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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復仇曲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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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想殺人 3

第四章 回想殺人

對。她記起了,是那位刑警帶來的貓。牠多半就是那隻三色|貓。
「那天,我患感冒……」結城說:「我走進醫療保健室,金井老師不在。床上有個女孩躺著,發出安靜的呼吸聲。當時我甚麼也沒想。可是——」
「傻瓜!」
同時想起,昨天傍晚,見到宇山弓江從自己家走出去的事。
「喵噢——」福爾摩斯叫,但已來不及阻止了。
「宇山弓江看到了一切?」
「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保護我的家庭,實在太傻了。」
聽了這件慘事後,小夜子更加深深地鑽進被窩裡。丈夫的歸來似乎望眼欲穿。
福爾摩斯「登登」地走向門邊,躲在門後,倏地伸出頭來。
她不太想洗澡,嫌麻煩。但守夜之後,線香的味道好像滲透身體似的。
「妳在做甚麼?」丈夫的聲音。
「唔,無須一直陪下去。」結城說:「想睡了?」
「我嗎?」
「殺死他們兩個的,是我。」旬子說。
「知道啦。」片山嘆息,「——不管怎樣,事情會受考慮的。」
「他喝醉了,原來是做戲。」旬子懊惱地說:「我就覺得酒味太離譜了。」
小夜子其實鬆了一口氣。
貓兒銜來甚麼東西。是鏟子——牠叫我挖這裡嗎?
「我說我知道憎恨神田的不只我一個。」百合子說:「我說在這裡被捕也無補於事。於是我再走進餐廳,找到她打出的子彈,讓廁所的水沖走了。」
「我開始在架子上找,看看有沒有感冒藥。這時,窗口方面傳來『咯噠』一聲,窗安靜地打開了。」結城嘆息,「我以為是小偷,於是躲在桌子背後看——見到三個學生從窗口爬進來。他們想幹甚麼,我根本不知道。接著那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近那少女所睡的床。屏風後面揚起一聲短促的叫聲,女孩稍微反抗,很快便無聲無息……三名男生,她不可能抵抗得住。」
「我想丟去更遠的——丟進海裡。可是……我必須趕快回去守夜。我先藏在路上,回來時撿起,埋在這裡——我以為誰也不知道。」結城自言自語地說。
「不是。她事後絕口不提這件事。分手後,她也甚麼都沒說,可是昨天突然來找我,說要把她當時見到的情形洩露出去。」
「幹掉安東的——」
「你們幫我,我很高興。但是沒必要讓大家來負責任。片山先生,是不?」
「強盜!他是屬於我的!」
「是。」
接著——貓「登」地走到院子去,然後走向院子一角落,又回過頭來。
「讓我來吧。」麗娜說。
「呃……但是……」
「慢著!」
「等一下!」片山大聲打斷,「不管怎樣,總不能猜拳決定吧!」
「睡吧。好好地睡。」
片山一直注視著旬子。
「我——好的。」和圖書
旬子看看福爾摩斯。
「小貓咪好像明白了。」
小夜子連自己也幾乎莫名其妙地站起來,跟在三色|貓背後。
「你是個好人。」
「哦?」
「等等。」片山阻止他,「現實不能那麼天真的。」
「我找她找了好久,然後好不容易找到時,她卻死了,過後我在那邊找到神田,終於忍不住——」旬子說:「事後大宅小姐找到我,跟我表白一切。」
她知道了宇山弓江被殺的事。這麼小的市鎮,縱使她睡得很熟,也會有多事的鄰居叫醒她,把大事件告訴她的。
可是現在那邊的泥土相當凌亂,好像遭挖掘過的樣子。
「但,明天的告別儀式——」
「久保山良男去了哪兒?」片山說:「還有,還不曉得殺神田和安東的兇手是誰。」
「然後,麗娜小姐也跑了出來。」晴美說。
「從哪兒進來的?」
小夜子用兩手掩臉。
神田臉色一變。
「怎樣?我就知道這個地方絕對找不到。」他從棺內跑出來,得意洋洋地笑,「神田的遺體在二樓的壁櫥內——為那麼久以前的事被殺,怎受得了?」
旬子彎下身去。
「他不能永遠躲起來的。」旬子說:「不過——麗娜小姐,這個就當是我做的好了。」
「喵。」福爾摩斯覺得有趣。
三色|貓一直在黑暗的角落守望著。
小夜子穿上拖鞋,走去院子。由於窗簾拉開了,客廳的光照到院子,很夠光亮。
「昨晚守夜妳去過了。沒關係,明天我去就夠了。」
一想起宇山弓江看自己那嫉妒的眼神,她便不寒而慄,而她已經不能再瞪著自己看了。
「又不是捷足先登!」
突然,宇山弓江出現在夢中——被血弄髒的,然後用失去生命的眼睛凝視小夜子。
「嗯……」
「是我呀!」旬子堅持。
老實說,小夜子並沒有為宇山的死太悲傷,儘管她是丈夫的同事,又是老師。
是丈夫的。她馬上知道了。裸足的腳印。
「她忘掉了從前的事。後來從母親的遺物中找到神田勇之介的名片,於是跑去他東京的寓所找他。可是——她在那裡遇見的是從前強|暴過她的神田勇一。」
「全都拘捕好了。」神田勇之介說:「他們全是殺人兇手!」
大宅百合子說:「我和神田交往過一陣子。有一次約會時,他給我吸大麻,然後讓我被他四五個夥伴任意玩弄,甚至拍下照片,還說假如報警的話,就把照片公開……我有權殺神田的。」
「你的記憶真好。」旬子說,把刀交給片山,「我以為把這個丟在現場,大家就會認為殺宇山弓江的兇手,是跟其他案件的兇手同一人物。」
浴室方面傳來水濺聲。想像丈夫替嬰孩沐浴的情景,小夜子不禁笑了。
「且和_圖_書慢。」旬子說:「是我先!」
「那女孩……原名不同,現在就叫她藤田由加利好了。」旬子說:「她和母親住在一起,沒有父親,即所謂『姘居關係』的妻子。她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這是——」
結城點點頭。
「請等一下。」片山跳起來,「福爾摩斯,難道……」
「是嗎?」
有了也不出奇。而且,小夜子打從心底希望如此。
「是的。她是來實習教學的,當時好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事後才曉得的。」
片山嘆息。「從外面用槍狙擊神田的,是妳吧。」他看旬子,「可當時毒藥生效,神田伏倒在桌面,子彈沒打中他。」
「我是串謀。」麗娜說:「我幫的忙,在神田的水杯裡下毒。」
「好。」
「不。」旬子說:「知道了。不是嗎?」
小夜子一直盯著丈夫。
「對。你沒搜我的身嘛。」
「神田先生。」片山說:「請你好好償還吧,安東和子女士告訴我了,她知道你擁有大麻,因此向你敲詐零用錢。」
這才察覺,木地板上有腳印,從院子上來的人的腳印。
「多半他父親也有份玷污她的。」石井說著,飛快地瞄了神田勇之介一眼,「有一天,由加利偷偷背著他們兩個,赤身逃出公寓,然後跑去我的公寓。」
「結城先生。」旬子說:「你看到從窗口潛入那三個人吧。」
眾人啞然的當兒,從棺內坐起來的是——久保山良男。
「為甚麼把它挖出來?」
「我回來啦。」結城探臉進來,「如何?好點嗎?」
「在神田那邊發生的,她是知道的。可是,以前的事繼續忘記。我替她取名藤田由加利,是想讓她開始新生活的。」
「待會好了。老公,你出來時叫醒我。」
而且,關於命案是在哪裡發生的,以及宇山弓江被兇器亂敲而死的悽慘情況,就如親睹一般描寫出來。
麗娜說:「你愛她吧!」
丈夫會不會早歸呢?
片山叫的同時,旬子已從裙底取出一支預先藏好的小型手槍。
「大概是見到小夜子,挑起她的嫉妒心吧。由於她和一名交往中的男性相處得不好,所以想破壞我的家庭。」
「由加利已忘了他,而神田勇一卻想起她,以及從前的事。」麗娜說:「神田為了堵住她的口,又用暴力把由加利佔為己有。那張照片是那時由加利帶在身上的。」
旬子飛快地吻了片山的臉一下。
「嗯,沒事了……」小夜子望向丈夫,「你跑回家可以嗎?」
難道看錯了?不——那肯定是宇山弓江。
「我也向神田先生拿過一次大麻。」結城說:「我們說好彼此噤口的……」
「不,沒有的事。」
小夜子躺在床上。
她再挖開和-圖-書周圍,伸手去摸一下。
結城剛洗過澡,穿著浴袍式睡衣。
「瞧著好了!我會把他拿回的。我要把他搶回我的懷抱……」
可是,結城彷彿沒聽見似的。
「嗯。」
忘了吧——對,已經過去了。
三色|貓一下子跳起,往走廊方向走去。
小夜子「啪」地睜開眼睛。
「好。」結城微笑,「別勉強哦。」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我腦際——趁現在,我可以把一切做成是他們做的——」
結城渾身顫抖。
「那麼,你是因此才和她交往的?」
結城點點頭。
小夜子的心一陣熱,只因丈夫溫柔的話觸碰她的心。
「她去了神田勇之介那裡。」有聲音說。
「可是,在酒店開槍打久保山的床的是誰?」晴美說:「那個情形,任誰幹都逃不掉的,不是嗎?」
然後,片山對旬子說:「對,把刀拿出來吧。是妳藏起來的,對不?」
片山嘆息。「向神田下毒的,大概是大宅百合子小姐吧。然後,殺安東的是妳,津川小姐,對吧!」
他一定戰戰兢兢地處理那小而易碎的「東西」吧!小夜子見到自己微笑的情景,就如現實般歷歷在目。
真的懷孕了嗎?
「不要幾個人同時招供好不好?」片山嘆息,「妳為何殺神田?」
「她是個性格極端的女子。她知道我不會上當,但一決定的事就會幹到底——為了保護家庭,我唯有殺了她。」
她來幹甚麼?丈夫為何隱瞞這件事?
螺絲鉗很髒,並不只是有泥土粘住的關係。
「老公……」小夜子走到丈夫面前,蹲下去,「你要殺我?」
所有人一動也不動地聽著。
昨天明明打掃過的,這些腳印是幾時粘上去的?
——如此荒唐的事!
旬子扣了扳機,子彈不偏不倚擊中久保山的心臟。
福爾摩斯聞之,「登登登」地往前走——居然一躍而跳到棺柩上面去。
「是你——殺了宇山老師的吧!」
「你想和她談判,把她叫到校舍去……」
「旬子小姐……」片山欲言又止。
沒有的事!
牠不是一隻普通的貓麼?但……
「肯定沒錯。他們三個經常結伴同遊的。」
「片山先生……我是準備這樣做的。當我知悉妹妹死去的晚上,偶爾遇見兩個非禮女孩子的不良青年,我射殺他們了。如今想起來……不過,一旦替她雪恨後,我是準備自首的。」
——「賦格曲」的環,現在關上了。
「甚麼呀?」
不要!老師!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我把她當親妹妹看待,很疼她。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存在——我後來知道她所遭遇的事,是稍後接到她母親的信的事。她受到打擊,喪失了記憶。然後——她們就搬去很遠的地方了。」
結城一時打住m•hetubook.com.com
「老公……」小夜子把頭靠在丈夫肩上,「無論發生甚麼事,我都是你的妻子……」
「答得好。」水木麗娜說:「但很遺憾,久保山不在。」
「是我。」石井舉手。
「喵。」福爾摩斯叫。
「你想出去外面?」
「揍他好嗎?」石津說。
「謝謝。」旬子說。
「——甚麼?」
「她母親因病逝世,而我收到她所寫的信,乃是最近的事。於是我到東京來找她。可是,她又失蹤了……」
「小夜子……我——」
「不,老師,不是。」
「噹啷」——鐵鏟碰到某種硬物,像是金屬的反應。但挖得並不太深。
「妳怎樣?」
「哎呀!」小夜子不禁喊出聲音。
感覺上比昨天好得多。但還距離舒暢的階段頗遠,現在她鑽進棉被裡閉起眼睛。
「喵。」福爾摩斯叫。
「是神田勇一、安東和敏和久保山良男三個嗎?」
「他一定是想證實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受狙擊,然後他跑了。不曉得去了哪兒。」
小夜子拉開窗簾,然後打開玻璃門——
丈夫的腳心常冒汗。因此在他自己也不知道時,地板和瓷磚上留下了腳印。
小夜子一點也不慌張。
「不曉得……」結城搖搖頭,「到現在都不明白。我屏住呼吸,偷聽他們三個輪流侵犯女孩……終於,他們笑著離開了。我——抖著腳,從桌子後面出來,悄悄窺視少女的床。見到少女被蒙著眼,全身癱軟。我以為她死了,不由輕嘆。她白皙的大腿有血……」
心裡覺得荒唐,但她卻似受到那貓指使似地開始挖泥土。
「嗯。我打算和她結婚的。」石井點頭,「可是,那次電台的聽眾來信,令由加利想起了過去。不是一次,而是兩度受到同一個男人的玷辱……打擊太大了。結果,由加利自殺了。」石井向片山挺前,「殺神田和安東的,不是津川小姐,是我。我只是做應當做的事而已。」
「——究竟久保山去了哪兒?」晴美說。
「幹甚麼?」神田皺眉。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甚麼。當我察覺時,我已離開那裡,從醫療保健室跑出走廊……」
石井和水木麗娜走了進來。
「為何她突然——」
片山等人、小夜子、津川旬子,在聽結城說話。
「那麼……把真相告訴我。為何要這樣做?」
「喂!幹甚麼?!」神田怒吼。
「從門後面……懂了。」片山點一點頭,轉向大宅百合子,「當時,久保山房間前面的門打開,妳跑出來。」
三色|貓在途中回頭,好像在說「跟我來」。
「為甚麼?」結城呻|吟。他的身體如同扭曲似地踉蹌著,然後「咚」地坐在通往庭院的梯級上。
但——是誰殺了宇山弓江?
被旬子嚴峻的視線一盯,神田啞口無言https://m.hetubook•com.com
「那——她知道發生甚麼事了?」
「我去洗澡,舒爽一下。」
小夜子把那螺絲鉗扔在前面。
「小夜子。」結城說:「為甚麼這樣做?」
「不對。」片山搖頭,「水木麗娜是從久保山的房間出來的。由於房門是向外開的,前面那道門大開,麗娜躲在久保山的房門後面。她讓久保山的房門開著,就這樣開槍。然後先把門關上,等鄰室的門打開時,她把門開一條縫走出走廊,看在我眼中,麗娜像是從大宅百合子的房間出來似的。因為那兩道門並排相連的關係。」
「小夜子!」結城裸足走到庭院,把那螺絲鉗撿起來。
「為何不阻止他們?」片山說。
守夜席一片寂靜。
「結果,久保山人不在。我和大宅小姐是沒法子賴皮的了,其他人甚麼罪也沒犯——神田先生,你沒資格發言。因你向未成年少女的所作所為,我是親眼看到的。」
浴室方面,傳來淋浴聲及丈夫走調的鼻哼歌聲。
她慢慢站起來,回頭轉向丈夫,一把大大的螺絲鉗,握在她的右手裡。
小夜子輕輕握住丈夫的手。
「不是!」揚聲的是大宅百合子,「刑警先生,你明白的,殺神田的是我。只要把工作服換成普通套裝,看起來就判若兩人了。我穿普通服進那間餐廳,在神田的水杯裡落毒,其後再換上工作服進去的。」
「哥哥。」晴美拍拍片山的肩膀,「我想旬子小姐是對的。假如是我的親友遭遇這種不幸的話,我可能也會報復。」
「我把螺絲鉗藏在衣服底下,途中找到一件掛在外面的毛公仔外衣。我偷偷拿走它,在學校附近把它穿在身上……」
然後——她再度昏昏欲睡。
「是我!」石井嘮叨地說。
「幹嘛跑來這兒?甚麼?」
片山看著旬子。
「任何刑罰我都接受。」旬子說:「我是警官,知法犯法,罪當然重了。」
玄關方面傳來聲響。
她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那貓在外面的院子——很小的院子的——玻璃門前止步。
「吵死人!」旬子瞪他一眼,把手槍交給片山,「可惜殺不到久保山。」
「你應該更早察覺才是。」片山說。
因一隻三色|貓坐在她的枕畔之故,小夜子坐起身,說:
有甚麼呢?如果這樣挖出魚骨的話,算是傑作了。
這時——傳來「咯噠」一聲,棺柩的蓋子舉起來了。
庭院角落有丈夫栽種的花木,這是丈夫的愛好。
「不,是我——」石井說。
福爾摩斯從棺柩跳下。
結城的肩膀無力地垂下。
「老公……」
「是妳搶走他的。」
片山這才察覺到。麗娜在酒店房間所使用的,當然不是旬子「公務用」的手槍。
片山有點難受地看著旬子說:「我不扣手銬,請妳和大宅小姐去署長那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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