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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登山列車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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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繁忙的一夜 3

第三章 繁忙的一夜

「不錯。這樣反而不會惹人注意。」
人影有兩個,抑或三個?
想到他們可能計劃好殺死實穗,晴美真想衝出去,當面質問二人。然而見到福爾摩斯從容不迫的樣子,只好勉強忍耐,靜觀其變。
忠井安夫的屍體擺在浴室裡,被布蓋著。準備入夜以後,運出去扔掉。
「噫!」晴美發覺。「這不是我們的酒店後巷麼?」
「勇治。」實穗從沙發站起來,伸手搭著淺井的肩膀。「你不願意嗎?」
她在幹什麼?
「喵!」
「可以推它,不過盡量在泥地上。要移動它也真不容易啊!」
說著,片山站起來往前走。
「不正是手推車麼?好極了!借來一用吧!」
「啊……危險——救命啊!」
「唔,畢竟問題在這裡。」片山想到,這樣不明所以地監視非常難受。「可是,萬一兇手還在逃……應該把事情通知探長。」
「什麼?」
「那可不行。」靖子強硬地說。「淺井先生,你不可能拒絕做這件事吧!」
若是東京,到處有深夜廣播,汽車引擎的吼聲不絕,霓紅燈閃爍如同白晝。這裡不同,又黑又安靜,乃是真正的「夜」。
「沒問題的。假如說起來畏首畏尾,反而惹人注意。必須裝得若無其事。」靖子走向浴室。「首先,用毯子把這東西捆起來。」
「靖子——」
「喂……去哪兒呀?」片山摸索著往前走。
「別不講理好不好?這麼重,我提不起來喲!」
夜深沉。確實有「夜」的感覺。
「唔。她對課長的問題點頭了。」
「不去!」
可是,那個行李箱放了什麼東西?不管怎樣,丟行李箱本身是件嚴重的事。既然現在無法把它拉上來,且設法讓它擺在一邊,然後再跟哥哥等人商量。
「好吧!我去!不要亂來哦!」
「我知道。當然我幹。」和-圖-書淺井急急地說。「但是,怎樣把他運出去?光是運走還不行吧!」
「哦?」
「怎麼?結果只是帶我們回來而已啊!」
「不去。哥哥,你去一趟如何?」
不意腳下一滑,踩到濕石頭的表面。晴美發出引起周圍群山回響的喊聲。從斜坡滑落下去。
「試想一想。兇手見到水田夏代開門,跟我們對應。但是想不到她什麼也沒說就死掉了。」
「沒事吧!」晴美嘆息。「這樣糊裡糊塗的,叫我怎能放心去嫁人嘛!」
這樣的女人也真少有哇!這個時候,片山認真地想,不管是石津還是別人,都要逼她嫁出去算了。否則憑她這種性格,遲早喪命在殺人犯手裡!
「你不夠強壯啦!」靖子說。「那邊有什麼呢!」
「可是,從後門跑出去,能夠去到什麼地方?」
二人開始推動手推車。木的車輪發出咕嚕咕嚕的滾動聲,卻沒有太吵的感覺。
「這裡比較有趣嘛!」
福爾摩斯先開步走了,晴美跟在後面。
片山露出不悅的表情,可惜太暗了,晴美沒看見。
「毯子?」
「對了,有沒有手推車?」
「沒問題的。這裡是觀光勝地,大家都會早睡。因為晚上沒有遊玩的場所,只好睡覺了。」
「可是……」淺井遲疑不決。「假如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從毯子查出他的身份……」
「不錯。兇手大概在伺機行兇,剛好哥哥敲門,那女人背向著兇手……你的敲門聲使她喪命了啊!」
「是嗎?」淺井嘆一口氣。「那就走吧!」
靖子和淺井走向市郊方向。晴美再想,真是奇異的組合啊!雖然晴美偷聽得悉,他們曾經有過戀情,可是像這樣由靖子指使淺井做事的局面,似乎不太尋常。
「實穗一定在擔心地等候我們了。」靖子說著,快步往和_圖_書前走。
「這麼一想,一定非常不安了。」
福爾摩斯在可以見到出入口的地方停下,又往黑暗的地方走去。
「喂,你上哪兒去?」
「喂!不要嚇人好不好?」片山撫住胸口嘆息。
現在是女人出頭的時代了……晴美自言自語。
不過,誠然是奇異的組合,晴美想。這個時間,靖子和淺井在幹什麼?是否搬運什麼東西?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兇手必然驚慌失措了吧!刺下去的當兒,當然以為夏代會馬上倒下去的。」
「噓!小聲一點。」
「不是準備今晚在此露宿吧!」
「你就是太多嘴了。」
「是否嫌早了些?」淺井不太樂意的樣子。「起碼應該等過了半夜……」
靖子和淺井繼續往市郊方向走。
他們發現後門附近擺置了一部木製的手推車,好像是用來搬運大牛奶罐之類用的。
這裡是淺井和實穗的酒店房間。
咦?晴美嚇了一跳。那個說話聲音……雖然看不清楚,總覺得是多田靖子的聲音。
「我看,那個女人畢竟是水田夏代。」晴美先發言。
「一定是的。」晴美點點頭。「福爾摩斯和哥哥不一樣,牠所做的每一件事自有理由。」
「我想過了。」靖子望著實穗的臉。「只有那個辦法啦。」
這次的旅行遇到不少殺人事件,另一方面,也有不少充滿情趣的事發生。假如回到日本,可能發生一些新的事情。
福爾摩斯彷彿若有所思,沒有特別焦慮的樣子。一副泰山倒於前面不改容的鎮定,叫人氣憤不已。
行李箱是誰的?相當大,足夠容納一個人進去。想到這裡,晴美呆住了,不由低語。
「小心別迷路了哦!」晴美輕聲喊。
「哦……換言之,兇手以為夏代把是誰行兇的事告訴了我們……」
不,兩個。另外一個是hetubook.com.com大型行李箱,箱子下面有輪子,發出嘎啦嘎啦的響聲。
「牠在這兒——你呀,身上白毛部分太少了,躲在暗處完全看不見!」
「你還說這種話?決定了就要做到底!」靖子說。
「跟蹤一下好嗎?」晴美說。
「我年輕喲!」靖子輕描淡寫地說。「走吧!」
聽了淺井的話,靖子停下來,冷冷地說:「別瞎說了!我是為了你,以及為你太太做的!」
「有人出來啦!」晴美低聲說,輕輕撫摸福爾摩斯的柔軟身體。
可是,福爾摩斯身輕如燕,已經走到長草的斜坡下面去了。
福爾摩斯回過頭來「喵」一聲表示埋怨。
「是呀!石津一定也沒想到。」
四周十分黑暗。一旦離開了,已經不知置身何處。橋下的流水只有一片漆黑,不見一物。
頓了一會,晴美突然大聲喊道:「不錯!」
「呃……不,那不是太好玩的工作就是了。」
「你不是男人嗎?說這種話!」靖子瞪他一眼。
「雖然這樣……」
「可是夏代沒有感覺,走向門口……」
雖然片山不在,但有福爾摩斯,不成問題吧!大致上,福爾摩斯比片山可靠得多。
男人的聲音,乃是淺井勇治!
「喵!」福爾摩斯叫了一聲,走上橋頭。
「確實。」片山毫不遲疑地說。「喂,你去通知他吧!」
黑暗中,晴美也聽出流水的聲音。
「不可能只是散步吧!」
「不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實穗說。
「不會花時間的啦。如果太晚出去,可能會遇上黎明前出發登山的人哪!」
晴美有點無聊地仰望夜空。
「唉!腰好痛。」淺井牢騷。「你很壯健嘛!」
「為什麼要我去?」
二人推著空了的手推車,從晴美前面走過去了。
hetubook.com.com「於是兇手慌忙逃走了。」
「已經可以了吧!」靖子看看腕錶說。
二人沉默片刻。當然,福爾摩斯也不出聲。
福爾摩斯開始沿著河堤下去,晴美追趕上去。
那麼,行李箱的內容不是實穗了。晴美如釋重負。
不錯。在稍微明亮的地點,可以看到職員專用的出入口,上面有酒店名稱。
「會不會跟蹤兇手?」晴美環視前方。「不過,看不見人影啊!」
離開市區,來到跨越河川的橋上。
「沒有的事。瞧,福爾摩斯停下來了。」
「說不定,兇手正想逃亡哪!」
「於是兇手從後門逃掉。」
正想答覆時,傳來咯噔一聲,片山好像踢到什麼絆倒了,連連呼痛。
「福爾摩斯,怎麼辦?」晴美彎下身去問。
「哥哥速去速回,不必十秒鐘嘛!」
「尖銳的刀刺下去時,有時不一定馬上察覺。不過,兇手所做的也真是危險萬分。」
「福爾摩斯……」
不過,那種「新事情」,也許是「新案情」的化身……
酒店的後門打開了。
「不曉得。」片山聳聳肩。「好像只是蹲在那裡。」
「那可不是我的錯!」
「大概是吧!」
「當然,毯子要帶回來啦!還用說!」靖子指一指壁櫃。「把毯子拿出來吧!」
福爾摩斯一言不發,任由晴美唱獨腳戲。
無奈之餘,晴美也在原處蹲下來。恰好是可以望見酒店後門的位置,然而所在地點黑暗,別人看不見。
「福爾摩斯,你這麼冷酷,丟下我一個人不管麼?你忘了是誰每天餵你吃東西的嗎?忘恩負義的傢伙!」
宙爾瑪是世界有名的觀光地,從前來過的人再訪宙爾瑪,也許感嘆它已俗化,然而夜晚的靜謐一定沒有改變。
由於是後巷,狹窄而黑暗。大馬路上酒店林立,燈光明亮,而後巷卻是走向普通住宅的街道,現在www•hetubook.com•com夜闌人靜了,十分幽暗。
「聽我的話,去吧!」
口令之後,二人合力把那個大行李箱搬到手推車上。
「福爾摩斯,不行啊!太危險了!掉進河裡怎辦?」晴美慌忙阻止。
「先把它抬起來。好了沒?一、二、三!」
「被刺的剎那,她一定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隔了一條馬路,卻是後面哪!瞧!那邊寫著『舒維哲荷夫』的字樣喲!」
「好吧!」淺井放棄了,打開櫃門,取出毯子……
假設實穗裝在裡頭的話……晴美美躲在路邊的樹叢陰影裡。
搞不好……晴美還在震驚的當兒,聽到什麼大件物體落進流水的聲音。
「你諷刺我嗎?」
為了新事情,首先必須平安回到日本……
「危險……假如被急流捲去,五分鐘也支持不住啊!這水是阿爾卑斯的雪溶解而成的,一定很冷,隨時引起心臟麻痺的——不,我不要死在這個地方!我那燦爛的未來怎麼辦喲!」
怎麼可能!片山投降了。
片山跟在福爾摩斯後面邊走邊喊。
他們把行李箱丟進去了!
「哥哥!福爾摩斯在幹什麼?」
「不必勉強。」實穗說。「他是我殺的。由我搬走好了。」
「不會有事吧?」淺井說。
通常的話,大概聽起來不至於發出太大的響聲。然而實在太安靜了,於是很響。
「怎麼啦?到哪兒去?」
晴美一個人嘟嘟囔囔的,主要是因膽怯的緣故。本來可以在河堤上面等候的,卻又不甘心,只好戰戰兢兢地沿著斜坡走下去。
「看來牠想在此監視什麼。」片山說著,伸手撫摸福爾摩斯的頭。「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好啦好啦,開玩笑罷了!」片山聳聳肩。「無論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跟著就是了!」
手推車的聲音停止了。
「對。使用酒店預備的毯子。」
難道——行車箱裡面是人,而且是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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