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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奇異箱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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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箱 2

奇異箱

「人家聽了,大概很羨慕吧?」哲次搖搖頭。「其實我覺得,有事做的人活得更輕鬆。我經常受到良心苛責的,但又沒事做,更加一天到晚想著那件事了。」
「當時家母說,外子走進那個箱子以後就沒再出來……」
「那麼大的房子,還需要隔音室?」晴美問。
「不。裡面還有一扇門。即是我剛才所說的,為我和姐姐而做的,分為兩部分——外子在其中一間。那扇門也上了鎖。」
「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外子究竟在空箱中看到什麼?」治子睜一睜眼。「可以請你們解開這個謎團麼?」
「你先生名叫靖夫吧?」
「好多年以前起,就已經不再使用了。」
「當然。回到家時已深夜——將近天亮了。救護車來到時,家母因心勞而累倒了。」
「為防萬一,她床邊有個連接一一九的警鈴,可是不知何故失靈了,家母什麼也不能做。」
「是否有些什麼情由?」片山問。
「關於那點,我們事後才知道。」哲次說。「那是在酒店之類使用的東西,能自動上鎖。把鎖反過來安裝。便變成能進去,出不來的樣子。」
「噢,我來介紹。」治子說。「舍弟哲次。」
「有哇。在後面的院子裡。」
「平時有兩個人輪班來的,那時碰巧他們都請假,所以沒有人在。」
「於是你們馬上趕回家。」
「沒問題,鎖頭已拆掉啦。」治子微笑。
那是個房櫃式的箱子,它本身是一個「箱子」,而那個「殺人箱」就擺在房間裡面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桌子上。
「兩天內?」
「是的。他是當時承辦這件事的負責人之一嘛。瑣碎的事可能記不得,大致的情形他是知道的。」
「那段時間,先夫一個人留在這幢房子裡。」
「她有兩張床嗎?」
「然後箱子……」
「原來如此。」
片山也不清楚那種感覺從哪兒來。
「於是你們過去看了?」
「這派對到底會持續幾年呢?哎,加油吧。」哲次說。
「什麼『幾年』?難道每年都有?」
「呀,好可愛的貓。」治子不答他,一把抱起靠在她腳畔的福爾摩斯,放在大腿上。福爾摩斯蠻愜意地蜷成一團——喂,你也要好好地聽她說吧,片山在心中喊。
「你其他的家人……」
「換句話說——」
「所以擺在庭院?」
片山沉思——心臟病發作。
「總之,請把事件的全貌詳細告訴我們吧。」片山說。
「唷!姐姐!你回來啦?」治子說。
他穿著高級的粗呢西裝,予人某種不健康的印象。
「嗯。她叫正子。不過,現在已經不在家了。」
「不知道。」治子搖頭。「家母是這樣說的——我們起程那天,天氣非常好。很暖。家母覺得心情好,就叫外子把她移到靠窗的床去。」
「現在擺在家裡。裡面分為兩部分,隔開的。」
「為何那樣做?」片山瞠目。
「那段時間,庭院裡有個鋼製的儲物室,等於大一點的貨櫃之類。」哲次說。
「於是,你先生走到庭院去了?」
「你消息很靈通嘛。」治子微笑。「他留在家裡,也是為了照顧家母。畢竟他很難和諧地走進我們三姐弟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當他主動表示要留下時,我內心也鬆一口氣。」
「原來如此。」片山點著頭,心裡覺得有某種奇異的不協調感。
福爾摩斯倏地抬起臉來。治子笑了。
「流浪?」
「不曉得。只知是一個自稱我們家的人訂做的,安裝那一天,本可見到那個安裝的人,可是那天,我們全家都外出了。」
「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片山。」片山鞠躬。
「發生那件事後,沒有再使用它吧?」片山問。
「是否心臟病發作之類?」
「原來如此。」片山說。
「正確地說,是兩個人。因為家母長臥不起的關係——於是我姐姐、我和哲次三個人出外旅行去了。」
「晚上,我從旅行地點撥電話回來,因我擔心家母有事——可是沒人接。」
「去看看吧。」片山站起來。「但是不會又被關在裡面吧?」
「那就奇了。」片山搖搖頭。「為何要用這種方法殺人呢?」
「有放過什麼的痕跡嗎?」
「有張舊桌子,孤零零地擺在房中。桌子上面放著那個空箱子。」
「阻礙嘛。先夫就死在它裡面。」
「哲次真是。」治子瞪弟弟一眼。「對不起。他每次都是這樣的。」
「為何你先生一個人留下來?」
片山沉思,晴美和石津也是——不。石津盤起臂膊,睡著了。
「哦!那位警司先生今年有第二代繼承人啦。」哲次笑了。
「一個人?其他人呢?」
「嗯。箱子的入口上了鎖,從裡面是打不開的——我們在外面叩門,但沒回應,沒法子,只好請消防局的人來,毀了鎖進去。」
「派對是每年都一定開的,在先夫被殺的這一天。」
hetubook.com.com「他從來沒做過事的。」
「所以我們撥一一九了。」哲次說。「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
「我連一張也沒有。」石津喃語。
「以前我和姐姐學鋼琴時。用它作為練琴的隔音室。」
「那麼那個箱子……」
「喲,不是說你啦。牠好似明白我在說什麼似的,好聰明的貓呀。」
那樣的旅行不叫作「流浪」吧。片山想。換作是我,我也想流浪啦。
「怎麼說……」
「我邀了各方人士前來參加派對。」治子撫著福爾摩斯光滑的毛說,「犯罪學專家、推理小說作家、退休探員……為了請大家替我想想有關先夫的死因。不過,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給我明確的答案。」
她摸摸福爾摩斯的鼻尖。
「是的。她說無法忍受再在這個家待著。當然她帶著很多錢。」
「不久之前,入口的門不知何故打開了,有幾隻野貓住在裡面。」
「為何這樣做?」片山問。
「嗯。不過是受人所託,裝成是住在這裡的人做的吧。」
「別說了。」治子稍微嚴厲地說。「你真是個不分輕重的人。」
「從窗際的床可以俯視庭院,家母在看外子修整庭院。」
換句話說,兇手是這個家族中的人。
是因怪裡怪氣才變得有錢,還是因有錢才變得怪裡怪氣?
治子當然沒察覺到,在她腿上彷彿睡著了的福爾摩斯的耳朵在微動。
「是個箱子啦。」治子說。
「原來如此。」
「你們在談什麼?」
「他為何跑去那種地方?」
「好像是。可是,不管怎樣膽小都好,光是房門上了鎖出不來就會死嗎?又不是小孩子。」
「遊手好閒嘛。」哲次笑了。
「還在嗎?」晴美www.hetubook.com.com意外地問。
「她去了流浪。」哲次說。
「那麼說,他一直一個人?」
「是個紙皮箱,用普通厚紙板做的。」
「你先生就在那兒?」
在治子的帶領下,一行人走出門外。
「我進去看看。」
是否在向片山發出訊號說:我在聽著?
「對呀,我和姐姐都急壞了。」
「廿年前的今天,事件發生了。」治子用平穩的語調說。「其實並不清楚先夫是否死於今日,總之是在這兩天內死去的。」
「鎖的事怎樣?」晴美問。「幹嘛會上鎖呢?」
「家姐本來就不喜歡外子。因此,她說她不想見到我一直拘泥於他的死亡真相。」
「即是說,他被雙重鎖鎖在裡面囉。」
「嗯。我們毀了那個門鎖,進去一看,外子倒在裡面。表情非常痛苦。」
「然後?」
片山點點頭——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有錢人總有一些地方怪裡怪氣的。
「那麼是誰做的?」
「那麼就是外人了。」
「家母在三年前去世——她也在期望找到答案,結果還是不行。」
片山往打開著的門走去,突然,有人從裡面走出來。片山嚇得「嘩」的一聲叫了起來。
「是誰委託的呢?」
「如果一起去的話,家姐一定很不愉快的。畢竟我們跟親姐弟不同。」
「令堂一個人,很為難吧?」晴美說。
晴美插嘴:「呃——照顧令堂的人不在嗎?」
「原來如此。」
「想不想看看那個組合式箱子?」哲次說。
「家母怕吵。她是個神經質的人,對聲響特別敏感。」
「你先生呢?」
從建築物旁邊繞一圈,那個「箱子」就擺在空地上陰暗的一角。
「可是,到目前為止,誰也找不出正確的答案。」哲次和*圖*書說。「事實上,我也期待早日解開謎團,另一方面又覺得有點惋惜。明白嗎?就像尼斯湖的水怪之謎一樣。存在不存在?因為不解,這才有神祕的魅力。一旦解開了,就不好玩了。」
「為什麼?」
風稍微平靜,是派對即將結束的關係吧,客人比剛才減少了一半以上。
那不是確實發生的事。作為殺人手段,是極其不確實的。可是,單是一個空箱子,能夠給予怎樣的衝擊?
「你有個姐姐?」晴美說。
「那不是我們做的。本來那只是簡單的門鎖罷了。」
不知何時,門開了,進來一個頭頂微禿的中年人。
「怎樣的箱子?」
「不是第二代。」治子說。「當時的偵察負責人都來了。只是那位栗原先生累了,由這位片山先生代替而已。」
「依警方的調查,知道了應該是某個鎖的製造商受託安裝上去的。」
附帶一句,石津拿來的那兩隻碟子都空了。
「那有什麼用的?」
「三張。根據她當日的心情換著睡。」
「嗯。家母從床上見到他走進那個組合式的箱子裡面去了——然後,外子自此不再走出來。」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石津也被叫醒,打著哈欠跟著走。
「外子上來後,服侍家母吃午飯。基本上她能自己吃的,但因她的手無力,所以要人幫她一下。吃完後,外子問:『還有什麼事嗎?』家母想了一下,說:『那麼,你幫我看看庭院的那個箱子。』」
「那麼,栗原先生每年都來?」晴美問。
——這等於是三重箱子殺人了。
「去旅行了。這是慣常的家族旅行。」
「沒有——只是空的。」
「有時她會回來的。」治子說。「不過,開這個派對時,她一定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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