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今夜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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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酒店的餐廳用餐,雖然想到柳美知子的事,大家都很擔心,可是總不能餓肚子呀!
「我想請教大家一件事——」麗莎說。
「縱使她指使別人做,若不是住在維也納的人也辦不到吧!」晴美說。
「不是的。不過她好像常常來這裡。為甚麼這樣問?」
「總之,兇手如何殺阿林,怎樣消失蹤影?這點不能解釋的話,兇手就找不出來了。」片山喃喃地說。
「但是不能冒險哦!」晴美說。
「那就麻煩你啦……」晴美說。
「假如有人指使的話,歹人就是月崎彌生了。」
「真的是片山啊!」
「那真了不起。」石津十分欽佩的樣子。「假如可以順便代查到東京方面的案件就好了!」
「片山兄!晴美小姐!吃晚飯囉!」
「你還不是?瞞著我帶麗莎來這裡住!」
「甚麼事呢?」麻理回轉向她。
「幹嘛?下流!」晴美罵他。
「甚麼事?」
「你瞧!果然是片山先生!」夫人說。「老公,你怎麼啦?」
「不要提了。」晴美制止她。「你若一直道歉,我聽得好累呀!」
「當時,手槍從麗莎的手飛掉,然後掉到座位的椅子底下去了。」
「我——」片山的頭還在隱隱作痛。
「聲音呢?」
「不會的。我又沒有出賣他們。」
「嗯。不過,我認為彌生小姐不是那種人。」麻理說。
「下面有甚麼?」片山窺望桌子底下。
「我記得。」麗莎點點頭。「福爾摩斯從布袋跳出來之際,我真的嚇壞了。」
「皮草大衣?」晴美皺皺眉。「我很想要一件,你要送給我嗎?」
片山自然地向麗莎伸出手來。因為麗莎還是十七歲的大孩子之故吧!
「是的。」
「福爾摩斯坐在下面,所以看得見。」
「真的嗎?」石津臉紅了,扭扭捏捏地害羞。
「我知道。那麼,肯定有不和_圖_書同的犯人了。」
片山躊躇不決,因為麗莎跟這件事毫無瓜葛。而且,片山沒有任何權利,萬一麗莎遇到甚麼不測,片山根本沒有辦法幫助她。
「明晚七點整。」麻理回答。「在那之前,如果柳美知子不回來的話……」
話說回頭。
「兇手沒有逃跑的時間。」片山說。「說起來也是——有關皮草大衣的事,有沒有聽到甚麼消息?」
「可是——問題在於他為何用那種辦法自殺呢?」麻理說。
栗原夫婦不在以後,片山鬆一口氣。
「福爾摩斯,你有甚麼高見沒有?」晴美問。
「你還住在這裡?」晴美好奇地問。
「我又沒說不可以——」
見風轉舵,這是晴美拿手的把戲之一。
「會不會是自殺的?」
「他陪太太去聽今晚的演奏會了。」麻理一邊翻菜牌一邊回答。
「笨蛋!」
「是嗎?」夫人懷疑地側側頭。「可是太像他了。」
「喵!」
「我沒留意到,可能有吧!」
「那就沒問題了。」晴美說著,向麗莎點點頭。
「換言之,為了使柳美知子不能出席?」
片山完全失去招架之力。
「在那之前,我一定想辦法聯絡你。」
麗莎飛快地靠過臉去吻片山,然後定睛凝視片山一剎那,同時轉過身來,沿著樓梯衝了下去。
出其不意地遇到福爾摩斯的眼睛。福爾摩斯隨即往下看。
「傻瓜!誰要看你的腳嘛——啊,刀子掉了。甚麼人的刀子掉在下面了。」
「你不是刑警嗎?竟然被人當面綁架女人,太羞恥了!開除你!」
石津的說法有點不合情理,然而大家了解他的心情。
「嗯,走了。」
「那麼——到底是誰撿去了?」
福爾摩斯目不轉睛地注視伏見恭子的背影……
「小心一點。」
「不過,這是怎麼回事?」晴美突然改變話題。和*圖*書
「演奏會幾點鐘開始?」片山問。
栗原陪著太太,踏著疲倦的步伐,走上帝國酒店的階梯。
「唔?」
「對了。阿林有自殺的動機嗎?」
「不錯。」片山點點頭。
晴美的假設隨時改變,乃是一貫的特徵。
「這是我想問的。」晴美聳聳肩。「現在她確實被人綁架了喲!」
「啊,探長!」片山依然緊緊擁抱懷中少女。「正是緊張關頭,請別打擾我們!」
「總之,那是一個謎團。」麻理側側頭。
晴美沒好氣地說:「兇手會不會是——哥哥?」
「嗨,各位,大家都在呀!」女人的聲音。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麗莎低下頭去。
好像有甚麼影射之處。甚麼呢?
爬上樓梯後,栗原不由瞧得直眨眼睛。
「我知道事情經過了。」麗莎插嘴。「想不到因我造成那樣的騷動,演變成這種局面……」
「唔。這宗案子動機不明啊!」片山喃喃地說。
栗原也仔細再看兩眼,覺得果然很像是片山。
片山暗自嘆息。晴美對人的體恤,若有百分之一轉移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時間過得好快,明天就是了。」麻理改變語調。
「啊?」片山大吃一驚。
「那個不是片山先生嗎?」
栗原捉住太太的手,走向房間去了。
「就由月崎彌生取代?」
「自殺?如果阿林是自殺的,那就沒有兇手,兇手也沒有消失的必要了。」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片山放棄了,嘆一口氣。「我知道的,麗莎不是太壞的女孩子。」
目送她的背影離開後,晴美感嘆地搖搖頭。
「哥哥,你怎麼啦?」
「嗯。我沒事的。」麗莎點點頭。「演奏會是明天,晚上七點吧!」
「那位月崎彌生小姐,是否長期住在維也納的人?」
麗莎想捉住片山的手,驟間遲疑了。她望著片hetubook•com•com山的眼眸,發出奇異的淚光。
這間帝國酒店的樓梯也很出色美觀,然而栗原沒有閒暇的心情去欣賞。
「我有同感。」石津說。「假如她做得出那種惡事,她的鋼琴就不可能彈得好。」
「應該可以的。」麗莎點點頭。
「那麼,我也走啦。」
「喵!」福爾摩斯發出有點自豪的叫聲。
「胡說八道!」片山苦笑。「不過,你真的可以掌握甚麼消息嗎?」
「我去查查看如何?」麗莎提出意見。
「拜託了。」
「你——」
「還不是同一件事?」
晴美咦一聲,回頭去看的當兒,傳來叩門聲。
「你做了甚麼事啊?」晴美的話像慰勞戰士似的投向片山。
「不,我一看到她就想起阿林了。」
問題又回到原點上。
麗莎離開他的身體,她已回復從前穿牛仔褲的妝扮。
「也許警察帶走了。」麻理說。「要不要查詢看看?」
「對。這是目前可以想像的唯一理由。不過,有必要做到那個地步嗎?」晴美說。
「嗯。我遇到心上人了!再見啦,各位慢用!」
「可是……」
「嗯。我沒事的!」麗莎開朗地說。「吃過飯以後,我馬上出去。」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確實是的。憑她一個弱質女子的力量,不可能做得來。」
「可是,為何綁架她呢?」
食物來了,眾人暫時無語,專心吃東西。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萬一你遇到甚麼危險的事……」
「哪兒的話。吃飯的人愈多愈熱鬧嘛。」麻理說。
「沒……沒甚麼。」栗原竟然噙著眼淚。「那傢伙,開始變成男子漢大丈夫了……」
「喵!」福爾摩斯愉快地叫了一聲。
「手槍隨著掉在地上。」晴美說。「石津的想法相當不錯嘛!」
「那孩子饑寒交迫。渾身發抖。你認為我幫她是錯的嗎hetubook.com.com?難道哥哥是這麼冷酷無情無慈悲心的惡人?」
「唔……有沒有其他可能?」晴美盤起胳膊。「先撇開理由不談,假設是殺死林先生的同一個歹人做的,膽敢殺人的話,區區綁架的事當然也敢做了。」
「怎麼可能!」栗原笑了。「假如男的是片山,恐怕早就暈倒了。」
伏見恭子跟一個美國遊客模樣的人手挽手,很親熱地走開了。
這是酒店中晴美的房間。片山、晴美和福爾摩斯正在舉行「三巨頭會談」,內容方面傾向於不充實的多。
「我也想到了。」
晴美搬出一番大道理來,她相信自己絕對正確。
「阿林跟柳美知子之間的關係,不知真實情形如何?」
「真的?」
栗原往夫人指示的方向看去,樓梯上部的大理石柱後面,有一對擁抱的男女……
「所以才傷腦筋呀!」
「咦,老公——」栗原夫人說。
「問題在於她是以水科禮子的身份被拐,還是以柳美知子的身份被拐……」晴美說。
「嗯……是嗎……好。」
「啊?」
「我想沒有發出聲音,廂房的地毯很厚。」
且慢——桌子下面?
福爾摩斯露出嘲諷的眼神(?),喵一聲,轉向門口。
麗莎笑一笑。「我有一群太保朋友。只要打聽一下,通常都可以查得出來。」
「不過,殺死阿林的不是月崎彌生。因為當時她不在現場,不可能是她。」
「這種事,你查得到麼?」晴美問。
參觀美術館的確是件累人的事。
「就憑這點,他也不會一輩子打光棍了……」
「是的。」
「那真遺憾。」
聽了片山的解釋,晴美和麻理對望一眼。
「讓我做吧!」麗莎說。「警察沒有這條門路,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找到眉目。明天以前找不到那位小姐就失去所有意義了,對不對?」
「那就不可能是她了。因為綁票不是簡單的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除非她很熟悉這裡的環境。」
「對呀!我們可以憎恨罪惡,但不可以憎恨人!」
「不……那個時候……」片山沉思片刻。「對了,手槍——」
光是如此這般的受到晴美的「訓練」,片山日後無論娶到怎樣好勝倔強的太太也無所謂了。
根據慣例,由麻理傳譯,大家好不容易叫了菜。
話是那麼說,一名二十一歲的少女,怎會做出如此絕情的事?片山無法了解。
「到底阿林是怎樣中槍的呢?」石津提出來。
「不是這個意思。」片山忙不迭地說。
栗原夫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感動地抽噎的丈夫……
石津的話叫片山呆了一陣……
「無論怎麼想,兇手都不可能跑掉的呀!」石津說。
「水科禮子被拐的事呀!那還用說,傻瓜!」
石津的聲音透過雙重門,清清楚楚地傳進來。
「栗原先生呢?」晴美問。
「這個女人真有辦法,但也嚇壞人了。」
當然,在座的人全都知道麗莎被「窩藏」的事,只是瞞著不告訴栗原罷了。
片山沉吟一會。「對了,明天就是演奏會了。」
「是!」
「可是,怎會那樣子中槍?」
「這個……」片山無奈了。「好吧!那麼,你真的願意做嗎?」
片山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麗莎的影子看不見為止……
「假設當時阿林醒來,但是背向我們,他也看不見手槍掉在甚麼地方吧!」
抬頭一看,原來是伏見恭子。
「哪兒的話。我這條命是晴美小姐救的,還有——福爾摩斯。」
「已經沒問題了,嚇了我一跳。」
「不必了,我請探長去問就行了。」
「這有甚麼不對?不可以嗎?」
「喵!」福爾摩斯的叫聲,不知表示贊成,抑或嘲笑。
麗莎抬起頭來。「他走了嗎?」
「並非做不到的事。」片山的兩手繞到椅子背後。「這樣子把手槍在椅子背後,用拇指扣動扳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