」

「智美——我太太，是被殺的。」

「為甚麼事而來？」

「調查那人當時的不在場證據？這麼說，有人來過這邊囉？」

一道厚重、結實的木門慢慢打開——鬱悶的灰色房間。

「這邊。」

嗚呼，片山想——到了德國，晴美和福爾摩斯的事也街知巷聞了？

片山、晴美和石津隨意在獸皮上面坐下。福爾摩斯走到暖爐的火邊蜷成一團。

「他在想甚麼？」

對他哥哥和哉來說，大概是感到不爽快吧。

「她真的運氣不好哇。」

這些話有點自私自利，片山想。普通人突然要找工作並不容易。英哉的情形是他過去不曾勞苦——起碼在金錢上——卻能毫不費力地得到一間公司。

「唔……」晴美邊想邊說。「我倒不覺得他很古怪……」

「在上面。」大漢開始走向冷颼颼的石樓梯。

愛爾蘭或蘇格蘭民謠……對了。是「夏日惜別的玫瑰」。

「不是運氣。」英哉撿起暖爐邊堆積的柴枝，扔一支進火裡。火花紛飛。

「不是和我意見一致了嗎？有希望了。」

那名大漢就站在眼前。

「如果單是為了這個，在百忙中，他會連同妻兒一同帶來嗎？我猜永江另有具體的目的，因此非來一趟不可。」

「是風呀。」

從外表來看，弟弟比哥哥年長得多。

「呃——到底是誰要狙擊尊夫人呢？是否有點甚麼頭緒？」

「事後，我曾仔細檢查過那個『鐵之聖母』。發現它的鉸鍊和彈簧都維修過，上了油。」

「我聽見歌聲哪。」

「有天蓋的牀！我一直想睡一次哪。和-圖-書」說著，晴美在其中一張牀一骨碌躺下。

「不過，房間很舒服哦。」晴美說。「牀又大。石津也能安心睡啦。」

「我們想請教尊夫人的事。」晴美說。「她真不幸。」

扯到現實話題時，片山也稍微提起精神來。

「——你說全部？」

「那個男的。永江英哉。」

「希望你分一點膽量給我。」

沒有沙發之類的傢俱，只有大大的動物毛皮四處攤開。房間深處擺著古老的牀。大概這裡是永江英哉的臥房吧。

「——甚麼意思呢？」片山問。

晴美豎耳靜聽。「我的確聽到了……」

蜷成一團的福爾摩斯從椅子颯地跳下來。

「真相如何，要看今後吧。」

「其他的——」

「好了，我要回隔壁去了。」晴美從牀上跳下來。「圭子可能膽子小……」

「說對了。」

英哉點頭。

「現在來到這城堡的人，全部。」

「是風聲吧。」梶本說。「風吹過山谷時，像吹口哨般響的。」

「唷，難得來到這種地方，如果甚麼都不出來豈不是很無聊？這樣把門打開時，眼前霍地出現白色幽靈——」

「哎，晴美你怎麼想？」

「啊！」晴美說。「那麼，是誰……」

「你想，為何永江和哉特地跑來德國？」

「是，還有貓君也——」

「最初我以為只有我哥哥。啊，當然，那個令人生厭的卑鄙傢伙北村也一起。」

「那一點事是知道的。」英哉笑道。「——然後再查下去，發現那個敗家子也來過。在智美死前三天的事。」

「哦……」晴美不能釋懷。

「想甚麼？」

「你們可能也知道，有惠是那種金錢和名譽至上的女人。明明有多餘的錢，但不願意把十塊錢給別人的人……目前好像和北村有曖昧關係。」

「為了那個，我花了好多時間。」英哉說。「我一直叫人替我和圖書調查。」

「那麼說，尊夫人——」

在暖爐中也傳來風的怒吼。燒著的柴發出「噼啪」聲響。此外沒有其他響聲。窒息的沉默像石壁般逼來。

「若是在事發的幾天前做手腳的話，那種事不能交給別人辦吧。」片山說。「當時是否有甚麼人來過歐洲，只要一查就知道了。如果有個與你有利害關係的人物來過的話，意味著他有可能是兇手……」

「是嗎？是個率性的好女子——我是這樣以為的。」

「我也這樣想。」英哉說。

「有了妻子以後，不管怎麼遊手好閒都好，我都必須工作了。」

「——咦？」晴美突然止步。

晴美先到隔壁房間去，向圭子交代一聲後，「片山家族」一行人就跟在大漢身後，魚貫地走在微暗的走廊上。

「開玩笑的——晚安啦。」

「——我聽到許多的謠言。」英哉說，微微一笑。「因我閉門而居，大家是否以為我不了解世情？不必離開這裡，我也不須勞苦就能收集情報哦。只要有錢，自然有人代勞。況且，我有足夠的錢。」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

不單有氣力，在飯桌上侍候的手法也很熟練，聽說做出那些相當可口的菜餚的也是這個梶本時，片山更是嚇一大跳。

「生銹了吧。」晴美說。

「那個『鐵之聖母』的鉸鍊和彈簧都是鐵做的。然後，她染上了大量的血……」

「原來如此——不過，可能不止那個目的……」

就如片山剛才對晴美說的，他是個穩重、沉靜的男人。幾乎令人完全感覺不到危險、殺意或兇暴之類的戾氣。

「你說對了。」英哉點頭。「外稱『血之伯爵夫人』的艾爾歇貝特相信用少女的血沐浴是保持年輕與美貌的方法，因此她殺了幾百名少女，她也使用過這個『鐵之聖母』。但她很快就厭倦了。因此它被血弄銹，不能和圖書運作。」

「不明不白的。單單以不幸意外的形式來處理。」英哉聳聳肩。「不過，我也是在事情過後才檢查『鐵之聖母』的。從沒想過她是被殺的。」

不會的！為了搜查第一科的名譽，我不信邪……

「請到火邊來。」永江英哉說。

「哥哥也這樣想？啊，罕有。」

「我妹妹也去？」

「真的？」

「即是說，從一開始就準備殺了尊夫人？」

「有關案件方面，本地的警察大致上調查過了吧？」

「你好……」晴美按住胸口，說：「有甚麼——貴幹？」

「英哉嘛，好像……若有所思似的。」

「他請令妹也一塊兒去。」大漢說。

「老爺說要見見你們。」

「可能想殺的是我。」英哉說。「不過，多半是狙擊內子吧。我是個膽小的人，即使發現那種東西也不會靠近。可是，智美喜歡中世紀的所有東西。當然她會走過去碰碰看了。」

「換句話說……」

「是嗎？」片山呼一口氣。

房門打開，石津走進來。

英哉笑了一下。「她是好女孩。」他說。「你們知道嗎？她是我哥哥的女兒。」

「問題就在這裡。」英哉坐在獸皮地氈上。「得悉智美是被殺的事，我也很苦惱。難道會有人憎恨智美嗎？」

英哉靠在暖爐上，用手輕輕碰了一下變暖的石頭。

「原來如此。」

暫時誰也不說話。

「唷，要不要到我的牀去？」晴美挑逗地說，石津立刻滿臉通紅。

「那又為甚麼……」片山低低地喃喃自語。

他穿著厚厚的晨褸，看上去就像本來是這城堡的真城主一樣。

這個男人的來歷不是幽靈——他比外表細心而且能幹。

「甚麼東西？」

這男的名字不叫「大漢」。永江英哉叫他「梶本」。到底他到哪兒找來這個最適合城堡的男人？

「喂，晴美——」片山瞪她。晴美「噗哧」ｈtｔｐs://ｍ.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一笑，揚揚手。

「好的。」片山點頭。「石津，一起去吧。」

「那麼，我睡剛才晴美小姐睡過的牀好了。」石津說出十幾歲少年的情懷囈語。

「嗯。」

「我親自調查過了。」英哉嘆一口氣。「內子死去的情由，你們曉得吧？那副『鐵之聖母』，是兩百多年以前實際使用過的東西。在搜捕女巫的時代，它恐怕吸過好多人的血了。」

風刺破山谷，攪動著森林，捲起漩渦。那聲音有時聽起來真的像狼群在嗥。

「那個我怎曉得？」晴美瞪片山。

「在我買下這座城堡之前，它已關閉了好幾十年。所以，上油是最近的事，甚至是出事前幾天的事。」

柴在火中「咯噠」一動。片山被那聲音嚇一大跳。

「其實，那時圭子也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英哉說。

「你的興趣很壞哦。」片山苦笑。

「對不起。」

「狼。」

「怎麼說？」

搜捕女巫——是中世紀時代吹遍歐洲的黑暗暴風。

樓梯很窄，頂多可讓兩個人通過。多半是為了防備敵人侵入而造的吧。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英哉接下去。

「那種人的事，誰曉得？不是為女人就為賭博……剛好父親在這裡，大概想要錢而來吧。」

「膽小鬼。」晴美笑了。

「嗯，好像有點——哀傷似的。」

石津感到敗興地嘆一口氣。

「晴美小姐也在呀。」他雙眼發亮。「哎，這城堡好大啊。差點迷路啦。」

下面的客廳和臥房都裝修過了，這裡卻留下濃厚的古城的面貌。石頭突出的牆壁中央有暖爐，火在燃燒。

「嘿嘿。」晴美笑著坐起來。

「不過，我不認為他很瘋狂嘛。」片山盤臂沉思。

「縱然如此——」晴美說。「假如那個某人想殺尊夫人的話，當時不來歐洲就辦不到呀。」

「隨便坐好了。」英哉說。

「有道理。」晴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