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也沒那種膽量。」

「那個人？」

「圭介哥……」

橘究竟怎麼了——他這一生非得被那些煩人傢伙叨擾才得以生存下來嗎？有錢人都是過那樣的生活嗎？橘過去一定也有複雜黑暗的一面，儘管如此，還是想委託終身給他，美香心裡這麼想。

二十歲左右，體型魁梧的一名女子。雖說體型豐|滿但不是都市少女不健康的虛胖體型，而是在農村長大骨架龐大雄武的女郎。兩頰紅通通的一片。

圭介忙不迭的摑妺妹一耳光。美香默不吭聲地以手撫摸臉頰。美香兩眼暴漲怒視哥哥，不久淚眼婆娑了。

「我是橘。——喔，我知道你來了。——我曉得了，我馬上過去。」

真的永遠想留在這裡，美香心裡也這麼想。不過，一想到橘過去似乎有黑暗的一面，這令美香心神不寧。

「我聽到你說按照計劃，我會呆然吃一驚！」

「媽媽，沒那回事。」正實笑著辯解道。

「那真是太好了。這一小時的沉睡對我來說覺得有如一年那麼的漫長。大概是你平日睡醒後會哭鬧一頓。」

「因而，妳怎麼處理？」

「其他東西……？」

「是橘那傢伙嗎？還是外面的保鑣？難道——是妳嗎？」

「唔，你的精神恢復過來了。」

「——你要去那裡？」

「然後怎麼樣了呢？」

「為甚麼是我——」

管沼康子怯生生的注視著岐子，打開屋子大門。

「——重吧？」

「我是橘。」

浴室有時傳來碰碰聲響，保鑣一面扶住下面裝有輪子的大型皮箱，一面出來。

圭介嘟囔啐道，跌坐在沙發上。

「那就好。不過即使我弄錯，也請你認為你也弄錯這事。」

「——我真該死！」正實低聲地咒罵自己。

「你生氣甚麼？」橘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凡事不是全照你的計劃進行嗎？」

「我……想留在這裡。」美香低頭不語。

「算了。我的確是個懦夫。」

福地拿走了那麻袋，那袋子又為甚麼會出現在早川香代子的房裡呢？真沒想到，那位福地……。

「但是我任憑妳去。因為妳知道人類最重要的東西是甚麼。可是，妳若待和圖書在這裡，便會對屍體、殺人等麻木而毫無知覺。不知不覺中，妳就會變成跟守在門口那些傢伙一樣毫無人性。」

但是，島野被人殺害時，圭介似乎在那棟小屋裡。——這麼說來圭介已知道了美香隱藏生活的一面。不過儘管如此，美香絲毫不認為圭介有殺害那二人的動機。

「是的。」

「我……以為是圭介哥殺了他們兩人。」

兩人對著面，默不出聲良久。

「好的。不過，不會打擾你嗎？」

「唔，當然會！我向妳保證。我絕對不會責怪妳的過錯。這件事全然與我無關，我只是想知道實情。」

「不行，我辦不到！」

「那麼……呃……昨天，我將收集來的換洗衣物袋子拿到地下室的洗衣間。在那時我才發現拿錯了袋子。由於袋子很相似，所以把它拿出來……」

「哦。——那麼忘了那則新聞吧！待在這裡，靜待犯人被警方逮捕吧！」

「不，我從未見過。」

「真教人不敢相信！」

「美香！」

「我……已經不行了。有失警察的面子。」

「福地先生？」

那時，電話鈴聲作響，橘迅速拿起聽筒。是一通等待已久的電話。

美香也情緒激昂。「這是有內情的！橘他個人有很深的隱情！圭介哥哥你甚麼都不知道！」

「唔，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並沒有拿到那批鑽石！」

「是的，不過——」

「快開門唷！若是被人瞧見那就糟了。美香！」

「真的？是活著的屍體嗎？——不，我說『活著的屍體』這話問得奇怪。總之，呃——生的屍體？」

「是的。經常待人非常和藹可親，所以我決定將實情告訴他。之後，福地先生說他替我保管那袋子……」

「混蛋！」

若不說些甚麼應酬話就有欠禮貌似的，美香開口問道。

「知道——」

「混蛋！」

等香代子走出病房後，正實凝視著天花板。除了頭還有點昏沉沉外，其他一切正常。

保鑣一面低聲吹著口哨，一面一隻手壓住箱子走出房門。那個口哨聲，是個耳熟能詳的旋律。美香極力回想曲調名——噢對了。

「那才是我要說的話和*圖*書！」

「因此你就親自出遠門。——不過我也有件事想請教你。」

「是的。」

「已經沒事了，沒甚麼好擔心的。」正實頷首示意。

「方才我瞧見這裡情形。橘離開房間。看見他離開，幸運的是，方才二名保鑣也搬運箱子離去……」

保鑣揶揄笑道。美香強作一個曖昧笑臉頷首示意。他搬運屍體，有如搬家工人搬運貨物那般輕鬆自如，似乎是一位舉止滑稽的男子，緩和了美香緊張的情緒。

橘凝視著美香表情僵硬不自然的臉。

「不過——那是不得已的。是正當的防衛唷！」

香代子窺視正實臉部的反應。

美香掙脫圭介的手臂，踉踉蹌蹌地跌坐在沙發椅上。「美香，在妳租借的小屋裡，島野記者和角田已被人殺害。妳可知道？」

「那麼，我和夥伴二人搬到樓下。走廊沒有人看守，沒關係嗎？」

「請妳務必待在房裡，我們馬上回來。」

「我只是稍微有那種想法。那種事，你是辦不到的。」

「你胡說些甚麼，你不久就可以回到工作崗位。」

「喂，美香！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的。——他說，失落袋子的房客一定會到櫃台詢問，如此一來，便可以向他致歉將袋子交還房客。」

「鑽石，你不是到手了嗎？」

「不談那事，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話甫畢便走進房裡。——六個榻榻米大單身住的一棟公寓。室內只有簡單的幾樣傢具，看起來非常樸素。

美香小心翼翼地走近房門。不久房門再度敲響。

「只有一個傢伙嗎？」

「不是我哦！」

「呃……經理那裡……妳能替我保密嗎？」

「喔，我曉得了。不過，有人比我們早下手了！」

橘兩眼張得大大的。「你說甚麼？」

「我馬上就解決這屍體。」

女郎忙不迭的把眼光自岐子臉上移開。

「妳是菅沼康子小姐嗎？」

「誰殺了她？」

「真是太好了，我從中午一直找妳。妳認識我嗎？我是飯店的淺里岐子。」

「不，沒有附帶其他東西。」

「我說不定會被革職。」

「怎麼了？」橘來到美香身旁抱著美和*圖*書香的肩膀。

「圭介哥哥！」

圭介緊抓住妹妹的肩膀，「竊盜、殺人、屍體……。為甚麼妳會牽扯那種事呢？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你對我怒吼也沒用。我並不知道計劃的詳細內容。」

「喂！」

那是叫「天國與地獄」的曲子。

湖畔靜靜地已逐漸暗淡下來了。湖畔的飯店、小屋燈火，映在湖面成為點點的搖曳燈火。

「你說得……不錯。」話甫畢不禁吞嚥口水。

「圭介哥哥……」

「唔，我曾經見過妳……」

「千方百計將那位記者的招待券弄到手，趁警方帶走那名女明星的丈夫時，佈置好偷竊的工具，等我僱用的部下潛進會場時，鑽石早已空空如也！」

美香佇立在窗邊。

菅沼康子低頭不語良久，猶豫了半天，最後才偷偷以上眼皮瞥岐子。

「嗯，沒錯。」

「那是殺手。女的殺手，她來取他的性命。結果反而死在他的手下。」

「我本來打算歸還原主，但我全然不知是那間房客的袋子，想歸還也還不了。不過，這件事若是讓上司知道的話一定會大發雷霆數落我一頓的……我左右為難。」

「呃，那個麻袋和換洗衣物袋子一模一樣，乍見之下不容易分辨。而且，由於那個麻袋擱在平常換洗衣物的位置，看錯也是難免的。——唔，拜託，請告訴我實話。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妳馬上回到東京。然後隨便到那裡去旅行，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不是你派遣的嗎？」

「小心點！」

警方面對新聞播報人群，只得宣佈鑽石竊盜案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進一步搜查的線索。有關兩樁殺人命案，也僅陳述正在製作嫌犯男子的剪輯。記者們一面嘟囔這根根本不是一件新聞記事，一面揚長離去。

橘開口問道，話甫畢便坐在沙發上。

「妳，是負責收集各房間換洗衣物的服務生吧？」

「你覺得如何？」

岐子開口問正欲打開公寓房門鑰匙的小姐。

沉默許久，美香打開房門。圭介忙不迭走進屋裡，關起房門。

「晚安。」

「我並沒有那種意思——」

「不是有甚麼事！究竟你在和圖書玩甚麼把戲？」國宮焦躁的叫嚷道。

橘恣意瀏覽一下報紙。「妳認識這名男子嗎？」

圭介直視著妹妹。——她是認真的，她意志堅定且是出自真心的。

「出了甚麼問題？你得那些鑽石，我領取保險金。這不是當初講好的條件嗎？」

「我曉得。」

「美香……」

「果然不出我所料……」輕輕喃喃自語，話說到一半中斷不言，圭介臉上開始呈現出神采奕奕的神情。

「沒那回事。我希望妳能一直留在我房間。」

「那傢伙呀，出了問題。」

「昨晚，有位殺手來到我房裡。」

又不是生魚片。

「是有點重。以前經常搬運腳上沾上水泥的屍體。那種屍體才真重呢。」保鑣應道。

「美香！給我開門！妳在裡面吧，美香！」門外的圭介不禁脫口叫道。

「妳交給了福地先生？」

「福地先生拿走了袋子嗎？」

「就是橘先生。——我真的愛上他，我不能離開他的身邊。」

「呃！」

「咦？」

「沒去那裡呀！我在這飯店裡。有一位熟人來到這飯店，我會見他一面。」

「嗯，有錢人真是累人。」

正實低頭默默不語。香代子站起身來說：「那麼，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好睡個覺。」

「我有件事想請教妳。——只要一會兒時間，妳有空嗎？」

「為甚麼？」

「那是……」

「——哎，走吧！」

「沒錯……」

「是的，你說得沒錯。」

國宮苦澀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

「已經，天黑了啊……」

國宮臉部表情有點扭曲。

「去那裡？」

「既然那樣為甚麼不報警呢？讓那種傢伙用箱子丟棄屍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沒別的事……」

美香緊靠在圭介的胸前。「我、害怕……。真的好害怕……。我自己也不曉得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不會走出房門的。」

「甚麼事？」

「是我發現屍體的。島野的屍體我雖有時間處理，但角田的屍體卻無暇處理。」

「我有件事想請教妳……昨天，妳收集的袋子，有沒有不是換洗衣物的麻袋？」

美香將報紙覆蓋在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逃亡可疑的嫌hetubook.com.com疑犯，模樣不是和圭介哥哥一模一樣嗎？

「嗯……」

「喂，美香。——真的是屍體嗎？」

「甚麼事，那個箱子？比一般箱子型體大呀！」圭介一面環視皇家套房的四周，一面開口問道。「裡面裝有屍體吧？」

男的頷首示意，敲房間大門一長二短聲。房門打開一細縫，瞟見探視的單眼裝置，直盯著橘的面孔，房門打開來了。待橘走進房間，背向門口凝視窗外的一名男子轉過身來。

「美香！妳不可以待在這裡。妳一旦踏進用金錢交換性命的世界，妳不但無法脫身，搞不好會像剛才那具屍體被塞在箱裡投擲到湖底。——噯，美香，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妳使用各種不同名字操縱男人。」

「圭介哥哥……」美香情不自禁竊笑。

「我、愛上那個人。」

橘走到走廊，攜帶一名保鑣一同搭乘電梯。等電梯停在十樓，走在走廊上找房間，立刻曉得是那個房間了。只見一位看門的彪漢，有如石像般地佇立在大門前面。

「究竟有甚麼事？」

「沒那回事。不論是誰，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不可以因為自己不是一位英雄而抱持悲觀的想法。」

「難道，哥哥他……」

角田被人殺害。——在島野死後。為甚麼呢？究竟這是甚麼緣故呢？

「我真是一個沒用的人……」

有人敲房門。——是他，美香忙不迭的跑到門前，驀地駐足不前。若是橘的話，照理說不會敲門。只要逕自不出便沒事。

「沒有。」應聲道。一副不習慣說謊的神情。

低啞的咳嗽聲。——意識甦醒過來時的驚悸已不復存在，但身為一名警衛的負責人，那種愧疚不已的心情依然不變。好不容易自己初次擔任重職，竟然搞成這樣的局面，未免……。究竟自己有何面目重返警界工作呢？吸進瓦斯昏迷不省人事這真是的！——自己只能認為已無臉在警界工作了。這對正實而言，一切部已結束了。

「那麼，是橘？我說的沒錯吧？」圭介不知不覺語調高昂起來。

「圭介哥哥……」

「我拿了那個袋子在走廊上逡巡。那時，看見福地先生在走廊。」

「請進。」