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騷亂的夜
1
「德國這個地方,人好少哇!」石津難得正經地發言。
「就是他!」山邊美知子說。
晴美目送她們離去,聽到福爾摩斯在腳畔的叫聲才回過神來。
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女性。晴美想起來,曾在大堂見過她。當然那時她穿著整齊的套裝,頭髮是時髦的波浪型。
「我……」女人用沙啞的聲音低語。
「真的。不過,假如你不想的話……」
「我想洗澡!趕快!帶我去!」聲音尖銳起來。
雖然跟命案關係深遠,對片山而言則近乎「孽緣」,難得的「德國假期」,當然不想跟殺人犯打交道了。
替片山他們安排行程的人之所以挑選這間古堡酒店,理由之一就跟這位負責人有關。當然她懂日文,而且對女性而言,有事商量起來也方便很多。
「怎麼了嘛?不要生氣啦。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事?」
石津之所以緊張得昏頭轉向,皆因他跟戀愛的對象片山晴美私下在一起,而且置身在異國的庭園,時間也是深夜十一點多,周圍的情景不像東京的公園那樣到處都是情侶,乃是絕佳的浪漫氣氛。
「是的。」石津多少有些捨不得的繾綣。「沒有晴美小姐這麼靠近就是了。」
這話說得奇怪得很。晴美發現山邊美知子的眼睛睜得好大,似乎在凝視某些東西,不由噤口不語。
只有片山義太郎一個人反對:「不。我反對!」
晴美一見到她就由衷讚嘆,不是沒有道理。苗條的身體,穿一件樸素的套裝,令人產生一種印象。無論遇到任何事態,她都處變不驚,當場妥善處理。最令人欽嘆的是她一點也不冷漠,平易近人。
「我沒留意到。」片山搖搖頭。「好像是有人出入過……因為我在沙發上打瞌睡!」
「啊!晴美小姐,這裡很髒。墊著我的手帕坐吧!」
「晴美小姐!這……」
「對。這裡是酒店,又不是跟外界隔離了,即使發生什麼,德國的警察也會好好調查的。」
片山也有同感。不過,假設她清楚看到對方的臉還有辦法調查,萬一她沒看到,對方又矢口否認的話,沒有客觀的證據,逮捕起來就不容易了。
假如是另外一個人,發出叫聲的女性又在何方?
「說的也是……」
今年已經四十五六歲的格林貞子,動作就像年輕人一樣麻利,在酒店裡跑來跑去,指揮德國職員工作。
晴美剛說出他的名字,石津立刻回答。「對不起。」
「把她抱進酒店去!快點!」晴美不由恢復大聲呼喝石津做事的語氣……
那是不是發出叫聲的當事人?晴美聽到的似乎是男人的足音。當然無法下明晰的判斷。
「他不喜歡這裡呀!」
「那麼,你的意思是,任由女人在你面前受侵也置之不理了?」
晴美煩躁地嘀咕幾句,回到女人身邊。
片山義太郎忍不住這樣說,當然猜到妹妹會反擊。
「我也這樣想。收入低跟人格毫無關連!」
她的喉嚨突然發出撕裂般的叫聲。冷不防地一把捉住貞子的手臂,厲聲說:「帶我回和圖書房間!快點!」
當然,這次來到德國,不是她和石津的婚前旅行,而是加上片山義太郎,以及一隻三色|貓的「四人行」。
「可是情形好像很嚴重。是不是打摔角?」
「沒事了吧!」晴美站起來。
「對對對!難怪看到三四個之多!剛才我就覺得不可思議了!」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聽了晴美小姐的一席話,我覺得自己來德國是值得的!」
「德國的警察是否跟日本一樣薪水很低?」
「好像是聲音。」
畢竟像晴美這樣的年輕女性,喜歡浪漫的愛情比殺人事件更甚。也許她被這個寧靜的庭園營造的氣氛影響了。
「這個我懂……」片山說到一半,明白過來。「啊!她想洗澡,原因是……」
看樣子,石津也慌得六神無主了。
這個古堡酒店,從前是建有幾百年歷史的舊城堡,後來經過改造,施行現代化設備,變成酒店。吸引了喜歡歐洲風味的外國遊客,特別受到日本的年輕女客歡迎。
「好安靜的夜啊!」男人說。
石津禁不住怪叫也是理所當然的了。剛才的女人披頭散髮,在裸|露的雪白手臂和肩膀上全是傷痕,就如用針抓傷一樣。仔細一瞧,撕裂的衣裙上血跡斑斑。
像這樣的大房,普通的酒店都會用作宴會場所。但在這間古堡酒店,由於很少舉辦宴會和文藝活動,於是變成客人看書和聊天的所在。
片山慪氣地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不知何時,福爾摩斯在他的腳畔坐著,抬眼用莫測高深的眼神望著片山。
每逢這個時候,晴美就會故意刁難片山。因她是很喜歡理論的人。不過,一到這種情形,片山也知道反駁妹妹無濟於事,只是聳聳肩了事。
到這個古堡酒店來之前,他們經過一個城堡,曾捲入一場兇殺案,遇到不可思議的怪事。所以片山一聽到城堡就怕了。
「石津!怎麼啦?」
「我明白的。」晴美點點頭。「不過,我跟兩位刑警一同作伴旅行哪!」
山邊美知子在凝視的赫然是片山。片山眨眨眼。
山邊美知子對晴美的問題充耳不聞似的,臉部往左右慢慢環視,好像在尋找什麼。突然蜷縮身體,雙手捂住嘴巴。
「慘叫聲。很近哪!」
隸屬日本東京的目黑警署的石津刑警,身材高大,膽子小(尤其在晴美面前時),孔武有力,善良體貼,一生注定要做個受老婆欺壓的大丈夫,好漢一條。
「為什麼致歉?」晴美愣了一下。
「大概日本人口太多了吧!回去的話恐怕會窒息!」
石津就像掉進零下幾十度的冷藏庫,全身僵硬。
進來的是酒店負責人格林貞子。她是日本女性,丈夫是德國人,她把這酒店經營得頭頭是道。
「可是,他哪裡有膽一個人在外國旅行?」
「不要動。躺著比較好。」晴美說。「哪兒受了傷?」
果然不出所料,晴美忿氣地瞪他一眼。
「坐一坐吧!」晴美催促石津,在石凳上坐下。
「怎麼可能!」晴美笑了。「石津,你會講德語嗎?」
山邊美知子的手指直挺挺地伸出和_圖_書來,指向牆壁對面。站在那裡露出一臉呆相的是片山……
石津和晴美看到她的樣子,嚇得一時動彈不得。女人往前踉蹌幾步,就在原地栽倒下來。
「可是,不是每個城堡都有兇殺案發生的呀!」石津稀罕地一本正經地說。
少女的輪廓分明,五官端正,年齡大概二十二三左右。在庭園見她時,似乎年紀大些,也許是服裝的關係。
「那個山邊美知子,我想她是和幾個人來的。」晴美說。「其他人在做什麼?必須通知一下!」
十分鐘後,山邊美知子回來了。當然貞子陪著她。
「突然不見你的蹤影呀。假如你跟我們在一起,說不定可以捉到歹人哪!」
這裡是酒店中的會客室。原本大概是寬敞的客廳,石造的暖爐,古典皮沙發,以及雕刻的家具等等,釀成美術館一般的氣氛。牆壁上掛著色調發暗的古典繪畫,從天花板上垂掛著水晶燈,美奐美侖。
然後,貞子扶起山邊美知子,半扶半抱地帶她走出會客室。
「可是,我了解她的心情呀。請她保持原狀接受撿查的話,我說不出口。」晴美說。
頓了一會,貞子的表情嚴肅起來。
貞子記得每一位客人的名字。
「她被男人強|暴了。好可憐。因一時衝擊而忘掉的事記起來了,無法忍受下去,為了沖掉那個記憶……」
福爾摩斯颯一聲跳到片山身邊,毛茸茸的身體一股勁地蜷起來,埋在片山的橫腹上。
「就是他!襲擊我的人!」
「好像回去酒店方向了。」
這句話不說也罷。庭園裡寂靜無聲,縱然樹梢有一點搖動也聽得見。可是站在那裡的一對男女卻保持距離。因為男的是個正直得令人同情的人。
「請不要太大聲,石津!」片山晴美說。「何況那不是月亮,乃是水銀燈!」
片山聳聳肩。「大概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就像身歷聲的音量有點壞掉,不能調整的感覺。
客人一遇到什麼困擾,首先想到的是跟格林太太說說看。實際上,她也真是萬事通。
「醫生馬上來。」貞子用平靜的聲調說,令人安心。
石津的真心如何,她想探個究竟。
女人的尖叫聲,像打破玻璃器具似的粉碎了沉默。
片山聽了連連瞪白眼。這時傳來唔唔呻|吟聲。暈倒的女性恢復意識了。
「我知道。」晴美鼓起腮幫子瞪片山一眼。「福爾摩斯,這裡的風好冷,不適合女孩子哪!」
「那麼,我們何不在德國定居下來?」
片山突然想起,這裡不是東京。自己何必如此擔心?橫豎只在這裡逗留兩三天而已。
「怎麼?」
「到底怎麼啦?」片山不解地走過來。「怎麼突然提出要洗澡……」
「那麼,請吧!」
「不……我怕有什麼地方開罪了你。」
晴美想說,說不定你的手帕更髒,畢竟打住了。她有好強的性格,對人生的看法也有點偏歪之說。哥哥片山義太郎常說:「你再不改一改的話,小心嫁不出去哦!」
「喵!」
二人來到位於庭園中央的噴水池附近。實際上,自從踏入這個庭園以後,石津就在擔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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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美睜開眼睛,回望四周。
「哇!」
「嗯……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山邊美知子用生硬的動作向晴美鞠躬致意。
「房間?可是醫生……」貞子撫慰她。「鎮定些。發生什麼事?」
「我明白哥哥的心情。他受夠了『城堡』之苦!」晴美愉快地說。
「她怎樣了?」
「吵死人了。」晴美斜睨哥哥一眼。「他就是我哥哥。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刑警啦!」
「不曉得。不過,我跟異性來往時,並不計較對方的月薪有多少。」
「刑警?」山邊美知子驚訝地抬起頭來。
「漏夜逃亡?從酒店逃去哪兒?胡說八道。」
「喂,不要多管閒事好不好?」片山皺起眉頭。「雖然我們都覺得她可憐,可是我們只是這裡的遊客啊!」
叫的當然不是石津,而是坐在失去知覺的女性旁邊的福爾摩斯。
「討厭!一點也幫不上!」
「所以我說去住別間酒店嘛!」
她披著貞子的晨褸,臉色回復紅潤了。
言下之意,晴美完全輕視哥哥的為人。
「啐!連你也跟晴美同一鼻孔出氣啊!」片山慪氣地盤起胳膊。
「哥哥,你上哪兒去了?」
第一,片山完全不能喝酒。現在的女孩子通常都愛喝兩杯,假如發現片山喝的是蘋果汁,肯定會被對方取笑。
「真的嗎?」石津頓時挺起胸膛。他太單純了。
貞子來了以後,晴美比較放心,走到片山面前。
「什麼事情『差一點點』?」
那叫山邊美知子的女性動了一下身體,立刻皺眉。
「德國的晚上好暗哪!」
晴美望著水池中央那個沐浴在藍白色燈光下沉思的維納斯雕像這樣說。
片山聳聳肩,眺望庭園。
福爾摩斯的表情一成不變,用勁地眨一下眼睛,跟著打了個大哈欠。
「你知道嗎?我們來德國的目的,不是為了捉歹人!」
身材頎長,斜肩,娃娃臉的片山,長相其實不差。從日本來的年輕少女團體也住在這裡,假如獨身的片山下點決心,邀請女孩子到酒店的酒廊坐坐的話,想必對方也不會拒絕。可是片山就是不敢。
晴美微笑了。晴美雖然現在不想結婚,但是並不討厭石津。她知道石津對自己癡心一片,人品也好,甚至有時太好了,令她又敬又愛。
晴美抱起福爾摩斯,在沙發上重重地坐下。
「是!」石津慌忙上前把女人抱起來。「怎麼辦?把她放進水池裡去嗎?」
晴美到達這間酒店時,高興得手舞足蹈。石津呢?只要晴美在,叫他去住愛斯基摩人的冰屋也會滿足。至於三色|貓福爾摩斯,雖然沒有手舞足蹈,卻也沒有發出任何不滿的聲音。
石津和晴美將暈倒的女人抱來這裡。
晴美抱著福爾摩斯走到出露台的法國窗邊,透過反照在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影子,眺望幽暗的庭園,沉聲說道:
「怎麼啦?」晴美問。「發生什麼事?不要緊吧?」
「好暗哪!」男人又說。
雖然覺得有點不近人情,片山的內心畢竟鬆一口氣。只要明哲保和圖書身,別讓自己再捲入古靈精怪的事件就好了。
「石津。」
這個會客室可以出到露台,從那裡的石級下去就是庭園。
「當然,完全沒有收入也不像話。收入低也有收入低的辦法過日子嘛。」
其實晴美目前還不想結婚,她覺得這樣反而好些。
「想!當然想!想很久了!」
晴美轉過身來。不需要答案了。
「你是山邊美知子小姐吧!」貞子說。「已經沒事了。輕鬆一點吧!」
「不是的。」晴美儘量保持平穩的語調。「我是想說,假如你想吻我,就吻吧!」
「我想她只是暈過去而已。」晴美用手摸摸女人的額頭。「沒有發燒——從外面來看,只有一點皮外傷。」
「振作些!」晴美跑上前去。「石津,趕快……」
二人散步的不是普通的小庭園,而是可以藏住幾個成年人的廣大庭園。加上修成幾何圖形的高大樹籬,就像特大型迷宮似的從右彎向左,環繞中央的圓形噴水池。
藍白色的水銀燈光下!照耀一名穿白色長裙的女子。露肩,胸襟大開,像是晚禮服的裙子,現在已經被撕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了。
「唷!好偉大!」晴美嘲笑地看著石津。
石津如釋重負,在片山對面坐下。看官,這人長得牛高馬大,卻有懼貓症也。
「差不多啦。我回房間一趟,覺得無聊,又跑下來。」
石津也走過來說:「也許身上有跳虱!」
由於高大的樹籬環繞四方,一時找不到聲音來自何處。不一會兒,樹籬後面傳來嗒韃嗒韃的跑步聲。
片山點點頭。石津也明白了,漲紅著臉怒氣沖沖地說:「我要絞死那個混蛋!」
「可是……」男人突然大聲說。「月亮看起來實在太靠近了!」
「好吧!我的房間就在前面,請跟我來。」
「石津,不必太大聲……」
由於原本不是酒店建築,因此房間數目不多,然而精巧舒適,饒具貴族風味,是美國式大酒店所沒有的。
「等一等。沒什麼大不了。一定是水量不足罷了。」
老遠來到德國,縱使遇到殺人事件,他卻跟浪漫的愛情結不了緣。
「福爾摩斯……她好可憐。」
晴美抱起福爾摩斯,用叱責的語氣說。
「當然,他們不是來護送的。一位是我哥哥,還有一位是男朋友。偶而旅行來到這裡。因此,假如你有什麼線索的話……」
晴美彎下腰身,輕輕撫摸福爾摩斯的頸項。
站在晴美背後的石津出乎意料地「哇」了一聲。晴美嚇得跳起來。
「終於到了。」石津鬆一口氣說。
「對呀!豈有此理!我要向負責人抗議!」
片山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跟兇殺案結緣頗深。難得離開日本遠到德國來,竟然在這裡也擺脫不了兇殺案,使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而來。
「她被人襲擊了。」
第二,工作的時候,片山可以平靜地跟女性說話,一旦談到了「私事」,而對手又是「美女」的話,光是看一眼就使他臉色蒼白,舌頭打結,脖子僵硬和冒冷汗了。
「啊?」
男人這樣說了以後,女人看著男人的臉,似乎想知道他在開玩笑抑或是認真的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言。
「呃,我跟晴美小姐……」說到一半,石津慌忙改變口供。「我們想爬……爬樹,還差一點點就到天邊……」
晴美終於振奮起來,說,「他是……片山義太郎,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的……」
石津運用發射太空船一般的精神,漸漸接近晴美的脣……終於兩片嘴脣快要迎接相遇的一刻……
「小心往後翻觔斗!」晴美苦笑不已。「對了,不知哥哥怎麼啦?」
石津不像晴美那樣可以迅速的扭轉電視頻道。他的身體還是有點僵硬。
晴美慌忙阻止。蓋因石津對晴美的話非常緊張。
「到底發生什麼事?」石津說。
「這個……」石津為之語塞。「不過,假如晴美小姐跟我在一起,不管德語還是蒙古語,我都肯學!」
石津就像走在壞路上的摩托車,渾身震抖,不過終於伸手繞到晴美背後,臉孔靠攏晴美的臉——接吻?是不是嘴脣碰嘴脣就行了?肯定不是鼻子、耳朵或眼睛相碰吧!不錯,這就是了。
「我叫了醫生。」貞子彎腰去看沙發上躺著的女人。「醫生就住在附近,很快就會來的……」
「我也想到了。」
山邊美知子坐下來,嘆一口氣。「太暗了。恐怕……」
外表沒有嚴重的傷痕,晴美以為她在什麼部位受傷。
「她醒了——你怎樣呀?」晴美問。
「問題在於她有沒有看清楚歹人是誰。」晴美說。
「這個人暈過去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
「好可惜。還差那麼一點點而已。」石津喃喃地說。
「穿晚禮服打摔角?」
「因為是晚上呀!」女人有點同情的語調。
「真是頭痛。」石津跑過來,發現福爾摩斯,膽怯地喊一聲:「有沒有打攪你們?」
「啊——我——啊!」
「晴美!」片山走過來。「這裡發生的事,必須老老實實地向本地的警察報案才對!」
「如果你在這兒,在我們抱她來以前,有沒有看到什麼人跑進來過?」晴美問。
「真的?」石津的眼睛頓時發亮。
「哥哥,剛才你在會客室?」晴美問。
晴美微笑著閉起眼睛,雙脣輕合,臉蛋輕微往上。
「沒有水出來哪!」
晴美站起來,望向那腳步聲遠去的方位。
「若是沒看見就難辦了。」片山說著,倒抽一口涼氣。「可是,她若洗了澡,尋找歹徒的線索豈不是……」
「你們兩個完全不懂女人的事!」
並不是討厭女人。主要是他緊張過度造成的。
「連你也欺侮我?我怎曉得庭園裡發生什麼事?」
「為何不阻止她?」片山說。
晴美有點驚愕。是否自己過分責備石津的緣故?這麼一來,自己不是他的女友,而是學校老師了!當然晴美不想做他的老師。自己也有女性美的溫柔一面啊!
「噓!腳步聲。」
通常對他不假辭色,有時開他的玩笑,有時罵他,都是對他的愛情表現方法之一,現在他想嘗試一般的表現。
女人張開睛晴,困惑地在晴美和貞子的臉上交替看來看去。
她往剛才出來的古堡方向看。
「是不是漏夜逃亡了?」
「算了。請坐。我可以猜到發生了什麼……你記得對方的臉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