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背叛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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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軟綿綿地坐倒在地。涼颼颼的,體內卻汗水直流。
可是,無論怎麼加油都來不及了。對方當然知道。
「片山兄!」
可是,石津沒聽見。他逐漸爬上去了。
「不在咧。」石津四處張望。
「片山兄。」
福爾摩斯走過來,把嘴裡銜住的東西扔在地上。片山撿起來。
中庭的石板道上,北村攤開四肢倒在那裡。雷電交加,把他白白地映照出來。
然後石津去叫麻香,結果不見她的蹤影。
那人大概會把梯子推開吧。不管怎樣,從那個高度跌下來的話,任是石津也沒命。
「福爾摩斯小姐一定也在找著的。」石津說。
福爾摩斯好像發怒似的「嘎嘎」聲叫。
「——到一樓啦。」石津說。
「不是晴美他們的房間嗎?喂,福爾摩斯,怎麼啦?」
不過,現在不是仔細去想那件事的時候。
「嗯。」片山只能點個頭。
二人暫時不開口。
「萬一晴美小姐……」
「他呢?」
「光線照不到後面。過去看看。」片山重新握好劍。
「——片山兄。」石津東歪西倒地走過來。他也渾身是汗。「晴美小姐……真的死掉了?」
「你殺了——晴美小姐?假的!」
「那傢伙——是不是瘋了?」
「唔。不在這兒哪——先出外面去,還有一段走廊。去那邊查查看吧。」
「是!」
「多嘴!」
「來,去找晴美……」
「是嗎?」
「在上面——大概最高一層吧。」
這種時候,片山也無心去修正石津的錯誤了。
「撬開它——有刀嗎?」
「可是,不是先要找到晴美小姐嗎?」
爪和牙齒是牠的天然武器也。
打開居館的門時,風迎面吹來,片山瞇起眼睛。
片山瞠目。
「在『鐵之聖母』中——」
屋開了非音樂性的二重唱。
「不能讓他跑了!咦,神津麻香呢?」
北村滿眼血絲。他的劍發出呼呼聲劃破空中。
石津的心情是如何的頹喪和無可奈何,可以從他忘掉自己有懼貓症,突然把福爾摩斯抱緊的事得知一二。
「是嗎?好,回房間去,我們也來武裝!」
「嘩!」北村因過度意外而栽倒。
從瞭望樓下面傳來。聲音在中庭迴響。
「你這怪物!」北村喊著衝出去。
片山捉緊梯子。石津朝上拿的盾,被那掉下來的鐵面罩碰得火花四濺。面罩碰這碰那的掉到下面一層去了。
片山屏息——當然的,那戴面罩的男人會先抵達上面。這樣一來,從後面上來的石津就處境不妙了。
「別跑!」石津追上去。北村頭也不回地把斷劍擲去。石津為了閃避而摔倒。
「然後,我在那裡見到一個人。」晴美轉過身去。
「是。」石津也站起來,把手裡的槍扔掉。「萬一晴美小姐——」
「別擅自翻譯!究竟去了哪兒呢?」
「好。記得上鎖,絕對不和_圖_書開門。」
「怪了。」片山喃喃自語。
「對呀。這樣的話,今晚之內就有著落了。」
加油哦!我現在就來!
「騷擾大家啦。」永江英哉鞠躬。
「不要緊。」
當然石津知道危險。因他兩手懸掛在梯子上。
他連自己拿的武器是劍是槍都不知道。又揮、又敲、又刺的,招式亂七八糟。
「你說甚麼?」
「好像是。牠走去後頭哦。」
「在幹甚麼呀!」聲音說。「哥哥!石津!」
「加油!別掉下!」片山喊。
「小心別刺到自己。」片山說,然後補充:「也別刺到我。」
細細的木屑。削出來的碎渣。大概是用刀削出來的渣滓之類不要的東西吧。
「好的。」
「這是甚麼呀?」
片山從居館入口那邊繞遠路出中庭,石津卻因為從外面那道高高的梯子下去的關係,一下子就下到中庭站住了。
「——來,事情並沒有完哦。」片山站起來。「福爾摩斯跑來這裡,表示晴美一定來過這裡。」
「在這裡頭嗎?」
男人猛然收槍。石津的右手鬆開梯子,捉住腰帶間的手斧。片山停止呼吸。
「是嗎?總之,捉住那男的再說!」
石津猛然轉為攻擊——不,不是攻擊。而是一個人總攻擊。
「小心一點好不好?」牠「喵」一聲「說」。
片山猛然打開了門。
二人以驚動十字架上的基督的腳步聲衝向「鐵之聖母」。
有人向那戴面罩的男人撲過去,然後跟他激烈地扭打起來。
福爾摩斯似乎沒甚麼擔心的樣子,好像有點嘲笑的表情。可惜石津看不出其中微妙處。
雷聲在遠處像大鼓般轟鳴。
「我想——沒有可能的。」
「石津——喂——不要玩啦!」
「晴美真是的——跑到哪兒去了嘛。」片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牠往禮拜堂去了哦。」石津說。
「嗄?」片山瞪大了眼。「而你居然獲救啊。」
福爾摩斯率先出到外面。說起來,只有福爾摩斯沒武裝。
石津繼續再爬。片山也拿著劍跟著上。
「我以為死定了。」晴美說。「可是,在那副機械關閉的同時,下面突然打開,而我掉了下去。」
恐怕永江過去也這樣想過,但在有惠面前不能那樣做。現在已沒有那種擔憂了。
石津把雙手的指頭放在接口處,使盡全身的氣力猛力去拉——恐怕石津有生以來都沒出過這等力吧。
假如有下梯子競走運動的話,石津肯定可以參加奧林匹克大賽。
「萬一她有甚麼不測,我要跟著她去。」石津開始抽泣。「不要阻止我。」
石津和片山一同跑到窗旁。
「——好,上去!」
只能碰運氣了。可是,石津採取了難以置信的方法——他繼續往上爬。
「剛才那個戴死刑執行人的面罩的男人!捉住他!」
「你說甚麼?」片山臉都白了。「剛才,你說甚麼?」
福爾摩斯被他抱得翻白眼,手腳「嗒噠嗒噠」亂動,連叫聲也像被人箍住似和_圖_書的……
防禦迴廊是沿著城堡上面而造、有炮眼窗的通路。即是有窗和屋頂的走廊之謂。
一支箭「嗖」地破風飛過片山眼前,豎立在長廊的柱子上。
半夜了。片山和石津叫醒永江,請他和圭子先到客廳來等。
微稍不同的是,如果輸了就真的死定了。
可能是吧,片山想。因為我很單純。自己事自己知。
「但我差點被殺哦!誰也不來救我!」
「——畜牲!你這頑固的傢伙!」北村握好手中的劍。
片山準備衝向居館。也許來不及,但是只有從居館和瞭望樓之間的出入口跑到那邊去的辦法了。
「我被這人捉住,關進『鐵之聖母』哦。」
「片山兄,可以走了嗎?」石津說。
「不……不知道。」
「啊」一聲,宛如獅吼似的咆哮。他滿臉漲紅,運力的手在哆嗦打顫。
「嘿,果然沒死呀。」趕過來了的片山說,被晴美狠狠一瞪。
假如在的話,她不可能再回答了。片山臉都青了。
「你這說謊者!」
「嗯。她不在房間。」
石津和片山並肩坐倒在地。
「原來如此。片山兄蠻厲害的嘛。」
永江摟住圭子的肩,從客廳走了出去。
福爾摩斯「喵」地叫一聲。
「危險!」片山叫。
「神津麻香不見了?」片山問。
石津比較驚人。右手有劍,左手有槍。另外在腰帶裡夾住一把小手斧。
「不重嗎?」
「片山兄!」石津奔過來。
「討厭的夜晚。」石津說。
接下去的瞬間——他和死刑執行人的面罩面對面——片山嚇得跌倒在地。
片山有點筋疲力盡。當然,可愛的妹妹有危險時,總不能說那種話,可是不能說不疲倦。
「看樣子我合用咧。」圭子拿劍,「嘿」聲擺個架勢。
「石津!沒事吧?」
「好的。」
「這個怎麼啦?」片山問。福爾摩斯不答。
「難道她有古怪?」永江說。「不可能是她吧。」
「片山兄!」
「借盾一用。怕上面有東西掉下來。」石津左手拿住片山的盾,右手握好長槍。「這是從他那裡得來的。」
「喂,石津!上!」片山大叫。
穿長袍的面罩男人衝出中庭去了。
石津上去時,北村正要爬起來。
「晴美小姐!」
「是的。」
「晴美小姐!在的話請回答!」
「好——咦,福爾摩斯呢?」
「假如——假如——是真的話——」
梯子被風吹彎了——快點上去吧!唯一的機會是在對方採取行動之前,石津爬完梯子。
「是呀——對。晴美小姐不會死的。」石津用力地說——二人不由揚聲大笑。
「你妹妹呀。那個愛管閒事的女孩,現在變串燒被刺死啦。感情良好地一同上黃泉路吧!」
「怎麼,你也擔心嗎?」
奇蹟!長槍從男人的手被擲落!
「不要緊。晴美不在裡頭。」
「怎麼啦?北村死了哦。」
閃電像巨型鎂光燈般照亮了中庭。隔了一瞬,雷鳴掠過天空。
「追他!」片山喊。
對和圖書於平時做甚麼都把持不定的片山來說,這是罕有的決心。
「怎會假呢?」
片山非常在意麻香不見蹤影的事。但他無法相信她就是那個鐵面罩男人。那麼一來,到底她在甚麼地方?
「有東西——打開看看。」
「我能用嗎?」永江戰戰兢兢地接過去。
片山全力往居館的入口衝去。福爾摩斯在後面追。
「死吧!好傢伙!去死!」
男人消失了一瞬,再度出現時——手拿著長槍。
「看你跑到哪裡去!」石津往前衝。捉住梯子後,把長劍和盾都丟開一邊,開始上梯。
片山等人正要出去時,福爾摩斯叫一聲。
兩人相擁而泣——沒有的事,而是禁不住緊握對方的手。很感人的一瞬。
有一陣時間,他們只聽見彼此的粗濁呼吸聲——風勢似乎漸漸緩和下來。
片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剛才那鐵面人往防禦迴廊跑了。先去查那邊吧。」
仿若在收看電視上的拳擊賽似的。
「那邊就結束啦。」
「她沒事。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哦。她搏命轉來轉去的糾纏那傢伙。託福,我才能上完這道梯子。」
石津和片山被他的氣勢所逼,只有招架之力。一方面是受北村活著的衝擊所震撼所致。
「那麼,到我房間去。」永江抱住圭子的肩膀。
「見到他的臉嗎?」
「那傢伙在上面。」石津說。「他剛剛跑掉了。」
「小心啦。」
石津神色緊張地從洞口探臉去看最上層的觀景台。
「死了心吧!」片山喊。
「那是我要說的!和你妹妹一起去吧!」
「停!」片山說。
「牠在生氣,說你自己也不知道就不要埋怨呀。」石津說。
石津的槍把北村的劍折斷了。隨著「噹」一聲,半折劍只刺向天花板。
他不好意思說,我也是。
「那個總有分曉的時候。」片山說。「總之,現在沒法子。請兩位同居一室好嗎?」
片山軟綿綿地坐跌在地。
「晴美!」
「兩個都要砍成肉碎!」北村揮劍攻過來。劍打在石津的盾上,散出火花。
石津爬上去了。不過,對方不會悠閒等候。他的手搭住梯子,整個人的體重壓上去,企圖把梯子推開。梯子大大搖擺,石津的腳踏空了。
「是。」
「別恭維!」片山拍石津的肩。「走吧!」
北村已經一動也不動——這個高度,他不可能活命。
「喂,石津!」片山喊。「不要!危險啊!」
「嘎!」石津發出連老虎也嚇跑的吼聲,亂刺亂撞。「王八蛋!說,是假的!你殺了晴美小姐——假的!假的!」
片山讓福爾摩斯坐在肩上,爬下梯子。
福爾摩斯走進禮拜堂中。
「那可說不定哦。」片山大聲說。否則聽不見。
「咦?」石津呆呆地注視北村。
頭頂上傳來金屬相碰的聲音。石津喊:「片山兄!危險!掉下來啦!」
是神津麻香!
「不可能——」
「知道!」石津也幹勁十足地衝出去。
「為甚麼?」
「是啊。不可能的
hetubook.com.com。晴美小姐……晴美小姐……」石津的聲音哽住了。
就在那時候,福爾摩斯高叫一聲。
片山點頭。石津有時也會說對的話。
「喂,到底在哪兒呀!」片山跟在福爾摩斯後面,邊跑邊說。
北村的手搭住窗框,探身出去。片山拿著劍奔上前。
出到走廊時,福爾摩斯正從一個房間出來。當然,門是開著的。
「甚麼?」
「媽的!」片山握緊拳頭。「跳下來!」
「是呀……」
那是北村的誤算。他不該說這些話的——石津臉都白了。
「——好極啦!」石津也安心地嘆一口氣,靠在牆上。
二人往防禦迴廊邁步。
張開眼睛——裡面空空如也。
「是呀,比較適合。」永江微笑。「來,到房間去吧。」
石津把手電筒的光轉過去,「嘩」地怪叫一聲。
「下來!石津!」
石津領先,片山和福爾摩斯隨後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片山無法相信自己。嚴重的畏高症,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抑或有劍在手,感覺上會變得堅強起來?
「——是晴美小姐!」石津放開福爾摩斯。福爾摩斯打了一個轉,好不容易站穩地。
片山衝上螺旋梯,奔往瞭望樓時,恰逢石津從下面一樓跑上來。
「下面是個空無一物的房間,等於比較像樣的監牢吧。」
不知幾時,有道大梯子從中庭架到那座瞭望樓中央部位的高入口處。男人快速爬上去。
晴美行蹤不明的事在催逼片山行動。必須早點找到兇手才行。
「風大時,箭不能直飛。首先不必擔心被箭狙擊。」
突然,隨著金屬損壞的聲音,其中一邊的「鐵之聖母」「啪」地打開。石津被彈起,打了兩三個滾。
在男人把槍鬆手之前,石津的手斧搶先在空中旋轉並飛舞。
「傻瓜!別管我,追那傢伙!」片山喊。
男人舉起長槍。而石津繼續在爬——會被幹掉啊!
「除了我或石津刑警之外,任何人的聲音都不開門。還有——」片山把一把稍長的劍遞給永江。「先把這個交給你。有事時可以派上用場。」
晴美被石津一把抱起來團團轉,羞得滿臉通紅。
當然了,她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不死。可是……
片山完全沒有真實感。晴美會死嗎?
片山探臉出去。剛才那穿長袍戴面罩的男人在跑。
這件事解決之後,永江大概會正式讓圭子以女兒名份入籍吧,片山想。
梯子一旦被推開就完了。幸好石津的體重相當,不容易把它推開。
「沒有,因他還戴著面罩哇。」
「好,走吧!」片山說。
二人在長廊上徐徐前進。
「喵!」福爾摩斯也叫,但石津已上到一半了。因著他的重量,梯子「吱吱」作響。
二人從其中一段長廊出到外面。恰好在城壁轉角的位置,圓圓地突出來。前面的地方跟剛才走過的長廊一樣,往直角方向延伸。
「——先找甚麼地方?」
「喂,燈。」片山說。
福爾摩斯從片山的肩膀使勁一跳。前肢碰到石津的肩膊www.hetubook.com.com。然後再借力一跳,從洞口跳了上去。
石津一級一級地小心著爬梯子。對方不會客客氣氣地迎接自己。
「福爾摩斯小姐也很擔心吧——我明白的。」
「——好像不在咧。」石津的聲音在走廊中迴響。
「上面是塔頂?」
「怎麼啦?」片山上來了。「——北村?」
「噢,對了,差點忘了你啦。」
「那是真的。因她是這邊的分社聘用的人,總不能太嚴格地調查她的身份。不過,她工作很勤奮,不像是居心叵測的女子。」
片山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旁邊。太暗了,看不清楚。
「我會慎重的。」
石津點著了大型的手電筒。雖然從窗口有微光進來,但長廊中近乎黑暗。光圈沿著地面延伸到深處。
戴面罩的男人到了瞭望樓的入口。石津才上到三分之二的地方。
二人往居館的出口走去。
「——說不會被箭狙擊的是片山兄哦。」
片山拿的是稍細的輕劍,以及長三角形的盾。
「看哪,有梯子!」
「別講出來。」片山說。「她怎會死呢?甚麼『鐵之聖母』,她會打爛它跑出來的。」
——片山從窗口俯望。
這裡那裡地來回跑來跑去,現在出到中庭來了。
片山閉目一瞬。血淋淋的晴美……
晴美說,福爾摩斯在這下面嗅來嗅去。那個意思,他現在明白了。
持劍的男人——北村,嚇得瞪大眼。福爾摩斯向他的臉撲過去。
現在,石津和戴面罩男人之間,近到長槍可以碰到的距離。
「他有劍哦。」
「我們也要?」
「有關麻香小姐的事,大家並不十分清楚吧?」片山說。
二人面面相覷。
「包在我身上。」
石津開始爬梯。片山跟著。福爾摩斯緊緊捉住片山的肩膊。
「好哇!好呀!」片山跳起來。「上啊!打倒他!」
「你被關在那種地方?」
「這可受不了。」石津說。「不過總比下雨的好。」
圭子在片山的勸導下回房去了。中庭捲起風的漩渦。
驀地,有個念頭閃過片山的腦際。
「別這樣說啦——原來北村還活著哪。」
片山甚麼也不能做。如果有手槍的話,也許可以恐嚇一下對方的……
片山聳聳肩,把它放進口袋。
「別跑!」
「豈能束手就擒!」北村大叫一聲,從窗口跳下去。
片山也想跟著跑,被福爾摩斯「喵」地叫住。
手拿劍和盾追蹤敵人——簡直就是騎士物語的世界,片山想。
在回答晴美之前,石津已用猛烈的速度衝下梯子去了。
中庭的風更大了。雷聲彷彿在搖動這座古堡,但對片山和石津,以及福爾摩斯而言,那些都不算得甚麼。
「嗯?」
當然,他們兩個已不是睡衣打扮。然後,手裡握著劍。
二人從長廊衝出來。
石津看上面,倏然停止。他終於理解自己所處的狀況了。
「跑到那種地方去了嗎?」片山加快腳步。福爾摩斯來到禮拜堂的門前,倏地止步,然後步步後退。牠低下頭,彷彿瞄準甚麼的姿勢。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