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席女歌手
３
「你應該回去的好。」男人說。
「再見。」恭子正要走時，突然停下來。「文男——你也送花給她了？」
「沒關係。在下次的休場時間以前輪不到我。」井田貴子說。然後笑了。「在那期間，要不要上酒店一趟？」
文男看看周圍逼近的大學生們，嚇得臉都白了。
「別管別人的事！」文男說。
一男一女。
伴奏的琴師跟在她後面。
「唔，她受到衝擊啦。」
「唱得好！」
貴子挺起胸膛，闊步走開了。
畢竟恭子是學聲樂的，耳朵好，立刻猜到是誰了。
「馬上輪到她出場了！喉嚨是很敏感的，你懂嗎？」
「你說丸山恭子？」
「你變漂亮了，差點認不出來。」
「難道他們騙我？」恭子喃喃自語。
快步走過來的恭子蒼白著臉，表情僵硬。
唱的是德語，內容一點也聽不懂，可是聲音的感覺和唱法，給人某種哀怨的印象。
恭子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說話的是——
這就是人生嘛。福爾摩斯似乎這樣說，淡然望著片山。
「嗯。」
「對不起。」文男說。
片山概述一遍後，晴美點點頭。
「你送花給她了？算是盡人情啦。」女人說。
「是麼？」
兩人同時開口，又沉默了。
由於剛才替恭子和-圖-書保管花束，晴美也多少覺得自己有責任。
舞台上有一架鋼琴。
片山帶著福爾摩斯走過來。
「哪兒的話。不過，幸好被抓傷的不是丸山恭子。」片山說。
「她甚麼也不知道。」男人的聲音，「不是很可憐嗎？」
「我忘了是幾時的事了。有一次，我在街上走著，接到一張傳單，好像是某人的發表會。我看了一下，上面寫著你唱過的歌名。一時懷念起來，我就走進去聽了。」
評審委員長朝倉宗和點一點頭，不知從那兒響起廣播：「聲樂比賽第二次預賽，第二部份現在開始。」
晴美也大吃一驚。
「你——」
井田貴子。
「文男……謝謝你的花。」
片山當然毫無音樂感，也無音樂知識。
恭子深深注視文男。
「請讓路好不好？我知道你們是貴子的同學。」
「不要管我！」
「我知道……可是，我喜歡她。」
「我得走了。」恭子嘆一口氣。「你母親他們很好。他們說，如果我在東京見到你，叫你多寫信回家。」
「但我覺得不光如此單純。」
「哥哥，剛才——」
不知何時，幾名大學男生把文男包圍住。
「哪裡——」文男垂下眼睛。
人不在，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htｔｐs://ｍ•ｈetubooｋ•cｏm.coｍ對不起。這貓是受過訓練的警察貓。我是刑警。傷勢如何？」
晴美喃喃自語：「她哭過。」
「喵！」響起尖銳的貓叫聲。
「哦。」
「不，沒有。」
「朝倉先生的感覺很敏銳咧！」
文男的雙手插|進口袋裡，說：「恭子不是時常練歌麼？我也記得好些歌名哪。」
文男深深嘆息，慢慢開步走……
有人喝采。恭子這才抬起臉來，微微一笑……
「喵！」
然而，丸山恭子出來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可是步伐十分穩定。
「輪到她了。」晴美輕聲說。
「抱歉。我很難開口說明，況且——」
恭子拼命提醒自己振作。她假裝平靜，擠出笑臉。
話沒說完，已見丸山恭子出現在人潮中。
「哇！」有人按住臉，踉蹌後退。「畜牲！我被抓了！」
恭子低下頭，問：
「混蛋！」其中一個想撲上去打他。
「後來呢？」
理子說了一半就停住。
「好奇怪。」理子皺起眉頭。
「嗯。她怎麼啦？」
「原來你在這兒！」片山說。
大學生們魚貫地離去。
丸山恭子向觀眾席鞠一個躬，站在鋼琴旁邊，右手輕輕放在鋼琴上。
「哦？」
怎會有人來這種地方？
鋼琴奏出短短ｍ.heｔubｏｏk.cｏm•com的前奏曲後，丸山恭子開始引吭高歌……
全場鼓掌。
晴美站在通往後台的門口，看見井田貴子回來了。
文男乾咳一聲，說：
「等一下嘛。嘿，這小白臉的嘴臉很礙眼哪，對不？」
到底她會不會出場？片山想。
「怎麼啦？」晴美問。
唱完了。
「原諒我。」
恭子不由自主地發出腳步聲。兩人察覺了，悚然一驚。
「是嗎？」恭子點點頭，「那就沒法子了。」
「恭子！」玉野文男說。
「恭子！怎麼啦？」理子奔上前去。
「你怎會認識她？」
「就是嘛。嚇我一跳。」
「那位女孩怪可憐的。當然，誰和誰談戀愛，又不能怪責誰……」
「我女兒沒回來。她去找那個送花給她的人。」
「喵！」
理子似乎很不滿。
是誰呢？十分清晰的聲量。
過了一會，丸山恭子的母親理子走出來。
那也不同其他出場者的情形，不只是按著程序的鼓掌，而是出自真心的掌聲。
「在那麼壞空氣的地方……她在幹甚麼呀！」
恭子說完，立刻加快腳步往前走。
「貴子？叫得倒親熱。像你這種人，最多只配替貴子擦鞋罷了！」
可是，丸山恭子的歌聲含有某種強烈吸引人的東西。只是聲量萬萬不及井田貴httｐs://wwｗ.ｈeｔｕｂook.ｃoｍ.ｃoｍ子。
「嘿，小子。」
「喔，回來啦。」
「那個某人是——」
會場也跟其他參賽者出場時不太一樣。全場觀眾一直豎起耳朵聽得很入神。
「怎會沒甚麼？瞧你——」
「好極了！恭子——」
這裡和後台出入口不同，似乎在做工程，堆滿了磚頭和混凝土的袋子。
「我會的。」
理子慌忙追上前去。
文男噤口不語。
不知何時，一隻三色|貓登地坐在那裡。
文男和恭子有一陣子不說話。
「拜託了。那孩子人太善良，這樣子一直不見她回來的話——」
「我不知道有這回事。」
「沒甚麼事。哎，已經開始啦，走！」
井田貴子在文男和恭子臉上看來看去，然後說：「你們應該有滿肚子話要說吧！我讓你們單獨談一談。請。」
恭子垂頭嘆息。
接著說：「第五號，丸山恭子小姐。她唱的是布拉姆斯的——」
片山說完時，大堂響起開演的鈴聲……
文男驚詫地看著片山，然後行個禮說：「失陪了。」急步離去。
恭子大嚷，消失在通往後台的門內。
「沒甚麼。」恭子說。
「喂，晴美。」
可是，那些男孩為何認識文男？
兩人的影子相偎著出現。女的看上去比較高大。
「她——很有錢。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哦
https://m.hetubook.com.com。」「你沒想到我和她會在這裡碰頭？」
正要轉身回去時，聽見甚麼聲音。
恭子出到大堂後門方向的幽暗地點，不由困惑片刻。
「喵！」
「嗚呼！原來是這麼回事。」片山說。
「沒法子。」晴美說。「這樣看來，井田貴子之所以對丸山恭子有戒心，大概是為這個緣故了。」
「回去吧！」片山邁步往前。「如果沒事發生就好了——你怎麼想？」
恭子默默地搖搖頭。她想說，算了吧，祝你幸福。可是她說不出來。
「喵！」
晴美當然不會滿意這個答覆。
笑聲。女人的笑聲。
理子用陰險的眼神瞪著晴美。
「一言難盡。」
確實，大堂裡有許多人抽煙，重視嗓門的歌手們，通常對那個地方敬而遠之。
「你們想怎樣？假如貴子知道了，你們知道她會怎樣想吧！」
「嗯。井田貴子的聲樂發表會。」文男隔了一會，又接下去。「我覺得很懷念，結束之後，買了一束花，在後台等她出來。她有點意外，卻很高興地接受了我的贈花……然後她說要和我聊聊……」
福爾摩斯不作答，一股勁兒地往前行。
「我去找找她好嗎？」
「啊，是了。不過，還有五分鐘嘛。」
然而，她的歌聲有些甚麼扣人心弦的感情。
「馬上輪到她唱了。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