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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登山列車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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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的嘆息 1

第四章 山的嘆息

靖子促狹地笑一笑。「片山先生,沼內小姐的床好不好睡?」
片山在走廊上邊走邊嘀咕:「真是好管閒事!自掃門前雪就是了,何必管人家瓦上霜?」
「我了解你的心情。」片山說。
片山不明所以地站起來。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
「就在旁邊的山峰,有吊車可以上去。」沼內和子看著片山。「想不想上去看看?不會花很多時間哩!」
「怎麼說?」
「不過,她很擔心你呢!羨慕極了。」
維也納的櫻井麻理,不知在做什麼?音樂家也真不易啊!
沼內和子揚聲嬌笑起來。
「我陪你去!」石津神祕地出現了。
房間不大,可以見到右邊是床。沼內和子的聲音從床上傳出……
對。假如身邊有個心愛的情人陪著更好……
「去不去?反正呆在這裡也找不到兇手啦!」
她說五分鐘,片山傻乎乎地等了五分鐘,從露台走進酒店中。
「好的。」沼內和子微笑。「你們兄妹感情很好呀!」
「沒有……但你時常安靜地行動,我完全沒有留意到。」
沼內和子的房間在一樓。片山問到了房間號碼,實際上不曉得在什麼地方。
片山拚命眨眨眼睛。「你知道嗎?你……」
不知她身上是否有「忍者」的血統?
「因為那位靖子小姐愛上了片山先生呀!」
「片山先生。」
片山正在酒店的露台上,悠然仰望馬特漢峰奇觀。
「沒事沒事!那麼,大家一起出發吧!」片山大聲喊。
「可以了。愛情是很美妙的東西。有沒有談戀愛並無關係。片山先生,請不要勉強自己。不過……」
「不……」片山立刻全身冒冷汗。
說完,他快步衝出沼內和子的房間。
片山擰擰頭。但是既然對破案有幫助,畢竟不能置之不理。
「不……不是的。」片山含糊地說。對於這個問題,有誰可www.hetubook.com.com以清晰地回答?
見到沼內和子,片山不由難為情地移開視線。
「也不是的,她的個性很強。」
「什麼東西?」
「什麼事不可思議?」片山問。
「來到這種地方,懶洋洋什麼也不做也是好的……」片山喃喃地說。
「我看到了!」
「到底是什麼……」
結果,他也不懂自己想說什麼。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和晴美在注視他們。
「怎麼樣?」
片山吃驚不已。他忘了,歐洲的舊式酒店,通常房門都不是自動鎖的。
眼睛適應以後,很清楚地看到沼內和子裸|露的玉體,片山的臉更青了。
片山臉紅了。
「請你關上房門。」
「彼此彼此。我早就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勾引女人去了!」
片山看著她的鞋子。海綿墊底,走起路來的確無聲無息。
對。昨晚在墳場遇襲時,有光接近,似乎沒有聽到足音。襲擊他的傢伙,大概也是穿上這種鞋子的吧!
「咦?你丟下她不管了嗎?」
打開門往內窺望,裡面是黑沉沉的,窗簾拉上了。片山的心噗噗跳。
「來嘛。」沼內和子從床上坐起來,上半身發出白色的螢光。
舉目眺望馬特漢峰的偉容時,片山幾疑那不是真實的光景,不由明白何以古人認為天空是由高山支撐的想法。
片山拿不定主意,他很想上去看看。怎麼說,一生人難得來到這些地方啊!
「五分鐘後。記得哦!」沼內和子打斷他的話,轉身離去。
「可是,我……我是個無聊乏味的男人……」
怎麼自己……突然如此受女性青睞?
「放心好了。只是今天陪一陪你。」
「打攪了!」靖子回過神來,用僵硬的表情行禮,帶上門走了。
「我跟妹妹商量看看。」片山逃避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想敲門,發現房門和-圖-書虛掩著。
片山還在語無倫次地掙扎時,已經被她拉到床上。
「不,沒關係。」
片山掏出手帕來抹汗。
「哦,是嗎?」
「要爬上去很不容易吧!」
「去你的房間?」
靖子垂下眼睛。「是嗎?」
「到時自有分曉。」她微笑。「五分鐘後,請到我的房間來。」
馬特漢峰高高聳立在晴空下。
想到那天因著自己敲門造成水田夏代的死,這次也不由反射地想起來。
片山想逃,出其不意地被她捉住。
「我完全被蒙在鼓裡的。你不是喜歡淺井勇治嗎?無論多麼浪漫的旅程,總不能那麼簡單就發生感情的……」
「在翁格花拉山上,從你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喜歡你了。而我居然沒有留意到。」
「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給你看一件東西。」沼內和子說。
「畢竟……需要心理準備的。」
「不,大概聽錯了。」片山慌忙說。
「上到山頂的確不容易。」沼內和子說。「不過,從『小馬特漢峰』可以看得更近。」
片山鬆一口氣。「怎麼不開燈?」
尤其是不曉得怎辦才好的時候……
「不過,假如哥哥真的愛妹妹,最後應該讓步才對。但我哥哥沒有這樣做。託他的福,直到如今我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笑了笑。「對不起,向你大發牢騷了。」
「我有女性恐懼症,特別這種狀況下……」片山一邊說,一邊靠近床邊。
「算了。我既不是他的愛人,他又不是我的丈夫!」
——就在那時,房門打開了。
介意的是我啊!片山想。
「啊?」沼內和子有剎那的驚愕。「我說了嗎?」
「片山先生,你一個人不準備結婚嗎?」
片山所愛慕的女性,通常都有悲哀的遭遇,不太幸福的情形居多。難道自己是這類女性「休息的港灣」?
「你在把持不定呢!這m.hetubook.com.com種事何必考慮?」
「我說……」靖子飛快地在片山臉上吻了一下。「就是這件事!」
不錯。多田靖子應該還對淺井餘情來了,不能忘記他。
「好吧!一起去。」淺井的手繞到實穗肩上。
「哦。因為它太美了。」
「啊——我——」
「嗄!」
片山直眨著眼。「怎麼可能?」
「不,沒有的事。」
「喂,聽說有個地方,可以很靠近地望見馬特漢峰,你想不想去?」
「她說那樣子刺|激你,使你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人類總是做些不合情理的事啊!」
「好極了。」
驀地停下腳步。
「探長會不會發怨言呀?」片山畢竟很在意栗原。
「我……」
但一想到那樣低氣壓的地方會令他呼吸困難時……
「沒什麼——我也有個哥哥。」沼內露出有點寂寞的神情。「他很疼我,太疼了,將我的男朋友全都趕走了。」
「我不介意。」
「不……沒有這樣決定。只是沒有女性青睞而已。」片山非常坦白地說。
「嗯。不過是岩石而已,竟然如此美麗……」
「兒島阿姨說過的,叫我跟你交往看看。」
多管閒事的女人!
「我沒有魅力?」
靖子突然抬起臉來,嫣然一笑。
「做給我看?」
當然,如今置身兇殺案的漩渦中,無法太過悠然度日。可是,人類需要休息,乃是生命的定律。
「上小馬特漢山。」沼內和子說。「若是賞面,一起去如何?」
「片山先生,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
靖子獨自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
「沼內小姐……」
「我嚇到你嗎?抱歉。」沼內和子微笑。
「晴美姐,對不起。我對你哥哥……」
難道是祕密?片山立刻把臉靠過去。
「作為導遊,既不能太過惹人注目,但也不能令人無法意識到她的存在,所以不知不覺地養成安靜行動的習hetubook•com•com慣了。」沼內和子說。
「沼內小姐——你沒事吧!」片山走進房內。「我開燈啦——」
「那就過來吧!」
「不要開燈!」傳來沼內和子的聲音。
「咦!靖子小姐。」沼內和子說。
片山莫名其妙。「為什麼好極了?」
於是,一行人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抱歉。瞧你說得多麼認真啊!」
「我有一件事告訴你……」靖子壓低聲音,向片山招招手。
晴美悚然一驚。「這是什麼故事?」
「難道躲在酒店房間哭泣!我不依。」實穗說。「要哭的話,隨處可以哭,父親不會介意的。」
站在門口發楞地注視片山和沼內和子的,乃是多田靖子。
「你討厭女人?」沼內和子問。
實穗和淺井剛從外面回來,走進大堂。
「可是……」淺井躊躇了,「你父親去世了……」
「好哇!我去!」
「你到哪兒去了?」
「是不是『小馬特漢』?」
「可是……我比你年長十歲以上啊!」
「是嗎?那麼……為什麼?」片山反問。
「這……」片山遲疑一下,「從書上看來的。」
「是又如何?也許今生今世不會再來瑞士了,但是回到日本以後,命案還會繼續發生喲!」
「你的心情……我很感謝。不過,畢竟你不適合我。」片山坦率地說。
「真不可思議。」突然旁邊有人說話。
片山只好關上門。由於是大白天,雖然拉上窗簾,依然有點光線透進來。眼睛習慣黑暗以後,逐漸看見房內的情形。
露台上不見其他人影。寧靜的下午,遊客全部都出去參觀瀏覽了。
「片山先生。」沼內和子的聲音像在耳語……
靖子的說法有點憂鬱的味道,叫片山的心緊搐了一下。
「說說看。」
靖子向片山靠過來,當然片山拚命後退了。他退到沙發的邊端去。怎麼發展成這種局面了?大意外啦!
「我不是說你不可和-圖-書愛。」片山慌忙解釋。「只是……應該怎麼說呢……就是……」
確實如此。這裡的兇殺案由本地警方調查著,反而輪不到片山等人插手了。
「我帶你們去!」沼內和子接腔,她也來了。當然好好地穿上了衣服。
「可是她……」
好可怕的歪理!
「可是,太暗啦!」
「說不定靖子小姐本身並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不過,只要有契機的話……」沼內和子突然想到什麼,「片山先生,你還會在這裡坐一陣子嗎?」
靖子抬起頭來。
「這個……」
片山什麼也不說。通常的所謂悲劇,開始於認真的話被人當作玩笑。玩笑的話被人當作認真來接受。此外,愈是強調愈使對方深信不疑,這是片山從經驗得來的真理……
「嗯。我認為對破案一定有幫助。」
「喵!」
「探長是為查案而來的,管他!」
「我喜歡你。」
「你愈發冷酷無情了!」
片山走過去,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下。
「契機呀!」
根據片山的定義。這種事不是「陪一陪」那麼簡單。
「我和她根本沒什麼。」片山苦笑。「她只是關心我,說要做給你看。」
「也許我說了。我曾看過無數次山,每次對它看,都像第一次看到般心裡噗噗跳。」
「胡說八道!」片山大怒。
「對。她一心以為你很喜歡我!」
「真的。我也是女人,十分了解她。」
「咦,你怎知道?」
是嗎?也許是吧!片山佩服得很。
「靖子小姐一定可以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了。」
片山大吃一驚,回過頭來。不知何時,沼內和子站在身邊,一同仰望馬特漢峰。
「沼內小姐那樣做?」
「咦,你們準備上哪兒去?」
片山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樣啊!」
片山冒火了。「多謝關照!這種事是個人的選擇,不必費心!」
「沒關係。」
「我沒什麼事……」難為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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