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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從戰國到一統天下(下)

作者:王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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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皇陵之謎 皇陵修築歷幾時 動用民力知多少

第四十二回 皇陵之謎

秦始皇三十七年(西元前二一〇年),秦始皇病死在第五次巡遊的路上,五十年的人生從此謝幕。這位生前不可一世的中國首位皇帝,以一具發臭的屍體進入了他修建多年的驪山陵墓——一座充滿神秘的地宮。據說那裡氣象萬千,一如始皇帝親手創建的帝國,但這一切也只是道聽塗說而已。經過兩千多年的猜測和探尋,人們終於逐漸開始依靠高科技手段來透視這座永恆的帝陵。正如秦始皇的一生有著諸多之謎一樣,秦始皇陵也充滿了各種謎團。比如說這座規模宏大的皇陵到庭修建了多少年?修建秦始皇陵到底徵用了多少民力?秦始皇陵的地宮真如司馬遷在《史記.秦始皇本紀》所描寫的那樣嗎?秦始皇為什庭要如此張揚地大修皇陵?

皇陵修築歷幾時 動用民力知多少

如果僅從這兩條文獻看,秦始皇陵在秦二世元年已經完工。
始皇三十五年,秦始皇開始修建阿房宮。阿房宮工程巨大,直至秦始皇去世,阿房宮都沒有完工。建阿房宮是為了現世的享受,修皇陵是為了來世的享受。因此,秦始皇修阿房宮動用的民力一定比修皇陵的更多。
《史記.秦始皇本紀》中有如下三段關於秦始皇陵的記載:
如果從第三條文獻看,秦二世元年,陳勝、吳廣突然在大澤鄉揭竿而起。秦二世二年(西元前二〇八年),陳勝部將周文率領數十萬大軍攻入關中。驚慌失措的秦二世不得不採納章邯的建議,赦免了正在驪山修秦始皇陵的數十萬刑徒與役夫,發給兵器,讓他們在章邯的帶領下迎擊反秦大軍。
《史記.秦始皇本紀》出現了兩次關於秦始皇修皇陵動用人數的記載。一次是「隱宮徒刑者七十餘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一次是秦始皇在兼併六國之後「及并天下,天下送徒七十餘萬人」。另外,東漢衛宏撰寫的《漢舊儀》記載:「使丞相李斯將天下刑人徒隸七十二萬人作陵。」按照《史記.秦始皇本紀》的第一條記載,秦始皇動用了七十多萬人修建阿房宮與驪山皇陵。這七十多萬是修和-圖-書阿房宮和驪山皇陵的總人數。《史記.秦始皇本紀》的第二條記載明確說明在兼併六國之後動用了七十多萬人修皇陵。《漢舊儀》則記載李斯統領七十二萬人修皇陵。
根據第二條文獻的記載,秦二世元年(西元前二〇九年),「會上崩,罷其作者,復土酈山。酈山事大畢……復作阿房宮」。可見,秦二世在得知扶蘇自殺之後,立即將已經腐爛的秦始皇遺體迅速運回咸陽,並立即從阿房宮的工地調集大量人力,為秦始皇陵回填土與修封土堆(復土)。這一年,「復土」基本完工後,又將大批人力調回繼續修阿房宮。
始皇三十三年,秦始皇調集五十萬大軍征南越。這場南征之戰長達四年,五十萬大軍需要多少人力做後勤保障呢?在這種情況下,秦始皇還能動用七十萬人修建皇陵嗎?似乎也不可能。
第三條文獻特別強調了「酈山徒」三字,那麼,「酈山徒」是修皇陵的刑徒呢,還是修阿房宮的刑徒呢?
二世二年,陳勝、吳廣揭竿而起。二世二年,義軍到達關中,驚慌失措的秦二世採納章邯意見,緊急釋放修驪山皇陵的役夫和刑徒,應對殺到關中的反秦大軍。從此,大秦帝國陷入日益嚴重的m.hetubook.com.com危機之中不可自拔,直至滅亡。無論秦二世還是秦王子嬰,都顧不上再修秦始皇陵了,工程只能草草結束。
再來看另一問題,修建秦陵一共動用了多少人力呢?
始皇二十七年(西元前二二〇年),即大秦帝國建立的第二年,秦始皇開始大規模修建從咸陽通往各地的馳道,這是大秦帝國的「高速公路」,也是保障秦始皇統治天下的快速通道,其工程量之大毋庸多言。修這麼一項巨大的工程,得耗費多少人力?此時秦始皇能集中七十萬人修築皇陵嗎?似乎不可能。
談起規模居於中國帝王陵墓之首的秦始皇陵,第一個問題就是秦始皇陵到底修了多長時間?
從這三條文獻來看,史書對修建秦始皇陵的人數的記載並不明確。
秦始皇兼併六國之後呢?此時不需大規模用兵了,有沒有可能動用七十萬人力大修皇陵呢?
始皇三十三年(西元前二一四年),秦始皇派大將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擊匈奴,並開始修築長城。秦長城儘管是在戰國時期秦、趙、燕三國長城的基礎之上連綴修建的,但是,在崇山駿嶺之中修築長城,動用民力之巨也是不言而喻的。用如此多的人力人修長城,還能夠同時派七十萬和*圖*書人修皇陵嗎?似乎也不可能。
我們可以算一算。
始皇三十七年七月,秦始皇突然病故,此時皇陵還沒有竣工。面對已經腐爛發臭的秦始皇遺體,必須立即安葬。這年九月,秦始皇下葬了。當時秦二世想通過修始皇陵來證明自己是合法的繼承人,所以,非常賣力地繼續修建皇陵。下葬前後,動用大量民力加班加點是完全可能的。因此,只有在這一時期動用七十萬役夫與刑徒修築始皇陵才比較可信。
如果據第二條文獻,秦陵工程已經結束,人力都已調至阿房宮,「酈山徒」應當是修阿房宮的刑徒。但是,《史記.秦始皇本紀》有「隱宮徒刑者七十餘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一句。從這句話可以明顯看出,「作阿房宮」與「作酈山」是分開來談的。凡是與「酈(麗)山」有關的都是指秦陵工程。所以,這裡的「酈山徒」也應理解為修秦陵的刑徒。因為,秦始皇下葬之後,特別是覆土工程完成之後,秦陵還有諸多事宜(比如陪葬墓)需要完善,也就是說,「復土」完成之後,秦陵工程並沒有結束。
根據第一條記載「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九字,可知秦陵修建於始皇「初即位」。秦始皇是什麼時候「初即位」的呢?和*圖*書西元前二四七年秦莊襄王下世,嬴政即位。所以,秦始皇陵的修建是從西元前二四七年嬴政即位之時就開始了。中國歷代皇帝陵寢的修築一向是「生命不止。戰鬥不息」,只要皇帝不死就不能竣工。所以,皇陵在秦始皇生前一直在修建著。
(二世二年)少府章邯曰:「盜已至,眾強,今發近縣不及矣。酈山徒多,請赦之,授兵以擊之。」二世乃大赦天下,使章邯那將,擊破周章軍而走。
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
西元前二一〇年七月秦始皇突然病死沙丘,但是,當時秦始皇陵還沒有完工。九月,已經腐爛變質的秦始皇遺體不得不匆匆下葬。此時,據始皇的「初即位」已有三十七年。
(二世元年)四月,二世還至咸陽,曰:「先帝為咸陽朝廷小,故營阿房宮為室堂。未就,會上崩,罷其作者,復土酈山。酈山事大畢,今釋阿房宮弗就,則是章先帝舉事過也。」復作阿房宮。
所以,修築秦始皇陵的人數僅僅是在秦始皇死後緊急施工階段可能達到了七十萬人之多。歷史文獻中記載的應當是這一時期的徭役、刑徒及工匠的總人數。
二世元年四月,秦二世在完成第一次大巡遊並安葬完秦始皇之後,才和*圖*書開始將大部分人力調往阿房宮。「酈山事大畢」,「復作阿房宮」,即指此。在秦二世看來,修阿房宮是先帝遺願,如不繼續修建,就等於向天下宣告先帝修阿房宮是錯誤之舉。
當周文率領的義軍攻入關中之時,修始皇陵的主力都上了前線(衛國比修陵更重要),秦陵的修築只能草草結束。從秦始皇即位到他去世,秦陵整整修了三十七年,始皇死後,秦二世至少又修了兩年。因此,秦陵應當總共修建了三十九年。
那麼,修建秦始皇陵到底動用了多少人力呢?這是一個可以討論的話題。
先看秦國兼併六國之前。此時秦國的主要人力用於兼併戰爭,不可能將全國人力放在始皇陵的修建上。如果秦始皇傾全國人力修陵,他就很有可能無法完成兼併六國的宏偉大業。比如說秦國滅楚國,初敗後勝。初敗的原因就是李信率領的二十萬秦軍無注對付強大的楚軍,最後,只好派出王翦。王翦堅持一定要帶六十萬大軍,結果用了兩年時間才滅掉楚國。試想一下,如果秦始皇此時動用七十萬人力修建自己的陵寢,他可能再組織六十萬大軍滅楚嗎?更何況滅楚動用了六十萬人,後勤保障尚需多少人力?所以在秦始皇兼併六國之前,他不可能動用七十萬人力修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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