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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愛的花束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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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後騎士 1

一、幕後騎士

「怎會呢?」村上升自言自語地笑了。
片山刑警覺得有點迷惘,不知何時,福爾摩斯來到他身邊,抬眼望著片山。
村上升只有呆然目送牠的的分兒。唯有這一刻,他連寒冷也忘記了……鉛色的雲低低地籠罩大地,彷彿隨時都會下雪似的。
「呃——很抱歉。」那女子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團東西來。「可以替我把這個交給村上升先生的太太嗎?」
「你先生經常因公事到我們公司來,所以我很熟悉他。」
晴美莫名其妙,反問一句:「不是。有人送圍巾給先生嗎?」
——咯、咯、咯。
其實嘛!當事人早已提交辭職信,卻被栗原課長忽視了。
村上佳子深深嘆息。
說話的是坐在村上佳子旁邊、把發麻的腿斜放而坐的女兒宏子。
——很快的,他就不能和那名同事說上司的壞話了。因為入春以後,那名同事將會成為村上升的「上司」,因此他的心情變得有點複雜。
村上升像烏龜那樣縮起脖子往前走。
即使有人死了,他不會發怒也不悲傷,僅僅歪唇笑一笑,露出得意揚揚的神態說:「人生就是這樣的啦。」
馬兒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不過,如果不是馬,那是什麼呢……咯、咯、咯……聲音愈來愈近——猛然察覺時,斜坡上面出現一匹馬,牠駐足,正在俯視村上升這邊。
今天這種沉重的天氣,也許適合喪禮。尤其是有人被殺,而兇手的線索完全掌握不到……片山刑警之所以站立在村上升家門前,當然也是為了查案。話是這麼說,只屬於看看有無可疑人物前來參加喪禮之類,不太指望有「搜查」結果而已。
「說得也是。不過,一直站在外面是沒有用的!應該厚著臉皮進去,裝成像是家屬的樣子坐在那裡。要有這個膽量才行。」
「嗯?什麼?」村上佳子彷彿赫然回過神來似地看看女兒。「那小貓咪也說了呀。」
「請問……你是送圍巾給外子那一位嗎?」她問。
——丈夫遇害了,身為未亡人的村上佳子,與案發後馬上接受片山刑警問話那時相比,憔悴得宛若另一個人。
「我也這麼想。可是,她好像是這樣說的。」剛才出去的男人說。
「不是很有趣麼?」另一個笑道。「馬的幽靈和圖書?有腳嗎?無腳的馬不能安上鐵蹄的。」
「那是……」村上佳子一時語塞。
「啊,是嗎?」村上佳子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似地直直盯著晴美。
——未亡人是不幸的。
案子發生五天了,目前沒有任何線索。片山刑警本來可以進入告別式的會場去的,卻因生性懦弱的關係,他怕和未亡人打照面。
「炫耀一下刑警本色嘛!總之,我要進去燒香了。哥哥,你也來吧!」
——可能村上升有情人。
習以為常的事。片山刑警在妹妹的催促下,半推半就地走進村上升家。
案發後不久,她僅僅呆然若失,但相當堅強。丈夫的死只過了五天,他不在了的真實感加深了,加上準備喪禮等事宜,疲勞也積累起來。
「在這附近有馬?」
馬上就要出殯了吧!這樣一來,大家都會走到外面。
「晴美!是你呀!」片山刑警瞪了一眼那可愛又可惡的胞妹。「嚇死人啦!」
「可是,媽不是說過嗎?你說『殺爸爸的,一定是那個女人』。我聽到的嘛。」
「他遇見什麼?」晴美不由得反問。
「好線索。」「福爾摩斯」用眨眼來表示。還是用兩眼一起打眼色。
現在是白天的下午一時……片山義太郎嘆了一聲,那聲嘆息像白白的煙一般地升起,更加令人感到寒意的真實。
「好的。」片山義太郎插嘴。
「是嗎?」
某種硬物敲打馬路的聲音,從斜坡的對面移近。是什麼聲音呢?
「太太。」晴美說。「如果你知道什麼的話請告訴我哥哥,他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
這是一個寒意繃緊的夜,彷彿用手指一彈就會發出聲音來。
看來是一個很愛挖苦人、對任何事都作出直接反應的那種人。
早上明明圍在脖子上的……遺忘在公司裡,還是留在喝酒的地方?想不起來了。
二月——不管日有多長,現在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尤其到了夜半十二時,下班回來的上班族無論在路上灌上多少酒精,怎樣都不能期待它的「效果」會持續到他回到郊外的家。
「對不起。我的腿有點麻……」
快速說完後,她就走開不見了蹤影。
不是賣不出,而是不賣出。
接著傳來噗哧笑聲,然後是「喵」。
和*圖*書那個男的嗎?我想是村上升學生時代的朋友。名字我不太清楚…」
想到這裡,突然察覺自己脖子上沒有圍巾。奇怪,放到哪兒去了?
「不要!好吧。知道啦!」
「噢噢!」傳來聲音。片山刑警回過頭去。
片山刑警悚然一驚,慌忙舉起雙手說:「知道啦。」
她的眼睛停留在從晴美後面探臉出來的「福爾摩斯」身上。
「哦!為了換這件衣服,我回公寓去了嘛!然後發現『福爾摩斯』似乎有點運動不足,牠想出來走走。」
「請問……」一位女聲說。片山刑警止步。
「好吧。不過,全是怪事……我也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否與事情有關。」
村上升停步了。
「我們會留心的。」
——是什麼呢?輕輕的、軟軟的。
「我沒有想到是這個村上升先生呀。」
晴美和片山刑警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剛才村上佳子的話裡,明顯地含有嫉妒。
「我最拿手這種事件了。」晴美雙眼發亮。
沒辦法。村上升稍微咂咂嘴,大步向前。當然已經沒有巴士了。
「是嗎——那你認識他囉?」
片山刑警留下晴美,和「福爾摩斯」跑到外面。
「我沒你那麼厚的臉皮。」
可是今夜在車上睡醒時,覺得酒醒得比平時早得多,不知是嚴寒的關係,還是心中有點彆扭……在郊外車站下車的乘客共五人,大體上是相同的臉孔。當然,他們彼此並不相識,當離開收票處時,在突然交換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點苦澀的同病相憐的感覺。
剛好趕得及最後一班電車。在電車中睡去,然後在下車的兩站前一定醒來,酒意也醒了一半。關於這點是正確得幾乎不可思議的。
「來燒香呀!」晴美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以為我這身打扮跑來是做推銷嗎?」
咦——片山刑警霍然回頭。
「若是有線索,我就不會傻乎乎地站在這種寒冷的地方了。」
女兒的話像使村上佳子非常惶恐,她責備地說:「你在說什麼呀。不行呀,不能在這種時候亂講話的。」
「胡說!」其中一個面露怒色。「那種事……怎麼可能發生?」
「沒關係啦。『福爾摩斯』,替他搔搔癢!」
「別動!是槍!舉手!」壓低聲音說。和_圖_書
「只要交給她就行了。」她把東西硬塞到片山刑警手中。「拜託!」
「好。到外面去看看。」
片山刑警環視一下,見到稍遠的地方,有三個男人聚在一齊在談論著什麼。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走出去的男子。
——是男性用的圍巾。
「啊,小貓咪。」
馬路是平坦的上坡道,但也像翻山越嶺似的又往下走。站在最高的地方,可以望見自己家的燈光。村上升稍微加快上坡的步伐。
燒香快完畢,在將近出殯的時候,所以有些坐得雙腿發麻的客人耐住寒意走到外面去了。
大路上是有街燈的,並非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太清靜了,半夜時分一個人走在路上,連村上升也有點踟躕不前。
村上升在這裡的房子,是屬於最初賣出的區域之一,當時發展商說過兩三年內就會鱗次櫛比地蓋滿房屋。可是已經三年了,依然是這種狀態。
村上升走出車站後,渾身哆嗦。雖然沒有風,可是寒意仿如直接沁骨般難受。
片山刑警聳聳肩。
片山刑警把那團東西攤開來看。
與有點懦弱的母親相比,女兒的個性似乎相當堅強。當然有十歲的話,大概十分了解父親死去的事,可她緊抿嘴唇,嚴肅的眼神令大人也打個趔趄。
「你認識村上升的……」
總之,趕快到家,淋個熱水浴吧!
「馬。動物的馬——」
在這種地方,而且是半夜,為何會有一匹沒有人騎著的馬跑出來?
他們逐步地賣,等候地皮漲價。
「也有那個關係啦!——『福爾摩斯』別生氣。」晴美一把抱起「福爾摩斯」,「對了,聽說村上升先生是被毆擊而死的。找到線索了嗎?」
片山刑警裝作不勝其寒而站得很難受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走近他們三個身邊。
——這是什麼?幻覺嗎?
「叫我嗎?」
然後,不管村上升怎樣甩頭、眼睛又閉又開的,那匹馬仍舊是馬,沒有變成野狗或是美女的身影。
今天為何如此寒冷?
當然,他穿著大衣,脖子上也圍著圍巾,可就是擋不住北風那透骨般襲人的寒意。
「沒有,恕我失言了。對不起。」
連我也開始產生幻覺了嗎?——村上升想。
因為光是讓晴美說,都不知道誰才是刑警了。
和-圖-書
「怎樣——」片山刑警用眼神問。
「……最近村上升有點神經衰弱的傾向。所以……」
燒過香後,片山刑警過去打招呼說:「我會盡力逮捕兇手的。」但她似乎一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愣愣地發呆,然後還禮:「啊,刑警先生嗎?你特地跑來,真過意不去。」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宏子驀地微笑了,然後轉頭對母親說:「媽。」
「你不是刑警嗎?真沒出息。啦,福爾摩斯。」黑色套裝打扮的晴美對腳邊的三色|貓說道。
不過,總不能走前去站著偷聽。片山刑警慢慢轉過身去背向他們走開……
不過,縱使不喝酒而提早一個鐘頭回家也不怎麼輕鬆。若是這樣,倒不如先去乾一杯自己喜歡的東西……今年四十歲的村上升,他絕不討厭酒精,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喜歡喝酒,不管寒暑,通常先喝一杯才踏上歸家路。
由於這是最後一班車的關係,車站員也打著哈欠,用唸經似的語調重複著:「勞累大家了。」
那匹馬完全不看村上升一眼,在深夜的寧靜中發出「咯咯」的馬蹄聲,慢慢走下平坦的斜坡。
對於這種類型的人,片山刑警怎樣也喜歡不起來。
「但……」
看樣子三個是同輩,在四十歲前後,有的看起來年輕些,有的看起來蒼老些,大概都是村上升的校友吧。
「對不起。」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白皙女子說道。「你是來出席村上升先生的喪禮的吧!」
「快結束了吧!」片山刑警喃喃地說。
步行二十分鐘左右的一段路。一同下車的乘客們在走出車站後,各自往自己的家走去,走了一百公尺時,只剩下村上升一個人了。
這種日子站在外面,的確不輕鬆。不過,身為警視廳搜查第一課的刑警,必須承受得住這點起碼的「試煉」才行。
這晚也同樣,村上升和同事乾杯,彼此訴說著上司的壞話,然後滿意地踏上歸路。
若是這麼簡單的話,就不必辛苦了。
那女子穿著大衣,看不清楚她裡面穿什麼,但至少知道不是穿黑色套裝。
「其實——他說最近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匹馬——」
「畜牲!」
「為何『福爾摩斯』和你在一起?」
簡直像是——馬蹄之www.hetubook.com•com類的聲音。
接著,那匹馬一邊哈哈地吐著白氣,一邊往村上升的方向開始走過來。村上升無意識閃身靠到路邊去。
「村上升先生?當然認識,雖然在工作場所以外的地方沒交談過。他相當認真,也很努力辦事哦。」
「現在還有客人在,過一會兒等我回來再說吧?」
語調也是恍恍惚惚的樣子。
「真的?不是因為抱在懷裡很暖和,可當暖爐的關係?」
「牠說媽如果不說實話,就抓不到殺害爸爸的兇手。」
「那是什麼?」片山刑警有點發呆地目送她。
「是的。」
「什麼事?」
目前來的是公司的同事、親戚和朋友,並無特別的參加者。極普通的白領的喪禮,不可能有流氓大盜拿著機關鎗出現——突然,片山刑警覺得被什麼用力壓在背上。
「那沒問題……你是……」
那人說了一個藉口,向喪主這邊鞠個躬,走了出去。
「是嗎?但你怎麼沒提過他的事?」
奇妙的光景。這是私人鐵路公司開發的住宅區,道路整齊乾淨,左右兩邊做成一個一六五平方公尺大小的區域,但實際上是建房子的地方不到十分之一。
「我是他妹妹,叫片山晴美。」晴美用力把片山刑警推開一邊,上前自我介紹。
「他的公司和我們公司交易過,而且每次都是村上升先生負責文件的。我的上司叫我做代表來一趟嘛!太冷啦,年紀大的人都不想出來。」
「怎麼說這種話……」片山刑警埋怨了一句。「對了,你怎會跑到這兒來?」
不過,片山刑警還是在外面站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當然,所謂的喪禮,主要是與故人有關的人聚集的場合,其中有殺人犯也不足為奇。不過,兇手即使來了,也不可能作出令人思疑的動作,如在遺像前因不堪良心責備而坦承罪行之類的事。
其中一名燒了香的客人匆匆忙忙地準備離去時,跟什麼人相撞了一下。
「剛才那個人是誰?」片山刑警問村上佳子。
才三十七歲。被殺的村上升四十歲,有個十歲大的女兒。村上升是極普通的受薪職員。
「那種事是不可能的。但村上升的確說他遇到了馬……」
片山刑警認為,剛才那個人聽見了村上佳子的說話——關於「遇見馬」的話題——他嚇得站起來就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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