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恐慌
２
「咦，宇月先生——福爾摩斯，你怎麼走到下面啦？」晴美嘆息。「我四處找你呀！怎麼一聲不響地跑開了？」
若是有的話，警方的工作可省事多了。
栗原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喃喃地說：「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
「人家是免費請你的。幹點活吧！」
「變大了。」他喃喃地說。
「有事發生啦！」晴美喊。
不尋常的氣氛也感染了晴美——什麼事呢？
「什麼事？」
「他夫人怎樣了？」
「牠想幹什麼？」貴子好奇地問。
宇月用手度量差距的寬度。
「不是！我要你幫忙一下，我找到那個想狙擊生畑的人了！」
「請不要玩電梯。」貴子說，然後微笑。
「可能會倒——」宇月說。
片山緊貼著地面趴著。
「傷腦筋。」栗原說。「你無論怎樣都不能告訴我嗎？」
說畢，他的拳頭直擊那男人的下顎。
石津用力揪住男人的手臂。男人因痛而皺起眉頭。
「倒啦！」晴美喊。
「不曉得。不過，不能就這樣任憑它傾斜下去哦。」宇月斬釘截鐵地說。
「吱、吱」，仿若金屬摩擦的難聽聲音觸碰著他們的神經。
大概他的說明有欠真實吧，栗原哈哈大笑起來。
「當然。」宇月點點頭。「他是建成這幢大廈的人哦。」
「怎麼啦？」
「好劇烈啊！」
「那處怎麼啦？」晴美注視片刻。「看樣子，牠好像叫你把坐的部分拔起哦。」
「怎麼搞的？」
石津乖乖地跟在福爾摩斯後面。
可是這是栗原的命令，片山不得不從，只能忍住哈欠到處巡視。因他怕酒的緣故，光是聞到酒味已覺得有點醉醺醺。
「要不要通知晴美小姐？」
「等一下！」片山捉住石津的手。
「啪啪啪啪」，四周響起了玻璃破裂的聲音及混凝土裂開的聲音。
「哪裡還有好吃的東西？」
「喂，怎麼啦？」栗原走出來。
「歪打正著，否則也不可能發現。」
「嗯。」宇月向貓的方向走去，彎下身。「喂，這不可能……」
「跟晴美無關！」片山光火了。「通知我就行了。」
「可是不那樣做不行呀。」晴美hetubook.com.com說。
「建大廈的人，幹嘛不能來參加落成紀念派對？啊？」他取鬧著。
「可是——」
宇月在最高的一層走出來一下，又走進去。電梯關上之前，生畑貴子倏地跑進去。
「吱吱嘎嘎」的聲音，使建築物聽起來好像在呻|吟。
大樓開始傾倒——派對會場中爆發出驚人的悲鳴。
福爾摩斯將那個環放在地上豎立著，然後靜靜地走開。
天當然已經黑了，但有燈光照明，大廈前面的廣場一片光明。
「沒什麼可奉告的。僅此而已。」
石津向門口一帶瞄了一眼，說：「例如那種人？」
宇月和貴子回到大廈中。
「有點怪。」貴子說。「我——頭暈！」
二人的嘴唇相遇——一種刺耳的聲響，干擾了浪漫的一剎那。
「他叫千石。」生畑貴子說。「宇月被家父排擠後，是由他接手大廈的設計工作。」
「但……」
一隻三色|貓，坐在燈火下。
片山和石津走近那個走進來時東張西望的男人。片山說：「對不起——」
「上去吃點東西吧。」貴子說。三色|貓卻往大廈的相反向走去，並轉過頭來。
「危險極了。只能拆毀大樓。」
「混蛋！你幹什麼？」
「有件令人擔心的事……」宇月步出大樓外面。
「是你，嚇我一跳。」宇月吁一口氣。「不生氣了？」
「咦，上面有貓哇。」貴子說。
「我非常明白。」生畑點頭。「實際上，是你的部下發現內子的手槍的。」
下層的人全部離開了，接待處也沒人在。
「對了，片山。」栗原沉下臉。「我不是叫你巡視派對會場的嗎？」
福爾摩斯來到大堂中擺著辦公椅子的角落，牠鑽到椅子底下，前肢搭住支撐的部分叫。
突然，腳畔「咯啦咯啦」地搖動。
石津輕輕運力，把椅子的上下部分分開了——發出「咯登」一聲，鑲在中間的金屬環掉下來。
片山驚訝地重新打量那男人——這個是建築師？可是，宇月用燃燒的眼神瞪著那人，然後接下去說：「搞砸了這幢大廈的人！」
「喂，石津。」
「但你太太帶著槍跑m.hetubook.com.com來這裡。你不會以為那是沒啥大不了的事吧。」
「不曉得……總之這件事令人耿耿於懷。」
「你醉了——請在大堂醒醒酒再進來吧。」
「又有怪聲音啦。」
所有人都吁聲嘆息。
有了有了，可疑人物，在桌子與桌子之間趕來趕去吃個不停的男人——石津。
「喂！別胡來！」片山慌忙說。「總之，藉故要對方出示身份證之類的。觀看他的反應。然後，如果他的表情有變時，通知我。」
「說的也是……」石津留戀地望望碟裡的食物，終於暫時放下。「要我做什麼？」
「地震？」
「反正到了即將散席的時間，」晴美說。「不如提早結束，叫客人回去好了。」
「誰曉得？」片山怒吼。
「獲救了。」宇月說。「因為大樓往橫倒，被隔鄰的大廈撐住了！」
「這個是嗎？」
「喵！」三色|貓叫了一聲，換作是晴美和片山，他們一定知道牠在埋怨說：「是我把刑警帶來的。」
「如果歪到能夠一眼看出來就糟了。」
如果片山聽了這話大概會生氣吧。幸好他已回到派對裡。在陳設著會客沙發的小房間裡，只剩下生畑夫婦及栗原三人。
「派對結束，為何叫做『散席』？」
「這不正常，不應該有那種聲音的。」
「不需馬上避難嗎？」片山問。
「什麼事？」那個年輕人年約廿七八歲，態度相當傲慢無禮。
「你是不是眼睛昏花了？」
生畑默然搖頭，然後攤開兩手。
宇月聳一聳肩。「我不願意想下去。」
出電梯時，晴美在大堂走來走去。
福爾摩斯不理晴美，快步走開。「到哪兒去呀？」晴美喊牠，牠也佯裝不知。「你是不是喝醉了？」
男人馬上打斷片山要講的話，怒聲吼說：「我呀，是建造這幢大廈的人！」
「不曉得，要看千石那傢伙將我的藍圖改到哪個程度而定。如果基本上沒有多大改變的話，只要修補一下就能繼續使用。」
「啊……」
「痛啊……幹什麼？這棟大廈是我建的！」
「你胡說什麼！像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少爺懂什麼？混蛋！」
「不。我不www.hetubook.com.com是開玩笑。」宇月說。「萬一有地震時，只要是稍微的震盪，裂痕一下子擴大的話——」
眼見大廈漸漸傾倒，然後——隨著強烈的震盪，大樓停止傾斜了。
「下沉的話——怎麼辦？」
電梯的門打開了。
「荒謬的竣工紀念派對。」貴子用自嘲的語調說。
「必須阻止他們——」片山慌了神。
「牠好像在叫我們呢。」
「別客氣。那麼，待會再見！」
「是的。如此一來，其中一邊有可能突然下陷，然後大樓就會崩塌了。」
「別管他們的好。」貴子冷冷地說。
「稍微喊他一下吧！」片山說。
「那是什麼？」貴子說。
摩擦和「嘎吱嘎吱」的聲響比先前更厲害。
「沒有。」
宇月不答。
宇月張腿站在那裡。
環初時不動，然後以肉眼很難看見的速度開始慢慢旋轉。終於逐漸加速轉動，然後速度漸升，穿越大堂，碰到旁邊的牆壁，反彈了。它在地面發出「叮」的一聲，倒下。
「在一起。」
「為什麼會造成這樣？太危險啦。修整一下比較好。」
「沒有那個必要吧，不會那麼容易就倒塌的。」
片山去會場巡視，看看有無可疑人物。但所謂可疑人物，到底怎樣才叫「可疑」，並沒有一定的標準。
「即是——地盤可能正下沉。」
「奇怪。」
「發生什麼事？」栗原匍匐趴在地上。
「當然啦。可是自從千石接手後，對家父的話言聽計從，一味偷工減料——材料的品質下降，成本降低。雖然家父很高興，但我卻很不安。」
貴子軟軟地投進宇月的懷抱中。
宇月徐徐嘆一口氣。
「如果支撐不住呢？」
「是真的。」
福爾摩斯銜住那個環，走到大堂中央。
「什麼？」
「你沒事？」晴美問。
「是被邀請的嗎？」
「唔，你在門口附近坐鎮。假如有不像參加派對的傢伙進來的話，留意他。」
「知道。總之，是不像參加派對的傢伙，對吧？」
「哦，這裡凹了下去呀。我剛才差點絆倒。」她說。
「究竟怎麼回事？宇月。」貴子說。
「如果不行的話呢？」貴子問。
「知m•hetｕboｏｋ•coｍ•ｃom道。不過，片山兄——」
「大概是電梯故障吧。」
「家父會不會破產？」
「怎麼啦？」
「你務必要試試！好吃極啦！」
「地震！」
「這故事情節更誇張了。」
「是怎樣的關係——」
「請輕聲點。我聽到了！」
「生氣呀。」貴子按了一樓的按鈕。電梯徐徐下降。「因你一次也不吻我……」
片山眨眨眼。「大樓怎麼啦？」
「——稍微消了一點氣了。」宇月氣喘喘地站起來。
這回乘電梯上去。福爾摩斯也在一起。
「是呀。好像是那位刑警帶來的貓。」
逐漸地，大樓的傾斜度增加了。
「不是故意造成這樣的。」
「大概不會馬上有什麼事的。」宇月說。「不過，電梯發出古怪的摩擦聲，大樓顯然是歪掉了。電梯可能發生故障哦。」
因為跟人打架的不是貴子，她當然不痛不癢。
「你說我醉了？太失敬了吧！這幢大廈是我建的哦！」
「為什麼？」
男人開始大嚷大叫。片山向石津點頭示意。
擺在桌子上的食物當然也隨著大樓傾斜面開始滑落到地面。然後人也……
「現在不是做那個的時候啊。」
「這幢大樓快要倒啦，『啪噠』一聲的。」石津說。
「揪他出去嗎？包在我身上。」石津「噼哩啪啦」地弄響手指關節。
「怎麼回事？」
「哼，我不可以來嗎？」
「怎麼啦？」晴美問。
「即是說……」宇月嚥下一口唾液，說：「這幢大廈，傾斜了。」
「噓！」宇月說。「靜一點！看著那個環！」
「來，請出去一下。」
「懂嗎？」栗原豎起手指指著生畑的鼻尖。「儘管我們是警察，也無法保護你不受一個身分不明人的傷害。明白嗎？」
「不，牠好像有事找我……」
「不危險嗎？」
「不是。」片山打斷他。「即是說——這幢大樓可能會倒塌？」
一個打扮跟這種派對不太配合的男人走進來，他穿著運動外套和牛仔褲，而且，好像已經醉得很厲害的樣子。
貴子走到他身邊，蹲下身。
晴美、石津等人全都臉朝下地伏下。只m.hetubook.com.com有福爾摩斯衝到粗柱子後面。
「伏下！」
男人飛開二三公尺之遙，人仰馬翻。好不容易爬起來，狠聲罵道：
「是嗎？」石津左顧右盼地環視周遭。「可是看起來很直呀。」
「好極了。」晴美直拍胸口。
「上哪兒去？」
「對。就這麼辦。」片山點頭。「石津，用你的大喉嚨，向客人喊說派對散席吧！」
「這幢大廈剛剛建成哦！」貴子驚詫地說。「這麼快就下沉了？」
「啊，片山兄。那張桌子上的雞肉，吃過沒有？」
「家父家母沒事的。」貴子說。「因為他們一天到晚都想互相殺掉對方。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們兩個都不會老啊。」
「這裡。你看。」
不由分說，石津把男人拖出大堂。男人繼續大吼大叫：「建這大廈的是我——」
「那當然。可是——」
「科長——生畑先生呢？」
「放開他吧。」有一個聲音說。
「我正是要檢查那個。」
「捉緊任何地方吧！」宇月喊。
「嗯。它現在有點傾斜。」宇月說。
「完了！」宇月脫口而出。
「可是，已經不能使用了嗎？」貴子說。
福爾摩斯鑽進會場，不一會兒，石津跟著出現。
「宇月先生，你認識這個人？」晴美走過來問。
這時，福爾摩斯尖叫。
獲救了？片山不那麼認為。
相打的結果，是宇月贏了。宇月集中怒氣的一擊，把千石打倒在地。
「那麼，我們去大堂參觀一下好了！」
「那可不行。」石津皺眉。「要不要叫救護車？是不是貧血？還是喝得太多了——」
「在房間裡。」
到了一樓，門開啟，宇月摟住貴子的肩膊，步出大堂。
「莫大的損失啊。」晴美說。
「多謝關心！」
搖動停止——可是，異變從此而起。
「傾斜了！地面明顯地傾斜了！」晴美說。
男人也向宇月撲過去。二人扭打成一團，滾在地上。
「我沒事。令人擔心的是這棟大樓。」
「宇月對於大廈的安全基準非常嚴格，為了那件事，他經常跟家父起衝突。」
「我做一件該做的事！你把我所設計的大廈，搞得一塌糊塗！」
「這聲音令人擔心啊。」
「如果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