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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登山列車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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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繁忙的一夜 4

第三章 繁忙的一夜

晴美掉進急流不死,理由十分簡單。
「咦?什麼東西?」
「我喜歡這張桌子。」
「跟我哥哥交換工作如何?」晴美說。
被人擊暈了。當然晴美會給予同情吧……
根本想不通。片山不由搖頭嘆息。
「四年前的事了。松本先生帶領的是水田夏代和雄一郎夫婦,那時他們是來度蜜月的吧!」
「可是,水田雄一郎的蜜月,怎會選擇那種團體旅行?」
「我們會留下來。」晴美回答。「對不起,連你也被拖下來……」
「可是,現在她和淺井結了婚,一切都徒勞了。」靖子的語氣很奇妙,聽起來有點自嘲的味道。
「晴美姐的目光很銳利……我想你一定看得出來。」
「不吉祥的話不要亂講!」晴美說著,猛喝一口咖啡。
「你沒事嗎?好極了!」光枝嘻嘻一笑。「我正在擔心,萬一你死了該怎辦。」
「坐那邊好不好?」
「兒島姑媽她們今天起程去別的國家,你可以跟她們一起去的。」
「實穗小姐她們還要在這裡逗留兩三天?」
「對呀!阿義。」兒島光枝揪著片山的衣襟。「再不早作決定的話,你就永遠不能成佛啦!」
「還不清楚。這麼小的團體,我不希望有兩個或三個以上的兇手啊!」栗原說。
「是嗎?」晴美立刻受到感染。「那麼,吃過早餐就去看吧!」
當然囉!片山說:「於是出來散步?」
「我錯了,不該讓你一個人走。」晴美說。
那是類似手電筒之類的東西。
不過,沿著這條路走,應該走到那間酒店吧!為了避免看漏了,片山像上發條的玩具似的左、右、左、右看來看去,不知不覺脖子又酸又疲。
有人被殺,跟死者在一起的人失蹤了,當然容易受嫌疑。可是,片山認為事情不那麼單純。
「還好……有沒有看到晴美?」
「我怎曉得?」片山沒好氣地站起來。
當然,說是墳場,不像日本印象中幽靈出沒的場所。尤其是可稱登山家聖地的宙爾瑪。這裡的墳場埋葬的多是死於山難的人。
妖怪出來了!瑞士也有類似鬼火的東西麼?
正要邁步時,很明顯的一道白光在墳場中移動。
看來,自己在墳場前面被人擊暈後,又被人運來這裡了。真糟糕。不知晴美會說什麼哪!
「只好當面問她了。」片山抬起臉來。「恰好,她來啦!」
當然,市鎮雖小,卻不至於只有一兩條馬路。除了一條主要大道,還有不少旁道。
「對。她是實穗小姐的繼母。」晴美說。
縱然想問路,已經半夜了,路上人影全無。況和圖書且,縱使遇見什麼人,對方是日本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發生了水田夏代事件,他們不能回去了。起碼要在這裡逗留兩三天。」
「當我見到水田夏代時,也有似曾相識之感。」
此刻,片山和晴美,以及石津、福爾摩斯一行人,正在酒店餐廳吃早餐。
「也不是的……」晴美不好意思告訴她,自己是偷聽來的。
片山突然張開眼睛。眼前不是骷髏,而是普通的兒島光枝的臉。
「那麼,你記得當時松本先生所帶的團中,那個女人也在其中?」片山呆呆地說。
「這是什麼地方?」片山眨眨眼睛問。
「難怪你精神那麼好。」石津說。「昨晚我們有公事要辦……」
回頭一看,還是墳場。這個時間的緣故,黑漆漆,靜悄悄,模模糊糊地看到白色墓碑的形狀。剛才瞬間看到的卻是更白的物體。
「那麼……假如夏代和水田雄一郎結婚,忠井跟實穗在一起的話……」
「不,不是團體旅行。那是專為有錢夫婦而設的特別行程。全是年長的夫婦,分成四組或五組。由於松本先生是老練的導遊,這種旅行團由他接手。」
「水田家的財產全部落在他們姐弟二人的手了。」
「歪打正著啦!」光枝說。「早上突然醒來,心想有什麼事可做沒有?這裡的電視節目很遲才開始,而且沒有日語配音嘛!」
K酒店不可能位於這麼荒涼的地方。到了這個田地,片山不得不承認自己確是方向盲,歐洲之旅一點也沒改善這個老毛病……
「這話怎麼說?」晴美問。
原來是沼內和子。
「姐弟關係。」栗原說。
不要過來!妖怪,走開!
主要是當晚太暗了,看不清楚,其實橋底下不是急流,而是很淺的河川,縱使掉下去也不會淹死。
這麼說來,松本被殺的理由依然是謎。
算了,與我何關?
驀地伸到他面前的照片,是個穿婚紗的骷髏!
「阿義,你沒事吧!」
實穗跟淺井一樣,在婚禮之前拒婚,應該另有情由。但若忠井和夏代是姐弟的話,這個理由就有說服力了。
「因為裡面是空的嘛!」
「晴美?她在路邊睡覺嗎?」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故意夜半三更丟進河裡?」
「你知道嗎?從前我很喜歡他。」
頭痛欲裂,全身發痛。也許因為躲在路邊的關係。這一刻,片山突然很同情露宿街頭的流浪漢。
這樣來回走錯路也實在累人,至少希望回去的路不要搞錯就謝天謝地了。
「栗原先生,實穗小姐他們今日回國嗎?」晴美問。
「不要!不要!」片山拚命搖手呻|吟。「我還沒死,我不要結婚——」
大街只有一條。怎麼和_圖_書看都不可能迷路,然而愈走愈不對勁,不但回不去目標的酒店,甚至朝晴美相反方向走到市郊了。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還沒找到他。」栗原在同一張桌子就座,開始喝咖啡。「他到哪兒去了呢?可能是他幹的。」
光枝側側頭。「大概是清晨六點鐘吧!」
「就是啊!」片山陷入沉思。
「還好啦。」晴美嘟囔一句。「你呢?頭還痛不痛?」
「對呀!難得來了瑞士,我想把一草一木看個夠本才走,所以一個人爬起床來——對了,阿義,為何這裡的酒店沒有拖鞋?」
片山在黑暗中,聽到人的呼聲。自己怎麼啦?
靖子皺起眉頭。「水田……」
「阿義——阿義!」
「為何我會在這裡……現在幾點鐘?」
「成佛?不結婚就不能成佛?」
沒法子,片山只好回頭走來時的路。
墳場。鬼火。白光。
其實,只要去警局,可能栗原也在。萬一他不在呢?
難道K酒店不在這條馬路上?
這個時間,誰會在這裡徘徊?總之,只要是「人」就放心了。
片山有點了解這番話的意思。一想起淺井在翁格花拉峰的登山列車上臉青唇白的可憐相,可見他健康不怎麼好,而且膽小,容易受人擺佈。如果有密謀的話,很容易成為幫兇。
「唉!搜查一課需要你呀!」栗原似乎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兩人面面相覷,莫名地相視大笑起來。
靖子走出餐廳去了。
「我也差點翹死了!」片山反駁。「那麼……你沒事了吧!」
「唔,我睡了三個鐘頭。」
「課長,好早哇!」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的。」
片山鬆一口氣,同時抹掉汗水,接著差點失笑。
片山大吃一驚。「什麼?」
這些話,德語應該怎樣講?
片山悄悄問福爾摩斯,「你怎麼啦?是不是在想東西?」
「姑媽……」
「早安!今天天氣很好,可以看見十分壯麗的馬特漢峰哪!」
這個好像是兒島姑媽的聲音,為何她把相親的事帶到天國來談?還是天國也有結婚災難?
走著走著,片山回到自己住宿的酒店來了。不是後巷,而是正面玄關……是否應該拐去後巷找晴美?
她是幾時進來的?片山完全沒留意她幾時走進餐廳。
再走一段路之後,片山終於承認自己錯了。因為無論怎麼想,去警局的路上也不會經過墳場……
「也有可能。」晴美點點頭。「可是,為什麼這樣做?」
「關於這件事,也許我說的很奇怪。」靖子說。「我認為淺井不是為了覬覦財產才接近實穗的。他不是在這方面腦筋靈活的人。他是那種天生優柔寡斷的樣本,吊兒郎當、人云亦云。整體來說,成事m.hetubook•com.com不足,敗事有餘!」
「也沒什麼奇怪。」片山說。「忠井二十五,水田夏代三十二,這麼一點年齡的差別……」
片山用力甩甩頭,一切不明不白的狀況。
「對不起。可以打攪一下嗎?」傳來女聲。
「沒法子,回去吧!」片山聳聳肩,嘆一口氣。
「就是呀!」
「我沒告訴你嗎?後來聯絡來了,水田夏代和忠井安夫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不過,夏代的母親沒有正式入籍,所以不同姓。」
片山完全不記得轉彎了。
「不。我也想知道事件的進展,我會留在這裡。」
「靖子小姐不知怎樣?」
只好先回酒店房間了。片山還覺得天旋地轉,總算能踏出蹣跚的腳步。
曾經到過警局好幾次,清楚得很。對。在前面轉個彎,再走一點路就是了……咦?
「喵!」福爾摩斯嘲笑他。
「嗯,水田夏代。」
「只是覺得面善而已,剛才終於想起來了。」
「有人被殺了。」石津若無其事地說。
白光在墳場之間移動片刻——終於,片山明白了。
「原來如此。真不容易啊!」栗原由衷感激的樣子。「不管什麼職業,一旦是專家就辛苦了。」
咦?那是誰的聲音?
雖然市鎮很小,但是走到水田夏代住宿的K酒店卻有一段距離。片山之所以一直走不到目的地,皆因他又迷路了!
方向盲的人有趣的地方,就是迷惑之後所作的選擇必然錯誤,就是走相反的方向也一樣不對。
真是驚人的記憶力。
吱吱喳喳地爭論得不亦樂乎。
侍應生一邊苦笑一邊注視那班「婦人部隊」。
「那些太太真拿她沒辦法。」沼內和子苦笑一下。「在歐洲,不可以隨意找空桌子坐下的。可是,誰能拗得過她們啊!」
「探長,有沒有找到跟水田夏代在一起的忠井安夫?」片山回復刑警的立場,說。
「嘩!」片山不由驚叫。
靖子盯著晴美,然後輕輕嘆息。
「原來如此。」晴美點點頭。「我就覺得不是偶然巧合。忠井是有意圖而接近實穗的。」
「大概死不了。」片山坐起來。
是否搞錯對象,想殺的是靖子?可是,靖子也許有殺淺井的動機,誰會想殺靖子呢?
總之,先去警局看看才好,萬一完全講不通,回來就是了。
「我就猜到是這樣。」
片山也認識不少英語單字,但在目前複雜的狀況下,他不曉得如何向本地警察解釋才好!
「靖子小姐。」晴美放下咖啡杯。「你還恨淺井先生嗎?」
下定決心之後,片山邁步走向警局。
「可是當時,水田夏代沒有坐在巴士上啊!」沼內和子說。「而且,水田女士一定不記得松本先生了。」
餐廳突然熱鬧起來——當和-圖-書然,兒島光枝等人進來了。
「胡說!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那麼說。只有內容被水沖走了?」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然後福爾摩斯「喵」了一聲,循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發現靖子和淺井拋下來的行李箱,擱淺在流水中,一動也不動。
靖子的臉僵硬起來。「殺人?到底是誰……」
「不,我無所謂。」
「水田女士曾經隨團去過德國。通常旅行季節大同小異,所到之處也一樣。因此,突然遇上了並不稀奇。」
「振作一點!」片山罵自己。「你不是堂堂警視廳的刑警麼?」
「事情好像很複雜。」栗原喜悅地說。總之,案件呈現眉目時,他就喜不自禁了。
鏘一聲,激烈的衝擊迎頭而來。片山看到眼前散出火花,群星亂舞。不過是剎那的事,片山被擊,就這樣失去知覺,栽倒在路上。
「啊!抱歉,我說得太突然了……我想說,她是松本先生從前當導遊時認識的朋友。」
「我們的酒店附近呀!」
靖子只叫了一份咖啡和麵包。
「好奇怪。他是個窩囊的男人,竟然吸引那麼多女性……」
天色已經亮了,然而四周幾乎不見人影,相信時間還很早,大概破曉時分。
「哦,什麼公事?」靖子問。
「哦。姑媽,你怎樣找到我的?」
難道轉錯了彎?確實應該是這條路的。對啦!
「不過,靖子他們搬來時,我想裡面是裝了東西的。」晴美說。「因為看起來箱子很重。」
「這邊和那邊的桌子分開坐好了。三個對三個,不是很好玩嗎?」光枝在這時主持公道。
視野的角落上,有白色的物體在移動。
「我想,松本先生認識那位水田夏代女士。」
「那麼我也留下來了。雖然有點礙眼。」
言語不通的話,遇見了也沒有意義。
「你真沒用!我差點淹死啦!」晴美對片山嘩啦嘩啦地罵一頓。
「阿義!」
「一點點啦!」
確實如此。片山想。那些阿嬸全是光枝在搭巴士之前認識的新朋友,卻像老朋友似的熟絡。
片山還沒回答以前,栗原過來了。
「敢情是吧!」栗原說。「但是不曉得她是否知道他的意圖才拒婚的。」
那道白光似乎朝著雙腿發抖呆立不動的片山走過來。
「看來我一無是處了。」片山悄悄自語。
「我回房間去了。」靖子有點坐立不安似的站起來。「片山先生,你們也會留在這裡嗎?」
「太好了。」石津循例突然發言。「幸好晴美小姐沒淹死,否則我一輩子在這個市鎮為你守墓度日!」
片山依照晴美個人的推理,往K酒店方向走,準備告訴栗原一切。
「哦!叫什麼來著?」石津敲敲自己的頭。「肯定是女人吧!片m•hetubook.com.com山兄!」
「真好。真的清清楚楚地浮現在眼前,不是月曆或海報上見到的馬特漢峰,似乎難以置信哪!」
片山確實記得自己暈倒在墳場前面。可是現在……
奇怪。警察應該趕到K酒店了。那麼,酒店前面總會吵吵鬧鬧,自己不就看到了嗎?
竟然出到一個寂寂的地方。
晴美濕漉漉地走過去。打開行李箱的蓋子,發現裡面是空的。
靖子朝氣蓬勃地向片山等人的桌子走過來。
「那是水田雄一郎再婚的時期。」
當晴美從斜坡向著「急流」滾下時,片山正在路上走著。
「那是我當導遊的最後一次工作,所以我記得。」
「不管怎麼說,這是事實!你沒時間挑剔了!你的結婚對象是這個人!」
是的。可是,我不懂德語啊!
靖子愣住了。「可是……她怎會來了這個地方?」
「哦?」
栗原完全依賴德語流利的沼內和子了。
世人還有像我這樣又窩囊又不吸引女性的男人哪,片山想。終究來說,大概「素質」不同吧!
然而不論多麼美麗,墳場畢竟是墳場,加上夜間人靜時分,任誰也興不起慢慢散步的心情。
白光直直地向片山走過來。
「不知道兇手是誰,昨晚……」
晴美雖然掉下河裡,僅僅全身濕透而已,沒有其他外傷。
「沒有的事。」栗原笑了。「昨晚的事件,兇手是否與殺松本的是同一個人?」
福爾摩斯只是木無表情地注視兒島光枝等人……
殺人事件和馬特漢峰,如何扯上關係?
「不,沒什麼了。謝謝你。」
片山終於找到理論上的結論了。
「導遊的第一件工作,首先是記住客人的長相嘛!」沼內和子說。「不管多少人組成的團,必須在一天內記住客人的名字和長相,否則無法做事。此外,旅行前一定集合過,像水田先生的情形,應該上門磋商好幾次了。」
片山想,假如這是電影的話,不妨安排主角登上馬特漢的山頂,跟兇手決鬥。可惜不是電影啊!
「水田夏代和忠井安夫是什麼關係?」晴美說。「怎麼看也不像母子,若是情侶,年紀方面……」
「請問……」片山不管對方懂不懂日本語,主動向那道光搭訕。
「於是松本記得水田夏代的事?」
這個人一遇到殺人事件,立刻精神百倍,幹勁十足。
「是嗎?」晴美用餐巾抹抹嘴唇。「那麼,可以慢慢欣賞馬特漢峰了。」
淺井和實穗應該是今天回去日本。
「請坐。」栗原高興地說。「承蒙照顧了。」
「不知道。」晴美聳聳肩。「也許他們只是想把行李箱丟掉而已。」
此外,這樣走絕對不會錯的。確信之下,朝目標的方向再走,十居九又是錯的。
「被殺的是誰?」靖子執著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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