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牢籠
令人感到某種異樣的寂靜，沒有人的動靜。
「加油囉。」
「那麼，你拜託所長，請他批准尾田太太所有送去的東西吧。」
「來，這是別人給的。」
風很冷，但天氣十分晴朗，走在向陽光處時十分溫暖。
「可是，石津……」
「哥哥？怎樣？見到沒？」
「荒謬的事？」
片山清清喉嚨，說：「你是……尾田敏也君吧。」
「那麼，我在外面等你們。」
「甚麼事？」
「好的。」
這時，尾田的視線轉向片山的後面。
總而言之，老遠跑來這裡，總不能不見面就回去。
「啊！」
「聽說了，我做了甚麼？」
即使是福爾摩斯，牠也無法拾起東西放進布袋裡去。
尾田站起來的當兒，椅子往後翻倒，發出驚人的聲音。
「是，是外子的，他現在這道高圍牆裡面。」
對於女老闆的善良，晴美感到很高興。
「啊！對不起！」石津敲一下頭，「片山兄要不要敲我的頭？」
監獄已建了相當一段時間了吧，蓋建初期，肯定是周圍沒有人家的深山地帶。
「若是方便，待會請到對面的咖啡店喝杯茶吧。」晴美說。
「這裡也有職員的。」
向晴美鞠了好幾個躬後，尾田的妻子匆匆走向監獄的門。
這回不到十分鐘，透明隔板對面的門打開了。
公車停下來，一名女子下車。
「不……沒甚麼。」
福爾摩斯也彷彿若有所思的樣子。牠比平時發出「深思的聲音」，抑或在說「很冷ｈｅtubooｋ•cｏm•coｍ啊」也不一定。
「是犯人嗎？」
石津抱怨。
晴美想拾起那本書。
片山突然感到心痛。
「你已經進了監獄，還能做甚麼呢？」
「嗯。也有些是不被認可的，總之帶著去，說不定他們拗不過就會接受。」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像哀鳴。
可能因為介紹信的關係吧，三十分鐘後，片山和石津被領去接見室。
窗口另一邊，戴帽子的男人目無表情地問。
尾田沒有上訴，就在這個監獄服刑。
「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片山。」
「會面呀，偶然遇見的。哎，能不能見到所長？」
片山和石津依從栗原的建議（？），拿了假期，預定住一晚，來到這個小都市郊外的監獄。
「有沒有手提袋之類的東西賣？」她問道。
「石津？是石津啊！」
當片山和石津跟尾田敏也見面的時候，晴美和福爾摩斯一面仰視那座監獄的高圍牆，一面走在冷風中。
「在那邊等吧。」男人指示硬木板凳，「待會叫你。」
可是現在沿著監獄的圍牆有一條大馬路，公車通行其間。
看起來三十開外，由於服裝打扮隨便，看起來有點老。頭髮開始泛白，重甸甸的手提袋不知裝了甚麼。
「一點也不合作，咱們可是刑警咧。」
「不好意思，多少錢？」
「待會需要多久？」
看守走過來。
晴美跑上前去，拾起滾在地上的蘋果。
「那就謝了，待會我們過來吃蛋糕。和圖書」
「待會就待會，總之等就是了。」
不過，假如像水原悠一和杵谷淳子的論文所說的「真兇另有其人」的話，尾田為何認罪呢？
「對不起。」女人鞠躬，「那本書是——」
也許尾田的確是殺人犯，然而對他來說，警察是「來捉我的」。
可能是裝了近十本書的關係，太重了。還有用塑料袋包住的衣服類以及幾個蘋果滾在地上。
尾田敏也，就是哥哥來見的人。
「是嗎？辛苦你了。」晴美微笑，「是要送進去的東西嗎？」
「這樣子已經不能使用了。」晴美看看那個袋子，「請稍等。」
「不，剛才偶然碰到的。」
「我以為在進來以前做了甚麼。」
「哦，那個人在每個月一次的會面日子，一定來的。」女老闆用溫柔的語調說，「不容易哪，裡面的人為自己所做過的事償罪，留在外面的人卻……」
警察不光是為了捉人而存在的，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市民。難道尾田從來不曾被保護過？
「我以為自己做了甚麼會讓刑警逮捕的事哪。」
「尾田。是你嗎？小敏？」石津說。
女老闆笑了。
「喵。」福爾摩斯叫。
「喵。」
「明白了。啊，好像來了。」
片山和石津是來看那個殺害內野製葯的會長內野吉，服刑十五年的犯人尾田敏也的。
「我正在等他。」
「啊，很意外！」石津有點激動，「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遇ｗｗｗ.ｈｅtｕｂooｋ•ｃｏm.coｍ到尾田！」
為免被誤會自己在等公車，於是晴美稍微離開公車站遠一點。
「我想我們已聯絡過這裡的所長。」
可是，尾田那邊廂好像無法悠閒地說「很懷念」。
晴美一下子想到了。
「喂，你幹甚麼？這位也是從東京來的刑警，叫做石津。」片山說。
「尾田！小敏！」
公車離開後，女人低著頭往前走。然後，走了不到十步，手提袋底部突然穿了，裡頭的東西全掉下來。
石津呼叫，但尾田置若罔聞。
「我叫片山，是從東京警視廳來的刑警。」
掛線之後，晴美再次越過馬路，走向那間店。
「回去了。」尾田說。
尾田的眼睛睜得老大。
片山嚇了一跳。
「書的擁有者。」晴美把書合起來還給女人，「名叫〈尾田敏也〉吧。」
片山回頭一看，石津正在窺視尾田。
女人臉紅耳赤的，袋子穿底了，她束手無策地不知如何是好。
為這種事不高興也沒用。
「喂，石津。」
對方瞪視片山。
「你做了甚麼？」
「是的。」
「我不是來逮捕你的。」片山說，「只是想向你請教一下有關你殺害內野先生的事。」
正好那一小時一班的公車開過來。
片山大吃一驚。
「重要的話還沒提到哦。」
「噢，是嗎？」
目送她時，晴美的手機鳴響。
只因碰巧栗原認識這裡的監獄所長，於是請求會面。
馬路的另一邊是住宅區。
蒼白、了無生氣的表情。因為人在監www.hetubook.com.com獄的關係？
「噓！很安靜，聽得見的。」片山說，「對方也是秉公辦理。」
她拿了一個布袋子給晴美。
雖然事前讀過許多資料，然而見到眼前出現的男人如此年輕時，片山也大感意外。
「對不起。」
當然，主要的事在裁判時應已搞清楚了，由於尾田本身也供證認罪，幾乎沒有進行審理的結果，在考慮「當事人有後悔之念」的量情減刑之下，確定了十五年的徒刑。
可是，福爾摩斯用前肢按著其中一本書的封裡襯頁。
她拿著布袋，趕忙回到女人那裡去。
她越過馬路，走進一間兼做咖啡店的麵包和蛋糕店。
「福爾摩斯，移開你的前腳。」
剛好來到公車站。看看行駛時刻表，果然只有一小時兩班車左右，白天的這個時候更是一小時一班。
殺害〈內野製藥〉會長的男人。
「石津，你認識他？」
「我又不是所長，我沒聽說過。」
「哎，哥哥，現在尾田的太太正要往那裡去哦。」
片山他們也逮捕犯人，卻很少到犯人收監的監獄來。
「如果錯過這一班車就麻煩了。」
「是。」
片山呆若木雞。
「喵。」
石津禁不住伸出手去想握手。但碰到透明隔板，於是皺起眉頭呼痛。
「你說甚麼？」
「請在這裡稍候。」
有小學、麵包店及超級市場。搭電車到市中心才廿分鐘左右，這裡變成了有規模的郊外型住宅區了。
「歡迎。你是那女人的朋友？」
「是。」
「小學的時候，
和_圖_書我們同班！很懷念啊！」
「由於是白天，大概有各種作業吧。即使事先講好了，看來也不是一切順利。」
「我待會再跟你說吧。哎，你請求看看嘛。」
「謝謝。」
她的笑臉是落寞的。
「我想跟這裡的尾田敏也會面。」片山說。
片山並非以刑警身份來見尾田，而是私人身份。
片山遞出介紹信。
「怎麼回事？」
晴美把圍巾捲在脖子上，避免受寒。
有一陣不融洽的沉默。
聽了片山的說明，晴美瞪大了眼。
「是。」
看來這是個喜歡「叫人等待」的場所。
尾田向片山致意一下，轉身離去。
「他是來探監的吧。」女老闆好像看到了那個情況，「這個雖然舊了，卻很堅固。」
尾田仿若另外一個人似地浮起生動的表情，表現驚奇。
「對不起，那是一件荒謬的事。」
「你好……」
「他是石津的童年玩伴？咦！」
「很高的圍牆哪。」晴美說，「以這圍牆為界線，裡面和外面是兩個世界。在這裡面的一天，跟我們的一天大概完全不同吧。」
「哦。」
「萬分抱歉。」女人覺得過意不去，「啊，我自己來。」
沒法子，片山催促一道而來的石津，坐在板凳上。
突然見到童年玩伴，大概有很大的打擊吧？
「沒關係，兩個人比較快。喏？福爾摩斯。」
晴美和福爾摩斯也順道跟著來，畢竟不可能去會面，於是在外面散步。
「如果為了這個要你的錢，我會遭報應的。」
他鞠個躬，跟片山面對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